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繪畫的“視覺語境”（第二十二講）

◇ 主講人：黃小峰

◇ 時 間：2019年1月11日14：00—16：00

◇ 地 點：《中國書畫》美術(shù)館

第二十二講主講人

今天我們來看幾幅宋代繪畫。我很喜歡一個詞“視覺語境”，語境就是“context”，大陸翻譯成“語境”，在臺灣翻譯成“脈絡(luò)”。我今天想談的就是尋找一下宋代繪畫視覺脈絡(luò)，或者叫視覺語境。它和很多東西有關(guān)系。我會以3幅畫為例。

怎么去認識一幅古畫，怎么去理解它的語境？不少研究忽略了一個方法，就是用圖像印證圖像。如果在圖像之間尋找，就要把很多圖像編織成一個脈絡(luò)。所以我們研究一張宋畫，實際上我們要討論的是我們所了解的所有宋畫，爭取把它編織成一個脈絡(luò)，讓它們相互之間可以證明。

這是《瑞鶴圖》（圖1）。去年底在遼寧省博物館展出。當(dāng)時流行一句話：“你不想去遼博看宋代最藍的那片天空嗎？”但是我去了展廳，我看到的是深藍的夜空，并不是白天晴朗的藍天。這一點對理解這張畫有很大幫助，就是它有一個語境，它不是白天，它是夜晚。為什么要畫夜空？宋代還有沒有別的表現(xiàn)夜空的方式？會引來一連串的問題。

現(xiàn)在存世的三張徽宗名下的作品，類型差不多，一張是遼寧省博物館的《瑞鶴圖》，一張是故宮博物院的《祥龍石圖》，都傳是宋徽宗的作品。還有一張是波士頓美術(shù)館藏的《五色鸚鵡圖》?！段迳W鵡圖》跟其他兩張畫有點不一樣，右邊是書法，左邊是畫，一般學(xué)者都認為這張可能最后被換過了，古董商裝裱時把圖文調(diào)換過了。實際上如果大家仔細看的話，它有一個細部，它有一條線。先有一張空白卷，畫條豎線，框定了畫的面積，也框定了書法的面積，再讓畫家根據(jù)這個面積來畫畫，書法家根據(jù)這個來寫書法。但是現(xiàn)在號稱都是宋徽宗畫的。

很多研究者都糾結(jié)于這是不是宋徽宗的親筆，還是代筆。這張畫可能不存在這樣的問題，為什么？因為徽宗的落款講得非常清楚，所有權(quán)是他的，御制、御書、并畫。他畫了，寫了。

前面是詩序，后面是詩。頭一句講“政和壬辰上元之次夕”，是政和二年，即公元1112年正月十六。上元節(jié)是元宵節(jié)，“上元之次夕”是第二天晚上。“忽有祥云拂欝”，然后“低映端門”。古代的皇宮最前面那個門都叫端門。然后，“眾皆仰而視之”，眾是誰？他的臣下，他的子民。這時候祥云來了，映著端門，大家就在看。祥云出現(xiàn)的方式不是從上往下，畫里也表現(xiàn)得比較清楚，從底下往上升。那么就是“祥云拂欝，低映端門，眾皆仰而視之”。

“倏有群鶴，飛鳴于空中”，突然二十只鶴就過來了?！叭杂卸Q對止于鴟尾之端”，群鶴飛鳴于空中，然后兩只鶴立在鴟尾。鶴舞在很早的時候就具有長生的含義，以及祥瑞的含義。再看“頗甚閑適”“余皆翱翔，如應(yīng)奏節(jié)”。很多圖像里會講“仙人觀鶴舞”，我們講宋徽宗崇尚道教，跟這個都有關(guān)系。

“往來都民無不稽首瞻望”，整個開封東京汴梁的人都在看?！皣@異久之，經(jīng)時不散，迤邐歸飛西北隅散”，然后這群鶴盤旋跳了半天舞，最后散了，飛走了。“感茲祥瑞，故作詩以紀其實”，這是一個祥瑞，所以要寫首詩。這個詩和這個詩序是一個意思，也就是同一件事宋徽宗重復(fù)了兩遍。

