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子喵喵
從小到大,歸寧過得無欲無求,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
直到遇到陸淮南,她發(fā)現(xiàn)自己并不是無欲無求,只是所求不多,只要他一個。
Part?1
在別人眼中,陸淮南是個冷酷無情的有錢人,是沒有骨肉親情的無心人,是自私自利的商人……總而言之,他就是個壞人。
沒認識他之前,歸寧也不曾想過自己會喜歡上這樣一個“壞人”。
沒認識陸淮南的這十多年里,歸寧過得無欲無求。
母親徐耀青說:“我家歸寧對什么都不感興趣,對再好的東西都興致索然,不愛交朋友,喜歡獨處。”
徐耀青的朋友說:“這是因為從小到大,歸寧都是歸家的掌上明珠,她想要的都有,不想要的也有,所以對什么都失去了興趣?!?/p>
午后,歸寧坐在父親歸福貴的辦公室,看著窗外盛開的合歡樹,如扇子一般的粉色絲絨花絲一根一根的。
很多人喜歡櫻花,她卻更喜歡合歡花。
古有云:“合歡蠲忿,萱草忘憂?!?/p>
蠲忿,意為消除憤怒。
除此之外,她也喜歡合歡花的韌勁,合歡花雖喜歡溫暖的環(huán)境,但它的抗寒能力非常強。
歸寧看著手中的合歡花,希望自己能像它們一樣,即使生長在富裕的環(huán)境,也有抵抗困難的能力。
她掰著合歡花瓣數(shù)著,數(shù)到第一百零一片的時候,辦公室的門被打開了。
父親歸福貴爽朗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骸皝?、來,陸總,這就是我的辦公室,雖然不及B市的黃金地段,但在我們這種小市級城市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p>
歸寧撥弄著花絲,已經(jīng)習(xí)慣了歸福貴口中各種張總、李總的稱呼。
對這個陸總,她并無多大興趣,連頭也沒回。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一道低沉溫潤的男音:“您謙虛了。”
歸寧的手一頓,這陸總的聲音倒是十分好聽,不像過去的那些“總”,跟父親一樣,聲音氣勢如虹,與人交談時嗓音巨大,唾液橫飛,生怕別人聽不見他們說話的聲音。
歸寧總是這樣不客氣地形容歸福貴,歸福貴對這唯一的女兒寶貝得緊,又是純粹的生意人,沒什么文化,根本不介意,甚至笑哈哈地說:“是、是,寧寧教育得對!”
歸寧從合歡樹的花絲中抬起頭,見父親客氣地領(lǐng)著一個西裝革履的英俊男人走了進來。
英俊……
歸寧挑挑眉,這男人和她之前見過的各類“總”都不同。
他年輕、俊朗,從他上下身的衣著和言行舉止可以看出跟父親完全不是一類人。
他一舉一動中都是從小養(yǎng)出來的貴氣,面對父親的大嗓門,他從始至終保持淡淡的微笑,修養(yǎng)極好。
無論歸福貴與他怎么交流,他都保持幾分恰到好處的客氣與禮貌。
“爸?!睔w寧喊了一聲沒看見她的歸福貴。
見她趴在辦公桌后,歸福貴比較意外:“寧寧?今天怎么有空到爸爸這來玩了?”
歸寧告訴他:“明天就要去大學(xué)報到了。”
“我的寶貝女兒上大學(xué)的事,我可記著,我已經(jīng)安排你吳叔叔送你去了!”歸福貴笑呵呵地說,“爸爸辦完手頭上的事,就立刻去你的大學(xué)看你!”
