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星亮
朱自清是我國現(xiàn)代歷史中之著名散文家、詩人、民主戰(zhàn)士。在現(xiàn)代認知下,此三重身份的凝匯必具有真正作用于現(xiàn)代文學與現(xiàn)代歷史發(fā)展的實質性貢獻,實則亦表現(xiàn)為詩歌、散文、文學批評與對現(xiàn)代文學史的研究等。且朱自清從1979年開始創(chuàng)作發(fā)表詩歌,至1948年卒,期間并未停止寫作,所以其文學創(chuàng)作階段恰好對應中國1917年-1947年共計30年的現(xiàn)代文學史。所以,朱自清在此階段的文學建樹必受影響于、且反之作用于階段時空與文學。依此,以朱自清為參照,透過其洞悉現(xiàn)代文學的發(fā)展則具備合理性與有效性的雙重可行性。
一、詩歌——新型形式與內容伴隨時代發(fā)展的真正革新
1919年五四運動為新詩提供了在格律形式上的革新之外,還向內容注入了新時代的血液。此種社會與文學氛圍為朱自清創(chuàng)作生涯伊始的詩歌寫作提供了靈感。于是,《睡吧,小小的人》、《小鳥》、《新年》、《小草》等關于愛與美、生命和自由、希望與朝氣等的詩歌和詩句在超越當時詩壇大眾而破土新出,充盈著積極的五四精神。此外,在其“為人生而藝術”的文學主張下,《星火》、《冷淡》等反映中小城市和鄉(xiāng)村人民艱苦生活的詩歌亦應用而生。對應的詩歌語言適應新內容與新思想與新精神表達的需求,而擺脫了古典詩詞的束縛,將白話詩句與濃郁詩情進行了緊密的結合??傊?,其詩歌內容與形式皆迸發(fā)著為人生、為光明、為自由的屬性,代表了五四時期社會與文學的思想精神風貌。
例如:在透過朱自清看現(xiàn)代新詩的發(fā)展課題教學中,我便將具有代表性的朱自清《小鳥》、《冷淡》、《雜詩三首》作為課題突破點和主線,以讓同學們通過真實的詞句感知其思想內容和語言形式上有別于傳統(tǒng)詩歌的特點。其中《小鳥》一詩中末尾兩句“他們仿佛在說:‘我們活著/便該跳該叫/生命給的歡樂,誰也不會從我們手里奪掉”借小鳥之口,依其自由的行動,堅定而又自然地傳遞出作者自身關于生命自由的認知與信念?!独涞方沂镜纳鐣诎蹬c丑陋、描寫的“藍褂兒,草鞋兒、赤了腿,敞著胸的朋友”的“純白的真心”將人生與社會真相進行了有力的詮釋。而《雜詩三首》作為朱自清在當時小詩流行詩壇上的第一組小詩,取材自作為時代先驅者的現(xiàn)代中國自由知識分子被現(xiàn)實擊碎的夢、無奈和痛苦,采用白話語言而不限長短、不限押韻,遵從情感思想與語言本身的結合規(guī)律進行流暢的表達。如此,朱自清此三首詩不僅可以作為其自身詩歌思想的代表,亦反映著現(xiàn)代詩歌在內容與形式上隨著時代之政治、社會、文化等的發(fā)展形成的創(chuàng)作趨勢。
二、散文——現(xiàn)代散文的新突破與語言由華至實的改變
朱自清1925年以后便將主要創(chuàng)作方向轉至散文,其在散文領域的造詣與作品知名度超越其其余文學建樹,其亦成為現(xiàn)代文學史上著名的散文大家。五四時期最早的散文形式是抨擊封建復古勢力的雜文,而在其后建設新文學的反思下,1919年之后出現(xiàn)的以敘事抒情為主的小品文的創(chuàng)作則打破了抒情敘事為舊文學特長的慣性認知,成為新散文的起始。在冰心、周作人之后的朱自清則在繼承延續(xù)了此新散文創(chuàng)作初衷的同時,對其又進行了深具文壇與社會影響的新突破?!逗商猎律?、《背影》、《春》等憑借著其精美的藝術手法;寫景、敘事、抒情自然結合的風貌和筆觸有力地詮釋了“舊文學之自以為特長者,白話文學也并非做不到”之語。而伴隨現(xiàn)代歷史的演進與其自身眼界境界的開拓,其散文語言亦逐漸突破前期“漂亮縝密”的藩籬,趨向質樸,甚而完全的口語化。此皆可見對應的現(xiàn)代散文文學的文壇氛圍與內在思想的狀態(tài)和轉變。
例如:在透過朱自清看現(xiàn)代散文發(fā)展的課題教學下,我?guī)ьI同學們依次閱讀了其《荷塘月色》、《背影》、《給亡婦》、《歐游雜記》片段,讓其能夠切實感受其中的語言風格的變化與思想高度的提升。《荷塘月色》之“微風過處,送來縷縷清香,仿佛遠處高樓上渺茫的歌聲似的”;其月色之下的荷塘、荷塘之上的月色渾然一體而成人間至美之境。語言細膩而傳神、文藝而清奇,充滿詩情畫意,被譽為“白話美術文的模范”。而《背影》則通篇更顯質樸,重在傳遞父親質樸無聞的愛,但亦兼有“縝密”的特點?!督o亡婦》則純用口語化語言,似在寫信,明白易懂又親切深沉,而抒發(fā)的至情至愛則韻味悠長,如開頭一句“謙,日子真快,一眨眼你已經(jīng)死了三個年頭了。這三年里世事不知變化了多少回,但你未必注意這些個”則完全摒除前期散文之“漂亮”,而愈重乎真實情感的抒發(fā)。透過此,現(xiàn)代散文的發(fā)展亦可見一斑。
三、文論——“文以載道”的新含義與辯證觀下新發(fā)展
作文學者必有關于文學之己見,朱自清亦是如此。馮雪峰曾說:“作為一個文學批評家,朱先生是守著時代的前進和文藝的進步性原則,很少‘門戶之見地作著廣泛的批評和解釋”。此具體表現(xiàn)為對“文是否要載道”問題的回答與對文學嚴肅、幽默的兼容,對文學為人生、為藝術的兼容等。所以,其文學主張同時也反映著當時文學批評界的主要問題與狀況。
例如:在透過朱自清看現(xiàn)代文論發(fā)展課題的教學中,我便將“文以載道”和“門戶之見”作為兩個切入口?!拔囊暂d道”的問題是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上多次文藝思想論爭中的焦點問題,在對“五四”新文學內容實際的考量基礎上,朱自清秉持“文以載道”文學觀,但“道”在民主主義、人道主義等,而非對封建專制制度與倫理道德的維護。正如其在1946年提出的:“文藝有社會的使命,得是‘載道的東西”的觀念。朱自清的“少門戶之見”與兼容并包則反映了當時文學批評界“有門戶之見”的現(xiàn)象。如文學研究會“為人生而藝術”、創(chuàng)造社等“為藝術的藝術”,朱自清則強調二者具有的“人生”共通性。此外,其亦指出:“人生要求血和淚,也要求美與愛。前者雖為‘當務之急,卻并非‘只此一家”。針對幽默與嚴肅的兼容,我便讓同學們通過閱讀林語堂的作品與魯迅的《阿Q正傳》進行切實的感知。
朱自清先生作為中國現(xiàn)代史上著名的詩人、散文家、民主戰(zhàn)士,對現(xiàn)代社會、政治、思想與文學狀況必具有高于常人的認知,且其研究觸角涉及文學各個領域,所以,其文學與研究成果可謂為中國現(xiàn)代文學史發(fā)展的微縮見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