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照朋
(河南大學,河南 開封 475000)
自1993年第一部由游戲IP改編成電影的《超級馬里奧兄弟》問世以來,已經有40余部游戲IP改編電影在25年間登上了大銀幕與觀眾見面,諸如《刺猬索尼克》等越來越多的知名游戲IP改編電影也即將席卷而來,由此可見游戲IP的影視化在電影產業(yè)與游戲產業(yè)的存在逐漸被人們所熟知。IP是Intellectual Property的縮寫,泛指知識產權,常常被用來指代通過授權以文學、影視、動漫、游戲等產品作為原始素材所進行的二次創(chuàng)作甚至多次開發(fā)。而游戲IP向電影的轉化則是企業(yè)利用IP“泛娛樂化”戰(zhàn)略的一種重要形式,在近年來也有像《生化危機》《魔獸爭霸》《古墓麗影》《寂靜嶺》等多部游戲改編成電影這樣的例子。但是熱門的游戲IP改編電影卻出現了大量“叫座不叫好”的情況。
IMDb的數據顯示,游戲改編電影的評分普遍徘徊在3到5分之間,最低的是《死亡之屋》評分僅有2分,而評分最高于2002年上映的《生化危機》加上后續(xù)系列雖然共獲得10億票房,但是IMDb評分也不過6.7分。近期由日本任天堂經典游戲《口袋妖怪》(中國大陸譯名)所改編的電影《大偵探皮卡丘》上映,上映7天票房成績3.47億,可謂是近期動畫真人電影最具票房影響力的大片。因此我們通過以本電影為例從電影特點、存在問題、面臨困難等方面來分析一下當下游戲IP的影視化。
電影講述了男主角蒂姆·古德曼為尋找下落不明的父親而來到萊姆市,意外與父親的前寶可夢搭檔大偵探皮卡丘相遇,并驚訝地發(fā)現自己是唯一能聽懂皮卡丘說話的人類,從而決定一同踏上揭開真相的刺激冒險之路的故事。影片所講述的故事矛盾沖突十分清晰,通過重構原作游戲IP外傳的敘事,講述了一個較為完整的故事,過渡也較為自然,可以說本片是一部中規(guī)中矩的好萊塢影片。
影片中的主要角色皮卡丘的形象與大眾內心中以往的形象不同,從外觀來看,本片中的皮卡丘的造型采用了毛茸茸的設計,使得皮卡丘的外觀顯得更加的可愛;而從內在來看,卻完全擺脫了影片的原始設定,首先男主角不同于常人能聽得懂皮卡丘的語言從而實現了與皮卡丘的對話,其次從皮卡丘的發(fā)聲卻可以判斷出皮卡丘的內在是一個“油膩”的中年怪大叔的形象。通過這種反差萌的設定,影片實現了對于皮卡丘傳統(tǒng)形象的顛覆,從而達到了角色的戲劇化處理,引發(fā)了更多觀眾的反響。
影片在上映前曾于YouTube網站一個名為“Inspector Pikachu”的神秘賬號發(fā)布了《大偵探皮卡丘》長達1小時42分35秒的完整版片源,該片源有著1080P的高清畫質,開頭壓印了皮卡丘配音演員瑞安·雷諾茲的個人水印,甚至瑞安·雷諾茲本人也現身該視頻的評論區(qū),表示“這可能是來自官方的泄露”。但由于該視頻的內容是長達102分鐘的皮卡丘的“洗腦式”動感舞蹈,而被證實是官方惡作劇形式的營銷套路。而這種“病毒視頻”的傳播既為觀眾展現了皮卡丘新的大銀幕形象也吸引了大量的路人流量,從而大大地提升了影片的熱度。
從影片敘事本身來看,《大偵探皮卡丘》雖然擁有著一個完整的劇情,但是故事相對來說過于簡單,全片也僅存在一次反轉。可以說整部電影充斥著好萊塢套路式的劇情,例如反派人物的設定以及主角人物心境的變化,多數劇情都可以被觀眾猜得到。
而更令觀眾難以接受的是影片中大量劇情的漏洞,很多地方都是強行設定,比如說影片的片名雖然是《大偵探皮卡丘》,但是實際的劇情中卻幾乎沒有偵探推理的情節(jié),導演為了劇情的發(fā)展總是強行推動劇情從而忽略了推理的過程,例如在案發(fā)現場皮卡丘發(fā)現了線索后導演便立即借助皮卡丘的視角得出答案從而推動劇情的發(fā)展,這樣就給了觀眾一種劇情發(fā)展理所應當的低幼感,使得劇情毫無活力。
游戲IP的影視化的主要目的是在盈利的同時做到游戲影視的雙向發(fā)展,但是《大偵探皮卡丘》為了既不得罪原始粉絲,又能吸引新的受眾而采用了改編游戲外傳的形式,制作方可能原本以為這樣就可以在兩邊都不得罪的情況下起到宣傳的效果,實則不然。