“不用,我來是想跟你說,我自己坐車去學(xué)校報到就行,不用麻煩吳叔叔了。”
“這怎么行!你可是第一次離家這么遠去一個陌生的城市,雖說B市你以前去旅游過,可這上學(xué)是長期待在那里,跟旅游可不一樣?!?/p>
歸寧不吭聲,雖然臉上沒太大的表情,但歸福貴知道她生氣了。
平時歸福貴什么都依著歸寧,但這件事他不想讓步,畢竟他老來得女,對這個女兒寵愛有加,不容有半分閃失,如果不是因為他近日剛好有要事在身,必定是要親自送她去學(xué)校的。
“歸總,這樣,剛好明天我要回B市,如果你放心的話,我可以送歸寧小姐去學(xué)校?!?/p>
這時,一道清潤的聲音打破了父女倆的爭論。
歸寧抬眼看向那個一直未吭聲的男人,黛眉一皺。
男人也朝這邊看來,他面貌十分好看,朗眉墨眼,鼻挺唇薄,清俊如風(fēng),真真正正的器宇不凡。
可……長得好看又怎樣!她討厭他多管閑事。
歸福貴聽見他這樣一說,十分開心:“對了!是我糊涂了,還沒給你介紹!”說著,歸福貴拉過歸寧,“陸總,來來,我跟你介紹介紹,這是我女兒,歸寧?!彪S即歸福貴又對歸寧介紹,“寧寧,這是陸總,陸中集團的大少爺?!?/p>
歸寧懶懶地抬了抬眼皮,連招呼都懶得打。
男人看見她的表情,漂亮的嘴唇勾了勾,并不打算跟剛剛成年的她計較。
倒是歸福貴喜悅地說:“能讓陸總親自送寧寧去學(xué)校那真是太好了,寧寧,一路上你要聽陸叔叔的話,不要給陸叔叔添麻煩,知道嗎?”
沒等歸寧回復(fù),歸福貴又自夸道:“不過,我女兒從小就被我們教得好,懂禮貌,絕不會給任何人添麻煩的。”
歸寧見父親心意已決,便不再多說什么,拿了包便離開了辦公室。
“唉,寧寧,你去哪?”
“回家?!彼^也不回,淡漠地說道。
“我這女兒真是被我寵壞了,陸總別見怪!”她還能聽見身后父親與陸淮南的交談聲。
“歸總見外了……”
“對了,陸總是怎么知道小女的名字?”
“經(jīng)常聽歸總提起你女兒的名字,自然沒忘……”
“哦哦,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次日一大早,徐耀青便幫歸寧做好了早餐。
歸寧例行吃完早餐后,管家進來說:“老爺,夫人,小姐,陸總的車已經(jīng)在門口等著了。”
“陸總真守時!”歸福貴連忙放下餐具,高興地迎了出去。
歸寧喝了一杯牛奶,不急不緩地擦完嘴。
“寧寧,吃完了嗎?”
“嗯?!?/p>
“出去吧,別讓陸總等久了,據(jù)說,這陸總可是個大人物,也是你父親生意上重要的合作伙伴,你可要和他好好相處。知道嗎?”
“知道了?!睔w寧悶聲道。
在徐耀青的千叮嚀萬囑咐中,歸寧不情不愿地走到了門口。
遠遠地,歸寧便見陸淮南的兩輛車停在院子里,一輛是商務(wù)車,一輛是私家車。
徐耀青幫她準(zhǔn)備的三個碩大的行李箱,正被一一搬上那輛商務(wù)車。
那個人正站在私家車旁與她的父親交談,比起父親臉上的笑意,他顯得客氣又淡漠得很。
他又是一身筆挺的西裝,好像不管在什么場合,他都穿得那么嚴(yán)謹又古板,可偏偏又遮擋不住他渾身高雅清貴的氣質(zhì)與俊美的容貌。
以前聽父親提過,陸家大少爺陸淮南城府很深,令人捉摸不透,表面上看起來都很好,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其實都是逢場作戲,沒人能與他深交。
哼,歸寧心想,既然冷漠,為什么還要多管閑事?!
“寧寧,快過來,準(zhǔn)備出發(fā)了!”
