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載道，言以足志，以言承文，文言合一

解芳

摘要：學習文言文是繼承中華傳統(tǒng)文化、弘揚民族精神、增強民族自信心的重要途徑，雖然有時代的隔閡、語言的隔閡，學起來較為困難，但只要在教學中把“文”和“言”很好地融合在一起，文以載道，言以足志，文言合一，文言文的精髓與價值便會滲透進學生的思想，以達到“潤物細無聲”的效果。

關鍵詞：文言字詞句;文言合一

中圖分類號：G633.33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992-7711（2019）09-073-2

司馬遷在《史記》中刻畫了許多人物形象，摹形傳神，千載如生，其刻畫藝術不僅前無古人，而且成為后世文學作品中塑造人物的典范?！段汗恿袀鳌肥恰妒酚洝分凶钌鷦?、最感人的篇章之一，為了讓已具備一定文言功底的高二年級學生更有效更深入地學習這篇課文來把握人物形象，揣摩作者意蘊，教學時，我主抓重點字詞句，拓展學生思維，品鑒語言內涵，引導學生獨立創(chuàng)新，同時加以適當提醒、點拔、補充，來達到以言承文，文言合一的目的。

蘇教版中的《魏公子列傳》共寫了魏公子的三件事：迎侯嬴、請朱亥、竊符救趙。作品一開頭就寫道：“公子為人仁而下士，士無賢不肖皆謙而禮交之，不敢以其富貴驕士?！痹凇短饭孕颉分姓f“能以富貴下貧賤，賢能詘于不肖，唯信陵君為能行之，作《魏公子列傳》第十七?！焙苊黠@，司馬遷是把信陵君作為一個禮賢下士的人物來寫的。在文中的第二段大篇幅地描寫了迎侯嬴，侯嬴“年七十，家貧，為大梁夷門監(jiān)者”，地位低下，信陵君聽說他是賢士，就“往請，欲厚遺之”。侯嬴不肯受之后，信陵君便“置酒大會賓客”，他親自“從車騎，虛左”，“虛左”是一個關鍵詞，是本文中一個重要的古代文化知識，也是信陵君“仁而下士”的具體體現(xiàn)，學生只有弄懂了“虛左”一詞的文化內涵，才能更好地解讀魏公子的“仁而下士”。古代乘車以左位為尊位，在當時那種等級森嚴的社會里，作為地位顯貴，身份顯赫的信陵君，在被侯嬴拒絕后，能夠不以富貴驕士，屈尊相請，以禮相待，這是非常難得的，同時也是打動侯嬴最重要的一點，此時的侯嬴從心理上已經(jīng)歸屬了信陵君。為了驗證信陵君的誠心，侯嬴多次試探、刁難，司馬遷用了系列的動作來寫侯嬴，“攝、直上、不讓、俾倪故久立、微察、久立、與客語”，一個“得寸進尺、目中無人、不識抬舉”的看門人形象躍然紙上，一支奇怪的隊伍就這樣招搖過市，所引起的轟動效應可想而知，對于街市人的反應，文中用一個動詞“觀”，課堂上我讓學生細細品味了這個動詞，“觀”不只是簡單地看，那種疑惑、震驚的表情和眼神，那種欲行忘步的神態(tài)也都體現(xiàn)了出來，這種場面真可久居魏國頭條新聞，對信陵君來說，這也是一場對于自己人格的考試，考官就是侯嬴，但信陵君不但不嫌棄他傲慢無禮，面對街市人的恥笑和從騎的竊罵，反而“執(zhí)轡愈恭，顏色愈和，色終不變”。把侯生請到家時，信陵君“遍贊賓客，為壽侯生前”，教參對“遍贊賓客”的解釋是向全體賓客介紹了侯生，“贊”的本義是進財貨以求謁見，文中的意思為“介紹，引見”，學生對這一詞義比較陌生，其實我們只要把它放進特定的語境里來理解就可以了。為此，我設定了一個“情境假設”環(huán)節(jié)：如果你是魏公子該如何引見貴賓？學生的答案五花八門，課堂氣氛非?；钴S。順著這條思路，我又讓學生對“贊”一詞進行深入思考，“賓客的反應為何是‘驚不是‘惑？”侯生是信陵君屈尊請來的貴賓，自然要把他介紹給大家，賓客的反應是“賓客皆驚”，由“驚”一詞可以推斷，“贊”的行為應該是雙向的，按情理，信陵君除了要把侯生引見給大家，也要把賓客引見給侯生，而當時的侯生衣冠襤褸、地位低下，如果只是單向的把侯生引見給大家的話，賓客的反應可能是“惑”，如果是雙向的話，將相賓客的自尊可能就受到了沖擊，才會“驚”，再結合現(xiàn)在的見面禮儀，貴賓相見，也是互相引見。這樣解釋的話，學生就會牢記在心了。信陵君恭敬的舉止讓侯生不得不誠服，正所謂“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此段的描寫可以說是生花妙筆，人物的心理、神情以及他們之間矛盾的關系，都一同展現(xiàn)在讀者面前。

