由區(qū)塊鏈思維淺析攝影學科發(fā)展走向

摘? 要：在人工智能時代，攝影與攝影學科進入了一個充滿機遇和挑戰(zhàn)的發(fā)展新階段。區(qū)塊鏈技術與區(qū)塊鏈思維是人工智能的新興產物，為許多新時代的新問題都提出了解決方案。通過區(qū)塊鏈思維在攝影學科上的應用可以初步分析攝影學科作為一門獨立學科的發(fā)展走向。

關鍵詞：攝影學科;區(qū)塊鏈;去中心化;藝術;科學

一、攝影與區(qū)塊鏈的現(xiàn)狀

攝影與其他傳統(tǒng)藝術形式最明顯的分野便是攝影的科學性，攝影術誕生的標志便是以化學為代表的科學技術的突破。攝影從誕生至今不斷經歷著視覺語言與觀念的革新，這與近百年來科學技術的突飛猛進息息相關。

區(qū)塊鏈技術的誕生也是源自科技的進步。區(qū)塊鏈是隨著比特幣等數字加密貨幣的日益普及，而逐漸興起的一種全新的、去中心化基礎架構與分布式計算范式。區(qū)塊鏈技術是下一代云計算的雛形，有望像互聯(lián)網一樣徹底重塑人類社會活動形態(tài)， 并實現(xiàn)從目前的信息互聯(lián)網向價值互聯(lián)網的轉變[1]。更重要的是，區(qū)塊鏈技術的問世帶來了區(qū)塊鏈思維，區(qū)塊鏈思維可以歸納為三個方面：分布式思維、編碼化思維和共識性思維。區(qū)塊鏈思維在許多學科的領域都得到了足夠的重視并以運用。

受惠于科技帶來的智能化，攝影迅速以其包容性成為了一種大眾文化，擁有著其他藝術形式無法匹敵的普及率，決定了區(qū)塊鏈在攝影技術上的應用是容易的，且在很多領域已經實現(xiàn)。隨著攝影發(fā)展所帶來圖片量的指數級增長，圖像在觀念、歸檔、版權等問題上出現(xiàn)的混亂在區(qū)塊鏈技術的深入應用下已經逐步得到解決。從技術層面上看，攝影是從未落后于時代潮流的。而在學院派的攝影學科研究方面，研究的方向和觀念卻逐漸與時代相悖，一個應該也自認為最具備先鋒觀念的學科，如今越發(fā)顯示出其觀念的滯后性，這恐怕就是近年來全國范圍內偏學術型領域的攝影學科不斷有“關?！毕鞒龅母驹颉?/p>

習近平總書記在2019年3月參加全國政協(xié)十三屆二次會議的文化藝術界、社會科學界委員聯(lián)組會時也曾強調文藝創(chuàng)作、學術創(chuàng)新要堅持與時代同步伐[2]。在人工智能時代的藝術領域，與科技具備最緊密聯(lián)系的攝影學科本應大放異彩，卻淪落到脫離時代步伐以至于學科獨立性受到質疑的境地。攝影學科如何突破固有的局限性迎來新的發(fā)展動力？區(qū)塊鏈思維的引入或許能使攝影學科轉危為安。

二、區(qū)塊鏈思維在攝影學科的應用

（一）分布式思維與攝影學科

分布式思維是區(qū)塊鏈思維的核心思維，本質是去中心化。毋庸置疑，我們早已進入了一個世俗化的社會。大眾文化與現(xiàn)代傳媒結合，產生了無所不在的流行文化與消費文化，并迅速膨脹成為強勢文化，讓精英文化的影響力日漸式微[3]，這種現(xiàn)象本質上是去中心化的表現(xiàn)。千百年來，不論是政府、商業(yè)、媒體、藝術等都是以集權的中心化模式運轉的，然而隨著時代的進步，越來越多的社會形態(tài)已經不再適合中心化的模式。例如在中國經濟的崛起過程中誕生了許多互聯(lián)網巨擘，他們掌握著全體國民的各種信息資料，而這些資料如果一直以中心化的模式掌握在少數人的手中，一旦出現(xiàn)問題所需承受的代價之大是不言而喻的，這時候則需要用分布式思維來去中心化，從區(qū)塊鏈技術的層面來實現(xiàn)數字資產的個人化。

在攝影已經完全成為一種大眾文化的今天，攝影學科還在以中心化的思維進行研究?，F(xiàn)代傳媒是應用分布式思維最早的群體，甚至早于區(qū)塊鏈概念的提出，由于互聯(lián)網的發(fā)展及人們對傳統(tǒng)媒體信任度的下降，各式各樣的自媒體相繼出現(xiàn)使人們獲取信息的渠道越來越廣，媒體結構的扁平化使得中心化運作機制的媒體機構也一步步走向沒落。