歸福貴的聲音打斷了歸寧的思緒,她抬眼,便見陸淮南也看向這邊,神情淡淡的,眼睛卻漆黑如墨,幽沉如水。
歸寧故意慢慢地走過去,歸福貴見了,催促道:“寧寧,快過來呀!”
待歸寧走過去,歸福貴又叮囑了幾句,才跟徐耀清依依不舍地回家了。
陸淮南看著眼前歲數(shù)不大卻傲氣十足的漂亮小姑娘,紳士地幫她打開了車門。
小姑娘說了句“謝了”,便上了車。
陸淮南挑了挑眉,很意外小姑娘還挺有禮貌,隨后也上了車。
車上就三人,司機、陸淮南和坐在后面的歸寧。
歸寧無話可說,陸淮南本就話不多,這一路到達B市,車內(nèi)一片沉默。
到達B市時,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陸淮南將歸寧安排在B市內(nèi)陸中集團旗下的七星級×酒店:“明天早上八點,我過來接你吃早餐,然后去學(xué)校報到。”
這是那天陸淮南第一次對歸寧開口說話。
“十點?!睔w寧拒絕了八點的提議,“我自己在酒店吃完早餐,十點你帶我去報到就行。”
陸淮南看她一眼,對這個很有主見的小姑娘,脾氣很好地應(yīng)下:“好?!?/p>
歸寧拉著門:“還有事嗎?沒事的話,我關(guān)門了。”
趕客人的態(tài)度很明顯。
“早點休息?!?/p>
輕哼一聲,歸寧沒好氣地將門關(guān)上。
沉重的木門將兩個大男人關(guān)在門外。
一旁,陸淮南的助理里邦皺眉:“陸總,我怎么感覺,這位歸總的千金好像對你充滿了敵意?而且,陸總是否太遷就她了……”
面對里邦的維護,陸淮南言簡意賅:“小孩子而已,不用太計較?!?/p>
Part?2
歸寧回到房間,這是一間大套房,套房內(nèi)所有設(shè)備都是智能的,雖然沒住過,但她也曾經(jīng)在電視上看過關(guān)于這家酒店剛建起時的報道。
它是陸中集團在B市建造的地標(biāo)性建筑——B市第一家七星級酒店,酒店奢華貴氣,所有房間都配有智能化系統(tǒng),當(dāng)然,價格也是普通人承受不起的。
歸寧摁開窗簾,落地窗外是B市最繁華的地段,從這個角度看去,街道市景,燈火通明,一覽無余。
手機響起,是歸福貴打來的電話。
一接通電話,歸福貴爽朗的笑聲從電話中傳來:“寶貝女兒,聽陸總說你們已經(jīng)到達B市了,你怎么不跟爸爸媽媽打一個電話呀?”
“不是有人向你匯報了嗎。”歸寧坐在浴室的琉璃洗漱臺上,無聊地撥弄著臺子上的瓶瓶罐罐,一雙纖細白皙的雙腿在半空中晃啊晃。
“寶貝女兒,你不要這樣說,好像我派人監(jiān)視你。你要跟你陸叔叔好好相處,知道嗎?”
歸寧翻了個白眼:“他比我大不了多少吧,冒充什么叔叔!”
歸福貴嗯了一聲:“那不是你爸生意上的朋友嗎,都統(tǒng)一喊叔叔!”
“知道了?!睔w寧沒了打電話的興致,“爸,你還有什么事嗎?沒事,我去洗澡了,明天還要去學(xué)校報到!”
“哦哦,讓你媽媽跟你說幾句話……”
歸寧耐著性子跟母親聊了后,好不容易掛了電話,她扭頭,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滿臉不樂意,鼻子里冷哼一聲:“年紀(jì)輕輕,學(xué)人家當(dāng)什么叔叔!”
站在隔壁套房里的里邦正在跟陸淮南匯報工作,聽見陸淮南打了個噴嚏。
他頓了頓:“陸總,您是不是感冒了?”
