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的“硅谷黑幫”

陳勁松

天堂和地獄相距多遠，硅谷告訴你，只有15米。

硅谷原本是加州圣塔克拉拉谷的別稱，但現(xiàn)在意義上的硅谷顯然已經(jīng)大了很多。目前的硅谷是以斯坦福大學所在的帕洛阿爾托為中心，北到舊金山，南至圣何塞的一條狹長地帶。這塊4000平方公里的地帶上，集中了4個縣，40個城市，聚集了300萬人口和不計其數(shù)的高科技公司，有39個在財富1000強之列，其中更包括蘋果、英特爾、谷歌、臉書、甲骨文、思科等超級巨頭。這里集中著美國乃至全世界的科技和財富，是創(chuàng)業(yè)者的終極天堂。

不過，這個天堂在“黑幫”的包圍當中。

南端的圣何塞，一直號稱是硅谷的首都，這個“首都”的犯罪率始終居高不下。根據(jù)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2017年的數(shù)據(jù)，圣何塞的犯罪率比全美平均數(shù)字高出3%，而且逐年增加。2016的犯罪數(shù)字比2015年高出4.1%?？刂剖ズ稳谏鐣氖且獯罄谑贮h家族，創(chuàng)始人是奧諾弗里奧·斯庫蒂諾，這個家族控制了圣何塞賭博、詐騙和賣淫產(chǎn)業(yè)，這個家族目前的教父是薩爾瓦多·馬里奧。

硅谷北端舊金山是流浪漢的天堂，市中心是無家可歸者的聚集區(qū)域，布滿了垃圾、糞便和丟棄的針頭。根據(jù)聯(lián)合國特別調(diào)查員萊拉尼法哈2018年9月的報告，這些區(qū)域的生活條件與墨西哥城和孟買的貧民窟相當。舊金山貧民窟中，滋生了強大的亞裔幫派和拉美幫，其中杰克遜街男孩（Jackson Street Boys，華裔和越南裔）以及MS-13（拉美裔）是舊金山的黑社會統(tǒng)治者。與硅谷隔海相望的奧克蘭更是美國最危險的大城市之一，平均每天發(fā)生三起槍擊事件。

“我?guī)缀趺客矶紩牭綐岉憽?/h3>

從斯坦福大學出發(fā)，沿著Campus路向西開3公里，就會遇到一條干涸的小溪——San Francisquito。這條小溪大概15米寬，已經(jīng)沒有水，原來的河道上生長著一些亂七八糟的灌木。雖然不起眼，但它就是硅谷的貧富分界線。

小溪San Francisquito的一邊是帕洛阿爾托，喬布斯的家鄉(xiāng)，扎克伯格和拉里·佩奇的家，另一邊叫東帕洛阿爾托，曾經(jīng)的綽號是“謀殺之都”，距離臉書總部3公里，距離谷歌總部9公里，距離蘋果總部20公里。

“我?guī)缀趺客矶紩牭綐岉?，還好，大部分時間槍聲都是從遠處傳來?！憋L投基金RBC Capital的經(jīng)理助理Michael Avila說。為了工作方便，2005年他從圣何塞搬到東帕洛阿爾托，在這里已經(jīng)住了13年，“我覺得這些槍聲可能是幫派暴力，距離居民區(qū)比較遠。有幾個公園我不敢?guī)畠哼^去玩，我和妻子跑步的時候也會避開很多地方。如果你必須晚上開車經(jīng)過東帕洛阿爾托，那請務(wù)必小心謹慎?！?/p>

東帕洛阿爾托位于舊金山以南50公里，橫跨南加州最繁忙的101高速公路，是南加州毒品轉(zhuǎn)運中心。為了爭奪高額利潤，多個幫派在這里展開曠日持久的廝殺。“那些人開車進到我們的城市，然后拿著毒品開出去，一路上不停地與人槍戰(zhàn)。”東帕洛阿爾托城市經(jīng)理Mike Bedwell說。

