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賢

何云標

摘 要：先秦時期，墨子是站在被管理的角度看管理的代表人物。作為勞動人民和廣大群眾的代表，墨子認為，社會的管理必須公平，而公平的社會管理必須讓能人賢人當政，這就是墨子的“尚賢”說。“尚賢”說是墨子社會管理學的重要方面。

關(guān)鍵詞：尚賢;公道

墨子說：“仁人之事者，必務(wù)求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盵1]仁人的事業(yè)，應(yīng)當努力追求興起天下之利，除去天下之害。那么，君主如何為天下興利除害呢？那就是推行尚賢政治。

一、尚賢的社會根源

墨子說：“今者王公大人為政于國家者，皆欲國家之富，人民之眾，刑政之治。然而不得富而得貧，不得眾而得寡，不得治而得亂，則是本失其所欲，得其所惡。是其故何也？”“是在王公大人為政于國家者，不能以尚賢事能為政也?！?/p>

墨子認為，雖然君主是治理社會的關(guān)鍵，但是他離不開下屬的輔佐。下屬的品行和才能如何，直接影響君主的政績。這如同染東西一樣。一束絲本沒有什么顏色，但“染于蒼則蒼，染于黃則黃”。君主如同絲，君主所用的人就像顏料，他們可以將君主染成不同的顏色。像姜子牙、周公這樣的賢才輔佐武王，使之成為英明的開國之君，名揚千古;如干辛、推哆之類的佞臣輔佐夏桀，使之成為亡國之君，遺臭萬年。可見，就人主而言，擇人是極其重要的。賢明的君主應(yīng)“勞于論人而佚于治官”，抓住擇人這一要害環(huán)節(jié)，而不要陷入到具體的事物中。

墨子指出，有些君主眼界狹隘，知小而不知大。他們殺牛宰羊，知道找熟練的屠戶;裁縫衣服，明白找高明的裁縫，但是遇到治理社會這樣重大的事情時，卻不肯借助賢人，其結(jié)果是國破家亡。墨子認為，尚賢是提高人君影響力和知名度的重要因素?！坝挂獾煤跆煜拢珊鹾笫馈?，只有“尚賢”。君主應(yīng)從治亂安危的高度，給予尚賢策略以應(yīng)有的地位，無論在成功時還是在失敗時?！暗靡?，賢士不可不舉;不得意，賢士不可不舉?！薄吧匈t者，政之本也?！?/p>

二、對賢者品質(zhì)的要求

墨子不僅充分論證了尚賢的重要意義，還就賢者的標準，闡發(fā)了自己獨到的見解。

墨子認為，賢者有三端，即德、言、術(shù)。他說：“況又有賢良之士，厚乎德行、辯乎言談、博乎道術(shù)者乎？此固國家之珍、而社稷之佐也。”厚乎德行，指待人以“兼”;辯乎言談，指能上說下教，辦理邦交;道術(shù)，指治國才干。墨子所謂德行、言談、道藝，包含了德和才兩方面。雖然，墨子認為，賢者應(yīng)該有才有德：“辯是非不察者，不足與游”。但是，比較起來，墨子更強調(diào)德：“士雖有學而行為本焉?！钡赖陋q如大樹的根基，根基不牢固，不必繁茂它的細枝末節(jié)。墨子強調(diào)的道德主要是兼愛之心，“貧則見廉，富則見義，生則見愛，死則見慈”。墨子認為，如若領(lǐng)導(dǎo)者能夠兼愛，便可以感化下屬，從而提高管理效率。此外，賢者還應(yīng)有以下特點：

第一，講求信用，不說空話?！把圆恍耪咝胁还?，說話不守信用的人行動就不果敢?！皠?wù)言而緩行，雖辯必不聽”，專會說道，行動遲緩的人，即使說得頭頭是道，也不要信?！盎壅咝霓q而不繁說，多力而不伐功”[2]，智慧的人內(nèi)心明白而不夸夸其談，腳踏實地做事而不夸耀自己的功勞。

第二，立場堅定，意志堅強。墨子說：“志不強者智不達”，志向不堅定的人智慧不能充分發(fā)揮。還說：“守道不篤”，信仰和執(zhí)著游疑不定的人，“不足與游”。[3]