陸淮南揮揮手,示意他繼續(xù)。
里邦只能繼續(xù)匯報。
最后收尾,他道:“最近您弟弟陸澤漆和往常一樣,很安分,我們會持續(xù)跟進他的情況?!?/p>
“嗯?!?/p>
陸淮南應(yīng)了一聲,目光一直落在電腦的屏幕上。
里邦識相地收工回家。
里邦在陸淮南身邊工作已經(jīng)一年了,在這之前,陸淮南身邊更換過很多助理,每個助理做的時間都不長,里邦想,這跟陸總的性格有關(guān)。
要說陸總不是個擅于交際的人,可他能在商場中游刃有余。
要說他是個能言善道的人,可他話非常少,尤其跟家人。
而且,他長期不回家,住在酒店內(nèi),只因為他喜靜,厭惡被任何人打擾,討厭與家人交流。
不過,這不妨礙里邦對陸總的崇拜與尊敬,至少在工作這一塊,陸總的能力無人能及。
即使是他那個與陸總同父異母的弟弟陸澤漆,在里邦眼里,跟哥哥陸淮南簡直隔著千山萬水的距離。
安靜的套房內(nèi),陸淮南專注地處理著因為這兩天出差落下的一沓沓文件。
手機震動了起來,他瞥了一眼,接通電話:“歸總,你好。”
是歸福貴打來的電話,歸福貴沒有特別重要的事,主要是感謝和拜托他在B市多多關(guān)照歸寧。
陸淮南簡略地回應(yīng)了幾句,掛了電話后,繼續(xù)工作,似乎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生意上的一個重要合作伙伴而已,關(guān)照他女兒不過是禮尚往來,人情世故,未來更好促進二者之間的合作。
洗漱之后,歸寧穿戴好,去餐廳吃了早餐。
女服務(wù)員聽見她報的房號,格外熱情:“是歸寧小姐,您好,請往這邊,我們?yōu)槟鷾?zhǔn)備了專座?!?/p>
歸寧跟著女服務(wù)員走到人少又安靜的位置,坐下,女服務(wù)員拿來了菜單。
歸寧嫌麻煩:“我吃自助就行?!?/p>
說完,也不管女服務(wù)員什么反應(yīng),她徑自去自助區(qū)挑了一些自己喜歡的食物。
女服務(wù)員一直在不遠處候著,生怕她有其他要求。
其他女服務(wù)員見了,不禁問:“那位是酒店重要的客人嗎?”
“她重不重要,我不知道,但替她訂房的人,是住在頂層的那個男人?!?/p>
“?。∈撬。?!”女孩眼中又是驚奇又是傾慕,住在頂層的那個男人啊,身份尊貴,又顯少露面,格外神秘,“不是說他從來沒有緋聞,身邊沒有過曖昧的女性朋友嗎?那這女孩是誰?”
“這我就不知道了?!?/p>
歸寧在餐廳用完早餐后,在服務(wù)員熱情的目光下,離開了。
上午九點半,她自己打車去了B大報到。
她到達B大時,剛好上午十點。
她揚揚唇,想起昨晚和陸淮南的約定:“就讓他體驗一把人去樓空的感覺吧!誰讓他這么喜歡多管閑事!”