從1992年開始，東帕洛阿爾托謀殺率勇奪全美第一，并持續(xù)多年，并于2009年創(chuàng)下每10萬人中175次謀殺的全美歷史紀錄。相比之下，最破敗的城市之一底特律，2017年的謀殺率僅是每10萬人中45次。直到現(xiàn)在，這個城市的犯罪率依然是美國平均水平的3倍，是它周圍城市的10倍。

上個世紀，統(tǒng)治東帕洛阿爾托的是一個名叫Midtown Hogs的黑人幫派，他們曾經(jīng)壟斷了該城的可卡因經(jīng)營。進入本世紀，Midtown Hogs被塔利班（Taliban）幫所吞并。塔利班也是個黑人幫派，與阿富汗并無聯(lián)系。這個幫派起源于亞特蘭大，然后逐步向全美擴散。塔利班的主要對手依然是一個黑人幫派Da Vill和拉美幫派薩克街（Sac street）。

東帕洛阿爾托的毒品來源于墨西哥。這里不少家庭與墨西科毒販卡特爾有聯(lián)系。卡特爾將毒品走私過境后交給幫派成員在城市街道上分銷。從舊金山和圣何塞過來的二級毒販從101公路駕車來到東帕洛阿爾托，在街道上完成交易后就揚長而去。誰控制了更多的街道，誰就有更多的利潤，這就是幫派沖突的根源。在東帕洛阿爾托進出101高速公路匝道護欄上，布滿彈孔。

互聯(lián)網(wǎng)與販毒，崛起的兩極

這樣的一個地方，還算是硅谷嗎？

答案是肯定的，F(xiàn)acebook總部就距此一路之隔，風投圣地沙丘路所在地門洛帕克也有部分位于東帕洛阿爾托。住在舊金山來硅谷上班的程序員，每天上班都要路過這個城市。當周圍的白人和亞裔埋頭開發(fā)程序時，這里的黑人和拉丁裔族群也在忙于從事最古老的高利潤業(yè)務(wù)?！案呖萍几淖兪澜纭币苍S只存在我們的想象當中，高科技甚至改變不了距離他們10公里外的社區(qū)。

兩條街道貫穿東帕洛阿爾托整個市區(qū)，它們的交叉路口有一座不起眼的米色建筑，里面是警察局、圖書館和市政廳，這棟建筑的隔壁是麥當勞。整個城市的精華都在這里了。

東帕洛阿爾托最早是一個白人社區(qū)。1954年，第一個黑人家庭入住，引發(fā)了白人房主的抗議。他們找業(yè)委會，找市政廳，都沒能阻止此事。于是，在1955年就有五分之一的白人家庭賣房離開了。到上世紀60年代中期，東帕洛阿爾托的住戶幾乎全部變成黑人。

70年代，Kleiner Perkins等風投公司的成立讓硅谷逐漸有了創(chuàng)業(yè)者樂園的名聲，與此同時，東帕洛阿爾托依舊是個孤島。優(yōu)秀生源偏少，使得學校質(zhì)量低下，這里的學生很難拿到好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大部分只能就讀于社區(qū)大學。整個70年代，近在咫尺的斯坦福只招收了兩名來自東帕洛阿爾托的黑人學生。很多少年在畢業(yè)之后找不到工作，開始混在街頭。

上世紀90年代，美國進入互聯(lián)網(wǎng)時代后，硅谷迎來爆發(fā)期。1993年，第一款瀏覽器Mosaic從硅谷走向世界;1998年，eBay在硅谷成立;1998年，谷歌成立;2001年，維基百科成立;2003年，特斯拉成立;2004年，F(xiàn)acebook成立;2006，Twitter成立。1997年，美國的風險投資家共向848家公司投144億美元的風險資本，其中硅谷的187家公司吸收的風險資本總額高達36.6億美元，比重達到29.4%，占整個舊金山灣使用資本量的90%以上。風投模式與互聯(lián)網(wǎng)的結(jié)合讓資本找到最完美的出路，這個狹長地帶的財富以指數(shù)級增長。

