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與鯨：風(fēng)停在詩的第三章

文/張 迪

誰是“彼得與鯨”？“他們愿為星星歌唱”

浩瀚銀河下，群星綴滿夜空，閃耀著奪目光亮。每一顆星星封印著一個故事，一段回憶。時間轉(zhuǎn)瞬，記憶被遺忘，星星相繼墜跌至茫茫海洋中，期待著有心人的重新拾起。

這時候，彼得與鯨出現(xiàn)了。他叫蘇一雄，是彼得。他叫周草原，是鯨。彼得與鯨是他們二人一直在找尋的名字，像是色彩斑斕的童話故事，如此晶瑩剔透。化身為充滿純真童趣的小朋友和充斥著巨大孤獨感的藍鯨，他們開啟了一段為星星歌唱的旅途。

彼得與鯨的定位是雙人男聲唱作組合。蘇一雄是主人聲Vocal，負責(zé)專輯的前期創(chuàng)意和演唱部分。周草原則潛心歌曲創(chuàng)作、錄音制作及后期文案。兩人相識于大學(xué)時期，對彼此間的音樂審美和態(tài)度熟稔于心，也因此可以毫無顧忌地將所思所想附著于旋律之上，拓印在詞作內(nèi)里。

說起來，蘇一雄是戲曲出身。他并未生在梨園世家，踏入其中完全是機緣巧合。當(dāng)時他剛小學(xué)畢業(yè)，是個還未到變聲期的毛頭小子，趕上藝校招生，就報了名并且順利考上。在學(xué)戲曲的四五年時間里，他勤于學(xué)習(xí)，善于思考，對聲音和技法有了深入的了解。蘇一雄喜歡唱歌，是從始至終未曾改變，也沒有否認的事實。所以即便選擇了戲曲，他仍定期去跟聲樂老師學(xué)習(xí)唱歌。他說，那是自己更想去追求的事物。

周草原回憶起他的少年時代，坦言因一個人的出現(xiàn)改變了人生軌跡。初一那年，他接觸到流行音樂，并在偶然間聽到了孫燕姿的歌，自此便一發(fā)不可收拾。這副嗓音在往后歲月中再也沒能走出他的內(nèi)心，更是讓他有了可以去追尋的方向。之后，他又有幸跟金牌制作人李偉菘、李偲菘兩位老師共事，從他們身上學(xué)到的不僅僅是作曲和制作技巧，還有對于音樂的傳承理念及獨特的表達方式。

蘇一雄靦腆、溫和，言語不多。周草原活潑、開朗，侈侈不休。兩個人在一起，是很有意思的配搭組合。采訪中，他們相互介紹起彼此的性格特質(zhì)。蘇一雄先開口，聲音緩緩溫柔：“周草原在工作上很嚴謹，會對事情做長遠規(guī)劃。生活中則是個很好玩的人，能跟大家打得火熱?！敝懿菰穆曇舾鼮橥ㄍ感骸疤K一雄是很感性的。他的音色純凈、舒服，毫無壓力感?！彼Q蘇一雄對待世界的方式很溫柔，不會與周圍人發(fā)生激烈碰撞，卻執(zhí)著地堅定自己的理想和原則。

《彼得與鯨》同名專輯“具有生活氣息的真實記錄”

《彼得與鯨》是蘇一雄和周草原第一張完整理念下的音樂作品集。在專輯文案中，他們這樣寫道：“彼得，歌唱平凡，以夢為槳。藍鯨，擺尾成詩，樂涌浮浪。歌起時，星便重回穹蒼。曲終時，心就消散悵惘?！?/p>

兩個人有不同的工作和人生閱歷，卻在三十歲的檔口，匯聚成彼得與鯨的音樂初心。他們厭倦于無限制索取，希望給世界帶來些什么，不如，就一起來講一講身邊人的故事吧。那些關(guān)乎人類內(nèi)心敏感的、愛情的、勵志的情節(jié)碎片，似墜跌海洋的星星，被他們一一發(fā)現(xiàn)、拾起，彼得的溫暖嗓音在藍鯨譜奏的舒適旋律下，浮現(xiàn)成一篇篇美麗的詩章。