“清曉觚棱拂彩霞，仙禽告瑞忽來儀”，仙鶴是仙禽，所謂“有鳳來儀”，他用了這樣的典故。“飄飄元是三山侶”“兩兩還呈千歲姿”，然后是“豈同赤鷹集天池”“徘徊嘹唳當(dāng)?shù)りI”，也是指這個皇宮。最后一句“故使憧憧庶俗知”，一定要讓老百姓知道。

圖1 [北宋]趙佶 瑞鶴圖卷 51cm×138.2cm 絹本設(shè)色 遼寧省博物館藏

同樣一個故事講了三遍，我們可以講彩云起來了，拂觚棱，仙禽來了，然后它們在如應(yīng)奏節(jié)。然后這里面只差什么了？在他的詩和詩序里面都講到了“都民觀瞻”，即老百姓在看。這里面沒有畫出一個看這個景觀的人。但是大家想一下他這是什么視角？是一個仰視的視角，是看天。也就是說，我們的視線升到了半空中，仰視看這個景觀。他營造了一種特殊的視角。

祥瑞圖的一個意義是使老百姓相信皇帝的統(tǒng)治是好的，所以出現(xiàn)了祥瑞。至于有沒有真的發(fā)生過，并不是很重要。

這是故宮博物院藏的《踏歌圖》（圖2）。

畫中間是云，山也像“仙仗”一般。杭州明明沒有這樣的山，為什么馬遠這樣畫山？南宋以后為什么都是這樣的山？這隱含著一種仙山的含義。這種山帶有想象性和一種特殊的視覺關(guān)系。

把《踏歌圖》底下一半切掉，上邊是云，云上托出了山，山上面有建筑物，建筑物掩映在松樹里。

《踏歌圖》這張畫，我稱之為“天上人間”。用云隔開了皇帝住的地方和百姓待的地方，是一個有趣的三段式結(jié)構(gòu)。為什么說這是皇帝住的地方？你看這邊是云，在這邊這個云開了，露出了一段城墻。城墻的出現(xiàn)意味著這是一座城市，我認為畫的就是南宋的首都杭州。

對比現(xiàn)代地圖，西湖，錢塘江，杭州城。這個城墻，畫法和《踏歌圖》就很像，畫城墻的方法一直到現(xiàn)在都是這樣?；食蔷褪腔蕦m，外城就是涌金門、清波門之類。所以《踏歌圖》上畫的那個城墻是內(nèi)城的城墻，是皇宮城墻。再對比古代地圖，就是《咸淳臨安志》，是按照古代的方法畫的城墻。

《踏歌圖》的城墻標(biāo)志著大內(nèi)，有各種云繚繞，背后是鳳凰山。這邊是西湖。如果爬到鳳凰山頂，往東能看見錢塘江，往西北能看見西湖。還有一個萬松嶺，種了很多松樹，就是大內(nèi)后頭。

城樓背面還有一個建筑，像長廊一樣。這個可能是南宋皇宮的正門，叫麗正門。從后頭看就看到萬松嶺，看見鳳凰山。

在《咸淳臨安志》里還有一個寫實地圖，畫的是西湖。西湖圖畫成一個寫實的?；蕦m在哪兒？我們還能看見，這邊是“大內(nèi)鳳凰山”，這邊是大內(nèi)，然后這邊是西湖，在這邊是南高峰、北高峰。如果《踏歌圖》一定有一個對景寫生的視角，畫家應(yīng)該站在鳳凰山后面的西湖旁邊的山上，他就能看見山中間的那個山谷，看見云氣繚繞的萬松嶺，然后看見最前面皇宮的正門。

