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覺圖像化社會的困境分析

嚴方舟

摘要：當代社會是視覺化的社會，人們的生活方方面面被視覺占據(jù)，日常生活無法離開視覺審美。然而傳媒技術與手段的發(fā)達使得視覺圖像過度化泛濫化，在視覺圖像輸出愈來愈表征化的同時也造成了人們思維僵化，理性缺失而肉體沉淪的危機。生理機體在很大程度上失去自主能力并為圖像所操控。面對這種光與暗交雜，靈與肉相爭的社會環(huán)境人們應何去何從。本文通過梳理視覺圖像化的歷史脈絡，具體分析其所導致的社會危機進而提出消費社會視覺化發(fā)展方向建議，以期改變當前社會的圖像亂象。

關鍵詞：視覺圖像化;思維僵化：視覺快感

文章編號：978-7-80736-771-0（2019）01-121-04

海德格爾曾在《世界的圖像時代》中說道：“從本質上看來，世界圖像并非意指一幅關于世界的圖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為圖像了。自二十世紀始，科技迅速發(fā)展進步，傳播媒介亦得到技術層面的革新并呈現(xiàn)出多樣化趨勢，從印刷生產(chǎn)到機器的批量復制，從色彩單一到形式各異，傳播渠道越來越多，傳播速度越來越快，高新科技的演變使得圖像越來越輕易被視覺所獲取。隨著消費文化的迅速崛起，為了使商品迅速獲得資本屬性，視覺圖像生產(chǎn)者又通過科技手段與渠道使三維的物體以二維的方式展現(xiàn)在觀眾面前，在大量色彩艷麗、結構簡單、內容淺顯易懂的圖像撲面而來時人們的視覺會習慣于不需經(jīng)過縝密思考與邏輯判斷并且具有極強直觀性的圖象呈現(xiàn)方式，這對世界的影響是雙向的，一方面圖像弱化了人們的思維方式，使得大眾逐漸習慣于惰性而直白的表達形式，視覺消費模式逐漸成為最為普泛化的生活方式，圖像逐漸代替語言文字成為當代社會主流。另一方面視覺消費模式又反作用于生產(chǎn)商，使得他們進一步將世界圖像化：“毋寧說，根本上世界成為圖像，這樣一回事情標志著現(xiàn)代之本質。而在世界圖像化進程中，視覺的運作機制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一、超然的地位與預言

西方的視覺中心主義在形成之初便與理性聯(lián)系在一起并建構在對真理的追求之上。畢達哥拉斯學派提出“……熱元素就是生命之源……靈魂是由熱元素和冷元素組成的一個部分……一般的感覺，特別是視覺，乃是一種很熱的蒸汽。在畢達哥拉斯派看來，眼睛是靈魂的一部分，眼睛即心靈和表象的點滴。柏拉圖在《國家篇》第七卷通過洞穴比喻初步描繪出視覺世界的形成，于第六卷中對“看”進行了探討“在所有的感覺器官中，眼睛最像太陽……太陽不等同于視覺，它是視覺的原因，又是被視覺所看見的……”，《蒂邁歐篇》中他對視覺進行了更為詳細而清晰的描述：“我認為，視覺是給我們帶來最大福氣的通道。如果我們沒有見過星星、太陽、天空，那么，我們前面關于宇宙的說法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但是，我們看見了晝夜、月份、年份，從而有了數(shù)和時間的概念，以及研究宇宙的能力。于是我們就開始有哲學。對于諸神能夠給予我們人類的東西而言，這是最大的福氣了，過去沒有，將來也不會有比這更大的……但是，我還是要說，造物者將視覺賦予我們，是要我們能夠注視天上智慧的運行，并把它們應用于相類似的人類智慧的運行，包括正常的和不正常的。進而，我們通過學習而分享它們，然后通過模仿造物者的完善運行來調節(jié)我們的游離運動?！倍囱[喻將感官與現(xiàn)實聯(lián)系起來，通過視覺場域的構建提出出理念世界與真理的在場，而《蒂邁歐篇》將視覺與理智聯(lián)系起來并認為視覺于人大有裨益。亞里士多德也表現(xiàn)出對視覺的極度偏愛，在《形而上學》開篇中提到：“較之其它感覺，我們都特愛觀看。理由是：能使我們識知事物，并顯明事物之間的許多差別，此于五官之中，以得于視覺者為多。并在《論靈魂》中對視覺及事物的可見性與認識功能進行了詳細的描述。亞里士多德對視覺所具有的反應現(xiàn)實與真理的性能予以了高度的贊揚。柏拉圖與亞里士多德關于視覺的論述共同奠定了視覺在感官中的中心地位。至中世紀，影響西方國家至深的基督教文化大行其道，《圣經(jīng)新約》中提到：“論到從起初原有的生命之道、就是我們所聽見、親眼看過、親手摸過的?！北姸嗨囆g家們也通過視覺圖像凸顯基督教教義用以表達上帝的“在場”并留下了大量的圖像藝術作品。文藝復興時期開始，西方的視覺文化發(fā)展只見提升不見落后，從布魯內萊斯基的透視技術實驗到喬托、吉爾貝蒂、多納泰羅等藝術家在藝術領域體現(xiàn)出的對視覺效果的運用再到達芬奇、丟勒等在透視法上的科學性鉆研，眾多學者們將視覺、藝術與科學（心理學、數(shù)學、光學等）結合在一起并將對視覺的研究推向了高峰。黑格爾在美學中說：“視覺（還包括聽覺）不同于其他感官，屬于認識性的感官，所謂認識性的感官，意指透過視覺人們可以自由地把握世界及其規(guī)律。較之于片面局限的嗅覺、味覺或觸覺，視覺是自由的和認知性的?！笨梢哉f，西方世界的文明發(fā)展自始便是以視覺為主導的。