歸寧拖著行李箱走進B大,新生開學(xué),來往的人非常多。
頭頂巨大的紅色橫幅上寫著:“歡迎新同學(xué)”。
歸寧不緊不慢地走在人群中,她的氣質(zhì)獨特,人又長得好看,引得不少人回眸。
“學(xué)妹,新生報到嗎?哪個系的?我們送你過去吧?!?/p>
“學(xué)妹,我?guī)湍隳眯欣畎??!?/p>
“學(xué)妹……”
幾乎她每走一步,都會有熱情的學(xué)長上來打招呼。
歸寧覺得很煩,加上天氣炎熱,她一張俏麗的臉上,表情越來越冷:“不用了?!?/p>
學(xué)長們對新來的美女學(xué)妹總是非常熱情,奈何歸寧實在太冷漠,漸漸地,許多學(xué)長熱情過后只能望而卻步。
上午十點,×酒店頂層,準(zhǔn)時出現(xiàn)在歸寧房門口的陸淮南敲了門,沒人響應(yīng),里邦見狀,立刻喊了酒店的人來開門。
服務(wù)員打開門,室內(nèi)空蕩一片,人沒了,行李也沒了。
陸淮南冷著一張臉立在原地,身后里邦和酒店的工作人員一聲不敢吭。
陸淮南轉(zhuǎn)身,他們兩人立刻讓出一條路。
陸淮南面色陰沉地走了出去。
里邦連忙跟上,壓著聲音對身邊酒店的工作人員說:“還不趕緊找人?”
“是、是!”
B大新生報到處,歸寧排隊報到,前面大概排了五六個人,輪到她時,她將資料交給老師。
老師看了一眼檔案上的照片,又抬頭看了她幾眼,將寢室的鑰匙和一些資料遞給她后,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小聲地跟身邊的同事八卦:“這英文系今年小美女不少啊,剛來了一個,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
歸寧拖著行李慢悠悠地朝宿舍的方向走去。
剛剛報到時,老師遞給她的資料中有一張學(xué)校的地圖,她一邊對著地圖,一邊走,正走在一個拐角處,竟看見站在宿舍樓下的陸淮南。
他正跟一個領(lǐng)導(dǎo)模樣的人交流,身邊站著他的助理,那領(lǐng)導(dǎo)一副阿諛奉承的模樣。
周圍一大群女生圍觀著。
大概是熱了,他脫掉身上繁重的西裝,穿著一件白色的襯衫,脖子間的兩個扣子解開,和平日里的一絲不茍不同,竟多出了幾分性感。
也不知怎的,正在與旁人交流的他忽然抬頭,視線在人群中搜索著。
歸寧一激靈,立即轉(zhuǎn)身要走。
Part?3
“歸寧?!比缒е浒愕穆曇魪纳砗髠鱽怼?/p>
歸寧的腳步停住,背對著他,沒有回頭。
其實,他的聲音很好聽,像一股清泉,冰涼卻透徹。
可誰讓他多管閑事,她希望他不要走上前來,當(dāng)作沒看見她就好了。
這兩天的相處,他應(yīng)該不會笨到她全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排斥他這一點都不知道吧?!
父親可是經(jīng)常在她面前吹陸中集團的陸總有多聰明、足智多謀、善于謀劃……反正各類好的成語都往他的身上堆加就對了!
所以,這么優(yōu)秀的陸總怎么會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可現(xiàn)實往往是相反的,陸淮南走到她的面前,一雙漆黑的眼眸看著她,表情有點嚴(yán)肅。
歸寧已經(jīng)做好接受他的責(zé)備的準(zhǔn)備了,誰讓她故意放他鴿子。
看他這么嚴(yán)肅,手下人又那么害怕他的樣子,他肯定平時在公司沒少發(fā)脾氣。
大概他也會向父親那樣念叨她個沒完吧?
“手續(xù)辦好了,我送你去寢室。”
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陸淮南的聲音聽起來很平靜。
她心中掠過一絲詫異,沒料到,他脾氣竟這么好,明明是個看起來不好惹的大冰塊?。?/p>
歸寧指了指前面,示意他寢室在那邊。
陸淮南也沒問其他的,只說:“走吧。”
歸寧看著他先自己一步走在前面,也沒說什么,跟在他的后面慢吞吞地走著。
新生開學(xué),新生本就引人注目,何況是這一對俊男美女,自是少不了投射過來的各種眼神。
“那女孩也是新生嗎?長得好漂亮??!”