《踏歌圖》講天上人間。一群老百姓在這兒踏歌，這就是人間。畫上的詩頭兩句寫皇宮，后兩句寫老百姓。前兩句是天上，“宿雨清畿甸”，“畿甸”講的是臨安城，“朝陽麗帝城”，帝城講皇宮?！柏S年人樂業(yè)，垅上踏歌行”，講民間老百姓?！短じ鑸D》在中間的云隔開的兩個部分，一部分描述的就是“宿雨清畿甸，朝陽麗帝城”，下了雨才會有云霧，所以“宿雨清畿甸”，上面全是皇宮，所以“朝陽麗帝城”。然后“豐年人樂業(yè)”，這邊是麥子，是田地。麥子長勢非常旺盛?！佰馍咸じ栊小?，一撥人在踏歌。因為下雨了，從云霧里穿出了水流，能灌溉田里的麥子，意味風(fēng)調(diào)雨順。這個邏輯關(guān)系非常清楚，這張畫是標(biāo)準(zhǔn)的宮廷畫家的畫，服務(wù)于皇宮的。

圖2 [南宋]馬遠 踏歌圖軸 192.5cm×111cm絹本墨筆 故宮博物院藏

既然畫的是皇宮的休閑生活，為什么不畫皇宮正面？這邊是后花園，通過長廊可以到觀景平臺眺望錢塘江，如果翻過去也許還能眺望西湖。南宋宮廷畫里很多表現(xiàn)休閑生活。

《瑞鶴圖》看到了元宵節(jié)，《踏歌圖》也有時間暗示，同樣是元宵節(jié)，元宵節(jié)才會有與民同樂這樣一個概念，老百姓在跳舞，皇宮在賞玩。

這首詩不是皇帝寫的，但書法是皇帝寫的，是宋寧宗寫的，馬遠是宋寧宗時期的宮廷畫家。有兩個印，一個年代印“庚辰”，一個“御書之寶”。這首詩的作者是王安石。王安石詩本來叫《秋興》，所以有“豐年人樂業(yè)，垅上踏歌行”。有趣的是，皇帝把王安石的詩拿過來改成了春天的詩。這邊是一株柳樹，這邊是一株梅樹，柳枝沒有長很多柳葉，關(guān)鍵是梅。宋代的時候，元宵節(jié)非常應(yīng)景的兩種植物就是梅和柳。

南宋元宵節(jié)，婦女出去賞玩燈會，頭上戴什么首飾？一種叫玉梅，一種叫雪柳，可能是那種金屬或者貴金屬做成像小梅花一樣的插在頭上，再有一個小柳枝一樣的插在頭上。所以柳樹和梅花在這里指的就是元宵節(jié)。王安石的詩前三句都是一樣的，最后一句不一樣，王安石的詩是“垅上踏歌聲”，他改成“垅上踏歌行”，反而不如“踏歌聲”押韻。

“踏歌行”是唐代以來一個樂曲的名稱，比如劉禹錫的詩《踏歌行》，“歌行”是一種詩歌體裁，是一種表演體裁?！疤じ栊小痹谝恍┲匾獙m廷慶典時表演，其中一個就是元宵，這里改成“踏歌行”也有這樣的含義。當(dāng)然不可否認，南宋帝后在繪畫上題詩，經(jīng)常會把前代詩歌改一下。有時候改有意義，有的時候改可能沒有很多意義。在這兒改是有意義的，總之這是個元宵節(jié)。

注意，在遠山上有一抹紅色，淡淡的紅色?！俺桘惖鄢恰?，朝陽就在這個地方。也就是說，這個畫面跟詩歌是很有趣的匹配關(guān)系，畫本身就是圖解詩歌。

南宋山水里石筍狀的山，可能最早來自李唐《萬壑松風(fēng)圖》，這和仙境的表現(xiàn)有關(guān)?！短じ鑸D》有這種“仙仗”一樣的山峰，就是把天上人間這個關(guān)系表達清楚。

