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場風光旖旎

鐘天陽

2018年8月30日的晚上，劉靈玲發(fā)現(xiàn)，她的名字出現(xiàn)在了微博熱搜榜里?！拔铱吹脚笥寻l(fā)的截圖，還以為是用那種惡作劇APP偽造的?！?/p>

當時，她剛剛參加完亞運會蹦床項目的領(lǐng)獎儀式，在藥檢中心一邊等結(jié)果，一邊玩手機。場館的手機信號不太好，她刷新了半天，才收到家人朋友發(fā)來的各種新聞截圖，“什么‘蹦床亞運冠軍顏值驚人’，什么‘體壇又一女神橫空出世’，還有‘連對手都忍不住偷偷看她’......我發(fā)了一張截圖給我姐姐，問她好不好看，她還逗我，說，‘人家（媒體）幫你修圖了，你沒有那么好看?！?/p>

講到這里，劉靈玲在飛馳的出租車里笑得樂不可支。她穿一身運動服，臉上還帶著拍攝時的妝。攝影棚離體育大學的訓練基地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她得在下午之前趕回去參加冬訓。

幾個月過去，那個在熱搜榜短暫留名的夜晚成了記憶里的搞笑插曲。美貌帶來談資，也帶來蜂擁的流量和關(guān)注度。作為蹦床運動員，劉靈玲對這個邏輯接受良好。畢竟，對一個小眾項目來說，如果不是因為“最美奧運冠軍”何雯娜在2008年的爆紅，它不見得會獲得如此程度的重視和發(fā)展。

劉靈玲趕上了好時候。2009年，蹦床項目有了明星選手帶來的關(guān)注度，而她正是在這一年進的國家隊。那時她14歲，在體校練了九年，拿過一個全運會冠軍。

職業(yè)運動員對年齡很敏感。她們從還不理解“進體?！币馕吨裁吹哪昙o開始接受訓練，在十一二歲的年紀迎來第一個分水嶺——她們需要和家人共同做一個決斷，是練下去，還是回歸同齡人的常規(guī)路徑。

劉靈玲沒料想到自己會練到現(xiàn)在這個年紀。23歲，對一個蹦床運動員來說，已經(jīng)過了黃金年齡?！拔覀冞@個項目，女生的話，一般來說，十九、二十歲是狀態(tài)最好的年紀。往后面練，狀態(tài)會下滑?！?/p>

拿到去年的亞運冠軍前，劉靈玲在理應狀態(tài)最好的兩年里被按了暫停鍵。2016年里約奧運前，她在隊內(nèi)一致看好的情況下錯失了參賽資格，隨后又經(jīng)歷了很長時間的傷病。

養(yǎng)傷那大半年，劉靈玲陷入了巨大的挫敗感。十幾年來，她的人生只有蹦床，遙遙無期的康復治療卻把她牢牢按在了地面上?！澳菚r候我天天在隊里，眼睜睜地看著大家照常訓練，就只能病急亂投醫(yī)，今天找這個醫(yī)生，明天再托人找那個醫(yī)生?！?/p>

那陣子，母親和她通電話時，很少和她聊傷病和康復的話題。在劉靈玲的記憶里，小時候，母親對她的蹦床成績期望一直很高。直到有一次，母親親眼看到她在比賽中從器械上摔下來，從此沒再給過她壓力。那段漫長的傷病期里也是如此。電話里，母親只會和她聊家里哪位親戚要結(jié)婚了，哪個鄰居生了小孩，或朋友圈里看到什么好笑的新聞。

這些瑣碎的家長里短竟把她從消沉里拉了出來?！暗挂膊恢皇且驗樗D(zhuǎn)移了注意力。我是突然發(fā)現(xiàn)，生活里不只有訓練，還有很多別的事情。其實，你的世界是很大的?！毕肭宄@一點，茫然無措便消散了。既然世界很大，那便不妨趁著康復期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做，比方說學學英語，考個四級證書。生活充實后，時間似乎也變快了。她逐漸找回了狀態(tài)，重新投入練。

