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黑與心黑

徐文

親戚朋友們私下評論我的時候，經常說我這個人心地良善，正直無私，愿意助人，敢作敢當，是個典型的大男人，哪樣都好，就是嘴太黑。說我嘴黑，并不是說我伶牙俐齒，說話尖酸刻薄，而是說我講話太直、太實，有時候沒有照顧到他人的情面。

年輕的時候，無論別人怎么噴我，或者我如何施恩招怨，我反反復復承受了竇娥之冤，但還是記不住，也不在乎，遇到事情還是不管不顧，照樣義無反顧，去承擔，去做。也有親朋說我，就是沒臉，總是好了傷疤忘了疼。自己受傷之后，有時也后悔，也在心里告誡自己，不要去管別人的事，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要吃一百個豆不知道腥，要改改自己的性格和做事原則。但是，在現實生活中，還是屢試屢敗，遇到不平事，還是要諫，還是要管；遇到別人有困難，還是要出手相助。而現實的殘酷是，你出力了，操心了，花錢了，其結果往往并不好。而這種不好的結果，并不是我做的事情有問題，而是流行病的問題。網上有例子可以做解釋，有個名演員孫儷，資助一個貧困大學生，最后大學生知道了孫儷的身份后，狀告孫儷資助太少，無法滿足他的高消費生活。現實生活中，這種施恩招怨、恩將仇報的事情太多，其背后的原因不是三言兩語能闡述清楚的。

我們在生活當中，常常聽到這樣的話：你有能力，你就應該幫助我；你有錢，你就應該為我們多花點；你沒讓我占到便宜，就是給我虧吃了……

朋友們，我把這些話寫出來，是不是我又嘴黑了呢？是的，肯定會有人說我嘴黑的，特別是那些經常這么說話的人，不但會說我嘴黑，還會罵更難聽的話的。

如今，隨著年齡的增長，我學會了自省和反思。認真想想，我究竟嘴黑在哪里呢？想想自己這張破嘴有時候還真是夠黑的。嘴黑的原因是，別人都不說實話，我說了大實話，那么虛偽的人肯定要罵我嘴黑的；有的人專愛講扯皮搪塞的話，不能直指事物之核心，更不敢直指人心，我說了真話、尖銳的話，那肯定有人罵我的；有的人，怕得罪人，怕失去自身利益，更不敢主持公道與正義，只能說些冠冕堂皇的話，我又跳出來，說了真話、實話，當然還會傷害一些人的，挨罵那也就是當然的了。

總結一下，我的確是嘴黑。講真話，說實話，嘴就是黑的。但是，有的人，口蜜腹劍，誑語連篇，說話是假大空，做事是坑死你，騙死你，拖死你。說的是天花亂墜，對自己沒有利益的實事兒一件也不辦。甚至嘴上仁義道德，行動危害他人。這種人，嘴的確不黑，但其心卻是黑的。

我想來想去，我這張嘴，恐怕只能黑下去了。當然，也可以考慮提高自己的修為和層次，比如修佛家慈悲善良之心，煉道家堅韌強壯之骨，學儒家之學說與做事，會更好。

但是，我還是怕失去了自我。我大半生都是靠這張黑嘴，講真話，說實話，鞭撻虛假與丑惡，弘揚公平和良善，抱打不平，做了一個真實的我。我也知道這樣，付出很多，卻沒討好，也吃苦更吃虧，但是走到知天命的年齡了，我依然還沒后悔。

我的心沒有黑，這是我的幸運和自我滿足；而我這張黑嘴，估計到死也不會悔改。

2019年7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