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期提要:從沒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教授給的書單,夏蔥蘢在學校圖書館一本也沒借到,原來是林淵立搞的鬼!他一大早跑到圖書館蹲點,把書單上的書都找出來,分發(fā)給班里的同學,然后又特激萌地問她,書單上的書他有一套,可以和她一起看哦。一起看個大頭鬼!她可以到市區(qū)的書店買!可是……林淵立,你解釋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的行程的?才出地鐵口,我就被你堵住了,你是不是在我體內(nèi)裝了個追蹤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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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購書中心那天,夏蔥蘢把要買的書買齊了。這天,午飯時間過后,她一如既往,帶書前往圖書館。曾經(jīng)為她戒掉午睡的松花蛋,因為擁有了某人的游戲賬號,又戒掉了陪她的習慣,玩物喪友。
林淵立坐在圖書館前的臺階上,看見夏蔥蘢后,笑了笑,沒馬上站起。
夏蔥蘢也沒急著邁上臺階,仰頭看著那個占據(jù)高點的人:“你在等我?”
“對。”
那必須撤,夏蔥蘢掉頭就走。
林淵立急切地跑下臺階,一溜煙兒地躥到她的面前:“夏蔥蘢,你不是要到圖書館看書嗎?”
“本來是有這打算?!?/p>
“看見我就改變主意了?”
“對,計劃趕不上變化,天意弄人啊?!?/p>
“你有那么討厭我?”
“我是不想應付你,想一個人安靜地看一會兒書。”
“那正好,我想一個人安靜地陪你看一會兒書,也算和你殊途同歸了吧?”
“我看不止,你天天這么折騰,怕是想和我同歸于盡?!?/p>
“沒那么偏激?!绷譁Y立笑瞇瞇地說,“夏班長,人家是個心理健康的人?!?/p>
人家……
夏蔥蘢翻個白眼,“你是心理健康,就是腦子有病?!?/p>
“……”
夏蔥蘢沿路往回走,在一張休閑椅前坐下,旁若無人地從背包里拿出了書,自顧自地閱讀。身邊的人破天荒地安靜下來,也從背包里拿出同一本書。夏蔥蘢翻一頁,響起一下翻書聲,林淵立也翻一頁,響起一下翻書聲。她每翻一頁,每響起一聲,就忍不住看他一眼。
與其說,林淵立在閱讀,不如說在模仿閱讀。
夏蔥蘢從書上抬頭:“你到底在干嗎?”
“在看你看了些什么?!?/p>
“你那么在意我?”
“對,知己知彼,百戰(zhàn)不殆。要和你這種人糾纏下去,沒點技術含量是不行的,我首先要做到全面地了解你?!?/p>
“那正好,你了解了解我,我了解了解人生,也算是人各有志,互不相干了?!?/p>
“非也,你志在四方,我志在你。憑這論據(jù),推理出來的結(jié)論是,你的即我的,我思故你在,你在哪,我追到哪,婦唱夫隨?!?/p>
誰和他婦唱夫隨……
夏蔥蘢頭痛病又犯了,特嚴肅地糾正道:“林淵立,你舉例不當,婦唱夫隨不適合用在我倆身上?!?/p>
“那適合用在誰身上?”
“這是個偽命題。”
“呵,管它是真命題還是偽命題,你說我們不合適就不合適,我還說我倆天造地設、郎才女貌、空前絕后呢。”
夏蔥蘢深吸一口氣,不停地安撫自己,冷靜冷靜要冷靜,千萬不能被“騷年”亂了陣腳。
“林淵立,你覺不覺得自己挺沒道理的?”
“對,就這意思。我這人啊,只適合談戀愛,不適合講道理?!?/p>
得了,夏蔥蘢索性合上書,側(cè)轉(zhuǎn)身,背靠休閑椅的扶手,沉著地看著林淵立,說:“既然你想談戀愛,我就和你談談戀愛?!?/p>
“洗耳恭聽?!?/p>
“你想過談戀愛有多少規(guī)矩嗎?”
“譬如?”
