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心雷
十月就這么來了,伴著你寫過的纖夫般的太陽,想著,你是在十月打頭離開的,于是莫名想給你寫封信,寫一寫你孩童般的荒誕,寫一寫你帶給我的所有力量。
我很早就知道你,像所有人知道的你一般。以一句最美的詩的樣子。我從未想過,在后來的那些日子里,我會知你、了解你、愛上你,也從未想過,我的夢會由你而生,我的力量由你而來。后來我所了解的你,十三歲,在那個還是孩子的年齡,你似乎就已經(jīng)成為一個詩人,你用詩寫著你的夢:“我所渴望的美,是永恒與生命。”不以孩子的語言;十三歲的時候,我第一次讀你的詩,你用詩營造你的荒唐世界,我踏進(jìn)這世界,看到夢最燦爛的樣子,你相信自己編造的童話,一如我第一次看到夢的光芒。
后來,你寫了很多的詩,在那個詩為榮光的年代,你站在了榮光的頂峰。你的夢開始很大,你想用黑色的眼睛去尋找光明,你想用白色的蠟燭去祭奠愛情,你成為了一個了不起的詩人,在不再是孩子的年齡,你卻像孩子一樣去做夢。你說你要在山上筑一座小城,安一門金屬的大炮,養(yǎng)一些兔子,你從兒時的這邊走到兒時的那邊,你躲在詩的背后像個尋找夢境的孩子般竊竊偷笑。我始終覺得你是美好的,我以另一種方式去相信你的童話,我開始向往遠(yuǎn)方,向往你寫過的田野、高山、大海,我知道我想完成的事情,想成為的人,我看到前路的美好,我的夢由你的詩開始——那如畫般美好的童夢。
可我愛上的,竟是最終的你。那一年,你寫過“人生如蟻而美如神”,就這么幾個字,只言片語,我卻知我由此深愛上你。在那些陰暗不知前路的日子里,這句話帶著你的光芒給我力量,我不得不承認(rèn),這句如此簡單的話,以代替所有的安慰和鼓勵,在生命深處永久地停留下去。人可以像螞蟻一樣地生活,但是可以像神一樣美麗,你這樣說著點亮夢的那方。也是那一年,你離開,你是帶著孩子般的極端和任性,你去尋夢了,你獨自去那夢想的天籟世界,祝??偭粼谠?。你以一句詩的樣子讓人們記得你,而我記得你,以最美的夢的樣子。
十三歲的時候,你 成為尋夢的孩子,筑起最美的夢境,可你走得未免太草率了,你還未筑起夢想的小城、還未埋下詩里的花雕、還未讓所有眼睛習(xí)慣光明,甚至于我生時都來 不及看你一眼,讀你的詩;一篇篇,都好似默念吊唁,你這個文字騙子!可父親顧工后來回憶你,他說你到最后,一直在尋找自己的夢。于是便覺得釋然了。我想,你在那夢所在的地方,依舊用你的筆,寫最美的詩,編寫最無辜的童夢,也依舊有人因你的詩看到夢的光芒。
十三歲的時候,我遇見你和你的詩,站在如今的關(guān)口,我亦要做個尋夢人開啟新的征途,我會像你一樣大膽而荒誕地去追。我相信,一切夢都并非遙不可及;我相信,我會帶著你的詩與太陽相遇;我相信,這條尋夢路上的驕傲,始終會是你我的一生。就這樣,帶著那句“生如蟻而美如神”,帶著你給我的所有力量,帶著你的童話和夢,永恒與美。于是每推開窗,便看見你和夢所在的遠(yuǎn)方,看到你尋夢路上孩子一般孤單卻倔強(qiáng)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