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族譯家作家齋林·旺多

(西藏民族大學 外語學院，陜西 咸陽712000)

現(xiàn)年85歲的齋林·旺多是藏族著名翻譯家作家，在藏漢英三語翻譯事業(yè)上成績卓著，2010年榮獲國家“資深翻譯家”稱號。他是莎士比亞戲劇藏文翻譯第一人；他選用與倉央嘉措時代相近的英語重譯《倉央嘉措情歌》；還將自己創(chuàng)作的藏文小說翻譯成英語。1993年出版的藏文小說《齋蘇府秘聞》現(xiàn)已有藏語、漢語、英語、德語四種語言版本，并榮獲了1997年龍達杯獎、1999年西藏作協(xié)第二屆西藏新世紀文學獎、2001年西藏珠穆朗瑪文學藝術基金會第四屆珠穆朗瑪文學藝術獎、2005年全國崗堅杯藏文文學創(chuàng)作獎。2015年漢語本已出至第二版。除此之外，旺多為西藏自治區(qū)的旅游發(fā)展做出了巨大貢獻，用英文創(chuàng)作了A Tour Guide’s Diary(《導游日志》)，英譯了赤烈曲扎創(chuàng)作的《西藏風土志》(Tibet the land and the people),為國內外了解西藏創(chuàng)造了便利。2012年編譯了《藏漢英互譯賞析》，為藏漢英三語的教育教學、翻譯創(chuàng)作提供了經(jīng)驗參照。

一、研究現(xiàn)狀

筆者研究發(fā)現(xiàn)，譯作等身的旺多在學界并未受到過多關注，其研究主要集中在西藏大學旅游與外語學院和文學院。截止2019年5月18日，筆者在知網(wǎng)以“齋林·旺多”為關鍵詞搜索，發(fā)文量共計5篇。

在發(fā)文的總體趨勢上可以看出，發(fā)文高峰集中在2012年，這一年，旺多接受西藏大學旅游與外語學院羅愛軍老師的訪談，也由此受到以西藏大學為首的學界的重視，此后在2013年、2017年、2018年分別各有一篇學術文章。

在研究的主題分布上，研究者集中于對譯者旺多本人的研究，發(fā)文數(shù)量為三篇，還有研究者關注其藏譯的莎士比亞戲劇、英譯的《倉央嘉措詩歌》與于道泉譯本的對比，與許淵沖翻譯思想的對比、以及雙關修辭，發(fā)文數(shù)量各有一篇。

總的來說，學界對旺多的關注度與其成就不成正比，旺多的翻譯與創(chuàng)作還有巨大的學術價值值得學界繼續(xù)深入發(fā)掘。

二、人生經(jīng)歷

旺多豐碩的譯作成績和創(chuàng)作成就與其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生經(jīng)歷、豐富的社會履歷有著密切的關系。齋林· 旺多1934年出生在江孜地區(qū)的貴族家庭，1946年赴印度圣約瑟夫學院(St.Joseph’s College,Darjeeling,India)中學部留學。1953年學成回到家鄉(xiāng)，開始在拉薩第一小學執(zhí)教。1959年西藏民主改革后，開始給進藏干部充當翻譯。旺多曾為十世班禪和美國總統(tǒng)卡特做過口譯，還去北京做過記者招待會的口譯。據(jù)旺多先生所言，此段工作為日后的翻譯奠定了基礎。隨后旺多在日喀則從事教學工作。1978年起，在自治區(qū)教委教材編譯處從事了七年的藏文教材編譯工作。1985年調到自治區(qū)旅游局工作,期間他因工作需要，到訪過美國、加拿大、尼泊爾、玻利維亞和中國香港。1986—1987年在香港的中國西藏珠峰旅行社工作。1992年退休后開始從事翻譯和文學創(chuàng)作。旺多先生的翻譯和創(chuàng)作工作起步雖晚，但成績斐然，此所謂“莫道桑榆晚，微霞尚滿天[1]?！?/p>

