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秋月
到肯尼亞的第一天,我們就在從內羅畢到納庫魯?shù)耐局锌吹搅藮|非大裂谷,遠遠望去,草原廣袤,野草青青,山巒起伏,林木蔥郁,也有荒涼的沙漠,沙漠中隱隱可看到湖泊點點,陽光下閃著晶瑩的波光。
那些湖泊,就像滑落下來的眼淚……
博戈里亞湖
這是東非大裂谷一滴珍貴的眼淚。博戈里亞湖位于大裂谷區(qū)的邊緣,這個有著30平方公里面積的湖水,流淌著的是堿性的水,它的構成成分主要是碳酸鈣,堿性的湖水極具腐蝕性。湖里有的區(qū)域冰冷刺骨,有的地方(南岸)卻是火山活動頻繁區(qū),熱可灼膚,短時間內就可以將雞蛋蒸熟。
湖中生長著藍綠藻和矽藻。千百年來,人們認為這是一個神湖,湖邊的人經常屠宰牛羊祭祀湖中的神靈,而因為水的特性,許多動物都遠離這里。
只有它們選擇了這片美麗的湖水棲息,那就是小火烈鳥。它們以海藻為生,以湖水為家,食入的海藻和它們的機體融合,讓它們的羽毛和皮膚越來越鮮艷。
博戈里亞湖位于肯尼亞的納庫魯,我們從內羅畢出發(fā)到這里大約300公里的路程,5個多小時。一路在風沙中顛簸而行,就在覺得渾身都要散了架子的時候,車停了,買了門票,車開進了博戈里亞公園區(qū)域。
一股難聞的、好像是動物糞便的味道越來越濃,終于看到湖水了,天啊,伙伴們喊了起來,湛藍的湖面上好像飄動著紅色的地毯,起伏跌宕,趕快拿出相機,顧不上氣味,也顧不上腳底下踩的是不是什么糞便了,順著沙灘一路小跑來到了湖邊。
淡定。聽,火烈鳥在唱歌,成千上萬只火烈鳥在夕陽中放開喉嚨,它們的足下,湖水赤、藍、白、綠交融在一起,流淌著,像是美麗的五線譜,又像是抖動的音符。
唱累了就覓食吧,我蹲在地上目視著它們,詫異地看到,它們連吃東西都那么美,長長的嘴在水里,向左劃一個美麗的弧形,再向右劃一個弧形,一行行、一列列,那么整齊,那么優(yōu)雅??!
久久地望著它們,突然心中有些感動,能看得出來,它們的腿部皮膚非常粗厚,那一定是為了適應堿性湖水的侵蝕而生長出來的,從稚嫩的小鳥到出生后就有著抵御力,火烈鳥要經過多少代的變異才有今天的淡定自若,在大自然中守得自己一處天外之境。
繁殖時節(jié),火烈鳥遷徙到坦桑尼亞北部的納特龍湖,再回時,說不定又多了幾只家眷。
納瓦沙湖
這一次,真真切切地投入到了東非大裂谷的懷抱,這是它的第二滴“眼淚”。
納瓦沙湖是大裂谷斷層陷落而成,雖然都是大裂谷內的湖泊,它卻和堿性的博戈里亞截然不同,它是大裂谷唯一的淡水湖,也是肯尼亞最美的湖泊之一。納瓦沙湖長20公里,寬13公里,最深處20米,湖面海拔1900米。
丑陋的河馬成群結隊定居這里,龐大的身軀潛伏在水中,把擠在一起的鼻子、眼睛、耳朵露在水面上。河馬的頭上,有四百多種小鳥在藍天下歌唱。坐上小船輕輕劃入湖里,靠近大河馬,它木呆呆地看著天空,毫不理睬我們好奇的注視,突然,一個河馬張開了大嘴,好像打個哈欠,好大的嘴啊,不怪說它若是發(fā)怒能一口把鱷魚攔腰斷下,領教了這個僅次于大象的第二大哺乳動物,趁它心情還好,趕快離開為妙。
到湖中心,船夫從盒子里拿出來一條風干的魚,往空中一拋,幾只魚鷹秒速飛到湖面銜走。納瓦沙湖是鳥兒的天堂,它們在樹枝上筑巢,傳宗接代。湖心有個小島叫“新月島”,是個私人野生動物保護區(qū),據(jù)說島上有很多斑馬、長頸鹿。
納瓦沙湖另一個景象是湖中的枯枝殘干,在湖水中靜默佇立,它們無聲地向天空伸展著手臂,仿佛在訴說忘卻的歲月,這些樹叫“合歡樹” ,我問船夫這里最早是什么樣子,樹是什么時候干枯的?船夫茫然地說,從來就是這樣。
3000萬年前這里一定是一片茂密的大草原,萬物生長,鳥語花香,青青的草地上長頸羚采食著合歡樹新鮮的樹枝,忽然有一天,天崩地裂,火山爆發(fā),熔巖飛涌,洪水泛濫……最后,形成了連綿起伏的群山峻嶺,湖泊草原,山谷懸崖,沙漠森林。
干枯的合歡樹,身上刻滿了不朽的文字,它也許是東非大裂谷唯一的見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