根據(jù)Business Insider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2016年美國家庭收入中位數(shù)是59039美元，帕洛阿爾托則是137000美元，兩倍還多。扎克伯格、蒂姆·庫克和拉里·佩奇這3個超級富豪都住在這座小城里。

帕洛阿爾托的郵政編碼是94303。2016年，這一郵政編碼的5000戶居民的報稅單為加州帶來6.36億美元的稅收。在這里，一棟150平米的房子標價高達320萬美元，在美國大部分地方，這種房子賣不到上述價格的零頭。那么，與此同時，他們的窮兄弟東帕洛阿爾托是怎么情況呢？他們也不錯，抓住機遇，在90年代迎來大發(fā)展——毒品的大爆發(fā)。

在20世紀70年代，可卡因被認為是藥物香檳，價格高達每盎司2500美元，在上流社會傳播。90年代，由于蘋果和一堆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的崛起，硅谷的有錢人增多，毒品的需求暴增。斯蒂夫·喬布斯就曾是一個毒癮患者，他吸食大麻，強力致幻劑（LSD），而且聲稱致幻劑是他對產(chǎn)品的靈感來源之一。在他的影響下，硅谷甚至出現(xiàn)毒品亞文化。2014年，硅谷高管福雷斯特·海耶斯因注射過量毒品死亡，揭開硅谷亞文化的一角。

喬布斯時代，硅谷就流行黑客馬拉松，黑客們聚在一起，通宵攻擊編程狂歡，用可卡因和紅牛來刺激自己。當他們成年變成科技公司高管后，就將這種文化帶入自己的公司。這些高科技公司雖然收入驚人，但競爭激烈，面臨的壓力巨大，很多員工選擇海洛因、可卡因和止痛藥來麻醉自己。在硅谷，服用毒品、興奮劑以刺激工作效率已經(jīng)是公開的秘密，很多科技公司在找人的時候都省略了毒品檢測這一環(huán)節(jié)。硅谷對毒品的需求，也是東帕洛阿爾托的產(chǎn)業(yè)發(fā)展的動力之一。

90年代初期，一個東帕洛阿爾托的黑人小伙子每天能銷售500美元的毒品。同時，幫派也卷入了這座城市。他們進入東帕洛阿爾托之后，不停地并購那些零售毒品的散戶。對于不服從的散戶，就予以肉體消滅。這導致東帕洛阿爾托謀殺率穩(wěn)步上揚。

2001年，斯坦福?？敦毟F與偏見》在東帕洛阿爾托進行了一次社會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這座城市40%的青年都加入某個幫派。他們的主要職業(yè)就是“賣”——為幫派銷售各種毒品，如可卡因、高純度可卡因、海洛因、大麻。各個幫派之間有嚴格的分工，Ville銷售大麻，薩克街銷售高純度可卡因等。如果跨種類賣毒品，就會引發(fā)戰(zhàn)爭。

硅谷“拯救”東帕？

為什么近在咫尺的兩個城鎮(zhèn)卻有著天堂地獄之間的差別？這要從上世紀50年代開始說起。1956年，當時的美國總統(tǒng)艾森豪威爾推動了全美的州際高速公路計劃，一共建造了7.5萬公里的高速公路，將美國推進到移動社會，從此汽車成為美國家庭的標配。

不過，這個計劃也徹底改變了美國人的居住結(jié)構(gòu)，除舊金山和紐約外，幾乎所有的城市都被高速公路直接穿過。這也導致城市都不像城市了。高速公路產(chǎn)生虹吸效應(yīng)。有了高速公路，居住、工作和消費徹底分開，大家可以在城里上班，下班后開車去餐館區(qū)吃飯，然后直接一拐就回到郊區(qū)的家里，而在世界其他很多地方，這三項功能的兩項或者三項都集中在同一個區(qū)域。由于城市職能的分隔，汽車社會所帶來的遷移便利，社區(qū)本身就體現(xiàn)了階級。有錢的人會搬去更好的社區(qū)，用高額房產(chǎn)稅養(yǎng)更多的警察，讓自己的社區(qū)更安全。窮人就只能固守，眼看自己的家園成為貧民窟。