為什么1220年元宵節(jié)要畫《踏歌圖》？拿文獻和圖像進行并置，這個并置不一定是可靠的。如果這幅畫確實畫于1220年元宵前后，是因為在前幾年開始南宋和女真不斷地打仗，重要的是南宋這幾年經(jīng)常打勝仗。就在《踏歌圖》繪制前一年的嘉定十二年（1219），女真和南宋進行了一系列大戰(zhàn)，南宋捷報不斷，尤其一個非常關(guān)鍵的是棗陽保衛(wèi)戰(zhàn)。嘉定十二年（1219）二月，金朝大將完顏訛可發(fā)動大軍圍困棗陽，九月份終于被擊潰，正史記載殲敵三萬。然后同樣是九月，山東的軍閥歸順南宋。山東這個地方從北宋開始就是有綠林傳統(tǒng)，金朝也控制不了，南宋也控制不了，是個真空地帶。

這樣的話，使得南宋領(lǐng)土在名義上新增了什么？正史里面講，京東河北二府九州四十縣。領(lǐng)土擴張了。從嘉定十二年（1219）十二月開始，有人歸順，信心膨脹了。從十二月開始，命將軍統(tǒng)兵六萬，分三路攻金人。戰(zhàn)事延續(xù)到第二年正月，正好是這個《踏歌圖》畫的那個時候。雖然沒能夠最后勝利，但確實是一個軍事上值得炫耀的時候，《踏歌圖》跟這樣的語境或許有直接或者間接的關(guān)系。

第三張畫是《湖山春曉圖》（圖3），故宮博物院藏，團扇。

從這幅畫里看到了一個趕考的情景。

大家看有一條黑色的東西，我以前簡單地認為這可能是絹面破了。直到有一次，我看到露出一個太陽。其實這都是拜賜于這兩年的高清盜版圖片。這些高清盜版圖片相當(dāng)于考古再發(fā)現(xiàn)，我們以前看不到的東西現(xiàn)在能看到了。這樣的話，我就有了重新觀看這幅畫的理由，因為我要解釋為什么會有一個太陽，而且是彩云遮住太陽。

這邊畫的是一片湖泊，畫的應(yīng)該是杭州西湖。因為這個畫家叫陳清波，這邊有他的款。陳清波是杭州人，畫史記載他非常擅長畫“西湖全景”。很多南宋的宮廷繪畫圍繞西湖展開。他畫的不是蘇堤、白堤，他畫的是西湖這邊一片園林或者一片建筑物，應(yīng)該是某個有錢人的家。湖對岸的路上有一個文人，騎著馬，帶著兩個仆人，一個挑著一對箱子，一個扛著一把傘，往前走。這個人拿著馬鞭，回身指著對面一個房子。

馬的脖子底下系了一顆紅纓。這個人穿著廣袖的衣服。穿寬袖意味他不是長途旅行，長途旅行打扮都是窄袖，而且要戴一個類似風(fēng)帽以擋雨。這個穿廣袖，然后騎紅纓馬，仆人挑的行李好像也不一般，不是很多繪畫里出現(xiàn)的大袋子，它是兩個大箱子，而且上了顏色。所以這就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短途旅行，游山玩水。

也就是說，這個文人很得意或者很富有，騎著一個紅纓馬，指著對面的樓，又出現(xiàn)太陽，什么意思？他對面那個樓是一個背面，它臨水的一面只有很窄的一條路，這邊有一個小門，它顯然不是正門，這么大的宅院應(yīng)該會有一個更大的門。這是圍墻，院墻和樓是緊挨著的。

這邊出現(xiàn)一架秋千，說明是樹木茂盛、沒有凋謝的時候。這個畫面就把時間定在了清明節(jié)前后。清明節(jié)前后男男女女都可以出城去掃墓，踏青。在那時，蕩秋千、蹴鞠、踏青，是非常重要的活動。這個秋千上面插兩個小旗，是個大戶人家。畫面的時間是春天，又有一個騎著紅纓馬的士人，很可能是一個特殊時間，就是考試。