旺多先生富有傳奇色彩的人生經(jīng)歷，與豐富的社會履歷，為其進行翻譯和文學創(chuàng)造奠定了堅實基礎。正如旺多先生在接受采訪時所言，“英文和一生經(jīng)歷是我的優(yōu)勢，我要在有生之年充分的利用它們[1]?！?8歲的旺多，正式開啟了翻譯和文學創(chuàng)作生涯。

三、英譯藏、藏譯英、漢譯英和自譯

1.英譯藏

旺多在印度留學時開始接觸莎士比亞戲劇作品，后來看過由莎劇改編成的電影《哈姆雷特》，對其影響頗深，旺多認為莎士比亞這位世界級文學大師的作品，已經(jīng)被世界上的主要語種譯介過，藏文不應成為莎士比亞作品語種上的空白。旺多便選擇了莎士比亞作品作為自己的首次翻譯對象。

在做了大量前提工作和充分準備后，旺多著手翻譯莎翁戲劇《哈姆雷特》，經(jīng)過8年的醞釀、修改、打磨的《哈姆雷特》譯稿在2001年完成交付出版，2002年西藏人民出版社正式出版該譯作。緊接著，2003年由旺多翻譯的《羅密歐與朱麗葉》的藏譯本也出版了。自此，藏文讀者能直接閱讀藏語版的莎翁劇作。旺多填補了莎翁作品在藏文語種上的空白，美國莎士比亞協(xié)會為此專門發(fā)來賀信，感謝旺多使莎士比亞作品增添了新的語種，英國廣播公司邀請旺多在電話里用藏文朗讀了莎士比亞作品的選段。旺多也被稱為“把莎士比亞帶到喜馬拉雅的人[2]”和“莎翁作品藏文翻譯第一人[3]”。

2.藏譯英

1989年，旺多在一次會議中偶然看到了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詩歌的英譯本，便將其抄錄下來并回去對照藏文認真研究，發(fā)現(xiàn)譯文存在一些缺憾，從而萌生了英譯倉央嘉措詩歌的念頭，以此盡力彌補缺憾，并隨之付諸行動。經(jīng)過多年的辛苦勞動，旺多先生以青海人民出版社1980年出版的《倉央嘉措情歌》為母本進行翻譯，英譯的《倉央嘉措情歌》(LovesongsofTsangyangGyatso)由朝圣者書屋(PilgrimsBookHouse)出版，于2011年問世。該譯本最大的特點是其文體風格，旺多選用了英國文藝復興時期的英語，幫助讀者了解倉央嘉措情歌所產生的時代，此外旺多在忠實原文的基礎上，進行了一定程度的再創(chuàng)造，使譯文既保留了原文要傳達的信息，又韻律十足，便于吟唱誦讀[4]。

3.漢譯英

旺多將赤列曲扎用漢語寫成的《西藏風土志》(Tibetthelandandthepeople)翻譯成了英文，這本書依據(jù)作者和譯者兩人的個人經(jīng)歷和二者所掌握的第一手資料，將傳說、神話、歷史、民俗、宗教、社會風俗禮儀、名勝古跡與藏族人民的日常生活融為一體，生動形象地向讀者展現(xiàn)了普通藏族人民所感知的真實的西藏。

4.自譯

在從事《哈姆雷特》翻譯期間，一句從腦海中突然閃現(xiàn)的問話“山羊？還是綿羊？”勾起了旺多從少年時代來往于拉薩、江孜到印度一路上的種種回憶。旺多便暫時停止了《哈姆雷特》的翻譯工作，用小說的形式將那段經(jīng)歷記錄下來，這就是我們現(xiàn)在讀到的富有傳奇色彩的《齋蘇府秘聞》。此小說于1993年以藏文的形式出版，1995年旺多又將其譯成英文，并由中國藏學出版社出版。

