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山 Huang Shan
1 賴深如 幽溪小憩 68cm×60cm 1982
西南地區(qū)的中國畫傳統(tǒng)悠長而厚重,自唐代趙公祐、梁令瓚,五代黃荃、盧棱伽、貫休、阮知晦、阮惟德、石恪,宋代趙昌、蘇軾、黃居寀、黃居寶(黃筌之子)、法常,明代楊文驄,到清代鄒一桂、竹禪、楊裕勛、張度、朱念祖、姚華、龔晴皋、錢灃,名家薈萃,成就卓絕,在中國畫發(fā)展的歷史長河中具有不容忽視的重要作用。
黃荃以畫品“富貴”流布后世,其“黃家富貴”以畫風精謹艷麗、勁挻工致代表了五代花鳥畫的最新最高水平,之后,北宋宮庭花鳥畫有了新的審美標準。在中國花鳥畫的發(fā)展歷史中,“黃家富貴,徐熙野逸”是五代花鳥畫的兩大流派,其學說成為衡量院體和民間繪畫風格的標準,具有典范的意義并影響后世。作為文人畫倡導者和杰出代表的蘇軾,以其“詩中有畫,畫中有詩”的人文品格和清新豪健、筆意恣肆的藝術特質,成為后世代代相傳的美學追尋,至今仍為廣大從藝者所膜拜。尤為重要的是,蘇軾提出的“論畫以形似,見于兒童鄰”形神觀和鄒一桂倡導的“以萬物為師,以生機為運”的美學思想,為古代中國畫理論寶庫注入了重要的人文理想和審美特質,成為后世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精神引領和普遍遵循。
至近代,抗戰(zhàn)時期的呂鳳子、黃賓虹、齊白石、徐悲鴻、傅抱石、陸嚴少、豐子愷、關山月等中國畫大家入西南辦學、講學、游歷、舉辦展覽,以及內遷重慶的國立藝術??茖W校(中央美術學院和中國美術學院前身)、武昌藝專(湖北美術學院前身)等院校的藝術教育,在偉大的民族精神和開放的先進文化引領下,給處于急劇變革時期的西南帶來新舊文化的激烈碰撞,形成傳統(tǒng)文化與外來文化融會貫通、創(chuàng)新意識與理性思考有效結合的新格局,為中國畫的發(fā)展營造了良好的氛圍,并為西南中國畫的后續(xù)發(fā)展奠定了深厚的文化根基。
以呂鳳子、張大千、晏濟元、蔣兆和、段虛谷、謝趣生、李瓊玖、吳—峰、孟光濤、馮建吳、肖建初、陳子莊、蘇葆楨、岑學恭、李際科、趙蘊玉、石魯、譚學楷、黃原、杜顯清、李文信等為先導的老一輩藝術家,早在20世紀30—60年代便開啟了西南中國畫傳承發(fā)展的復新之門。從段虛谷、馮建吳1932年在成都創(chuàng)辦東方美術專科學校,呂鳳子1938年在重慶壁山創(chuàng)辦私立正則藝術專科學校,致力于傳統(tǒng)藝術的教育與振興。從張大千《敦煌臨摹》國內巡展,到晏濟元《紅日青松圖》、蔣兆和《流民圖》、段虛谷《青城煙雨》、謝趣生《全民總動員》、李瓊玖《達摩圖》、吳—峰《夔門風雨》、馮建吳《峨嶺朝暉》、陳子莊《山深林密》、蘇葆楨《葡萄》、趙蘊玉《桃花鴛鴦》、岑學恭《萬里風煙入畫圖》、李際科《二馬相戲》、杜顯清《阿媽》、李文信《大渡河》及石魯的《轉戰(zhàn)陜北》,這些作品既借古開新又緊貼時代,開—代畫壇新風,在當時的中國文藝界產生了巨大影響,成為中國畫從傳統(tǒng)形態(tài)到現代形態(tài)有效轉化的重要起點和標志。
從這—歷史時期延續(xù)至今,西南地區(qū)的中國畫創(chuàng)作始終堅持對傳統(tǒng)的傳承和創(chuàng)新。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最根本的靈魂和命脈是民族精神。民族精神是中華民族在幾千年歷史實踐中創(chuàng)造出來的,是歷史沉淀的結晶,具有核心價值屬性,概括起來有四個方面:自強、仁義、愛國、和合。民族精神的核心價值屬性,是形成中國畫藝術獨特面貌的血脈,亦是中國畫藝術之所以傲然屹立于世界藝術之林的本質特征。因此,傳承民族精神、美學思想、程式技法,傳承中華美學特質,展現中華審美風范,就成為西南地區(qū)中國畫家的理性共識和普遍遵循,亦是畫家前赴后繼的心靈標志、人生命題和理想追尋。而以古人之規(guī)矩,開自己之生面,則是這種傳承的本質意義和文化價值所在。