“有點高冷!”
“那帥哥也超帥的啊!”
“他倆什么關(guān)系???”
“兄妹吧?看上去像哥哥來學(xué)校抓到離家出走不聽話的妹妹……”
“不,我覺得更像戀人,俊男美女??!”
“我們學(xué)校又多了一位女神!”
路人已經(jīng)開始紛紛腦補起來。
從小便很受歡迎的歸寧對這類眼神和議論向來免疫,跟著陸淮南走到宿舍樓下。
一直跟陸淮南交流的學(xué)校主任連忙上來打招呼:“這就是歸寧同學(xué)啊,歡迎來到B大!”
歸寧扯了扯嘴角,勉強笑了笑。
主任身邊的老師正要幫歸寧搬行李,里邦說:“不用了,老師,我們有專門的人。”說完,他指揮著身后兩人從車上將歸寧從家里帶來的三個大箱子擱在地上。
然后,他恭敬地問陸淮南:“陸總,是直接讓他們把箱子搬去寢室嗎?”
陸淮南看了歸寧一眼,后者點點頭。
陸淮南:“嗯?!?/p>
里邦便命人開始搬箱子了。
新生入學(xué)第一天,會有家長來送子女上學(xué),所以,女生寢室是對外開放的。
一行人將行李搬到了歸寧的寢室。
歸寧跟著陸淮南走了進去。
此時,寢室只有一個學(xué)生,她見兩人走進來,熱情地說:“你好,我是七彩,你也是我們寢室的嗎?”
歸寧面無表情地點頭,找了個空位坐下。
七彩因歸寧的表情顯得很尷尬,站在那兒很局促。
倒是里邦說:“這是我們歸寧小姐。以后大家都是同學(xué),互相之間多照顧?!?/p>
尷尬的氣氛這才化解開。
七彩點點頭:“會的,會的!”
七彩是從小地方過來上大學(xué)的,從沒見過像歸寧這種大富大貴的人,聽見里邦喊她小姐,又喊陸淮南陸總,只覺得一定是惹不起的人,不敢再說什么,安安靜靜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天,陸淮南帶歸寧看了寢室之后,便帶她去吃午飯。
午飯依舊是在高級餐廳吃的,歸寧對那些飯菜并沒有興趣,隨便吃了幾口之后,陸淮南便將她送回了學(xué)校。
雖然她表現(xiàn)得很冷漠,但他似乎并不在意。送她下車后,他對她說,在B市遇到任何困難都可以找他。
她一個學(xué)生,會有什么困難?!歸寧想。
歸寧沒想到還真遇到困難了。
但那已經(jīng)是半個學(xué)期之后了。
因為曾答應(yīng)過歸福貴會在B市好好照顧她,所以,每周有時間,陸淮南都會來學(xué)校找她吃一頓飯。
他們吃飯時聊的內(nèi)容很簡單,他會問她這一周的生活狀態(tài)、功課、困擾以及需要幫助的地方。
“困擾啊……”歸寧,撐著下巴想了想,“以前沒有,現(xiàn)在還真的有了?!?/p>
陸淮南放下手中的刀叉,不急不緩地擦了擦嘴,才問:“什么困擾?”
“你啊……”歸寧撐著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因為你每周都開豪車來接我,學(xué)校里的人都說我是你在外面養(yǎng)的情人。”
Part?4
陸淮南指尖微動:“如果你的困擾是我的話,我十分抱歉,對此,我可以……”
“你什么都不用做。”歸寧說,“因為我根本不介意別人怎么說我。我就是想告訴你,你這樣,不怕對你的名聲不好?畢竟你是個名人。”
陸淮南笑了笑:“什么名人,不過是個人名罷了。”
“陸淮南,你多大了?”
她突然的提問,讓陸淮南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跟不上年輕人轉(zhuǎn)移話題的節(jié)奏了。
“怎么忽然問這個?”