“譬如有諸多‘不能:不能對別的女生放電;不能和別的女生約會,即便是普通來往,都不能過于頻繁密切;約會不能遲到;陪伴不能三心二意;特殊日子,比如生日、紀念日,絕不能忘。除了諸多‘不能,還有諸多‘必須……”
夏蔥蘢如數(shù)家珍:“不開心時,你必須陪著;生氣了,你必須哄著;受傷了,你必須呵護;如果有誤會,你必須耐著性子解釋;犯錯了,必須坦白道歉。”
林淵立聽得出了神,這于他來說,這是道無解的題,而他硬要從中找出答案。
夏蔥蘢抱著雙膝,把頭枕在雙臂上,歪著腦袋端詳他的臉,試圖捕捉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
林淵立一言不發(fā)地伸出手,托了托她的兩條小腿,她瞬間失了平衡,下意識地放開膝蓋,扶住休閑椅的椅背。
林淵立便順勢挪了挪,向夏蔥蘢靠了靠,讓她的雙腳邁過他的腰身,重新抵在休閑椅上。而他雙手環(huán)抱,圈住了她的膝蓋,腦袋枕上去,繼續(xù)陷入沉思,完全不在意彼此間的曖昧姿勢。
他不在意,夏蔥蘢卻計較人權。她伸手推了推他,卻反被他一手握住。
“林淵立,我不過是和你談談戀愛,你怎么還趁機上手呢,起來,別抱我的膝蓋?!?/p>
“我這么做,是有苦衷的?!彼o了緊懷抱,依然枕在臂上,側(cè)著臉,眨巴著眼看著她,深邃的目光竟透出幾分委屈來。
夏蔥蘢忍不住問:“你有什么苦衷,非要抱著我的膝蓋不可?”
“呵,我苦衷大了,我非要抱著你的膝蓋,還不是因為我不能抱你?!?/p>
不給夏蔥蘢一絲喘息的機會,林淵立控制住她的胳膊,猛地拉了一下。
夏蔥蘢猝不及防,佝僂著上身向他前傾,險些撞上他的額頭。
千鈞一發(fā)間,夏蔥蘢拿起懷里的書,擋在了她和他之間,才不至于讓自己的唇碰上他的。
一書之隔,她看不見他的臉龐,他也看不見她的。
林淵立不甘心,輕輕地抬起手撥開書。書掉到地上,唯一的屏障消失了。
他看著她,她看著掉落的書,想起身去撿,他牢牢地抓著她的胳膊,再次把她往身邊拉,仿佛要把她拉進懷里,揉進心里,讓她哪也去不得、什么事也管不得,他才肯罷休。
這是她離他最近的一次。
他的眼睛與她的靈魂那么貼近,以至于她所有的偽裝,都逃不過他的目光。
她徹底亂了。
她無法平息怦然亂跳的心臟,也無法為這種慌張找到一個理性的解釋。
最過分的是林淵立,他根本不想放過她,看出她的失措,他得寸進尺,稍一抬頭,貼上了她的額頭。
有學生沿途經(jīng)過,好奇地看看膩歪的兩人,又看看地上的書,不敢伸手去撿,加快了腳步走開,很有怕當電燈泡的覺悟。
夏蔥蘢自知有失體面,用眼神兇了兇某人,林淵立毫不退縮,靠得更緊:“夏蔥蘢,你剛剛提到的諸多‘不能及諸多‘必須,是你定下的規(guī)矩,還是別人定下的?”
唉,她和他都這樣了,虧他還有心思談規(guī)矩。
夏蔥蘢重整思緒,緩聲開口道:“是我定下的,當然,也有別的愛做慈善的女朋友會放寬要求,允許男朋友去給別的女生送溫暖,而我沒那么慷慨?!?/p>
夏蔥蘢被拽著胳膊,無法動彈自如,又不愿將就,便用另一只手抵住他的臂彎,借力撐起了上身,勉強拉開了些距離,接著說:“任何關系一旦建立,就必定相互約束,戀愛亦是如此。如果不能享受只有兩個人的世界,就用失去一個人的代價,換一段無拘無束的光陰。林淵立,你所有的鬧,我都能包容接受,但不包括我的戀愛?!?/p>
林淵立識趣地松開了手。
原來,她一直讓著他??伤恍枰嬲囊罋w。
方才,她太認真了,他望而生畏。從小到大,只有兩個人這么認真地看過他,一個是母親紐蘭,一個是她。他不討厭她身上那份矜持成熟,卻討厭在她的面前,自己顯得幼稚可笑。
他今年十九歲,她比他還小幾個月,憑什么在他的面前裝小大人。他想撕掉她的面具,找到她靈魂里的瘋狂。
這是最該任情恣性的年紀,為什么所有人都急著對他拔苗助長,他偏偏要孤獨地鬧,抵制著不肯長大。成熟了又怎樣,胡鬧有什么不好?