科學調查顯示，眼睛是人類最重要的感覺器官，人類從外界接收的信息80%以上是通過眼睛獲取的，每只眼睛的視神經(jīng)纖維達到120多萬條，數(shù)量大大超過聽覺、嗅覺等其他感覺的總和。因此，在對世界進行基本認知時，對視覺的倚重同樣大于其他感官。作為一種完全主動的感官，觀看是主體自發(fā)進行并瞬時進行信息接收的一種活動。觀看的對象無所不包且內容廣泛，然而，觀看信息的接收并不是無差別的。觀看信息分為兩類，一類為文字，一類為符號圖像。因為文字的傳達需要經(jīng)過內化的過程才能領悟，而符號圖像則可以直接將所要表達的意象語符化且并不需要理性的到場，更利于實現(xiàn)主體對對象進行快速審美，故而在進行觀察的過程中符號圖像會優(yōu)先于文字被選為觀看對象。隨著科學水平的高速發(fā)展，眾多高科技媒介的發(fā)明極大地加速了圖像的傳播。十七至十八世紀報紙、雜志等媒介技術的發(fā)明給圖像的大規(guī)模機械復制提供了傳播渠道，使得圖像的大規(guī)模生產(chǎn)成為可能性，1839年攝影技術的發(fā)明加速了圖像在世界范圍內的廣泛傳播，而1895年電影與無線電的放映使得人類文明邁入了圖像時代，二十世紀電腦的發(fā)明創(chuàng)造更是將圖像時代推向頂峰，這些新興科技與圖像相結合，使圖像的應用媒介與流通范圍發(fā)生巨變，本雅明發(fā)現(xiàn)機械復制時代的一切藝術品都可通過復制來傳播，極大的改變了人們的生活方式，他的《機械復制時代的藝術作品》描述了圖像時代初現(xiàn)的輪廓，表明人們已全面進入機械復制時代并清晰的說明大眾已成為圖像的接受群體。電子時代的圖像生產(chǎn)依托于數(shù)字技術，在工廠進行大規(guī)模生產(chǎn)后被投放入各個流通領域，并得到廣泛應用。廣告等各個傳媒渠道的圖像泛濫是視覺被應用到極致的證明。w，J，T，米歇爾遂提出著名的“圖像轉向”理論，表明科技發(fā)展使得圖像制作泛化，圖像已成為人文學科的研究重點。這一時期的生產(chǎn)媒介眾多，無論是在電腦上、ipad上、相機中還是手機中，圖像的制作、使用、傳播在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與不可估量的數(shù)量廣泛傳播著，高科技與多媒體為圖像的無限制生產(chǎn)與傳播提供的便捷性使得現(xiàn)代生活中的圖像以壓倒性的優(yōu)勢超越文字占據(jù)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成為文明社會的主角與主要交流媒介。居伊·德波在他著名的《景觀社會》里就指出：“當代社會存在的主導性本質主要體現(xiàn)為一種被展現(xiàn)的圖景性?！笔澜绲膱D像化，已經(jīng)成為現(xiàn)代社會符號化的最顯著表征。