四、文學創(chuàng)作生涯的開啟

1993年旺多創(chuàng)作的藏文小說《齋蘇府秘聞》由中國藏學出版社出版，這是一部思想性與藝術性并備、以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的西藏社會為背景的長篇小說，通過白瑪、珠杰、措杰和大少爺?shù)热说膼矍橐约褒S蘇府的興衰，生動地展現(xiàn)了當時西藏社會的概貌[5]?！洱S蘇府秘聞》的藝術構思十分精巧，故事以出逃開始，又以出逃結束；從殺人開始，又用殺人結束，文中還貫穿了白瑪與珠杰質樸純潔的愛情故事。借鑒《紅燈記》中暗語的運用，采用簡潔凝練的語言，通俗易懂，且恰如其分地增添了幽默感，人物個性鮮明，情節(jié)曲折離奇，關系錯綜復雜，主線副線有機統(tǒng)一。思想上包含愛情這一永恒的主題，忠誠、責任、人文主義關懷在小說中顯露。小說還介紹了西藏的人文景觀、歷史遺跡和風土人情，有助于人們了解西藏的歷史文化，尤其是西藏人民英勇抵御英國侵略的光榮歷史[6]。

五、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2019年10月25日是旺多85歲壽誕，旺多還有翻譯與文化傳播的宏偉藍圖。他想繼續(xù)藏譯莎士比亞作品，希望能將儒家經(jīng)典代表作《論語》和巴金的《家》、《春》、《秋》三部曲譯成藏語。還想藏譯玄奘的《大唐西域記》、馬可·波羅的《馬可波羅游記》、《圣經(jīng)》、《古蘭經(jīng)》等[1]。

此外，他還想將藏語成語翻譯成英文[2]，讓更多的外國人了解西藏古老的文化和智慧。他不僅翻譯，還對翻譯經(jīng)驗進行總結。目前正在梳理自己多年的翻譯作品，并采用藏漢雙語對照的方式書寫成書，以便后人閱讀了解。

六、結語

藏族翻譯家作家齋林· 旺多先生傳奇的人生經(jīng)歷和豐富的社會閱歷成就了他的翻譯和文學創(chuàng)作事業(yè)。他在對外傳播藏族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對內引介優(yōu)秀經(jīng)典文學上所做的貢獻是巨大的，把“莎士比亞帶到喜馬拉雅”，譯出六世達賴喇嘛倉央嘉措的情歌，根據(jù)自身經(jīng)歷創(chuàng)作既有思想性又有文學性的小說等。老當益壯，不移白首之心。他不懼年邁，珍惜時間，孜孜不倦的工作態(tài)度與嚴謹?shù)闹螌W精神深深激勵著一代青年學者。

西藏大學旅游與外語學院的羅愛軍老師對旺多先生的專訪，內容詳實，值得閱讀。但還有一些問題都值得深入探究和進一步發(fā)掘，比如旺多翻譯作品較之于其他譯者是否帶有明顯的藏族特色，翻譯指導思想是什么，采用怎樣的翻譯策略和方法，有何翻譯風格，有無需要改進的地方和值得借鑒的經(jīng)驗技巧，對其翻譯作品能否做出整體性評價等。

1995年由中國藏族出版社出版的《齋蘇府秘聞》漢語本，時隔20年后于2015年再版，這無疑力證了旺多文學影響力的上升，這部小說的文學價值和藝術魅力經(jīng)受住了時間的考驗。但目前，筆者發(fā)現(xiàn)僅有一篇專門研究《齋蘇府秘聞》的學術文章，即發(fā)表于2009年的《<齋蘇府秘聞>：一種文化閱讀》[5]，期待有更多的學者去研究這部優(yōu)秀的小說。

綜上，學界應給予藏族翻譯家作家齋林·旺多更多的關注，力求全方位評價旺多先生，爭取早日使其學術成果的價值最佳化，使其堅毅的治學精神惠及更多的后人。最后，在旺多先生85歲誕辰來臨之際，衷心的祝愿他健康長壽，扎西德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