專輯封面以黑白為主色調(diào)，夜晚星空，高聳山峰，枯木樹枝，白雪木屋，裊裊炊煙……充斥整個畫面，明明是冰凍入骨的寒冷，卻莫名涌動著股暖意。周草原坦言，專輯是在冬天完成制作的，所以用雪景來做鋪陳。小木屋就是彼得的家，有些簡陋，卻真實和安穩(wěn)，遠遠地守護著來往的孤獨靈魂，適時地給出一份溫暖的慰藉。

十首歌曲，十個故事，摒絕矯揉造作和刻意為之，在恰好的時間、恰好的位置出現(xiàn)了。第一首歌曲，取名為《彼得與鯨》，它濃縮了整張專輯的基調(diào)和精華。“只希望有一首歌，不僅代表彼得與鯨前進的勇氣，還能時刻鼓勵好朋友們，你們的善良與童真，是讓世界變好的美麗原因！”這是周草原做出的述說?！氨说门c鯨是誰？要做什么？想唱怎樣的歌？”若細細聽下去，答案都在里面。

“風(fēng)停在詩的第三章”，蘇一雄繾綣地唱出這第一句詞，溫暖、安靜，像清風(fēng)拂過臉龐的柔軟和細膩，悄然地蔓延至細胞底里。彼得與鯨像“詩”一樣優(yōu)美、灑脫，如“風(fēng)”那般清淡、濕潤，人生軌跡緩緩劃過，恰好停駐在三十歲的第一個清晨。他們愿以音樂的形式唱出流浪的故事，在人生、時間、歲月的不斷穿插與更迭中，長久地聆聽、回味。

愛與守護“愛是停止流浪的原因”

延續(xù)著《彼得與鯨》的柔韌感覺，《薄荷森林》很自然地出現(xiàn)了。眾多離調(diào)的成分，讓它的氣質(zhì)緩慢且憂傷。“三角戀”是愛情里面再平常不過的情節(jié)，蘇一雄和周草原想要替朋友做一次表白，他們不愿讓其變成負能量的宣泄，而渴望真誠地表露內(nèi)心的秘密。

一位叫做清淺的聽眾留言：“在幽秘的森林里，觀賞你眸中的星光，吟誦我心中的贊歌。在宇宙間萬千的氣息里，我獨愛你薄荷般的憂郁?！被蛟S，她從歌里看到了曾經(jīng)的自己，回味起那般相思之苦，所以如此的感同身受。

縱使那個人的眼睛里有讓人永生不遇的林海，卻終究閃耀得無法企及。彼得與鯨將這片迷霧的森林，染上薄荷的清涼氣味，將愛戀中的心疼和敏感袒露得徹底。他們說，既然無法走進彼此的生命里，那就做一個安靜的守護者吧。

木心先生曾說過，生活是一種飛行，四季是愛的襯景。這句話放在《逆風(fēng)飛行》這首歌里面很是應(yīng)景。當(dāng)一個人知道自己被愛、被珍惜，那種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的感恩氣息彌足珍貴。彼得與鯨和好朋友亦勛共同唱出“因為你我相信，在逆風(fēng)飛行，茫茫人潮我也感到安定”這般詞作，為愛情披上了勇敢的外衣。相信愛，懂得愛，終有一天會發(fā)現(xiàn)幸福的謎底，收獲彼此的“Love and Peace”。

蘇一雄和周草原對于愛情的執(zhí)念很是相似。他們抱有一個發(fā)自心底的愿景，認為每份感情都值得被珍藏，無論結(jié)局走向哪里，成全彼此的快樂才是一份對的承諾。也因此，他們寫出了《東京戀語》和《陪你去東京》這兩首關(guān)乎于相愛與分別的歌曲。