二、泛化的表征閱讀

語言符號是人類獲得客觀現(xiàn)實信息的重要來源之一。對世界的傳統(tǒng)認知方式以語言文字為主，認知方式?jīng)Q定了認知范圍，人們通過語言文字得到的信息十分有限。歷史上的圖文關系始終存在著競爭。原始時期人們借圖像記事以記錄傳遞信息，文字被發(fā)明后圖像雖未被完全摒棄，但始終處于被壓抑狀態(tài)。中世紀很長的一段時間內基督教展開的轟轟烈烈的反圖像崇拜運動就是要抑制視覺圖像來維持《圣經(jīng)》中文字帶來的教義的純粹。而現(xiàn)今，視覺文化的影響越來越大，圖像超越文字在生活中獲得壓倒性的勝利。當代社會，電子時代的信息傳播迅速，手段多樣，視覺圖像的使用逐漸超越了語言文字占據(jù)了主導地位，人們通過電視可以清晰的看到世界的任意角落，它“如實”的呈現(xiàn)出事物的“原貌”使得人們無須行萬里路便可知天下事，更可將整個世界都納入自己的視覺觀看范圍之內。圖像作為一種視覺符號所傳達出的信息給世界帶來了深刻的影響，人類對世界的認識也因視覺圖像的高度發(fā)展而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F(xiàn)代世界以視覺圖像的形式呈現(xiàn)在人們眼中，這意味著世界成為視覺觀察的對象。此時的人們依賴于視覺技術觀察認識世界，出現(xiàn)于媒介機器中的、被轉化為可視形象的，無論其是否具體、完整、真實，人們都認為它就是存在的，這使得人們無法以具體的、聯(lián)系的、變化發(fā)展的眼光正確對待事物。而未被轉化為具體形象的事物人們根本無暇去想，甚至輕易就被判定為不存在。然而，圖像并非直接的現(xiàn)實，只是現(xiàn)實的一種符號化表達，且圖像是某一部分或某一角度的真實性呈現(xiàn)，對圖像的錯誤性評估只會以偏概全。而圖像表征的正確性是否貼合現(xiàn)實也是值得反復商榷的問題。著名德國哲學家京特·安德斯說：“電視圖像所提供的常常只是世界的一鱗半爪或碎片般的世界，也就是說，電視圖像在展現(xiàn)世界的同時掩蓋著世界”。鮑德里亞在《致命的策略》一書中說道：“具有反思能力的主體已經(jīng)不復存在。文化信息的流通吞噬了主體空間，文化的過剩生產(chǎn)意味著信息量遠遠超過主體的闡釋能力。任何媒介都不會引起‘主體的全神貫注，他只是冷漠地、玩世不恭地、已經(jīng)成為習慣地注意到媒介技術的‘永久的電刑”。在圖像呈爆炸式傳播的現(xiàn)代，無數(shù)的圖像向我們撲面而來，將我們淹沒在圖像的海洋之中。主體與圖像的關系由“主動”變成“被動”，每天被動的接受大量圖像，且這些圖像毫無復雜性可言，內容龐雜膚淺毫無邏輯，來得快，來得多，以碎片化呈現(xiàn)等是現(xiàn)代視覺圖像的通病。主體在沒有相關知識儲備、毫無準備并長久浸潤于這些圖像的情況下，會導致主體理性與深度的缺席并失去自主思考能力，使大腦長期麻木而空洞并逐漸喪失記憶能力，直到最后成為一個退化了理性、自主性與創(chuàng)造性，只擁有感性的現(xiàn)代人，嚴重者甚至會造成明顯的成人年齡低齡化現(xiàn)象，而這種現(xiàn)象幾乎是無法避免的。由于歷史性因素人們的身體長期壓抑于理性的束縛之下，理性成為精神自由性的桎梏。雖然個體生命自由，然而卻無法充分隨心所欲。當代的視覺文化是一種賦予身體以快感的感性文化，以解放身體束縛，高揚自由與感性為表征，推崇對視覺的無限張揚借而引起肉體視覺的快感為目的。這在一定程度上真實的肯定了視覺的主體地位。可由于資本主義與消費社會的日漸興起，為了追求資本與利益最大化，視覺圖像被過分濫用，目的就是為了強調視覺效果，給觀眾巨大的視覺沖擊形成視覺轟炸。在眾多視覺傳播媒體之中，以廣告圖像與電影最具代表性。