攝影學科理論的中心化具體體現(xiàn)在議題的偏向性、觀念的浪漫化，忽略攝影的廣度而只追求深度。

學院派的教育體系對攝影題材選擇的偏向性是一貫存在的，攝影的廣度優(yōu)勢被一再抹殺。攝影為何能在人工智能時代依舊成為深度學習的主要藝術作品來源？正是攝影的廣度誕生的大量可用素材給予了機器學習足夠的空間。作為學生，不經歷各種題材的歷練而直接被灌輸某些具備偏向性的理論且直接進入批評環(huán)節(jié)是極為危險的，批判的前提是大量的實踐及理解，不論對于人還是機器都是這樣，否則理論知識只是空中樓閣。

對攝影作品趣味性的一再強調也是攝影學科的誤區(qū)。在閱讀了大量照片之后，照片的畫面對人腦刺激的閾值不斷提高，對趣味性的要求也不斷提高。對于讀者而言，面對如此大信息量的照片閱讀，理論是無法改變絕大部分人對興趣點高閾值下“閱讀理解”式地看照片的方式并不會產生興趣的這一現(xiàn)狀的，那對于處于不同階段的讀者就應該提供不同需求的照片，而不是陷入小圈子里孤芳自賞的泥淖。

企圖用攝影來表達過于深度的東西也是理論給實踐刻意營造的鏡花水月，是話語權把持下營造讀者與照片間的隔閡以試圖證明自身獨特性而沉溺于自我世界空間內的行為。這在這樣一個不斷去中心化的時代里是過時的、不入流的且終將被淘汰的。一件攝影作品如果只有作者空間和批評家所想象出的空間，而沒有給觀眾足以自我發(fā)現(xiàn)的空間那是沒有意義的，無論批評家如何形容都無濟于事。攝影從原理和機制上本來就注定無法與其他傳統(tǒng)藝術形式在深度上同臺競技。每一位攝影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尤其在國內批評家與某些攝影實踐者處于一個曖昧不明的關系狀態(tài)下，攝影實踐者們更應該有自己的判斷力和思考方向。

呼吁攝影學科研究引入分布式思維并不是完全否定中心化，學科研究需要中心化，需要對某個方向進行深入的探究，但是當整個學院派都在忽略攝影更本質更具備優(yōu)勢的廣度、而一味追求虛無縹緲的攝影學科本不擅長的深度時，先進行去中心化的改造、再進行個體深入研究就會恰當很多。

（二）編碼化思維與攝影學科

編碼化思維是對事物本質原理進行共性總結的思維模型。人工智能時代通過機器深度學習可以將事物原本由人力難以歸納總結出的共性加以提取，對攝影藝術風格進行機器學習已經是藝術創(chuàng)作越來越熱門的項目。編碼化思維也對攝影觀念與拍攝手法的更迭提出了挑戰(zhàn)，編碼化后的信息歸檔模式，讓一些攝影的傳統(tǒng)手段變得過時。如今我們打開手機相冊的智能助理，依據人物、地點、事物共性特征而分門別類生成的影集已經代替了一些利用攝影進行的人類學和社會學研究的手段。例如貝歇夫婦、艾可爾布姆式的重復影像，在大數據的分析下，任何人在任何時候都可以在極短時間內，從互聯(lián)網上獲取成千上萬張類似的照片數據集，并進行編碼化生成作品集，采集數據的方法方式、樣本的多樣性以及實際的應用價值遠高于傳統(tǒng)的調查方式。

在中心化思想指導下的攝影學院派，攝影的技術隔離已經悄然形成，在不加區(qū)分理解攝影技術與攝影技巧分野的情況下，人為地忽視攝影技術發(fā)展導致了攝影技術的隔離，更可悲的是這種技術隔離不僅僅是向前的也是向后的：新世代的攝影研究者對傳統(tǒng)的攝影技藝沒有很好地掌握，甚至還形成了對新的攝影技術即便接觸過都會由于文化的割裂會自動忽視的共性特征，更沒有能力去理解新潮流、新文化以引領新思潮。人工智能時代，觀念的深入探究一定是建立在對技術的深刻理解上的。正如作曲家約翰內斯·勃拉姆斯所言：“沒有技藝，靈感不過是風中搖曳的蘆葦。”攝影學科太過于強調“靈感”，導致了這些“靈感”往往都是浮于表面而非穩(wěn)扎穩(wěn)打，要讓觀念落地，技藝就一定不能落后于時代潮流。空有完美的“靈感”卻創(chuàng)作不出有“靈性“的作品，是當下攝影學科內部普遍存在的現(xiàn)象。

放眼世界，藝術和科技的深度融合已經是算不上多么先鋒性的話題，藝術創(chuàng)作的編碼化融合也早非陌生的話題。攝影學科的研究理應及時回歸至科學性這一攝影本質特征，去以編碼式的思維思考和看待照相機捕捉到的事物，才能在觀念上具備進一步提升的可能性空間。

