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傳錄
宋朝崇文抑武國策在經(jīng)濟領域逐步演變成“經(jīng)濟立國”政策,因此民間經(jīng)濟受到刺激,突飛猛進,創(chuàng)造了空前的財富,百姓生活優(yōu)裕。在《水滸傳》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禁軍的中級軍官林沖就可以拿出1000貫錢去買一把刀,相當于明朝一個中等家庭的全年收入。恩格斯曾經(jīng)說,在北宋,一個首都看門的老兵都過著比當時歐洲君主還好的生活。
富庶安逸的生活使宋人消費意識濃烈,大眾的需求也從最開始的吃穿不愁,越來越向“縱深”發(fā)展。他們經(jīng)濟富足,又有自己獨立的價值追求,市民的富裕閑暇的生活及審美趣味促成了宋朝的文化高度繁榮。人們關注的不再是溫飽問題,而是生存的質量問題,關心穿戴和美容,人們的審美情趣在提高,男子也開始關心自己的外表,穿漂亮的衣服,戴美麗的飾品成為官僚和中產(chǎn)階級的時尚,東京的中級軍官林沖、徐寧都戴美麗的花,連大名府的劊子手蔡慶,生來愛戴一枝花,河北人順口都叫他做“一枝花”蔡慶。
戴花是當時男子的裝飾品之一,連進入皇宮的標志也是戴一朵花,對美的欣賞滲透到社會各個角落,宋江的丑陋的外貌讓他沒有信心當一把手,宋江第三次提出要盧俊義坐第一把交椅時說:“非宋某多謙,有三件不如員外處:第一件,宋江身材黑矮,員外堂堂儀表,凜凜一軀,眾人無能得及……”第一條不是比較盧俊義的武藝高強,名聲之大,而是比較二者的容貌,說盧俊義的外貌無人能及,可見當時對容貌的重視超過了武藝和錢財。因此,當時的宋朝整個社會都沉浸在愛美不愛財?shù)姆諊小?/p>
宋朝的女人的擇婿標準也是愛美不愛財,宋朝的女人對容貌的追求比男人更強烈,女子對美的追求更是花樣百出,如潘金蓮出門要重勻粉面,再整云鬟,換些艷色衣服穿了,女子對男人的審美要求也有了更獨立的內容。
宋朝的婦女把男人的容貌放在第一位,把金錢放在第三位,不是為金錢而活,容貌最重要,把浪漫作為一項內容。潘巧云也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從她對裴如海的感情和看法可以了解她所喜歡的男人的標準,那就是溫文爾雅,干凈利落,會體貼關心人。然而她的丈夫楊雄卻是一個滿身刺滿了藍靛花紋的劊子手,丑陋的容貌不受潘巧云歡迎,只是一個寡婦為了吃飯的選擇。潘巧云覺得楊雄不如前夫,對外貌丑陋、江湖氣濃厚的石秀更是不感冒,潘巧云看不上楊雄、石秀,卻看上了和前夫有很多相似的裴如海,是裴家絨線鋪里小官人,出家在報恩寺中。潘巧云遇到與前夫一樣漂亮,文雅知禮,干凈整潔,善察人意,聲音悅耳,軟語溫柔,自然產(chǎn)生了愛慕之情。
水滸中的第一美女潘金蓮,眼中沒有一點對金錢的期盼,雖然主人家有萬貫也不為所動。不嫁給又丑又老的主人,被主人報復性的嫁給了奇丑無比的武大郎,潘金蓮的心從此死亡,武松的男人的英俊威武讓潘金蓮死了的心復活,在被武松拒絕后,又被西門慶的漂亮外貌吸引,為了漂亮不顧后果的與西門慶偷情,為美把性命丟掉也不后悔。
宋朝女人不僅愛美不愛財,而且對丑深惡痛絕,對美達到了極限的欣賞,以至于整個大宋王朝都彌漫著對丑陋的排斥,特別是丑男更是沒有市場,被排斥在主流社會之外,梁山好漢中,綽號中稱“鬼”的有三人。一個是劉唐,紫黑闊臉,一身黑肉,黑魆魆毛腿,鬢邊一搭朱砂記,上面生一片黑黃毛;一個是杜興,闊臉方腮,眼鮮耳大,面顏生得粗莽,一個是曹正,入贅黃泥岡附近一農(nóng)家為婿。他們由于自己的外表見不得人,被女人拋棄,被主流社會排斥,成為社會的游民。在上梁山前,赤發(fā)鬼劉唐、拼命三郎石秀、錦豹子楊林、沒面目焦挺、石將軍石勇等一大批典型的丑人,都是以四海為家的。這幾個漢子的一個共同之處,便是奇丑無比。由于丑而沒有女人追求,只好獨身一人,流浪在社會上,由于丑而被社會排斥,不被人理,他們只好到處流浪,居無定所,以天地為家。
宋朝的游民階層的產(chǎn)生就是由于這些人沒有美麗的外表,在精神領域受到歧視,只好游走在社會的各個角落,他們無意中又產(chǎn)生了一個新的行業(yè),傳播信息,通過信息服務取得收入,即使他們不工作在大宋朝也不存饑餓問題。饑餓也不是流浪漢們四海為家的唯一理由,他們不過是被主流社會排斥,無法奉行主流社會的美的價值觀而已。他們在面對自己無法改變的容貌時,只好在非主流社會尋找某種生存的平衡力量,這在水滸中,便是對抗主流社會的所謂“義”了。
貧窮只是他們處在非主流社會的借口,而不甘于過著平淡的生活,才是他們上梁山的真正動機。他們跳出了主流社會限定的圈子,到角落處去尋找相對的無拘無束的自由生活。這樣因丑陋而上梁山的丑男丑女占梁山一半以上的席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