夏蔥蘢顧不上他內(nèi)心激流暗涌,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她松了一口氣,起身整理了一下,撿起書收進背包。
她正要背起背包離開,林淵立又伸手拉了拉背包帶,阻止了她的腳步。
她回頭,他扁了扁嘴,乞求似的說:“我想送你回宿舍?!?/p>
“不用?!?/p>
“哼,這是我自己的事,你說了不算,我就要送,走。”他起身往前走,經(jīng)過她時,帶起一縷涼風,他的聲音隨風飄向她,“在你看來都是鬧,但我知道不全是玩笑?!?/p>
送夏蔥蘢回到宿舍后,林淵立在她的樓下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長久地抬頭凝望,好像只要他足夠虔誠,她便會從某個陽臺探出頭來,朝他瞪瞪眼,關切中帶著幾分不耐,擺擺手催促他離開。
就算她不會出現(xiàn),他也愿意這樣沒有期待地等著,正好浪費掉午后余下的伶仃時光。
少不免地,他想起了家,想起了母親。
母親那種讓人窒息的管控,他早就受不了了,可他還是盡可能地遵從她。父親總是一個劇組接一個劇組地走,一年到頭在家的日子不過寥寥幾天,夜長孤冷,母親都是怎么熬過來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小時候,他說著自以為高明的笑話,模仿著小品演員浮夸的表演,以最引人注目的方式想方設法地逗她笑。
母親嫌他太皮,把他送到了興趣班。她從他年少時就誤解他。
但他很快找到一個寬容母親的理由,母親太愛父親了,父親太少回來了,她難免心不在焉,以至于她后知后覺,他已到了青春期,開始擁有自己的秘密。
他對母親有秘密,她一時很難接受這一點。
他的手機設了開屏密碼,她怎么試都試不對,終于她惱了,但他就是不肯交代。作為教訓,她沒收了他的手機,轉(zhuǎn)眼成了暴君。
后來,她跟他有過一席談話,主講內(nèi)容是手機應用學。
他說:“媽,我知道怎么玩手機才好玩?!?/p>
她說:“所以我才要教你,怎么不好玩地玩手機。你還小,別拿手機當戀愛工具,你還不到可以交小女朋友的年紀。”
“我只是交朋友。”
“你知道女性朋友和女朋友的區(qū)別嗎?”
“知道,一個不能牽手,一個可以牽手?!?/p>
“錯,一個浪費時間,一個最好不要讓我發(fā)現(xiàn)?!?/p>
最后,他不但沒交到女性朋友,連男性朋友都沒幾個。同學總嘲笑他不玩手機、不刷朋友圈,連當下流行的網(wǎng)絡詞匯都不懂幾個,老派得像個祖母。
他堅強地反擊:“網(wǎng)絡詞匯就像禽流感,把原本可以好好說話的人變成文盲禽獸?!?/p>
某些方面,林淵立認為自己頗得紐蘭真?zhèn)?,譬如他完美地復刻了她的尖酸?/p>
那一年,父親更忙了,難得抽空回來一趟,卻沒提前告訴母親,偏偏趕上她外出了。他檔期緊,回家待了一會兒,拿了幾套冬天的衣服就走了。
母親在家里裝了攝像頭,大概是怕錯過父親,至少他是這么認為的,究其真正的原因,母親從未坦白。
其實,他不止一次地追問:“媽,家里就我和你兩個人,你在客廳里裝攝像頭,也看不到我爸啊?!?/p>
作為報復,母親在他的臥室也裝上了攝像頭,“既然看不到你爸,就多看看你,哪怕添堵,好歹充實?!?/p>
母親簡直蠻不講理,也許是因為她并不真的快樂。如果他有機會多了解父親就好了,興許能陪母親談談心。
父親林逸夫極少回家,林淵立只能通過電視屏幕見一見自己的父親。他試著揣摩父親演繹的每個角色,以為這樣就能拉近父子間的距離。
年少時,他曾經(jīng)一邊扮演父親的角色,一邊觀看父親的戲,以此接近父親的心。
母親紐蘭見他這般,情緒反而更糟了,當頭給他潑冷水:“林同學,我勸你省點力氣,電視輻射傷眼,離它遠點。”
“媽,等這電視劇大結(jié)局了,爸能回來嗎?”