“就好奇啊,像你這么老,怎么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p>
“……”
后來,歸寧才知道,他不是一個喜歡的人都沒有,是喜歡的從始至終只有一個人。
那天吃飯依然很平靜。
陸淮南除了選擇性地回答她的問題之外,其他時間都一如既往地在問她學(xué)校生活如何,與室友相處得怎么樣。
“挺好。”歸寧說。
陸淮南:“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說。”
“沒有需要?!?/p>
說起來,歸寧真是個很難相處的女孩,至少里邦是這樣認為的。
送歸寧回寢室時,陸淮南針對她方才說的流言,在車上跟她建議:“我可以幫你配一輛專車,以后由專門的人接送你。”
“不要。”歸寧果斷地拒絕,“我說了我不在意,我從不活在別人的眼光里。”
陸淮南:“……”
里邦想,陸總心里大概在想,這女孩怎么這么難搞?!
跟隨在陸淮南身邊的里邦其實對于二人的相處過程很感興趣,在里邦眼里,陸總本身就是一個很難讓別人親近的人,除了在工作上,對旁人,他的話太少,時常需要對方找話題。
歸寧則是話更少,兩人吃飯時,她根本不會主動說話。
如果陸總不開口,她能一直安靜地吃飯,直到吃完。
以至于陸總有次在他匯報完工作后忽然問他:“里邦,跟她相處,應(yīng)該找什么話題?”
這個“她”指的是歸寧。
里邦頓了半秒,想起前天陸總忽然讓秘書買書的對話。
秘書甲:“請問陸總需要什么類型的書?”
陸總:“跟異性相處的?!?/p>
秘書甲:“請問陸總,這個異性多大?”
陸總抬頭,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秘書嚇得一激靈,連忙說:“我知道了,陸總,我立刻去辦。”
秘書礙于陸總的威嚴(yán),不敢問太多。
她在陸中集團工作這么多年,從未見陸總身邊出現(xiàn)過“那個女人”以外的異性啊……
難道傳言是真的,陸總收養(yǎng)了一個異性小孩?
如果是這樣,就好辦了……
結(jié)果,下午,陸淮南的辦公桌上出現(xiàn)了好幾本類似這樣的圖書——《讓寶寶終身受用的交友之道》《如何說寶貝才會聽:與2至7歲孩子的溝通秘訣》《讓愛擁抱,如何跟小孩子相處》。
里邦不知道陸總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見陸總當(dāng)時臉上的表情很不好。
回過神,順著陸淮南的問題,里邦回答:“陸總,其實跟歸寧小姐相處不用太刻意,您只需要問她平日里在學(xué)校的情況就行,比如和室友相處得如何,有什么生活方面的需要。以歸寧小姐這樣的脾氣,我覺得她可能跟室友相處得不會太好,但也沒人敢欺負她?!?/p>
他們一路將歸寧送到寢室樓下,歸寧開門下車,動作一氣呵成。
車子平穩(wěn)地離開B大后,里邦從后視鏡中看著靠在椅背上閉目養(yǎng)神的陸淮南。
他們在按時來接“小孩”吃飯之前,剛從香港回來。
連續(xù)開了三天的會議,陸總渾身上下都寫滿了疲憊。
里邦曾提議,實在不行,取消今天固定的晚餐時間,畢竟只是一小孩……
沒想到,陸總卻拒絕了:“工作上守信很重要,生活上也是?!?/p>
里邦慚愧地低下了頭:“是,陸總,我知道了。”
此刻,看著后視鏡中男人疲憊清俊的臉,他道:“陸總,需要我調(diào)查傳播謠言的來源嗎?”