蘇教版選文中有關魏公子的語言僅出現(xiàn)過三處，第一處是“吾所以待侯生者備矣，天下莫不聞，今吾且死而侯生曾無一言半辭送我，我豈有所失哉？”第二處是“晉鄙嚄唶宿將，往恐不聽，必當殺之，是以泣耳，豈畏死哉？”第三處是“父子俱在軍中，父歸;兄弟俱在軍中，兄歸;獨子無兄弟，歸養(yǎng)?！蔽汗釉跍蕚渫剀姏Q一死戰(zhàn)向侯生辭行的時候，侯生只是冷冷地說了一句“公子勉之矣，老臣不能從?！睂W生通過細細揣摩得出，第一句話中魏公子絲毫沒有責備侯生的意味，而是在反省自己的不足，這樣的反省其實也是其仁而下士的側面反映，因為他心中始終裝著“士”，唯恐自己做得不好而待慢“士”。后兩句則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了魏公子的仁義之心，“仁”是包含在“高義”之中的，擁有仁者之心的高義的魏公子是眾人皆知的，正如平原君所說“勝所以自附為婚姻者，以公子之高義，為能急人之困”。

正是被信陵君的熱誠仁愛打動，侯嬴為其獻計，為了堅定信陵君的意志，侯嬴用自己的生命踐行了他的諾言——在信陵君至晉鄙軍之日北鄉(xiāng)自剄。這是何等的氣魄與壯烈??！這便是戰(zhàn)國時期“士為知已者死”的精神，侯嬴與那些朝秦暮楚的食客完全不同，他不是那種只憑三寸不爛之舌，依附于統(tǒng)治階級，專為獲取個人功名利祿的人，他是把信陵君看成自己的“知已”，所以要把自己的一切包括生命貢獻給信陵君。其在在朱亥和如姬身上，又何嘗不是呢？課堂上學生找出朱亥的語言，仔細品味，朱亥說：“今公子有急，此乃臣效命之秋也。”朱亥只是一個市井鼓刀屠者，公子往數(shù)請之，雖然朱亥當時并未回報答謝，然而在關鍵時刻，能夠挺身而出，令人敬佩。司馬遷雖然沒有正面刻畫如姬，但我們從侯嬴的口中得知“如姬之欲為公子死，無所辭，顧未有路耳?！彪m未見其人，卻已知其真。

信陵君就是這樣靠著賢士們的幫助，完成了“竊符救趙”的歷史大業(yè)，從而挽救了趙國，也保存了魏國，這與文章開頭講的“當是時，諸侯以公子賢，多客，不敢加兵謀魏十余年?！笔窍嗪魬?。

對于晉鄙的描寫，文中筆墨也不多，教學中和同學們一起品味了幾個動詞，“合、疑、舉手、視”，兵符雖已合上，卻依舊懷疑，昂首視公子，“舉”、“視”一個動作、一個眼神就把這位嚄唶宿將當時的驚奇、自信、決不交出兵權的神態(tài)活靈活現(xiàn)地呈現(xiàn)在讀者面前，可謂神來之筆。

做足了字詞句上的功課，再來探討問題就勝券在握了，課堂上，我設計了兩個問題：第一，侯嬴為何北鄉(xiāng)自剄？學生的思路非常開闊，能從不同的角度全方位思考、解答，這個問題搞清楚了，也就明白了魏公子為何不阻止侯嬴自殺了，因為在當時，守信用、踐諾言是人們的行為規(guī)范，對以死相報的行為加以勸阻是不以知已相待的表現(xiàn)，是對人格的蔑視和侮辱，是極不禮貌的行為，所以魏公子不加勸阻也是在更好地激勵自己，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只有這樣才對得起侯生。第二、司馬遷為魏公子作傳，為何花大量筆墨寫侯嬴？這個問題需要聯(lián)系司馬遷本人的遭遇來探討，他的用意何在，情感寄托何在，答案自在心中。學生對于這兩個問題的探討很是熱烈，基于對文本字詞句的透徹理解和人物形象的深入分析，答案的得出自然是水到渠成。

“文”與“言”的結合不應是簡單的組合，“言”可以讓學生掌握古代漢語知識，讀懂文章;“文”可以探究文化精髓，傳承文化理念，提高審美鑒賞能力，這既是文言文教學的宗旨，也是語文學科的核心素養(yǎng)所在。

[參考文獻]

[1]丁帆.《史記》選讀教學參考書[M].江蘇鳳凰教育出版社，20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