“懸,恐怕得等他人生大結(jié)局了?!?/p>
“……”
“爸肯定是個英雄,他演過那么多英雄?!?/p>
紐蘭呵呵笑了:“林同學,等你長大了就會發(fā)現(xiàn),真正的英雄都不會演戲。”
“會演戲的,就一定不是英雄嗎?”
紐蘭又笑笑:“真正的英雄,不會像你爸那樣演戲。”
這成了林淵立年少時的謎,爸那樣演戲,是怎樣演戲?
大學入學前,紐蘭和林淵立有了另一席談話。
她一眼看穿他的心思:“你那么期待上大學,是不是以為上了大學,我的手就伸不了那么長,你終于可以野蠻生長?”
他堅強又違心地說:“我沒那么想過。”
紐蘭又呵呵笑了:“這就好,畢竟你十九歲了,我不希望你還這么天真?!?/p>
然后,她讓他查收郵箱,郵箱里有一封她前一刻才發(fā)出的郵件,郵件內(nèi)容是一條又一條的規(guī)定。
大至學業(yè)準則,小至生活細則,她都充分考慮到了,還不忘重申一下嚴謹?shù)氖謾C應用學,難為林淵立還一字不落地看完了。
他的第一感受是心疼她,打那么多字,很辛苦吧,還不如送他一本《弟子規(guī)》。
入學后,紐蘭很少主動來電,除非他大意地少打了一通電話,她才會惡意處罰他。他每個小時都會給她發(fā)信息報告,他不認為自己是個“媽寶男”,他是她全部的寄托。
母親從父親的身上找不到的,他要替父親雙倍奉還,而最終把他推遠的,也是這份過重的負擔。
他不愿回家,如果他一定要受家庭管制,那他希望離那個讓自己窒息的人稍遠一點。
他不能一直在母親的眼皮底下過活,偶爾他想安于一隅,獨自快活。這樣,他至少能從條條框框的生活里,找到肆意放縱的片刻。
上大學之前,他以為自己孤獨,是因為朋友太少,網(wǎng)友“百姓點燈”算是一個特別的存在,她廢話不多,競技水平略渣,但能陪他沖鋒陷陣,而且不會騎驢找馬背棄他,所以,他愿意會會她,不承想有意外收獲,她竟是夏蔥蘢的室友松花蛋。
上大學之后,身邊少了母親盯梢,林淵立廣交朋友,不僅和同班同學處得來,別的院系也有不少他認識的人,可他朋友越多,心里越是空落落的。
繁華如夢,寂寞如斯,大抵如此。
所幸遇見了夏蔥蘢,林淵立直覺她值得交手,以前他無法說清原因,今天他找到了答案。
夏蔥蘢身上有著如紐蘭一般果決狠厲的勁兒,特別是在責備他的時候,她簡直和他母親一樣刻毒。
嘖嘖,他拗不過母親這只紙老虎,還斗不過夏蔥蘢這個偽女漢子嗎?他推翻不了母親的專制,還打破不了夏蔥蘢所謂的原則?