第三，敢說實話，勇于諫諍?！赌印攩枴菲幸欢昔旉栁木湍拥膯柎?。魯陽文君說：“有人告訴我這樣的人是最好的臣子：讓他抬頭就抬頭，讓他低頭就低頭，日常無事很安靜，有事一呼便應(yīng)之而來，是這樣嗎？”墨子道：“令之俯則俯，令之仰則仰，是似景也，處則靜，呼則應(yīng)，是似響也。君將何得于景與響哉？”理想的臣子應(yīng)該是：君主有錯誤，尋找機會勸諫;有好的見解，馬上告訴君主，匡正偏邪的君主而納入正道。

三、對管理者的要求

墨子主張在考察人才時，將動機和效果結(jié)合起來。有一次魯君問墨子：“我的一個兒子喜愛學習，另一個總好將財物分給別人，哪一個更適合立為太子呢？”墨子道：這很難說，因為您的兩個兒子也許是為了賞賜和名譽才這樣做的。釣魚人弓著身子并不是對魚表示恭敬，用蟲子作為捕老鼠的誘餌，并不是喜愛老鼠。要想考察您的兒子，“吾愿主君之合其志功而觀焉?！睂訖C和效果結(jié)合起來進行綜合考察。

墨子很重視能職原則，認為用人的最根本點是能職相宜，能稱其職。人的能力彼此不同，所適宜的職位也不同。領(lǐng)導(dǎo)者應(yīng)該根據(jù)人才的能質(zhì)，安排適宜的工作?！捌┤糁θ?，能實壤者實壤，能欣者欣，然后墻成也。”“能談辯者談辯，能說書者說書，能從事者從事，然后義事成也。”同一能質(zhì)的人才也有程度的差異，還要考慮同一能質(zhì)的不同，安排適宜的職位：“可使治國者治國，可使長官者長官，可使治邑者使治邑。”

墨子反對任用人才時，因循私情，“不能治百人者，使處乎千人之官;不能治千人者，使處乎萬人之官”，其結(jié)果只能使被任用者力不從心，“雖日夜相接，以治若官，官猶若不治”，從而導(dǎo)致管理的混亂?！安粍倨淙味幤湮?，非此位之人也”，不勝任就說明他不應(yīng)該處在這個位子上，應(yīng)該調(diào)整。

將各種人才安排到一定職位上，就是分權(quán)的過程。墨子主張君主不要吝嗇權(quán)力，“欲其事之成”，就要敢于放權(quán)，讓下屬去獨立決斷政事，“任之以事，斷予之令”。他說：“貪于政者，不能分人以事”，就不能吸引天下賢者。況且，臣屬空有職位，不能獨立決斷政事，民眾不畏懼他，勢必難以發(fā)揮應(yīng)有的作用?！罢畈粩啵瑒t民不畏也?！?/p>

墨子不但主張授人以政，而且認為，應(yīng)該使一定的職位和物質(zhì)待遇相匹配?！案呔舳摬粡模癫恍乓病?，給高爵而不給高祿，只有一個高高的空架子，人們就不會相信王公大人們在尚賢使能，他們會以為這是借用自己做尚賢使能的樣子，不可能使臣屬為君主效力。所以墨子主張對賢者要“富之貴之，敬之譽之”，不但給予他們應(yīng)用的政治地位，而且也給予相應(yīng)的物質(zhì)待遇和精神上的尊重。墨子總結(jié)人才任用有三個要點：“高予之爵，重予之祿，任之以事，斷予之令?！?/p>

公道的尚賢原則是墨子在管理思想上的最大貢獻。每個人都有享受公平待遇的需求，領(lǐng)導(dǎo)者能否滿足人心的公平對等需求，是能否獲取人心的關(guān)鍵?！吧现畡t賞，則眾之所非”“上之所罰，則眾之所譽”[4]，一旦下屬因為不公道對待而產(chǎn)生被欺騙的感覺，領(lǐng)導(dǎo)和被領(lǐng)導(dǎo)者之間的矛盾和對立就產(chǎn)生了，無論領(lǐng)導(dǎo)者采取什么樣的管理策略，都難以產(chǎn)生應(yīng)有的效果。因此，公道地對待每一位下屬，應(yīng)成為領(lǐng)導(dǎo)者時刻記取的寶貴經(jīng)驗。[5]

注釋：

[1]《墨子·兼愛》

[2]《墨子·修身》

[3]《墨子·修身》

[4]《墨子·尚同》

[5] 文中未注明出處的引言皆出自《墨子·尚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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