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 強
前幾天收拾屋子,突然翻出兒時玩耍過的“菊花牌”半導體收音機,雖然破舊不堪,但仍能發(fā)出吱吱扭扭的聲音。這臺收音機是父親在80年代初購買的,也是當時家里唯一的家用電器。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收音機還是稀罕物件,能擁有一臺收音機是讓人極為羨慕的事情。當時的農(nóng)村,人們獲取外界信息的主要途徑就是這個神秘的小匣子,幾乎村村牽有高音喇叭,連接著無線廣播,每天播放新聞、相聲、戲曲。
我的父親至今仍清晰地記得,1970年,正在田間勞作的他就是通過村里的大喇叭得知東方紅一號衛(wèi)星發(fā)射的消息,收音機里傳來的《東方紅》歌曲,更讓他們興奮不已。
現(xiàn)在,提起“三轉(zhuǎn)一響”很多人不知道是什么。在當年,這個名詞指代的四件財物,可是小康生活的標志,也是人們結(jié)婚時令人羨慕的“標配”?!叭D(zhuǎn)一響”其中的“響”指的就是收音機。
七十年代初,我的三叔李占祥到寧夏大武口的大姑家去寄讀,在寄讀期間,他迷戀上了收音機。三叔的同學馬永飛家里有臺日本收音機,有次去同學家里玩耍,他第一次從這神奇的小盒子里聽到了連闊茹先生的《東漢演義》,既驚訝又愛不釋手。后來,三叔為了能夠從收音機里聽到各種奇聞異事,放學后常常往同學家里跑,同學的母親為了讓他們一飽耳福,把收音機放在家門口,他們幾個小伙伴常常坐在院子里不知疲倦地聽到天黑才回家。后來,三叔聽說礦石收音機很便宜,他便每天從伙食費里省出一毛錢,幾個月下來,終于組裝出一臺屬于自己的收音機。
我的小學老師李治功是位收音機收藏愛好者,家里大大小小收音機滿滿當當?shù)財[放了一個屋子,其中也有我家里的那臺“菊花牌”收音機,課余時間,我經(jīng)常到李老師的“收音機博物館”參觀,貪戀地傾聽李老師講述關(guān)于收音機的故事。
在我讀初中的時候,父親送給我一臺紅色的收錄兩用機,既可以聽廣播,還能放磁帶聽音樂。每逢周末,我便窩在被窩里收聽單田芳先生的評書,母親在廚房忙碌著,空氣中飄蕩著煮熟的地瓜香味。2001年,我應征入伍,花了620塊錢買了一臺“德生”牌收音機,每天晚上熄燈后,總是迫不及待戴上耳機打開收音機,在那段時間,我聽完了單田芳先生的《三俠五義》《白眉大俠》《三俠劍》《童林傳》《隋唐演義》《亂世梟雄》《水滸外傳》,先生抑揚頓挫的語調(diào),栩栩如生的模仿,至今讓我如癡如醉。
后來,隨著MP3、CD、手機內(nèi)置收音機、車載收音機的出現(xiàn),笨重的老式收音機也慢慢遺落在角落里。2011年,我擁有了自己的第一輛小汽車,每天上下班,還是習慣打開收音機收聽國內(nèi)外新聞。黨的十九大開幕那天,我正在前往錫林郭勒盟出差途中,就是通過車載收音機聆聽了十九大報告。
現(xiàn)如今,隨著媒體技術(shù)的不斷發(fā)展,人們接受信息的方式越來越多元化,從電視、網(wǎng)絡,再到現(xiàn)如今的移動互聯(lián)網(wǎng),海量信息走進了千家萬戶,但廣播始終在人民的生活中占據(jù)著一席之地。
清晨夜幕,走在城市的街頭巷尾,年長的老人依舊手持老式的收音機收聽國內(nèi)外新聞和戲曲評書,趕路的司機們依舊會打開車載電臺收聽喜歡的節(jié)目,心情也隨著電波飄蕩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