或許,這便是心理學上所說的,移情。
他在母親面前積壓已久的、一直缺著宣泄的口子,堵得他喘不過氣來,直到夏蔥蘢出現(xiàn)。
她那么灑脫自我,那么吸引他,而她根本不知道,知道也滿不在乎。她在不經(jīng)意間讓他著迷,這讓他耿耿于懷。她還說他胡鬧,胡鬧的明明是她。他豈能讓她毫不費力就在他的心里留下了她的影子。
思及此,林淵立不由得笑了,樓里的那個女孩,是否知道,他在她的宿舍樓下坐了許久,不為別的,只為離她近一點。
晚上七點,晚飯高峰期過去,413寢室全員相約一起到食堂吃飯。
夏蔥蘢在教室里寫完了作業(yè),收拾完朝食堂走去。
在吃飯這件事上,夏蔥蘢特別愛她的室友,她不喜歡擁擠的食堂,不愿意為一頓飯把自己變成野獸,與人爭先后。413寢室的成員覺得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整整齊齊,寧愿集體延時,沒有怨言,無人缺席。
夏蔥蘢剛到食堂二樓,食客不算多,她一眼瞧見了郭朗妮。
郭朗妮好像被什么吸引住了,呆呆地站在一處,夏蔥蘢狐疑地接近,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看到了林淵立。
不巧,他也逮到了她。
他朝她笑笑,又低下頭去和朋友聊天,根本不在意這世界有誰存在。
夏蔥蘢尚未從他的身上收回目光,郭朗妮突然轉(zhuǎn)身,驚惶地跑了。
夏蔥蘢一頭霧水,看著少女的身影,無法解開她離去的謎。
室友恰恰上前拍拍夏蔥蘢的肩膀:“飯要涼了,先吃吧?!?/p>
“可是朗妮……”
“間歇性抽風,她又不愿意透露原因,擔心也沒用,吃飽再說,待會兒還得給她打包呢?!?/p>
夏蔥蘢點點頭,跟著恰恰走到飯桌前,二人在松花蛋的對面坐下。
恰恰是413寢室最后一位成員,額前留著空氣劉海,燙過的長發(fā)末端微微內(nèi)鬈,像是音樂家無意留下的音符,靈動又巧妙,使她看著溫順可愛??上?,蔥蘢知道,全宿舍里她最叛逆。
文身在中國人眼里是叛逆男女的一個符號,恰恰身上也有,在腳踝處,是一條錦鯉。
夏蔥蘢從不戴有色眼鏡,對文身沒偏見,一開始地純粹認為,這孩子大概缺少了神的祝福,才特地在身上添條錦鯉,而真相是,她男友的媽喜歡乖乖女,不喜歡吃魚,一條紋文身錦鯉就可以把對方的親媽徹底得罪,完美。
夏蔥蘢曾問過恰?。骸澳愕降资呛湍信笥延谐?,還是和他媽有仇?”
恰恰說:“這倆貨都不是好東西,總嫌棄我?!?/p>
“你大可不必委屈,分手就行了,干嗎要傷害肉體?!?/p>
叛逆少女說:“他們已經(jīng)傷害了我的心靈,休想一個分手了事,我要忍辱負重,臥薪嘗膽,用肉體報復回去?!?/p>
“有態(tài)度?!毕氖[蘢也是很辛苦才克制住翻白眼的沖動。
食堂的菜很一般,可夏蔥蘢一想到林淵立為了這點美味,竟然拒絕了家里派來的廚子,就不敢辜負,硬是把晚飯吃了個精光。
“你胃口倒是好?!鼻∏∮闷缫暤难凵窨粗氖[蘢,”夠不夠?要不把我剩下的也吃了?將光盤行動進行到底?”
松花蛋瞧一眼已經(jīng)吃空的盤子,一副洞察世事的樣子,說:“怕不是把憤怒化成食量,某人在生某人的氣吧?”
“我生氣?”夏蔥蘢越發(fā)覺得自己莫名其妙。
松花蛋點點頭:“你就是,否認也騙不了我。”
“呵,我干嗎生氣,生誰的氣?”
松花蛋指指恰恰身后某張飯桌前,林淵立就坐在那,不時朝這邊看看,反正夏蔥蘢背對著他,他可以肆無忌憚。
夏蔥蘢不必回頭,就知道松花蛋說誰:“我為什么要生林淵立的氣?”
“因為朗妮?”
恰恰回頭瞅了眼:“朗妮突然跑了,跟你網(wǎng)友有關?”
松花蛋說:“我的眼睛是這么告訴我的,剛剛朗妮杵在那,似乎被林淵立的帥氣攝魂了,怎么都移不開眼,好不容易邁開了腿,卻像青春小鳥一去不回來?!?/p>
恰恰搖搖頭:“朗妮不是那種花癡女孩,更何況她間歇性抽風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今天的事只是巧合,你網(wǎng)友就是剛好趕上她抽風了?!?/p>
夏蔥蘢問:“朗妮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了這種神經(jīng)質(zhì)失控?”