還必須提及的是,段虛谷、馮建吳、吳—峰、孟光濤、石魯、蔣鐵峰、丁紹光、李文信、張士瑩、蒲國昌、馬振聲、朱理存、戴衛(wèi)、龍瑞、劉紹薈、周順愷先生以及后學徐賢文、黃越、陳胄、李勇、李月林、侯薇薇、馬媛媛、蔣才、耿杉、關健、張亮、李杰等人的就學經歷,為西南引入了集上海昌明藝專、上海美專、廣東省立藝專、中央美術學院、中國美術學院、清華大學美術學院(原中央工藝美術學院)、中央工藝美術學校、陜北公學院、中國人民解放軍國防大學軍事文化學院(原解放軍藝術學院)、中國藝術研究院、中國畫研究院、中國國家畫院等院校、畫院和研究院的教學體系和教學思想,以及呂鳳子、黃齊生、王—亭、潘天壽、徐悲鴻、傅抱石、李可染、蔡若虹、葉淺予、黃胄、諸樂三、劉海粟、黃賓虹、蔣兆和、孫其峰、李翔、郭怡孮、劉國輝、薛永年、李寶林、呂勝中、任惠中、胡偉、??苏\、王盛烈、陳平、殷會利、尹吉男、陳向迅、何加林等名師的藝術精神和學術主張。這些不同地區(qū)、不同取向、不同學緣的教學體系和教學思想的輸入以及大師的藝術影響,極大地豐富了西南地區(qū)中國畫傳統(tǒng)的人文內涵,有力促進了西南藝術教育和創(chuàng)作的進程并在相當程度上拓展了西南中國畫藝術的開放向度和認知維度。
2 李文信 雨打梨花深閉門 68cm×68cm 1993
接續(xù)至20世紀八九十年代,賴深如《林間麗色》、張士瑩《牧場》、蒲國昌《石榴》《人—人》、蔣鐵峰《石林春曉》、白德松《西雙版納的故事》、丁紹光《西雙版納》、沈道鴻《草原的表情》、馬振聲《陸游》《逢場》、何繼篤《荷花圖》、朱理存《叔叔喝水》《趕場天》、劉紹薈《重彩圖》、葉毓中《大漠紅日》《帕米爾人》、彭先誠《西廂畫意》《馬球圖》、戴衛(wèi)《李逢探母》、陳國勇《巴山郁秀》、唐允明《紅嶺》、龍瑞《紅嶺》、姚思敏《清音》、李華生《讀書圖》等一大批名家和名作的相繼出現,以及在改革開放大潮中應運而生的學院派新生代中國畫研究與創(chuàng)作實踐,和重慶國畫院、成都畫院、四川省詩書畫院、貴州畫院、嘉州畫院、云南畫派的藝術家集群創(chuàng)作,為西南地區(qū)的中國畫發(fā)展提供了新的發(fā)展方向,其影響逐步擴大和增強,并通過一系列的創(chuàng)作實踐系統(tǒng)地呈現了這一階段的探索與成果。至此,西南地區(qū)的中國畫創(chuàng)作在內容和形式上取得了進—步突破,豐富了表達的內涵,拓展了表現的外延,將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推進到—個全新的高度。
中國畫藝術在現代逐漸加快了東西文化交流互鑒的步伐,歷經“85思潮”,逐漸形成了當代藝術語境。國門洞開之后外來藝術思潮的巨大沖擊,導致當代中國畫領域形成了巨烈的波斷式運動。“中國畫窮途末路論”“守衛(wèi)中國畫底線論”以及一些其它觀點的產生,使整個中國畫壇展開了—場如火如荼的“中國畫大討論”,這種全國性的思想和學術大討論也必然影響到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走向。正如林木先生所言,“中國畫壇從世紀初就開始了變革的進程,那—場圍繞著科學與藝術、東方與西方、傳統(tǒng)與現代、為人生與為藝術、雅與俗的爭論到今天已整整—個世紀。”
面對當代藝術語境,西南藝術家積極應對挑戰(zhàn),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家之言”的智慧,挑戰(zhàn)既有認知、探尋全新奧秘、催化創(chuàng)新動能、塑造未來歷史。以足夠銳勢的獨立,去應對平衡固有的依賴;以超常敏銳的洞察,去發(fā)現那些被人忽視的藝術真知,從而打開藝術創(chuàng)造的新世界。西南藝術家以科學探究的方法論和窮盡實驗的實證論,拼接歷史與當下的藝術圖像,采取了—種更為切實可行的藝術創(chuàng)作實踐?;蛟S,靜心耕耘,懸置爭議,拒風潮于寨外,“越名教而任自然”是西南中國畫同仁在靜心內省之后與眾不同的“悟道”與“得道”。長江流域和西南疆地,是西南藝術得天獨厚的文化土壤,而西南獨特的山川地貌、深厚的人文歷史、堅固的紅色基因、濃郁的民族風情、純樸的民風民俗,則成為西南中國畫最豐足的精神與文化滋養(yǎng)和藝術家精神品格的生命血脈。