這種故事在美國各個城市不斷上演，55號公路將芝加哥分為南北兩半，南部就成為戰(zhàn)場，堪比伊拉克。610公路將新奧爾良隔開，北邊的法國區(qū)游人如織，但只要跨過610就能隨處可見流浪漢的帳篷。101高速公路舊金山路段在1954年通車，從此帕洛阿爾托和東帕洛阿爾托就被分為兩個世界，有錢人開始逃離這座城市，搬去離斯坦福更近的地方，隔著一條101，世界就被劃分為陰陽兩界。

漸漸地，即使是東帕的黑人居民也受不了呼嘯不息的槍聲，他們大規(guī)模賣房，搬去加州南方或者其他州，填補他們空缺的是來自墨西哥和中美洲的移民，這讓幫派斗爭更加混亂。但與此同時，暴富的硅谷也開始關(guān)注他們的窮兄弟。

“我住在這里連油都不敢加，”吳詩詩（化名）說，她出國后就讀于圣何塞州立大學，畢業(yè)后進入硅谷創(chuàng)業(yè)公司Robo Terra，相比谷歌、臉書等大公司，收入相對較少，只好在東帕洛阿爾托租房，“有一次晚上實在沒有油，就找了附近一家最新最亮的Shell加油站，結(jié)果一個黑人拿瓶液體，潑在我的擋風玻璃上就開始擦，我只好仍下5美元落荒而逃?！睌r路擦車是美國常見的半打劫模式，如果不給錢，擦車者就會拿棍子敲破你的車窗玻璃?！皷|帕的麥當勞就是毒窩，里面全是癮君子。只有一個宜家能去，但中途千萬不能下車?！眳窃娫娬f。

硅谷的收入很高，但房價更高。在舊金山買房，家庭年收入要達到30.3萬美元，僅12%該城市的家庭負擔得起。一個名為Blind的調(diào)查機構(gòu)最近調(diào)查了硅谷的數(shù)千名高科技公司員工，發(fā)現(xiàn)雖然他們擁有高收入，但仍然有過半的人買不起房子。臉書的中位數(shù)年薪是24萬美元，谷歌也有20萬美元，這些公司的薪水在美國是最高的，但飆升的房價依然讓他們望房興嘆。很多像吳詩詩這樣的硅谷打工者只好冒險搬到東帕。

“在東帕，只有四季酒店附近的房子比較放心?！眳窃娫娬f，“再深處的房子，都安著鐵柵欄，裝著鐵門，看著就嚇人。給我走評估的一個華人經(jīng)紀人說有一次到東破做評估，車子停在外面，半個小時后出來發(fā)現(xiàn)四個輪子全沒了?！?/p>

如果拋開幫派因素，就會發(fā)現(xiàn)東帕洛阿爾托具有絕對的地理優(yōu)越性。這里是硅谷的地理正中心，東部毗鄰舊金山灣。在城鎮(zhèn)的邊緣，有十多公里長的濕地，白鷺在此覓食，遠方山脈的輪廓隱約可見。這里是硅谷核心區(qū)最后一片未被爆炒的土地，平均房價是53萬美元，而帕洛阿爾托則是210萬美元。

