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往事話當年

苗作斌

2018年是《求是》雜志暨《紅旗》雜志創(chuàng)刊60周年。

1960年秋我大學畢業(yè)，為《紅旗》雜志選取做教育編輯。從那時到現(xiàn)在整整過了58個年頭。我的人生主要歲月是在中央黨刊的懷抱中度過的，是黨的事業(yè)的實踐者、參與者，一天一天在黨的關懷教育下鍛煉成長的。我沒有“轉瞬間流光逝去”的感受，而是往事經(jīng)常涌上心頭，許多人許多事歷歷在目。

本世紀初，《中共中央黨刊史稿》出版不久，一位同志去看望《紅旗》老領導鄧力群同志。鄧老對他說，這部書有關《紅旗》史部分有一點不足的地方，就是編輯人才的培養(yǎng)這方面寫得不夠。當時，我們很注意這個問題，從各省市有實際工作經(jīng)驗的干部中要了一些人，還從大學畢業(yè)生中選了一些人。這些人經(jīng)過長期培養(yǎng)和實際斗爭的磨煉，的確出了一批比較優(yōu)秀的人才。還有許多后來在各個部門成了骨干。在書中要寫人才培養(yǎng)問題，可能有點難，但這個問題重要，需要很好地研究和總結。鄧老的意見，引起了我對這個問題的關注和思考。最近，因為一項任務我翻出在《紅旗》工作期間的所有筆記，令我感慨萬千，產(chǎn)生一個新的想法：我進入《紅旗》最初四年的編輯工作，實際上是進入當時最好的“大學”學習。這里有好的導師，社領導都是黨中央的“秀才”，中央重要文件起草的參與者和思想理論界的領軍人物，編委們也都是參加過民主革命而又有很高理論修養(yǎng)的。有好的教材：馬列經(jīng)典著作、毛澤東著作和中央領導的重要文章、講話及黨的文獻、文件。有良好的學習寫作條件和濃厚的學習研究氣氛，有豐富的圖書資料、報刊，還經(jīng)常單獨或與中宣部合辦，請一些專家學者開講座，增加我們有關知識和開闊我們的眼界。在這里工作是我一生最大的幸運。當然，對于黨刊工作者來說，這些都是客觀的外在條件，還必須有個人的自覺和努力追求。對此，鄧力群同志在1963年6月一個會上曾說到他對這個問題的認識。他說，小平同志多次提到，從各省拔尖子（調(diào)到《紅旗》），你們《紅旗》如何培養(yǎng)這些人成龍成虎，靠你們了。這對我們是一種壓力。成龍成虎一靠中央，二也靠自己。社領導正是在這兩個方面結合上下功夫。

有兩件事給我留下深刻印記。第一件事是我們這批大學生進社不久，編委會連續(xù)兩天召開擴大會議，研究討論全社人員的學習提高問題。會后發(fā)出《關于學習問題——紅旗編輯部會議紀要》文件，對學習的要求、學習的方法與步驟，學習時間安排、檢查與領導，都作出具體的規(guī)定和說明。各編輯組據(jù)此訂出必讀書目及學習計劃（組的及個人的），對保證學習和學習成果作出具體安排，這是一個方面。另一個方面社領導通過細致的思想工作，大會講、小會談、個別交流，促進提高大家學習的自覺性，引導大家從黨的歷史使命、人民的期望和時代發(fā)展的要求的高度，充分認識作為共產(chǎn)黨員在學習問題上的應有擔當和膽略。他們不僅注意言傳，還注重身教，把在中央起草文件的方法搬到編輯工作中來，同編輯一起寫稿、讀稿、改稿。正如鄧力群后來講的“我們用搞文件的方法，通過寫稿、改稿，而不是用嘴巴說道理，—個字一個字地斟酌，把方法傳授給他們?！币粋€字一個字斟酌什么？正是看你的行文、你的表述，是不是準確有力地表達黨的思想精神，是不是符合馬列主義科學理論？是不是與實際相一致？我參加過胡繩、鄧力群主持的讀稿改稿會。改稿的過程，實際上就是以馬克思主義的立場觀點方法觀察問題、分析問題、解決問題的過程。這是實實在在的，非常具體而非抽象的。為了提高編輯人員的理論水平和分析能力，他們反復提醒大家，學習經(jīng)典著作一定要堅持理論聯(lián)系實際的原則，要通過語言文字把握精神實質(zhì)。首先，也就是第一步，一定在書本中，弄清作者的結論、重要原理是如何得出的，作者是怎樣從歷史的現(xiàn)實的千變?nèi)f化的各種事物中，通過現(xiàn)象掌握事物內(nèi)部聯(lián)系，揭示其發(fā)展規(guī)律的。這才叫弄懂弄通，才能真正把握理論的實質(zhì)。其次，也就是第二步，要聯(lián)系歷史的現(xiàn)實的實踐，驗證理論是否正確，是否正確科學地反映了實際，解決了實際問題。我們讀毛選、讀中共黨史、讀國際共運史和世界史，就是這個目的。我正是在這樣的氣氛和指引下，讀書學習，搞編輯工作，一步一步提高，一天一天成長的。