男人閉著雙眸,薄唇輕啟,嗯了一聲:“查?!?/p>
Part?5
沒等到里邦調(diào)查到謠言的幕后亂傳者是誰,歸寧就出事了。
說來很戲劇。
歸寧那天和往常一樣去圖書館,因為查一份上課用的資料而晚歸。
她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黑沉。
黑幕般的天空上一顆星星都沒有,四周刮起了涼風(fēng),吹著地上的落葉四處飄零。
路上已經(jīng)沒行人,大抵因為暴雨將至,學(xué)生們都早早地回了寢室。
歸寧走到一半時,感覺身后不對勁。
她腳步一頓,轉(zhuǎn)身,只覺得一道刺眼的燈光照射而來,她用手遮擋光源,一輛大型商務(wù)車迅速開過來,車門拉開,下來兩個人,連拖帶拽,將她扯進了車廂里。
歸寧完全沒有反抗的機會,車門關(guān)閉,商務(wù)車離去。
歸寧也沒太想反抗,她不認為憑借她一己之力能跟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的綁匪斗爭。
既然反抗沒用,她不如心平氣和地接受現(xiàn)實。
所以……此刻商務(wù)車內(nèi)出奇地安靜,安靜到綁匪覺得他們是不是陷入了一場陰謀,因為被綁架者太平靜,平靜到仿佛她坐上的是她的私家車,仿佛綁架的人都是她的保鏢,連他們早準(zhǔn)備好的迷藥都沒被用上。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一個小姑娘能這般平靜?
可如果事先知道,為什么沒有人現(xiàn)身救她,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劫走?
兩個綁匪彼此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拿著刀子沖著歸寧兇道:“妹子,你被我們綁架了!你給我老實一點,別想耍什么花招,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
歸寧掃了他一眼,哦了一聲,頭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到了地方喊我。我先睡一會兒。”
她在圖書館查了一天的資料,著實太累了。
“……”
綁匪無語地看著她頭一歪,靠在椅背上,當(dāng)真睡了過去的樣子。
“老大,我們是不是綁錯人了?”
那人小聲問。
另外一人從歸寧的書包里翻出了學(xué)生證,仔仔細細地看了一會兒,上面寫著歸寧的大名,沒錯。
“好好給我看著!別讓她耍什么花招!”那老大郁悶地說了句。
顯然,歸寧不需要被看著,也根本無心耍花招,一路上,她十分安靜。
直至商務(wù)車開到一棟廢棄的大別墅中,她被綁著下了車,走了一段路后,被丟進一間小黑屋。
關(guān)上門,她聽見兩個綁匪的對話:“老大,我們這樣做,真的好嗎?”
“有什么不好?!”
“這姑娘最近好像歸陸淮南管?!?/p>
那老大明顯沉默了一下:“陸、陸淮南管著又、又怎么樣!”
結(jié)巴里表明了他的緊張。
小黑屋里的歸寧揚揚唇,那個“面癱南”好像挺厲害的樣子,誰聽見他的大名都害怕,不過,誰說她歸“面癱南”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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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淮南放下手機,漆黑的雙眸看向她:“時間不早了,睡覺去吧?!?/p>
“哦。”歸寧放下iPad,難得很聽話地去了臥室。
里邦特別詫異地看著她的背影,問陸淮南:“陸總,歸寧小姐好像變得比以前乖了。”
陸淮南淡淡地瞧了他一眼。
里邦立刻不敢再說話了。
躺在床上,歸寧翻來覆去睡不著,她腦海里都是方才陸淮南帶她玩游戲的畫面,他打游戲時認真的模樣,他低沉的聲音,無孔不入地鉆進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歸寧抱著被子,望著窗外月光如水,粉唇微啟,問著落地窗上映出的人:“歸寧,你要不要嘗試談戀愛?”
陸淮南去學(xué)校找歸寧,成為學(xué)生們眼中的“風(fēng)景”,真正地演繹了“有你在的地方,風(fēng)景都很美”。即日起,發(fā)微博帶話題#淮南以寧#曬學(xué)校里的美景@魅麗七班,就有機會獲得樣書,名額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