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 漶（節(jié)選）

屈麗娜

途中鋪滿白雪

馬車上裝滿禮物，鈴響叮當。

用純白與圓滿，告別。

——題記

1

又一個寒涼的夜晚，月亮正在傾瀉它的清輝，桑蠶在吐絲，蜘蛛結它的網。

我在樓上，上上下下踩踏那些熟悉的節(jié)拍，先是自由步，繼而是快三和倫巴，踩踏換作點步和狐步，節(jié)奏也成了慢四。我等待的那場雪，她依舊沒有來。我把白紙反復折疊，疊不出雪花的樣子，她的空靈，她的飄逸，恍如昨日，我卻看不清她的樣子。

實在不行，就來一場浩浩蕩蕩的人造雪吧，讓我們圍爐，哈著凍紅的雙手，捧雪。煮雪。

2

夜深了，耳邊時高時低的鼾聲，頭頂?shù)奶旎ò逶絹碓桨住?/p>

抓不住愈來愈深的睡眠，她開始溜下光滑的岸，水漫上了腳跟，全身酸軟，一點力氣也沒有。

水位不斷上漲，高過她的腰，很快到了脖子的位置，不要任何人走近，呼吸慢慢困難，嘴唇發(fā)紫發(fā)青，悄悄沉溺水中。

她與自己終生為敵，不能和解。

3

趕路人風雨兼程，路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她揮揮衣袖，對世界所知甚少。

日子累彎了腰，總是心存疑慮。

4

沒有平衡感。

靠在你的影子上，無聲無息，已停下步履，步步驚心。

走進有你的房間，在一起的日子，高粱伸長的脖子，聽著風言風語，玉米地一片金黃，等待有人收割。

每一次風暴都有一個堅強的外殼。我們步步為營，各自守在有風的夜晚。

月亮掉進冰冷的湖里。

6

浮生半日閑，將憂歡自演自說。

一個人的歡喜，一個人的憂愁，表面的觀感和思維上的短路。

日月似流水，幽怨和明媚纏繞。

開窗，透氣，出小屋，破我執(zhí)，關注呼吸。

繁花落盡時，我向時光微笑。

7

她有清冽的眼神和蜿蜒的呼吸，像山泉一樣，在人潮中流動。

當我說出她的名字，她早已藏匿，久久沒能回來。

你要記住她的好，她的微笑，那是甜蜜蜜的一顆糖，放置在木刻花紋的盒子里，彌散著沉香的味道。

9

一片海咸濕的氣息覆滿心間。

無邊無際的大雪，歡笑有遠遠的回聲，天地一片潔白，潮濕浸滿眼睛。

山間的樺樹成為眼前一亮的風景，野鳥拍打著翅膀，飛翔。

11

灰霾散去，我撲打著羽絨衣的灰塵。

在陽光下翻書，書頁翻動的聲響，像田野的麥苗在雪后暢飲雨水。

13

群人相遇，挑選需要的食物、空氣和水，計算過去和未知的命運，在常規(guī)的人行道上行走。

慢下的時光，我們背負沉重的殼，在經緯縱橫的軌道上運轉，難以停歇。

很多時候，爭奪、喧嘩、嬉鬧成必需、經常的話題。這時，點起感恩或祈禱的蠟燭和香火，回想兒時喜歡的吃食和新衣。

心靈寧靜，雙手合十，真實地面對，不再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