杭州是南宋首都，《夢粱錄》里有一段記載，講“諸州府得解士人赴省闈”。考中了地方的初試，就在省會參加鄉(xiāng)試，鄉(xiāng)試考中了舉人以后，再到首都參加進士科考試。這個省闈就是進士科考試。鄉(xiāng)試一般安排在每年秋天，農(nóng)歷八月叫“秋闈”。第二年春天叫“春闈”，安排的是進士科考試，三月上旬排日引試。因為在古代沒有繁華的交通設(shè)施，沒有電話電視，各地士子如何知道考試時間？大概估摸著每年都是三月上旬考試，他可能提前一個月就到了，在杭州住著。這樣要租房子買家具，為了考試還要采買桌椅。當(dāng)時都是自己買。然后每天或者定期去看，打聽哪天考試。如果后天考試，今天就要住到這個貢院去。二月到首都，有的人會選擇住比較便宜的地方，還有一個辦法就是住在寺廟里，寺廟里頭禪房比較便宜，沒人打攪。但是快考試了就得搬家，頭一天晚上要搬到貢院前賃房待試，租這個鐘點房或者就住賓館了。然后考試前會畫出考場座次圖。

圖3 [南宋]陳清波 湖山春曉圖扇 25cm×26.7cm 絹本設(shè)色 故宮博物院藏

科舉試三年一次，不是每年都有，所以非常重要，即便是進士科考試，士人不下萬余人。這萬余人不一定都是各地舉人，包括很多各種階層的人。一個士人得帶兩個童子或至少一個，比如這個畫里帶了兩個。

一萬甚至兩萬余人涌到杭州，得去玩，游山玩水。文人寫西湖的詩歌，很多是到這兒來考試時寫的。這是考試文化，也是經(jīng)濟活動，要吃要住，比如鋪席買賣如市，叫“趕試官生活”。

他帶著仆人，騎著紅纓馬，游玩西湖。對古代的文人來講，還有就是去結(jié)交朋友。很多人會提早到杭州打探消息，今年的考試重點是什么？有沒有誰知道？明代的唐伯虎就是因為這個栽了大跟頭。

樓上沒有人，但是有條狗，在院墻外頭。結(jié)合畫面其他因素，這是一個早上，這狗肯定比人起得早，出來遛遛自己。人在房子里，窗戶都關(guān)上。這是一個很有趣的語境。

畫個太陽在朝霞里出現(xiàn)，有和考試相關(guān)的圖像含義。在南宋，杭州流行去寺廟里抽簽，求解功名、婚姻等。太陽是非常重要的圖像因素。依據(jù)古代各種“簽”的圖像含義，云開霧散太陽就要出來，有將要做大官的含義。他看著對面的樓，里面有佳人。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而且，畫面有很多特別有趣的暗示，比如這條小路，意味著是在上坡，上山，終點可能不是西湖邊，而是里面的寺廟。他可能去求簽，求的簽就是剛才這樣的。

這條小路，一開始是湖邊的小路，到這兒就開始模糊了。這條小路就是山上的路了，盤山路，他設(shè)計的邏輯是越走越高。

陳清波當(dāng)過宮廷畫家，但是這幅畫不一定是給皇帝畫的。面對這么大的考試經(jīng)濟，這張畫本身就是這個趕試官生活的一部分。

今天的三個例子都講完了，《湖山春曉圖》這張畫和一種特殊的考試經(jīng)濟或者“趕試官生活”有關(guān)，一個考試的語境?！短じ鑸D》《瑞鶴圖》是宮廷繪畫，跟元宵有關(guān)。這三個研究，實際上都是想揭示它的視覺語境。我用的最主要的方法還是圖像和圖像之間的比對，當(dāng)然我也用了文獻資料。不是講文獻資料不重要，因為有的時候，如果要用文獻資料來對研究做關(guān)鍵性的推動，不如兩個圖像之間的互證來得更直接。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