亞運之前，她其實也沒什么把握。國家蹦床隊的隊內(nèi)競爭很激烈，她年紀偏大，個頭偏高，恢復訓練的時間又短，直到最后關(guān)頭才拿到參賽資格?！捌鋵嵵灰玫絽①愘Y格，后面壓力反而小了。亞運會這個冠軍從平均水準上，就該是我們國家拿的，就看派誰去拿?！?/p>

至于亞運賽后，因顏值而走紅這件事，幾天的新鮮勁兒過去，她也就沒放在心上了。

“想過要進娛樂圈嗎？”

“我覺得沒有，我不太適合”，她很認真地轉(zhuǎn)過頭來，給了一個確定的眼神，看上去顯然深思熟慮過這個問題，“那對我來說，畢竟是一個陌生領(lǐng)域。我們蹦床的世界是很直接很簡單的，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如果進入到一個我無法控制的領(lǐng)域，我可能一下子接受不了?！?/p>

在很早以前，她就有意識地考量過自己能否適應蹦床以外的世界。當初進國家隊時，她們省隊一共選拔了8個女孩。而如今，除了她以外，其余的7個女孩都已經(jīng)因為傷病的原因早早退役了?！八齻兺说迷绲?，很多年以前就回去上學了，后面就正常地上班談戀愛，有的連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和她們比起來，我會覺得自己稍稍有些脫軌了，什么都沒接觸過，什么都不知道該怎么應對。”

參加了這么些年比賽，她接觸過不少國外的運動員?！八齻兒芏喽疾皇侨毜倪\動員，有工作，也有自己的生活。我會覺得自己思考問題的模式跟他們比起來明顯封閉很多?！?/p>

她愛看美劇。養(yǎng)傷那大半年，為了轉(zhuǎn)移注意力，她一部接一部地刷。而如今，這些訓練以外的娛樂對她來說也有了更深遠的意義?！坝绕涞接斜荣惖臅r候，隊里氛圍特別緊張，像軍隊一樣。但生活里還是要有別的東西的，不能自己也把自己封閉起來?！薄澳悄愫蠡谶^選擇這樣的生活嗎？”“還真沒有”，出租車快開到她的宿舍樓下了，但聽到這個問題，她一下子又興奮了起來，似乎有好多話想說，“他們都說，平時最愛喊苦喊累，最經(jīng)常說不想練的就是我，但堅持最久的也是我。我全都是嘴上說說，但內(nèi)心從來沒有真的想過要放棄這件事情。”

她下了車，裹著羽絨服跑進了宿舍樓。中午的體育大學很安靜，秩序井然。她說得對，網(wǎng)絡上那些熱熱鬧鬧的雜音和她的真實人生確實沒什么關(guān)系。

黃雅瓊長了一張毫無攻擊性的臉，很甜，很乖。你很難想象這樣一個斯文的女生會在羽毛球的賽場上表現(xiàn)出有殺傷力的一面，而事實上，她也確實沒有?；祀p比賽里，從沒見她像其他運動員一樣用吶喊聲震懾對手。

她仔細回想了一下，確定自己打了這么多年比賽，只在賽場上“大喊大叫”過一次，2018年的湯尤杯團體比賽?！耙驗?017年的湯尤杯，我上場的時候總比分是2：2，最后輸在了我手里。到了2018年，我上場的時候是1：2，如果輸了，那又得輸在我手里。”

那場球，她是帶著孤注一擲的心態(tài)去打的，“就像拼了命一樣”，而外在的表現(xiàn)就是隨著興奮程度升高，而自然發(fā)出的吶喊聲。

大多數(shù)時候，賽場上的黃雅瓊都是冷靜持重的，賽場下更是如此。出現(xiàn)在攝影棚時，她跟在工作人員的后面，乖巧隨和的樣子，大眼睛四處打量一番，便安靜坐下了。