之前，科技公司們在發(fā)展時都盡量繞過此地，2012年灣區(qū)房價暴漲之后，他們只能直面這塊硝煙彌漫的土地了。臉書在2015年將總部從帕洛阿爾托搬到門洛帕克，就在東帕洛阿爾托的區(qū)域，同時捐款1.2億美元在此建免費私校。2016年，扎克伯格還為東帕的中學生專門開設(shè)了一個創(chuàng)業(yè)課程，并親自擔任四名學生的導師。總體來說，臉書是東帕的主要慈善金主，支持了幾十個非營利組織。扎克伯格的妻子普莉希拉·陳也投身東帕的慈善事業(yè)。

另外，谷歌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謝爾蓋·布林也在東帕高中捐款開設(shè)了獨立的計算機課程，主要面對黑人和拉丁裔少年。不過，硅谷巨頭們真地能夠打敗黑幫，拯救東帕嗎？

“陽光燦爛的日子”

2018年8月23日，圣刁馬縣地方法院法官將一名東帕洛阿爾托男子判處60年徒刑。這位名為馬文·維爾的30歲黑人男子是幫派“陽光燦爛的日子（Sunny Day）”的核心成員。

2016年，馬文·維爾帶領(lǐng)手下在101附近伏擊塔利班幫，打傷一人。Sunny Day是東帕洛阿爾托最新崛起的黑幫，以重火力見長，經(jīng)常用大口徑槍支直接射擊敵對黑幫的車輛，這幾年在與塔利班的地盤爭奪戰(zhàn)中逐漸占據(jù)上風。

灣區(qū)警方曾組織過多次“陽光行動”，先后逮捕了20多人，也未能阻止該黑幫在東帕稱王稱霸。雖然高科技浸染，但東帕的勞動人民始終不放棄最根本的賺錢行業(yè)?！瓣柟鉅N爛的日子”和塔利班、臉書一起，是支撐東帕畸形發(fā)展的三巨頭。

在硅谷科技精英改變世界的同時，他們與當?shù)仄胀癖姷拿軈s在日益激化，面臨著來自社會底層越來越多的不滿情緒。看似炫目與和諧的硅谷背后，存在著源自貧富差距巨大帶來的戾氣叢生。在過去的兩三年間，舊金山地區(qū)針對高科技公司的游行活動不斷增加，參加的隊伍人數(shù)和社會團隊也在不斷擴大，抗議的矛頭直指那些改變世界的科技公司。在硅谷的普通民眾和科技精英之間，似乎出現(xiàn)一條越來越明顯的社會裂縫。

硅谷在幫助東帕的同時，也在排擠東帕原有的居民，讓他們無法承擔房產(chǎn)稅，擔負不了房租，最后只好走人。據(jù)媒體報道，Adrian Bonilla和他的妻子還有他們的兩個孫子直到2018年初，一直都住在硅谷某個小鎮(zhèn)上的合租房內(nèi)。但是突然間，他們一直住的那些臥室房租從900美元每月漲到1200美元每月。Bonilla認為，這一切得怪臉書。這個社交網(wǎng)絡(luò)巨頭就駐扎在小鎮(zhèn)附近，并且還在不斷發(fā)展擴大。

因此，已經(jīng)43歲的Bonilla購買了一輛1991年的房車，加入一個以家庭為中心的R.V.社區(qū)，住在一處死胡同內(nèi)。大概住了幾個月之后，Bonilla又收到一封驅(qū)逐通知。Bonilla說，這一次他必須搬走的原因是，這個城市想為“Facebook小學”清路。

“我是白人，從1981年開始一直住在東帕，”康斯坦斯·法里斯在社交平臺Quora向其他人介紹她的家鄉(xiāng)，“我從來不告訴別人我住在東帕，朋友問起來，就說住在帕洛阿爾托。這里隨處可見針筒，幾乎每個鄰居都有被破門搶劫的經(jīng)歷。我女兒在硅谷的其他地方的朋友從來不敢來我家，他們喜歡她，但害怕東帕。Facebook雖然很近，但與我們沒有關(guān)系?！?/p>

這就是東帕，硅谷陰影下，幫派統(tǒng)治的城市，事實上的種族隔離區(qū)。

（向東薦自《看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