廣告本是采取恰當?shù)姆绞綄κ挛锕δ芘c質量進行介紹宣傳的一種媒體方式，然而為了吸引大眾眼球，部分廣告標語內容露骨，圖像形象充滿暗示性，前段時間椰樹牌椰汁的廣告“我從小喝到大”用雙關語表達露骨暗示，產(chǎn)品代言人衣著暴露，用緊身背心凸顯身材，圖像與廣告詞搭配低俗不堪，就是為了給女性觀眾營造代入感，給男性觀眾造成窺視快感從而滿足男性心理。類似的純粹滿足視覺快感的電影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例如《英雄》《十面埋伏》，武打動作精美，場面恢弘，風景絕美，展現(xiàn)給觀眾的是極致的視覺盛宴，滿足的是身體的快感愉悅，同時也迎合了唯視覺中心的美學概念，但影片到底講了什么要敘述什么卻無法描述出來。同類現(xiàn)象在當今社會層出不窮，現(xiàn)今大火的APP抖音、快手、instagram等都是通過圖像等符號快速大量的刺激從而引起視覺快感。審美的感官體驗得到滿足而理性思維被逐漸消解使得主體沉迷于感官滿足與享樂主義。一旦陷入這種模式便很難再擺脫出來。首先先進的科技手段提升了不同媒介的分辨率，視覺受長期高分辨率的審美習慣影響后對視覺所接納的物體清晰度有了高要求，很難再接受任何低分辨率的事物。此外，科技手段與媒介傳播技術的發(fā)展拉近了世界的距離，人們無須親身去探索世界，視覺被無限延伸的結果是只要通過傳播媒介便可觀看到整個世界。在拉近了主體與世界距離的同時媒介手段又疏遠了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閑暇時間的人們不再出門旅行，不再參與社會活動，相反，他們寧愿一直呆在家里看電視、玩手機、玩游戲，在公交車上，在地鐵站里，在上班的時候，在吃飯的時候，甚至有專供視覺享樂的游戲廳、網(wǎng)吧，人們在聚會的時候不再通過語言交流，反而都捧起各自的手機互相吹捧。視覺圖像占據(jù)了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人們?yōu)榇烁冻隽舜罅繒r間、金錢與經(jīng)歷來滿足肉體的快感。加拿大著名學者麥克盧漢說：“文明賦予了野蠻人一只‘眼睛，讓他們用眼睛而不是耳朵去認知，而如今這種視覺與電子世界產(chǎn)生了沖突。”過度的視覺消費使社會生態(tài)異化。消費行為是利用社會產(chǎn)品來滿足自身需求的一個過程。傳統(tǒng)的消費方式向來是以物易物來滿足衣食住行等基本需求的。隨著現(xiàn)代生活水平的發(fā)展提升，人們在生活消費之外又發(fā)展出精神文化消費，例如享受服務型消費、藝術欣賞消費、休閑娛樂消費等。而在當代，信息消費才是消費文化的主流。在信息消費的產(chǎn)業(yè)鏈上，視覺消費占據(jù)了舉足輕重的地位。消費社會的媒介手段多樣化與技術成熟發(fā)展是視覺化消費的重要原因。數(shù)字傳媒的發(fā)展不但拓寬了信息的傳播方式，同樣也改變了人們的思維方式與視覺感知。在視覺消費生態(tài)下，人們逐步忽視符號的內涵而越來越關注表征的表達，從需要理性在場的文字閱讀轉化到表征易懂內涵明確的圖像閱讀傾向，從文字配插圖輔助理解到圖像夾帶文字以補充說明，表明主體對身體快感的妥協(xié)與對快感強烈的視覺需求。這種視覺文化消費使深度流失，只剩表征留存，觀眾們消費的不是商品，不是服務，甚至不是圖像文字等符號的內涵，這種視覺消費本身代表了現(xiàn)今社會廣泛追求肉體滿足與享樂主義的意識形態(tài)。在看到這種對對表征的粗淺化需求消費話語后，產(chǎn)品被進一步表征化生產(chǎn)來迎合大眾喜好，消費解碼的簡單化反作用于消費編碼的簡單化，消費編碼則以消費解碼為導向。如此周而復始，終會消磨掉大眾的個性，造成一個無差別，普遍化的消極社會。