“呃……”恰恰扶額做回憶狀,“好像……上半年還蠻正常?!?/p>
“對。”松花蛋附議,“上個學期基本處于一個自閉癥少女的狀態(tài),可快到學期末的時候,自閉癥少女不知經(jīng)歷了什么,突然就成了神經(jīng)質(zhì)少女,間歇性抽風,我們也愁啊。”
夏蔥蘢向諸位送去一個冷眼:“兩位可否行行好,不要把‘抽風這樣粗俗的詞用在朗妮的身上,她是我的白月光啊?!?/p>
“你的白月光是無定向間歇性抽風啊?“松花蛋鄙視地掃視她一眼。
夏蔥蘢抿著唇深吸一口氣,忍著不出手掐她的頸脖,平心靜氣道:“你們就沒追究過,她到底出于什么原因控制不住自己嗎?”
恰恰搖頭:“這違反了413寢室的公約。”
“什么公約?”
“不論對方行為多么不合理,只要對方不主動解釋,就不能過問?!?/p>
“善意地關心一下也不行?”
“不行。善意比不上隱私的個人價值高。”
“好一套價值相對論?!毕氖[蘢敷衍附和,扭頭瞧了瞧林淵立。
他喝著可樂,與朋友聊得暢快,朗妮的怪異行為,沒困擾住他。
或許……他會知道什么?
夏蔥蘢不愿放任朗妮不管,想必朗妮碰上了事,才會這般失控,長此下去,病態(tài)發(fā)展成變態(tài),就不好根治了。
夏蔥蘢一起身,林淵立馬上停止交談,迅速看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正向他走來,滿懷期待,朝她眨眨眼,猶如在說,女孩,來我身邊呀。
夏蔥蘢欠欠身,客氣地說:“抱歉,打擾兩位談話?!?/p>
“找我有事?”話音未落,林淵立伸手掠過她的腰際,一把攬她入懷。
夏蔥蘢始料未及,墜了下去,跌坐到他的腿上。為了穩(wěn)住自己,她下意識地摟住他的頸脖,狼狽又慌張地看看四周:“眾目睽睽的,你沒有羞恥之心嗎?”
“有你就行?!绷譁Y立不放手,“四周都是目擊證人,我對你的犯罪事實基本確定,你打算怎么制裁我?聽說,一個女人要報復一個男人,就是嫁給他。”
“提議不錯?!毕氖[蘢豁出去了,“等你到了法定年齡,我找個晴朗天嫁給你?你先克制一下,我有正經(jīng)事問你?!?/p>
“你就這樣問?!?/p>
“不行!”
飯桌對面,某人的朋友看不下去了:“林淵立,這還坐著個大活人?!?/p>
“那你先走。”
“你別欺負女生?!?/p>
“你別管,女生哪有她好玩?!?/p>
朋友看慣了他這德性,嘴上制止不了,便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走開了。
夏蔥蘢揮拳想打人,被林淵立一只手控制住。
“暴力解決不了任何問題?!绷譁Y立笑笑,“夏蔥蘢,原來你這么瘦,太輕了,還可以多吃點。說,找我什么事?”
夏蔥蘢指指朗妮大概站著的位置:“我剛來的時候,有個女生在那看著你。”
林淵立遲疑了一下,腦袋瓜飛速地運轉(zhuǎn),壞笑著點點頭:“你對這事還挺上心?!?/p>
“你和她認識?”
“認識?!?/p>
果然……
“你和她之間……有過什么波瀾壯闊的共同經(jīng)歷嗎?”
“難得你會在意?!?/p>
“對,非常在意。她是我室友,今晚約了我吃飯,怎么看到你就慌慌張張地跑了?”
林淵立看看夏蔥蘢,企圖想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醋意,可她毫無波瀾,像她這樣才是真正的坐懷不亂。
林淵立尋思片刻,說:“我拒絕過她的告白,所以她一見我就后悔莫及?!?/p>
“她?告白?”
無數(shù)個疑問涌上心頭,夏蔥蘢一時忘記自己身處何方,皺著眉打量林淵立:“你認真的嗎?”
