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欽璐
當教授和他的藝術(shù)家妻子在鄉(xiāng)間小道上因是否應該知道一朵可愛的小花的名稱而爭執(zhí)的時候,你會做什么?如果這是一部連續(xù)劇,我大概會在給花一個特寫鏡頭的時候,用手機尋找答案;如果我就在他們身邊,大概會一笑了之,不去深究,繼續(xù)美好的漫步。
是要保持朦朧的美感,還是享受知曉一切的通達?這是一個值得思考的問題。就像在教授和藝術(shù)家的眼中,殺死一朵花的方法是不同的。
在藝術(shù)家的世界里,若即若離是與美最好的相處方式。就像蒙著面紗的異域女子,你看見了她的眉眼,卻不能清晰描摹出其細微處。一切都留下想象的空間,更顯得神秘而美好。就像李商隱在《夜雨寄北》中寫道“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孟浩然在《春曉》中寫道“夜來風雨聲,花落知多少”,他們永遠不會告訴你一個確切的答案,就讓你牽腸掛肚,放不下這未完的情思。
正如那位藝術(shù)家妻子所言,當我知道了花的名字,就會心滿意足,失去好奇心,也就失去了欣賞它的美的興致。就像曹明華在《美》中認為“距離美”“朦朧美”是愛情最好的方式。在她們看來,真正美好的,是探索美的過程,美需要永遠走在路上,才能常看常新,一旦被定義了,不再流動,就會像張愛玲所寫的,從“朱砂痣”與“白月光”急轉(zhuǎn)直下,變成“蚊子血”和“飯粘子”。
然而在教授看來,獲得新知識更是一件樂事吧。但就像作家石康認為:“知識以外的所謂快樂,不過是令人頭暈目眩的興奮而已,快樂應該是一種固化在我們身體里的思維運動?!蹦切阎闷嫘模矚g隨手拍照搜索的人,世界向他們開啟一角塵封的知識時會讓他們感到快樂,而更深刻、更全面地感受這朵花的美,那又是另一種幸福的體驗吧。
那么殺死一朵花的方法是哪一種呢?生活在信息時代的我們很幸運地手握選擇權(quán)。若你感到朦朧的美感過于空虛,那么大可用盡各類工具將可愛的小花全面剖析;若你認為過多專業(yè)知識讓你變得“知識焦慮”,就放下這一切,盡情地享受大自然帶來的美好。就像巴爾扎克每天日夜顛倒,從半夜到第二天中午工作,筆耕不輟;就像海明威喜歡站著寫作保持緊張感,而阿西莫夫一生堅持著糖果店時期的作息時間,他們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作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但是條條大路通羅馬。
選擇是很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堅持自己的選擇。不論是選擇了解還是不了解,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心中的美好做的決定。萬望記得,不要殺死那朵可愛的小花。
【教師評點】文章構(gòu)思新穎,從審美與求知視角分析教授和藝術(shù)家對待花的不同態(tài)度,語言流暢自然,富有思辨性。作者客觀分析卻未給出答案,留給讀者自己選擇與思考,既體現(xiàn)了作者的理性思考及對每種欣賞方式的尊重,又讓讀者明白了選擇以及心懷花香的重要性,難能可貴。
編輯/關曉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