三、對深度的渴望與追求

安德斯說：“從前，世界上有圖像，而今天，世界在圖像中，更準確地說，世界以圖像的形式出現(xiàn)?！械囊磺?，也包括所有真實的東西，都以圖像的形式來表現(xiàn)自己。”在這個視覺媒介高度發(fā)達的社會，人們的思維方式受制于視覺感知，消費社會的興起使世界視覺化，圖像化，表征化，人們的思維變得麻木而蒼白，世界也逐漸呈現(xiàn)表征化趨勢。世界的圖像轉向也曾帶來創(chuàng)新，從靜止到運動，從黑白到多彩，從單向到雙向，從無聲到有聲。視覺媒介的發(fā)展使得人們獲取信息平民化，了解世界的渠道多樣化，技術手段先進化。視像賦予人們超時空的視角前景，給人們提供了廣闊視野的同時，還提升了人們的生活質量。通過電子數(shù)字技術手段，時間與空間不再是困擾人類視像的難題，空間消融，時間暫停，圖像通過電子媒介被永遠保存下來。當代的視覺圖像的另一優(yōu)點在于重視人類的欲望挖掘，滿足人類的感性渴望。視覺圖像的發(fā)展最直觀的就是帶來感官享受，解放了長久以來在理性壓抑下的思想束縛，肉體的滿足也使得感性回復生命力并逐漸增強，這種感性與理性并存，肉體與精神同在的狀態(tài)才是身體的完全解放。但是圖像的增殖與過度審美使得人們的視覺感知娛樂化、刺激化、視覺消費的對象由表征代替了從前的物質與內涵，浮于表象的圖像吸引了所有的目光。為了逃避現(xiàn)實的沉重與困苦，人們沉溺于各種圖像中來麻痹大腦，造成嚴重的現(xiàn)實虛無感。馬兒庫塞說過：“掌握了科學和技術的工業(yè)社會組織起來，是為了更有效地統(tǒng)治人和自然，是為了更有效地利用其資源?！背^了視覺應用的度反而會給世界，人與社會帶來嚴重的負面影響。我們現(xiàn)在雖無法完全解決這一問題，卻能指明發(fā)展方向，給出一些積極性措施來抑制視覺圖像的過度濫用。作為視覺圖像接受的主體我們首先要對現(xiàn)今的世界圖像化本質與帶給人的負面影響有清晰的認識?，F(xiàn)今泛濫的圖像轟炸是造成肉身快感極速膨脹而精神萎靡的主要原因，在思想上感性的天平重重垂下，理性的天平卻空無一物。要重整亂象，首先就要確立感性與理性共進的意識，在正確意識的指導下才能事半功倍。其次，作為視覺圖像主體，要對現(xiàn)今社會存在的圖像的泛濫和濫用現(xiàn)象進行批判，當作為受眾與消費者拒絕對粗淺表征圖像進行消費時，才能徹底阻斷消費的施用對象。作為圖像生產(chǎn)者對這一亂象負有重大責任。造成當前社會圖像濫用亂象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圖像生產(chǎn)者對視覺圖像消費的錯誤認知，他們盲目追求利益，一切以金錢為導向，錯誤地預估了人們的消費心理。觀看圖像視頻等媒介過程中，人們總怕其內容太過沉重，畏懼思考，但又嫌棄其內容枯燥，沒有新意。在觀看后，人們也常常對相關內容、形式、思想主旨等進行思考分析，觀眾在進行觀看時仍是有一定精神追求的，對不好的作品也會加以批評指正，這也意味著，觀眾能接受的是制作精美同時具有一定高度精神內涵的視覺作品。生產(chǎn)商關于圖像制造的固有觀念若是得不到修正只會使其所生產(chǎn)的視覺作品一直空洞無物進而造成相關受眾流失，作品也退出競爭舞臺。相反，視覺產(chǎn)品制造者若堅持生產(chǎn)感性與理性和諧統(tǒng)一的視覺產(chǎn)品，則會帶動消費主體對產(chǎn)品的消費，達成在供需市場的追求一致，營造出和諧而富有活力生氣的社會氛圍。

四、結語

視覺圖像化在當下社會不僅僅帶來了生活上的便利，解放了長期被禁錮的感性渴望，更是在傳播與使用的過程中造成了人類精神沉淪，思想僵化。針對現(xiàn)今的圖像生產(chǎn)與傳播亂象，我們需要加強精神與理性的思想建設，通過感性與理性的交融并舉，逃離圖像泛濫造成的感性泥沼，打通積極審美的生命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