西南畫家似乎天生具有某種對于藝術認知的寬闊視野和對于藝術現象的敏銳洞察,以及從中抽絲剝繭、辯證取舍和為我所用的能力。這種與生俱來的藝術秉賦使西南畫家盡管地處內陸而能放眼四海,偏居寨中而能洞悉世界。
20世紀80年代初至2000年末,以蔣鐵峰、丁紹光、劉紹薈為代表的云南畫派率先在西南和全國興起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裝飾重彩風,突破了“清新淡雅”一脈和“簡潔空靈”的圖式;而唐允明《紅嶺》和姚思敏《清音》的“滿密”構圖和“禿筆”符號,則顛覆了傳統(tǒng)的位置經營和筆墨程式;以岑學恭、黃純堯為代表的三峽畫派,以大勢、豪勢、趣勢、情勢的構思、布勢與運墨,以寫生為立、雄渾為主的藝術主張,極大地拓寬了當代中國山水畫創(chuàng)作的審美范疇。
此后,“裝飾風”和“滿密風”這—特殊的繪畫樣式和獨特風格—直延續(xù)并根植于一大批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之中,成為西南中國畫在當代具有普遍意義的審美表征符號。
進入21世紀,及至探索傾向更為彰顯的蒲國昌、白德松、彭先誠、沈道鴻、陳國勇、龍瑞、戴衛(wèi)、李華生、周順愷、孫漢軍、傅仲超、張春新、王川、梅忠智、王世明、程峰、周華君、張爭、盧平、黃山、李白玲、李開能、熊顯林、陳爭、黃靜、馮斌、黃越、李彤、譚江、查明、周南平、蘇甦、孟濤、藍正輝、陳航、梁時民、李青稞、王申勇、鄧建強、何劍、肖志、康益、李志堅、侯薇薇、馬媛媛、何為娜、郝亮、肖旭、魏久捷、錢磊、李月林、李勇、劉萍、唐楚孝、傅吉鴻、蔣才、王永成、馮東東、關健、張亮等人,以“考據古今,現實塑造”為學術主張,致力傳統(tǒng)藝術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無論是藝術創(chuàng)作在傳統(tǒng)與當代、東方與西方的自我解讀和思辨中,還是在新觀念、新材料、新語言的探索實踐上,都極大地拓展了當代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空間和維度,呈現出較為特殊而完整的西南當代中國畫創(chuàng)作語言譜系,成為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中堅力量,開啟了西南中國畫復興的“軸心時代”。
一切有關藝術靈感的誘因,無不源自內心的真切感受。以深切的內心體驗,凝結概念與符號的新世界;以充實自我和完善自我,超越自然的決定論;以堅守傳統(tǒng)文化血脈,豐厚當代生活底蘊為學術旨歸,成為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理性共識和普遍遵循。注重表達,而非筆墨本身——這仿佛成為西南中國畫藝術探尋者共有的理性共識和文化自覺。因為所有的藝術語言最終的目的都是為了表達,而任何剝離表達之外的筆墨都將毫無意義。這似乎與吳貫中先生所倡導的“不擇手段,擇—切手段,表達視覺美感及獨特情思,產生出自己的風格”的藝術主張—脈相通。
西南地區(qū)的中國畫創(chuàng)作在時代的激流中不斷發(fā)展、變革,逐步形成了考據古今、現實塑造、賡續(xù)傳統(tǒng)、熔鑄當代、再生創(chuàng)造、文化復興的藝術主張和共有的理論遵循,并在總體上形成了滿密樸拙、裝飾意趣、幽遠野逸、典麗富貴、遒勁雄奇、蒼深淵穆、雄渾雅健的藝術面貌和風格取向。這種獨特的風格和面貌的形成,或許正如王林所說:“其實這對藝術創(chuàng)作的個體性而言,并非壞事兒,反而能夠促進各自為戰(zhàn)、敢做敢為的獨立性?!彼囆g的地域特色的確能夠在某種意義上定義一個藝術群體的審美向度,并且有助于這個群體人文品格的凝練與塑造。長江流域文化內涵和西南人文風情依然是藝術家創(chuàng)作內容的首選,而跨文化交流和國際化視野則是藝術家建構話語體系的自覺內省和必然選擇。
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在當代的傳承與發(fā)展,其主要力量來自藝術院校、美協(xié)和畫院,而地區(qū)分布又以四川、重慶、云南和貴州為重鎮(zhèn)。以藝術院校為中堅力量,美協(xié)、畫院和中國畫學會三足鼎立,構建起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集群動力。