由于影片改編自外傳,所以很多原始粉絲在剛接觸電影時便會產生陌生感與難以適應的感覺,而越是了解原作的粉絲對作品往往會抱有更大的期望,而這也就會導致粉絲在原有期望與電影實際情況中產生落差,從而降低了對影片的評價;而另一方面,初次接觸這個IP的受眾也可能會在不知道影片改編自外傳的情況下對原作產生誤解,從而打擊對于了解IP的積極性,降低作品的吸引力。
在整個觀影的過程中,可以看出制作組想要竭力利用原作IP的知名度來試圖討好觀眾從而提高觀眾的評價,而這也就導致了影片中諸如胖丁唱歌等大量與劇情不相關的多余鏡頭的出現。而這些多余的鏡頭也就使得整部影片的敘事顯得較為松散,劇情發(fā)展較為拖沓,從而導致了影片敘事質量的下降。
游戲與電影作為同樣以視聽元素為主要手段的媒介形式既具有共通性也具有差異性,而在這其中差異性尤為明顯。游戲之所以難以改編成電影,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電影與游戲敘事模式不同的本質區(qū)別。游戲的敘事是由游戲與玩家共同發(fā)展的,而電影的敘事是由導演所安排。由此可見,游戲的敘事是玩家在游戲邏輯框架內所做出的主動選擇,而電影的敘事則是觀眾坐在銀幕前的被動接受。正是由于如此,才會有“即使是最一流的游戲,它的劇情也只能達到九流電影劇本的水平”這句話的出現。
游戲IP改編電影雖然順應了當下IP影視化的熱潮,但是其不同于文學、動漫等其他的IP而有一個極其特殊的特點,那便是多數游戲的世界觀是為了使玩家達到沉浸式、互動式的體驗而刻意設定的,這也是為什么很多設定亮眼、劇情與氛圍俱佳的游戲,往往關卡設置較多,主線、支線任務豐富,游戲通關總時間較長的原因。但是往往在將游戲設定搬到銀幕的時候由于電影兩個小時的時長很難讓不熟悉這個游戲IP的觀眾沉浸其中。
于是往往電影會通過重構一些設定的形式去提升影迷的觀看體驗,而這也就可能會導致游戲原始設定的破壞,從而又會得罪原作游戲的官方與粉絲。而官方往往會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fā)生而去控制電影的改編,這也導致了電影因此設定較為老套沒有新意從而向劇情單薄、低幼化的方向發(fā)展。所以游戲改編電影若是想再上升一層臺階,讓內容變得更有趣和更有深度,歸根結底還是要看能不能講述出一個像樣的故事。
隨著電子游戲產業(yè)近年來在國內市場的火爆,諸如《仙劍奇?zhèn)b傳》《陰陽師》《真三國無雙》之類的國產游戲IP改編的電影也即將登上銀幕與觀眾見面。而縱觀我國之前電子游戲改編電影發(fā)展存在嚴重滯后的情況,諸如《龍之谷破曉奇兵》這類的電影起步較晚且迄今為止尚無公認的佳作,數量較少類型單一,票房表現較差。而國外電子游戲改編電影作品在我國電影市場能夠取得較高的票房,說明我國電影市場存在此種電影的受眾市場,但是發(fā)展的落后導致國產該類型影片無法滿足我國受眾需求。因此,我國電影產業(yè)若想要在游戲IP的影視化領域實現快速長遠發(fā)展,就應當對國外諸如《大偵探皮卡丘》《生化危機》《古墓麗影》《憤怒的小鳥》等優(yōu)秀電子游戲改編電影的成功因素進行分析,并結合中國市場具體情況,借鑒國內優(yōu)秀IP電影作品,找到我國游戲IP影視化的有效途徑。
總而言之,通過《大偵探皮卡丘》這部電影我們可以看出影視行業(yè)對于游戲改編電影的進一步嘗試與發(fā)展,我們從中既能看出游戲IP的影視化可以使電影產業(yè)和游戲產業(yè)互利互惠,從而在改編中能夠為雙方都帶來經濟效益的增長和藝術品質的提升,又能看出電子游戲與電影跨媒介融合的發(fā)展趨勢中所存在的一些問題,即游戲IP影視化的困難。所以我們應當更加客觀地認識游戲IP影視化從游戲平臺到電影屏幕轉換仍存在較大的跨越,得出游戲IP影視化的策略,從而推動該趨勢的發(fā)展,進一步帶動游戲產業(yè)與影視產業(yè)的雙向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