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宇明
雜文是一種重要的文體,從古代到如今,它的脈流一直亙亙不息。在電子閱讀日漸廣泛,紙媒處于相對艱難的時代,如何將雜文寫好,怎樣將讀者投向別處的目光拉回來,成為雜文的一種使命。
雜文屬于文學,文學同音樂、繪畫、書法、舞蹈一樣,都表現(xiàn)人類的情感,本質(zhì)是一種精神產(chǎn)品,都具有娛樂性,如此就得有娛樂精神。雜文當然要批判,這是它的旗幟;雜文當然要有人文情懷,這是它的歸宿,但雜文的批判和堅守,一定要建立在好讀、有趣的基礎上。現(xiàn)在少數(shù)人的雜文寫得太隨意、太理性化、太套路,通篇沒有一個比喻,沒有一句哲理,只有大道理的灌輸,這是很麻煩的。我們必須懂得:文學不是救命之藥,讀者不閱讀作品,可能影響心靈的品位,卻絕對不至于發(fā)生生命危險,這就決定了文學必須主動吸引讀者。
我非常喜歡魯迅的文章,無論是他的小說,還是他的雜文。魯迅的文章優(yōu)點之一,就是具有高度的娛樂精神。阿Q拔了別人的蘿卜。主人追來了還不認帳,問人家“你喊得應嗎”?某些人頑固守舊,反對白話文,追捧已經(jīng)過時的文言文,魯迅諷刺說:“即使無名腫毒。倘若生在中國人身上,也便‘紅腫之處,艷若桃花;潰爛之時,美如乳酪?!弊x了這樣的情節(jié)和文字,你不覺得有趣嗎?
其實,民國時代,懂得要將文章寫得好讀、有趣的,決不只有一個魯迅。豐子愷是個漫畫家,其畫富有詩意和哲理,他的雜文也非常出色,其幽默幾乎無人可及。《口中剿匪記》,將拔壞牙比作剿匪,表面上寫壞牙給人帶來的禍害,清除它的艱難,實際上是寫清除貪官污吏之不易,讀來讓人捧腹。
民國時代的報刊大都是私營的,一個人的文章如果寫得特別官僚,高高在上,不接地氣。讀者不喜歡,影響到報刊的銷路,你名氣再大,報刊也不會理你?,F(xiàn)在我們的報刊同樣要面對市場競爭,比如與同行的競爭、與網(wǎng)絡的競爭、與其他文化產(chǎn)品的競爭,這些競爭背后是受眾的競爭,只有擁有受眾,報刊才辦得下去。報刊想擁有受眾,就要推出好作品,而好作品的標志之一就是在確保價值觀正確的情況下,讓文章寫得好讀、有趣。我們希望自己的雜文走遠,就得適應報刊和讀者對文學精神娛樂性的要求。
拉拉雜雜說了這些,是想到哪說到哪,既不系統(tǒng),也不嚴密,歡迎大家批評。謝謝!
童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