她性格自小便是如此。幼年時，和母親一起逛商場，她經(jīng)過體育用品柜臺時被一副羽毛球拍給迷住了，著迷一般地駐足了好久。母親不解，拉她離開，她倒也不吵不鬧?？勺叱錾虉龊?，看到有人在路邊打球，她便又走不動路了，但還是沒有明說“想要”。母親見狀，還是把她帶回商場，買了一副球拍。

小時候的黃雅瓊不活潑，也不自信，但不言不語之間，打球的天賦還是顯露了出來。父母見孩子真心喜歡打球，就把她送到了家附近的羽毛球俱樂部，這一打便一路打進了體校。

進了體校，進入標準化訓練后，興趣便退到了二線位置。對一個愛打羽毛球的孩子來說，手里握著球拍，便迫不及待地想找人對決。但基本功訓練，要的卻是大量重復練習所留下的肌肉記憶。孩子理解不了這些，便覺得生活里只剩下無止盡的揮拍。再到后來，孩子揮著球拍慢慢長大，從市隊一步步打到省隊，順風順水，對未來卻還是懵懂的。

現(xiàn)如今，一些體育界人士在評價當下的中國羽毛球隊時，提到混雙主力黃雅瓊，常說她并不是頂級的天賦型選手。而黃雅瓊在十一二歲時便有了這個想法。那時候，她進了浙江省隊，發(fā)現(xiàn)隊里高手如云，而她的身體條件也從來都不突出。家里人商量過，如果孩子這條路沒有太好的前途，不如暫時放棄。

有一次，在接受電視記者采訪時，她被問道，是什么信念支撐她堅持練習羽毛球的，她愣了愣，說，“是教練”。

這一次，當我問起她這個話題時，她的回答還是如此。在少年時，即便練習著自己最鐘愛的運動，黃雅瓊很少有過自信，是教練的肯定給了她動力，也是教練為她選擇了“雙打”這條路，在那個關(guān)鍵的成長階段讓她進入了最合適的訓練體系。

化妝結(jié)束，做完頭發(fā)，黃雅瓊?cè)Q了衣服，進行拍攝。這是她第一次拍時裝片，站在鏡頭前，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伤吘故莻€從小美到大的女孩，放松下來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面對鏡頭最舒服的方式，玩帽子，理袖口，做鬼臉，一下子便生動了起來。

隊內(nèi)管得嚴，女運動員都沒什么打扮的空間，但翻翻她們的微博相冊便會知道，愛美，愛拍照片，依然是她們無法被運動服抹殺的天性。

而在黃雅瓊的微博上，她不僅會發(fā)自拍，還會時不時地分享一些偶像藝人王俊凱的照片?！拔沂侨ツ昴瓿蹰_始喜歡他的，就是平時看綜藝，刷微博的時候看到一些圖片，然后慢慢開始了解的。他的歌我有聽，電視劇也有看?！?/p>

她也沒把這看成是“追星”，“純粹是給大家分享好看的圖片而已”。對她的日常生活來說，看綜藝、刷微博是更為方便的消遣。畢竟，運動員時間緊，壓力大，哪怕周末，訓練基地附近也沒有什么娛樂可選擇。

拍攝的那天，國家羽毛球隊剛進入冬訓階段，為3月的全英賽做準備。隊里的目標很明確，自然是要沖擊冠軍。

羽毛球隊的壓力很大。與中國的其他“傳統(tǒng)優(yōu)勢項目”一樣，他們背負的期望值是沒有可商量的余地的。而黃雅瓊開始擔當主力的這兩年恰好處于隊內(nèi)新老交替的階段。這大約能解釋為什么她在談起那些失利的比賽，比如前面提到的湯尤杯時，會表達出極強的歉疚和負罪感，而非單純的對個人落敗的遺憾。