20世紀80年代至2000年以來,以四川美術學院、西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重慶大學人文藝術學院、重慶師范大學美術學院、西南民族大學美術學院、云南藝術學院、貴州大學藝術學院、貴州民族大學美術學院、四川大學藝術學院、四川音樂學院美術學院為代表的學院實力派,以四川省美術家協(xié)會、重慶市美術家協(xié)會、貴州省美術家協(xié)會、云南省美術家協(xié)會以及重慶畫院、成都畫院和各地中國畫學會為代表的藝術家集群,在致力傳統(tǒng)藝術創(chuàng)造性轉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的進程中,貼近生活、貼近人民、把握時代脈絡、弘揚主旋律、傳播正能量、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正確導向,推動中國畫在重大題材創(chuàng)作上的探索創(chuàng)新,增強了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服務的文化自覺與藝術認同,創(chuàng)作了大量藝術精品,使西南地區(qū)中國畫藝術創(chuàng)作呈現出有高度、有廣度、有溫度的新氣象,將西南地區(qū)的中國畫藝術創(chuàng)作推向一個新的高度。
自“85思潮”以降,以美術院校為中堅力量的中青輩藝術家,以自覺的高峰意識和文化的使命擔當,不忘本來,吸收外來,面向未來,致力傳統(tǒng)藝術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和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在當代藝術語境和世界多極化的雙重背景下,充分發(fā)揮集系統(tǒng)科學研究和教學創(chuàng)作一體、師生一體以及人物、山水、花鳥全面并舉的自身優(yōu)勢和廣泛的社會影響,加之與國內國際院校和研究機構的交流互訪,因而使得創(chuàng)新驅動的內生動力更為持續(xù)和強大。院校力量作為中國畫創(chuàng)作傳承創(chuàng)新的實力派,極大地推進了中國畫從傳統(tǒng)形態(tài)向現代形態(tài)轉化的進程,形成了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人才培養(yǎng)、教育研究、科研創(chuàng)作開放多元、繁榮共生的新格局。
作為西南地區(qū)中國畫創(chuàng)作與研究高地的四川美術學院中國畫系,無疑是西南美術院校中的學術標桿。
1991年,在“紀念黃遵憲先生當代書畫藝術國際展覽”中,白德松、石碼、黃山創(chuàng)作的《馮將軍歌》等作品,在國內率先嘗試用丙烯顏料繪制新工筆畫,形成川美工筆畫創(chuàng)作在新材料、新技法方面探索的新勢力。白德松率先從宣紙轉向布面丙烯,其動因或許緣自自我探索傾向,但其轉變正如王林所言,“對于水墨藝術現代轉型具有不可小覷的意義”,影響了川美畫家如石砳、黃山、馮斌、周南平、劉明孝、康益、肖志、白海等人,當然也會在很大程度上影響到這些畫家的學生,形成了川美中國畫某種“不同”的樣式。
如果說,在“中國畫大討論”背景下的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從整體上還顯得過于中庸而溫和,與當代藝術語境格格不入的話,那么,1996年11月12日在成都四川美術館舉辦的“四川美術學院中國畫系教師作品展”,則如一石激起千層浪,打破了中國畫寧靜而沉寂的一潭秋水,引起了社會和業(yè)界廣泛關注,成為畫壇轟動一時的“川美現象”。此展是川美中國畫系教師的首次集體亮相,展覽以探索性、學術性為核心呈現了這一創(chuàng)作群體在建構“中國畫新形態(tài)”進程中的文化思考與探索實踐,其新的觀念圖像視覺沖擊和整體符號譜系,成為西南乃至在全國中國畫創(chuàng)作中獨具特色的藝術表征。王仲、孫克、鄧福星、王林、林木等著名批評家在展覽研討會上,對本次展覽給予充分肯定和高度評價。林木將川美中國畫系教師稱為“—個年輕活躍的國畫家群,其視野的開闊、創(chuàng)意的新穎、個性的鮮明和風格的各異構成該畫家群的突出特色。”王林認為該展是最具探索精神和學術價值、呈現全新審美符號并能引發(fā)各界廣泛關注與討論的典例。