某人滿臉嚴肅:“當然,怎么,我的顏值配不上她的告白?”
“配不上,朗妮是那種能把自己憋死的人,她不會跟任何人告白。林同學,我很懷疑你的誠實?!毕氖[蘢瞬間恢復記憶,猛然想起自己的處境,試圖從他的雙臂里掙脫。
林淵立緊了緊手臂,忍不住低頭,輕吻她的額頭,哪怕只是短暫的觸碰,懷里的人也受了驚,徹底安靜了,茫然地看著林淵立。
林淵立微微一笑,自知過分,指尖在他親吻過的地方抹了一下,仿佛要抹去這個不合時宜的吻:“對不起,沒控制住。”
聽聽,好像他更委屈呢,斷不能再由著他!
夏蔥蘢想起恰恰報復男友他媽的方式,認為有可以借鑒的地方,趁著林淵立有所松懈,忙從他的懷里起來,喊住一個打從眼前經(jīng)過的男生。
“同學留步。”
男生回頭,剛好停在了林淵立伸手可及的地方。
夏蔥蘢抬手,指著林淵立親吻過的某處,說:“你可以親吻我的額頭嗎?”
“什么?”男生無比驚詫。
林淵立面色一沉,生怕夏蔥蘢少根頭發(fā),趕緊抓著她走出食堂。他沒遷怒于那男生,沒回頭看夏蔥蘢,也沒說一句玩笑話,而是走得飛快。
夏蔥蘢被他死死拽著,腳步有點吃力。
食堂后方比較僻靜,林淵立帶她繞過去,一把將她甩到面前,一絲隱忍的憤怒浮在眼底,月色之下顯得格外酷。
“讓別的男生碰我碰過的地方,下血本報復我,誰教你這種損招的?”
夏蔥蘢只當他是個大男孩,他的脾氣、他的憤怒,在她眼里都不過是耍小性子,渾然不覺他的危險。
她腰挺得筆直,不甘示弱地狠狠瞪回去,冷聲警告道:“都是你一再放肆,我無以回報,只能陰損了。我沒法對你耍流氓,還不能對自己耍流氓嗎?林淵立,你記住,以后再對我做逾矩的事,我會以自己為魚肉,熱烈邀請他人效仿你為刀俎,用另一個陰影掩蓋你給的陰影?!?/p>
瞧她這副虛張聲勢的樣子……
林淵立感到怒火燒到了喉嚨,有一瞬間,他真想放開了嗓門嘶吼,把心底的怨和靈魂的惡,統(tǒng)統(tǒng)灑向她。
她靈魂里住了個瘋子,只有遇到他這樣的惡魔,才會像雨雪遇風霜,在他和她的世界里放肆,擾亂他和她的心神,讓彼此不得安寧。
看她不知收斂地挑釁,林淵立把慍惱的情緒抑制最底,把自己逼到無路可退。
“你找死。”低沉的男聲響起。
他用掌心扣住她的頸脖,把她拉到眼皮底下,順勢捏住她的下頜,牢牢地把她鎖在掌心,俯下身去。
心跳刺激著夏蔥蘢心跳突快,她眼看著他蓋掉所有的月色,侵占了她的瞳孔。
這一刻,她眼里全是他,心間也有他。
他摟她入懷,不許她做力氣的較量,只許她做擁抱的俘虜,承受著他給的狂熱和安撫。
他如疾風驟雨而來,又如綿柔細雨而去。
下期預告:“你干嗎?”
“你用我的?!绷譁Y立把自己的書推過去。
“不要,我用我自己的?!?/p>
“我的就是你的?!?/p>
林淵立抱緊背包,拉上拉鏈,謹防夏蔥蘢伸手進去掏走了書,一扭腰擺脫了她的牽制,回頭拍拍她的頭:“這書干貨太多,我喜歡你的字,帶著你的筆記更容易看進去,我期末必須拿A+,地球人已經(jīng)阻止不了我發(fā)憤圖強了。”
夏蔥蘢被氣笑了:“把我的書還我,你是強盜嗎?”
“我是土匪,遲早把你劫回去當壓寨夫人。”林淵立不肯戀戰(zhàn),帶著戰(zhàn)利品走出了教室。
(下期連載詳見2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