她記憶尤為深刻的是兩年前的蘇迪曼杯，“那次的對手我們輸過好幾次，但更重要的是，中國隊又輸在了我們手里”。在那之后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她連比賽錄像都沒有勇氣去看。那場失利像一個巨大的陰影一樣，讓她無法面對。更糟糕的是，她無法判斷自己之前輸在了哪里，因此，這幾個月的訓練都毫無針對性，導致她越發(fā)陷入自我懷疑中。

直到三個月后，她和搭檔在世錦賽上再次對上了宿敵，這才不得不研究錄像，制定戰(zhàn)術(shù)。看錄像時，她驚訝地發(fā)現(xiàn)，與記憶里的一敗涂地不同，他們在技戰(zhàn)術(shù)上打得并不差，只是興奮程度不夠。很奇妙，就在她意識到這個問題的一瞬間，心魔似乎被驅(qū)散了。而那場勝利后，這個不自信的女孩終于確信，自己會找到在隊里的立足之地。今年1月的印尼大師賽，她與搭檔鄭思維一路殺入決賽，打敗了前奧運冠軍納西爾，拿下了2019年中國隊的首金——要知道，這是納西爾的退役之戰(zhàn)。

“如果是前兩年的話，心態(tài)可能放松一點，畢竟隊里還有大姐姐撐著。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我們得頂上去?！?/p>

提起“歐鎧淳”這個名字，很多人會搖頭說沒聽過，但是給一個提示“里約最美旗手”，就會恍然想起，那一年開幕式，短短的幾個鏡頭，她的照片刷爆了整個網(wǎng)絡，香港人喚她美人魚，大陸這邊更是大贊她不遜邦辰，顏值逆天。

但是歐鎧淳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漂亮，她說，“我不是那種標準美女的大眼睛，我是一雙細細的鳳眼?！钡菤W鎧淳又最喜歡自己的這雙鳳眼，因為很特別，讓人能夠一眼就記住她。

“其實別人叫我美人魚，我覺得挺開心的，因為畢竟美人魚很美又擅長游泳，至少是一種贊美?！睔W鎧淳說：“要說自己的外貌沒有對自己的職業(yè)生涯帶來幫助的話，那是在撒謊。我自己知道，這張臉給自己爭取了很多機會?！?/p>

歐鎧淳的游泳成績在世界上也許難以與頂級高手抗衡，但在香港絕對是一流選手。9歲開始學習游泳，16歲就加入香港游泳隊，曾以最年輕選手身份代表香港參加北京奧運會，同時還是香港長短池賽14項紀錄的保持者。當時初露頭角便因為出眾的容貌和游泳成績，被香港媒體稱作“小魚仙”——提起這個稱號的時候，歐鎧淳還是會感到幾分害羞。

雖然在香港已經(jīng)小有名氣，但是當時的歐鎧淳卻還沒下定決心做一名專業(yè)運動員：“在香港把運動員作為事業(yè)的比較少，全職運動員的話負擔也很大，生活上面不能很長遠?！?/p>

出于發(fā)展的考慮，18歲那年，歐鎧淳決定暫時放下運動員的身份，前往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進修環(huán)境經(jīng)濟，同時也在大學校隊接受游泳訓練。在那之前，她從未離開過香港。大學的學業(yè)對于她來說已經(jīng)是焦頭爛額，校隊的教練又極其嚴苛?！懊绹慕叹毭刻於紩煤茈y聽的話罵你，當著所有人的面罵你根本不會游泳?！北涣R得久了，歐鎧淳也開始懷疑自己，滿腦子都是“放鴿子逃跑”的想法。

就在她最動搖的時候，歐鎧淳聽說了自己的朋友因為適應不了英國的學業(yè)、返港進修的事情?！拔覐呐笥芽谥械弥@件事，強烈覺得這個故事不動聽、很軟弱。我跟自己說，我不要成為這樣的故事，我的故事不應該被這般引述?！睉{著這分倔強，歐鎧淳開始用盡全力讓自己留下來。