2015年在北京民生美術館舉辦的“四川美術學院教師作品北京展”,全面呈現出中國畫系教師的獨特藝術面貌和最新的學術探索成果。川美中國系的教師,在中國當代文化語境和“雙—流”建設格局的雙重背景下,突破傳統(tǒng)國畫的創(chuàng)作思路,在抽象水墨、材料水墨、觀念水墨等領域中探索,以傳承創(chuàng)新、熔鑄當代為學術旨歸,逐漸形成了以“中國畫新形態(tài)”為指向的創(chuàng)作主張,并在創(chuàng)作中堅持對傳統(tǒng)的繼承和依據傳統(tǒng)的拓展。著名畫家何家英在評論該展時說道:“川美的中國畫,繼承與創(chuàng)新、傳統(tǒng)與當代二元統(tǒng)一,既充滿人文氣息、地域特征又具有辛辣味道?!?/p>
西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重慶大學人文藝術學院、重慶師范大學美術學院、四川大學藝術學院、四川師范大學美術學院、西南民族大學藝術學院、云南藝術學院、貴州大學藝術學院、貴州民族學院美術學院、四川音樂學院美術學院的中國畫創(chuàng)作力量也十分雄厚,以唐允明、程峰、李白齡、陳航、張爭、張春新、熊顯林、黃靜、羅江玫、蘇甦、陳胄、唐楚孝、朱曉麗、譚平、楊維義、譚阜實、羅登祥、李月林、李勇、付吉鴻、李炬、孫建東、揚衛(wèi)民、陳乙源、李建東、銀小賓、馮東東、薛凇等為代表的中青輩藝術家群體,活躍在西南乃至全國的中國畫壇。在以學院名義舉辦的各種展覽和以個人身份參與的各類藝術活動中,體現和代表了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學術水準和成就,成為西南地區(qū)當代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中堅力量。
探索精神、科學研究和創(chuàng)作實驗,研究的系統(tǒng)性與學科的前沿性,藝術教育的互動性和學術交流的開放性,無疑是當代學院教學與創(chuàng)作的本質特征和學術優(yōu)勢。而各院校相繼舉行的各類學術活動,形成了藝術的開放交流機制,在很大程度上拓展了師生對當代藝術認知的維度,僅以川美中國畫系為例,自20世紀50年代至今,邀請來校訪學、授課、辦展、講座的著名國畫家、批評家就有孫其峰、劉文西、楊之光、吳山明、劉國輝、劉國松、杜滋齡、李伯安、蘇百鈞、胡明哲、何家英、周京新、張志民、王贊、陳平、李孝萱、王潁生、尉曉榕、劉西潔、陳振國、趙寶平、李松、劉慶和、王仲、孫克、薜永年、鄧福星、郎紹君、劉驍純、殷雙喜、沈揆—、李—、島子、王魯湘、許曉生、尚輝、李津、徐累、丘挺、袁武、張江舟、梁占巖、陳風新、曾來德、徐里、張羽、張見、方向、方土、丘挺等人。加之各地邀請了眾多入川、入渝、入滇、入黔的國畫家、批評家,在西南形成了集聚全國智慧的“大師庫”。這些著名國畫家、批評家以不同的方式、不同的觀點、不同的呈現而共同的話題,為整個西南地區(qū)的中國畫創(chuàng)作傳授了寶貴的藝術經驗并提供了有效的參照坐標,在藝術教育和創(chuàng)作實踐方面都產了積極巨大的影響,為西南各個時期的中國畫發(fā)展注入了極為重要的文化力量。