另一件事是1964年8月，編委會作出《關于紅旗雜志編輯部干部加強黨性鍛煉問題的一些意見》。在一年前五反運動（指《中共中央關于厲行增產(chǎn)節(jié)約和反貪污盜竊、反投機倒把、反鋪張浪費、反分散主義、反官僚主義運動的指示》）開始進行時，編委會就提出，干部在自我教育中應以黨性鍛煉為中心，進行檢查和討論。為此鄧力群同志作了《黨刊與黨性》、《黨性鍛煉與學風》的報告，提出要辦好一個有黨性的刊物，辦刊物的人必須有黨性。不能設想，辦有黨性的刊物是由沒有黨性的人來辦。為把刊物辦好，我們都有一個共同的任務，就是增強黨性，克服違反黨性的錯誤。黨性是什么？一是無產(chǎn)階級立場，二是實事求是的學風。增強黨性就是要學會站在無產(chǎn)階級立場觀察、分析、處理問題；就是要貫徹實事求是的學風。鄧力群說，過去聽到毛主席講主觀主義是黨性不純的表現(xiàn)與以前自己了解的黨性不同，過去多是從政治、組織、思想意識方面，沒有想到思想認識、思想方法也是黨性問題。要認真檢查自己哪些習慣、作風、想法不符合實事求是的學風，認真改進?！兑庖姟氛菍ξ宸催\動一年多實踐經(jīng)驗的總結，開宗明義提出，作為中央黨刊的工作人員，要完成中央交給的任務，“必須努力把自己鍛煉成為思想戰(zhàn)線上具有堅強黨性的無產(chǎn)階級戰(zhàn)士。這就是說，在意識形態(tài)斗爭中，既能堅持無產(chǎn)階級立場，又能貫徹實事求是的學風?！睘榱死^續(xù)加強黨性鍛煉，必須注意以下一些問題：（一）關心國際國內(nèi)階級斗爭；（二）參加實際鍛煉； （三）做好編輯工作；（四）學會研究工作；（五）重視積累資料； （六）認真讀書；（七）學會寫文章；（八）要善于思索；（九）加強思想意識鍛煉；（十）加強思想政治工作?！兑庖姟钒腰h性鍛煉和業(yè)務提高緊緊結合在一起了，黨性鍛煉同業(yè)務提高聯(lián)系在一起，就使業(yè)務的各個方面有了靈魂，有了方向。黨性展現(xiàn)在方方面面，成為推動業(yè)務提高的強勁力量，用今天的語言說，真正做到政治過硬、本領高強。按《意見》的要求做，不僅提高了我們的業(yè)務，也影響到了我們的人生。做編輯、寫文章的過程，也是在書寫自己人生歷史這篇大文章的過程。“文化大革命”中《紅旗》大部分工作人員帶著家屬去了五七干校，被冷凍整整6年，大家沒有喪失信念、消極消沉、心灰意冷、虛度光陰，而是不忘初心、牢記使命、暗下決心，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用功讀書，鉆研問題，為將來有朝一日恢復工作，做好理論的、知識的準備。在新的歷史時期，一些同志的工作表現(xiàn)，生動地證明了這一點。

上述的一些感受和認識，是自己長期工作中，把自己和黨刊事業(yè)融合在一起過程中逐步得到的。當我大學畢業(yè)分配到《紅旗》時，馬上將工作單位告訴農(nóng)村的父母，他們對我的工作究竟是干什么，根本不清楚。母親曾告訴我當時發(fā)生的一件事。那年解放軍秋后拉練住在我家，一位軍官問我父親，“老大爺，您兒子做什么工作？”父親答：他在北京上大學，剛畢業(yè)，分到一個叫紅旗的廠子上班，也不知他們做什么旗子。那軍官一聽笑了，說老大爺，您兒子不是在廠子里做旗子，是編書，一月出兩本。經(jīng)過半個多世紀歲月的磨洗，重溫這個類似笑話的故事，我有了新的想法，也可以說我們是做“旗子”的。我們編的每期雜志，雜志的每篇重要文章，不都應當是一面旗幟么！一面馬列主義的旗、毛澤東思想的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旗。我們一定要高揚黨的理論旗幟，把這些旗幟高高舉起，使我們的文章，我們的雜志更鮮活生動，更具親和力、吸引力、戰(zhàn)斗力、影響力，實現(xiàn)毛主席在《紅旗》創(chuàng)刊時說的，讓全世界的人都能看到它，聽到它的聲音。

回顧過去，是為了迎接未來，為了把未來的事情做得更好?，F(xiàn)在我國已進入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黨領導人民進行偉大斗爭、偉大工程、偉大事業(yè)、偉大夢想，為實現(xiàn)“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而奮斗。所有這些，對我們的要求更高了，努力學習，提高黨性，提高本領，不僅不能停下，而且還要加緊進行，把黨刊辦得越來越好，以不負黨和人民對我們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