終于在一次比較重大的美國本土比賽上，歐鎧淳拿到了200米仰泳第一名。在她起水的時候，教練過來跟她說了一句話：“原來你會游泳（Soyoucanswim.）”早就被罵到麻木的歐鎧淳，根本沒有想到他會說這樣一句略帶鼓勵的話?！澳且豢涛毅读艘幌拢驗樵谀侵捌鋵嵨沂潜е环N要‘復仇’、要證明給他看、要在游泳隊生存下來的那種心情在訓練的?！睔W鎧淳回憶說，當時自己甚至沒來得及反應說出感謝的話，但是事后回憶起來，這句“原來你會游泳”讓她找回了作為運動員的信心。

2014年，歐鎧淳學成歸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22歲，很多原來游泳的隊友都已經(jīng)放棄訓練投身到社會去工作——對他們來說，似乎那才是正途?！拔矣X得這樣的一條路無可厚非，畢竟在香港當運動員很難成為養(yǎng)家糊口的職業(yè)。但是總覺得會有一些遺憾，仿佛浪費了自己的一身本領(lǐng)?！碑敃r距離里約奧運還有兩年的時間，歐鎧淳覺得自己有能力再去沖刺一番，至少不要讓自己后悔。

好在苦盡甘來，里約奧運會后，國際品牌、商業(yè)代言，甚至還有一些電影電視劇紛紛找上門來。她為NIKE設計的聯(lián)名鞋款一售而空，在《春嬌救志明》的客串演出也為她賺得不少關(guān)注。這部戲里，5分鐘的戲份，一共6句臺詞，就讓歐鎧淳入選了金像獎最佳新人，雖然最終沒有獲獎，也讓她備受鼓勵。

收入增加了，生活變得更加豐富，可隨之而來的還有煩惱，歐鎧淳的生活在香港媒體的盯梢下無處遁形：和男友擁吻、何時見了家長、甚至莫須有的婚期都曝光在公眾面前。更可怕的是輿論的攻擊：“她是不是進娛樂圈了？”“天天賺錢荒廢訓練”……

面對輿論的不理解，歐鎧淳她需要成績?yōu)樽约赫?/p>

她的堅持在這屆亞運會看到了回報，最終獲得一銀一銅的戰(zhàn)績。尤其是在女子4x100米混接中，因為中國隊和韓國隊被判犯規(guī)，她與楊珍美、陳健樂、鄭莉梅攜手拿到了銀牌，這是中國香港游泳隊二十四年來的最佳戰(zhàn)績，陳奕迅都第一時間在網(wǎng)上祝賀她們。

獲得銀牌那一刻，歐鎧淳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淚水，和隊友們抱頭痛哭：“我們都哭得不行，不停地在哭，哭完以后又在哭，其實我們有算過，知道應該會輸，跟韓國隊還是差兩三秒，但是我們說至少不能讓他們贏得那么輕松，所以我們就逼得他們很緊，也可能是因為這樣子，他們就有犯規(guī)的情況出現(xiàn)。我們從第四名爬到第三名實際上已經(jīng)很開心了，然后變成銀牌的時候簡直腦子轉(zhuǎn)不過來。

雖然這個成績和大陸運動員沒辦法媲美，但這個成績足夠在香港為自己正名，歐鎧淳在社交媒體平臺寫道：“我終于明白什么叫用成績說話！

眼下歐鎧淳又在備戰(zhàn)東京奧運，但是要拿到奧運會的入場券，她還需要再把最好成績提高0.1秒?！半m然看起來是只有0.1秒的差距，但也可能永遠都達不到?，F(xiàn)在壓力絕對是有，但我能做的就只是加強訓練?！睔W鎧淳說，如果能有幸參加人生當中第四屆奧運會，她會給自己刺一個文身?！拔疑砩弦粋€文身都沒有，但我從來沒有這么渴望去完成這樣一個文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