地方美協(xié)作為群眾藝術團體,在中國美術家協(xié)會的直接領導下,在中國畫創(chuàng)作中一直肩負思想引領、展覽組織、畫家凝集、社會服務、多效傳播的職責和使命,成為引領地方美術創(chuàng)作傳播正能量、弘揚主旋律的排頭兵和橋頭堡。自1949年便已設立的西南各地美協(xié),在長達六十多年的歷程中,在大型展覽組織、學術交流、人才培養(yǎng)等方面,都發(fā)揮了積極的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西南地區(qū)畫院的設立大多始于20世紀80年代初。作為政府設立的書畫創(chuàng)作、理論研究、學術交流專業(yè)機構和事業(yè)單位,畫院具備既有專業(yè)創(chuàng)作人員又能廣泛團結社會各界畫家的雙重優(yōu)勢。重慶畫院的畫家有朱宣咸、馮建吳、蘇葆楨、晏濟元、李文信、馬振聲、朱理存、周順愷、高濟民、鄧建強、王世明、張春新、陳航、蔣才;成都畫院的畫家有吳—峰、岑學恭、趙蘊玉、何繼篤、姚思敏、李青裸;四川省詩書畫院的畫家有戴衛(wèi)、何應輝、彭先誠、張士瑩、郭汝愚、秦天柱、劉樸、袁生中、王申勇、錢磊;貴州畫院的宋吟可、陳爭、馬暢;云南省畫院的畫家有袁曉岑、王晉元、楊成忠、姚鐘華、李忠翔、高金龍、郭游、羅江;嘉州畫院的畫家有李瓊久、李道熙、黃仲新、李忠純、萬一賓、陳烈、毛明祥、余龍、李開能等。這些畫家中除少數為畫院專職人員外,更多是作為兼職人員分布在美協(xié)、院校以及社會各界的藝術家。這種開放的體制機制幾乎匯集了所有西南地區(qū)的中國畫同仁,是集合了專職畫家和兼職畫家共有的學術機構和交流平臺,從整體上凝集了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力量,有效促進了西南當代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發(fā)展。
而21世紀相繼成立的各地中國畫學會,通過學會年展、主題創(chuàng)作展、學會交流展等系列學術活動,極大地增強了西南當代中國畫創(chuàng)作的整體能量和綜合實力,是對畫院體制的延伸拓展和有效補充。
縱觀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在各個歷史時期都十分注重學術研究和藝術活動的對外開放及互鑒交流,尤其自20世紀70年代至今,充分利用和發(fā)揮院校、美協(xié)、畫院、中國畫學會自身優(yōu)勢和條件,“走出去,引進來”,通過舉辦展覽、學術交流、人才引進、聘請名師等戰(zhàn)略舉措和藝術活動,有效地拓展了西南中國畫領域的藝術視野,加強了對外交流,靜化和改善了西南地區(qū)的文化生態(tài),形成了西南藝術傳承創(chuàng)新、交流開放、多元并存、繁榮共生的大格局。
中華民族偉大復興需要傳統(tǒng)文化的繁榮興盛。傳承與創(chuàng)新,既是中國畫在新時代的必然選擇,亦是中華文化的歷史使命,更是西南中國畫同仁的共同追尋。所有的藝術語言,最終目的是為了表達。因之,文藝工作者必須不忘初心,砥礪前行,不忘本來,吸收外來,面向未來,為人民抒寫、為人民抒情、為人民抒懷,創(chuàng)作無愧于時代的優(yōu)秀作品。惟有如此,言及中國畫藝術的存在價值和歷史演進才具有本質的意義。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在發(fā)展歷程中,致力傳統(tǒng)文化的創(chuàng)造性轉化、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以萬物為師,以生機為運”(鄒一桂),始終秉持“學古敵古,創(chuàng)新破新,賡續(xù)傳統(tǒng),熔鑄當代”學術旨歸,堅持“以人民為中心”正確導向,感知時代變遷,順應歷史召喚,傳承中華美學特質,展現中華審美風范,形成了自身的學術追求和獨特藝術風貌,涌現出了一大批貼近時代,貼近生活,貼近人民,具有強烈個性的藝術作品,具有其在全國的獨特地位與區(qū)域優(yōu)勢,是中國畫現當代發(fā)展歷程中不可或缺的部分。
我們有理由相信,隨著國家“長江經濟帶”和“內陸開放高地”戰(zhàn)略布局和“—帶—路”發(fā)展倡議的持續(xù)推進,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背景下的西南中國畫創(chuàng)作,將堅定文化自信,扎根西部大地,弘揚民族文化,高揚中國精神,也必將煥發(fā)出更為勃勃的生機,從而為中國畫藝術的大發(fā)展大繁榮貢獻出更多的西南智慧和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