由于個人原因，蘇一雄會經(jīng)常往返于東京和北京兩座城市，在這個過程中發(fā)生了一些情感經(jīng)歷。他曾對周草原說：“這首歌我不能與你做分享，一定要是我的故事。”從這份執(zhí)拗中可以看出，他對這段感情的珍重。周草原則用“東京鐵塔”和“富士山”這些意象來回應(yīng)蘇一雄對待情感的純凈。

兩首歌曲一前一后，彼此呼應(yīng)。《東京戀語》，做表白，是簡單直接的情歌；《陪你去東京》，說再見，是霓虹般的抒情搖滾?！跋卵┑谋本?，喧鬧的巴黎，倫敦的街區(qū)結(jié)了冰”，從陌生到熟悉，再回歸為路人，蘇一雄穿行在世界中，卻終究沒有再回到溢滿霓虹的東京街道。這不禁讓人想到小林一茶的一句話，“在櫻花下，人還會陌生的嘛？”真是唏噓不已。

孤獨與敏感“與孤獨對坐，比孤獨更孤獨”

專輯中有一首歌是以孩子為主題出現(xiàn)的，本應(yīng)填滿單純、樸質(zhì)的意象，歌名卻偏偏叫做《怪小孩》?，F(xiàn)實社會中，有很多成年人善于去偽裝自己，掩飾、淡化真實的脆弱和敏感，當(dāng)有人發(fā)出“我很害怕”的聲音時，這些“內(nèi)心強大”的成年人便會覺得好奇怪。周草原坦陳，我要寫這樣一首歌，真誠地曝光我們心中這個小孩子的脆弱，以及想要得到疼愛和關(guān)懷的孤獨。

所謂孤獨，大概是有的人無話可說，有的話無人可說。周草原在寫歌時有一種莫名且強烈的孤獨感，他說，如果真的有音樂之神，那是她給我的能量和開始。每個人都會在某些時刻品嘗敏感和脆弱的滋味，彼得與鯨把隱藏在成年人心底的懼怕，勇敢地唱了出來。他們就是那個怪小孩，在月亮出來的每個夜晚，固執(zhí)地等愛。

成年人的世界里，有堅強和隱忍，同時也住著自卑和懦弱。周草原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執(zhí)念，想要講一講人性中的自卑。有一天，他恰巧讀到了伊迪特·索德格朗的詩歌《星星》，里面做如此描述，“你別赤腳在這草地上散步，我的花園到處是星星的碎片”。他隨之被這幅畫面撼動，于是提筆寫下《星碎》。它是整張專輯中周草原最喜歡的一首歌，帶著一絲對感情覺醒的態(tài)度，滲透出更內(nèi)在的柔和。

命運十分精致，但終究抵不過聚散無常的結(jié)局。這般事實，有人看得清，卻看不透。彼得與鯨將《我們終將說再見》送給身邊有抑郁癥傾向的朋友，期冀他們能夠如小朋友彼得一樣，即便是面對再猛烈的真相，也可以抱著純真的初心去看待。

作為專輯的結(jié)束曲目，《我們終將說再見》恰巧與《彼得與鯨》做了適時的呼應(yīng)。蘇一雄和周草原傾盡全力，把這詩章的序幕和尾聲寫得通透、明朗，“人終其一生都在追求如何成為一名英雄，直至最后才意識到我們只是凡人。”人生不過平淡的來往，起承轉(zhuǎn)合，陰晴圓缺，能夠彼此珍重和感恩，足矣。

后記

蘇一雄來自湖南，周草原來自內(nèi)蒙。

所以，彼得與鯨的音樂里，蘊含了南方的柔美，也透著股北方的堅韌。

一南一北的兩個人，對于音樂的執(zhí)念卻是一個模樣——誠懇，踏實。

他們不懼任何標簽，原原本本地做著喜歡的音樂。也不斷試探彼此的氣味組合，嘗試不一樣的自我。

彼得與鯨，勇敢，善良，讓愛住進光芒。你當(dāng)溫柔，卻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