（三）共識性思維與攝影學科

對編碼化思維的毫不知情，也反映了攝影學科在共識性上存在著問題，主要反映在內部共識和外部共識的差異性上。

辛迪·雪曼常常被視作當代藝術中最重要的女性攝影師之一。在辛迪·雪曼的一系列照片中，她將自己視作主角并通過妝容、服飾、場景上的設計以營造出戲劇般的效果。毋庸置疑，辛迪·雪曼成名于攝影，但她卻更希望自己被稱作是一個使用了攝影手段的藝術家而非攝影家。當今依舊有其他藝術領域的藝術家們將攝影視作偷懶的工具而轉戰(zhàn)攝影，也有越來越多的攝影愛好者打著藝術家的幌子招搖過市。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會有“一個真正的攝影家不會認為自己是一個藝術家，而一個真正的藝術家也不會承認自己是一個攝影家”這樣的論調。攝影科技與藝術的二元性必然會帶來這樣的差異化，但取得共識應該是我們努力應該去做的。在攝影學科內部都在爭論不休的情況下，提供一個模糊空間以換取共識才是可行之道。

攝影學科內部對一些攝影題材、攝影創(chuàng)作形式、攝影觀念長期地進行了有力抨擊，而在整個攝影生態(tài)圈并沒有得到應有的改善，這不僅僅是在聲音傳遞時出現(xiàn)了問題，更是在共識上出了問題。在信息傳導效率如此之高的今天，還造成如此局面，說明學科內外是零共識的。正如一些中國攝影家?guī)资昵跋Ｍㄟ^對祖國美好河山的記錄并努力在國際場合嶄露頭角，以對抗外國勢力對中國大量丑陋一面的報道，如今則演變?yōu)閷Υ罅孔鎳篮煤由接涗浀呐険粢云谟蓴z影揭露社會陰暗的一面。文人士大夫的情結隨著時代議題的轉變而轉變，但卻未曾消逝過，學院、學科對攝影所應該肩負責任的描繪依舊過于浪漫化。沒有共識就沒有推動改革的基礎，學院派若是真心想要將理論發(fā)揚光大必須要先取得一定的共識，循序漸進地推動變革力量的產生。

三、人工智能時代攝影學科發(fā)展走向

人工智能時代，攝影技術的繼續(xù)蓬勃發(fā)展是毋庸置疑的，而攝影學科是要完全走向商業(yè)化或娛樂化還是完全淪為藝術的輔助工具或是成為藝考生高考的捷徑？這些恐怕早已不是未來式而是進行式，這個時代是決定攝影學科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藝術與科學的二元性注定攝影的存在形式是多樣化的，不過研究上不論是過于偏向于藝術還是科學，導致的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攝影的工具性。過于強調科學的客觀性，攝影便成了監(jiān)視器、掃描儀般的記錄手段;而過于強調藝術的主觀性，攝影的存在也只是為了達到傳播目的的工具，攝影和藝術的區(qū)隔反而會更明顯，如果不是為了傳播，藝術家們或許更愿意將創(chuàng)意運用在一個更小的空間中。

藝術性與科學性的結合為攝影學科也帶來了無限的可能?，F(xiàn)行學科體制下一直在試圖建立專業(yè)與非專業(yè)的區(qū)隔。而攝影本身并無專業(yè)與非專業(yè)之分，只有看的角度的不同，用攝影做的事情不同。從人文的角度，更偏向于去閱讀照片、去尋覓照片更深層的故事;從藝術的角度，更偏向于從影像構成的角度去理解;從科學的角度，更偏向于對攝影工業(yè)提升的思考;從商業(yè)的角度，不斷滿足客人新的需求便可屹立不倒;從娛樂的角度，攝影與相機就形同于釣魚與釣竿，只要帶來愉悅感也沒有任何問題……共識的缺失讓不同的攝影方向在網絡、紙媒、獎項以及話語權等各個方面都存在著惡性競爭的關系。

通過分布式思維形成一個和平共處的空間才能為攝影學科的重新繁榮奠定基礎，也是人工智能時代攝影學科真正應該身為己任的。

四、結語

對于攝影學科的前途，筆者是持悲觀態(tài)度的，太多現(xiàn)有的觀點已經掣肘了攝影研究者的思路。陳舊的觀念只能使這門學科發(fā)展前途越來越黯淡無光，唯有思維的改變會帶給人們發(fā)現(xiàn)、解決問題的內在動力。區(qū)塊鏈思維的引入以重塑攝影學科的思維模式，是筆者作為一名攝影研究者看到攝影能夠以一門獨立學科在人工智能時代繼續(xù)發(fā)展下去的希望所在。

參考文獻：

[1]袁勇，王飛躍.區(qū)塊鏈技術發(fā)展現(xiàn)狀與展望[J].自動化學報，2016（4）：481-494.

[2]習近平.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不能沒有靈魂[J].新湘評論，2019（10）：6-8.

[3]林路.城鄉(xiāng)之間的人文關懷與影像思考[N].中國攝影報，2019-01-22（003）.

作者簡介：王昊海，上海師范大學人文與傳播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攝影理論與藝術科技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