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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與亞文化景觀審視

    2019-03-03 05:32:12余天威
    云南社會科學 2019年4期
    關鍵詞:信佛佛系亞文化

    余天威

    網絡流行語是當代青年群體社會交往的重要工具,反過來又折射出青年群體的思想動態(tài),乃至于當代中國社會心態(tài)的走勢與風向。繼“萌萌噠”“然并卵”之后,“葛優(yōu)躺” “手持蓮花無欲圖”又一次引發(fā)了青年群體的網絡狂歡,“葛優(yōu)躺”“佛系”亦分別名列2016年、2018年的“十大流行語”。與“屌絲”“戲精”“萌萌噠”等網絡流行語相似,“喪”“佛”等詞語的熱度在媒體討論中逐漸退潮,但是,這一承繼“萌”“污”精神元素的新一輪網絡符號狂歡,及其形塑的“小確喪”的“亞文化景觀”,卻折射出新一代青年群體缺乏激情斗志、以“賣喪信佛”慰藉自我的思想動向。因此,基于網絡亞文化景觀的視角,審視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依托文化反思闡釋其正反價值,對于新時代青年健康成長,以及助推社會主義文化大繁榮、大發(fā)展均具有重要意義。

    一、“賣喪信佛”:網絡青年符號狂歡的演繹新形態(tài)

    網絡青年的“賣喪信佛”,首先呈現的便是在語言、話語、消費方面的多維符號狂歡。

    (一)語言符號:由“佛”“喪”引發(fā)的新一輪網絡語言狂歡

    網絡流行語是青年群體展現大眾狂歡的載體,因此,經典語錄、表情包、彈幕等語言符號在網絡空間的迅速傳播,往往能在短時間內催生一場極具青春色彩的語言符號狂歡,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經典語錄的符號狂歡。無論是“喪文化”,抑或是“佛系青年”,在網絡空間的傳播中,言語簡練但內涵豐厚、句句在理卻字字扎心,往往給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且在網絡流傳的時間更久、范圍更廣。比如,“每天用六位數的密碼,保護著兩位數的存款”,“你每天都很困,只因為你被生活所困”①《支付寶這16句文案,太狠了!》,新浪網,http://www.sohu.com/a/195093385_488716.等,直戳網友內心痛點。第二,表情符號狂歡。表情包因契合網絡時代的信息傳播方式,以及特有的互聯網視覺化效果,而成為具有商業(yè)經濟價值、融攝網絡亞文化元素的社會熱點符號。第三,彈幕語言狂歡。彈幕作為網絡時代的新型媒介語言,以時效性、娛樂化、交互性等特征而深受網友喜愛,由此常常成為網絡青年觀看視頻時,抒發(fā)自我情懷的重要方式。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語言符號的風格生成,依賴于對主流文化已有文化符號的拼貼、同構,即基于已有文化符號之間的零散、混亂式拼貼,建構出形散而神不散、保留核心價值的亞文化體系。因此,“賣喪信佛”的語言符號狂歡,具有以下特征:第一,語言符號建構的任意性,為形塑一種極具顛覆、抵抗意義的亞文化風格,肆意篡改、拼貼、重構,即赫伯迪格評述的“符號的游擊戰(zhàn)”,比如“有時候你不努力一下,不知道什么叫絕望”等,是以人們耳熟能詳的話語為原型的。第二,語言符號使用中的“自黑”“自我矮化”,與“萌”彰顯的去馴化反抗、“污”呈現的人格矮化相比,“喪”是自嘲式的逃離現實,以及自我遁入中的精神矮化①程可:《表情包呈現的網絡亞文化話語分析》,陜西師范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8年。,“佛”則是在消解激情斗志中慰藉自我,盡顯遁世主義、犬儒主義傾向。第三,語言符號的暴力性,即簡短、直接且極具攻擊性,比如,“哪有什么選擇恐懼癥,還不是因為窮”“雖然你單身,但是你胖若兩人”,就貧富、胖丑等對社會特定群體進行攻擊。

    (二)話語符號:以弱勢心態(tài)泛化為基的網絡青年民粹式狂歡

    逃避現實、精神矮化,極具遁世主義與犬儒主義元素的“喪”“佛”,之所以能夠在網絡空間迅速被人們認可、接受,與社會轉型期青年群體承擔社會重壓、弱勢心態(tài)泛化,以及社會焦慮情緒彌漫、暴戾之氣濃厚等緊密相關,由此,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狂歡,往往呈現出民粹式標簽的話語符號景觀。

    網絡青年群體弱勢心態(tài)泛化與蔓延,是“賣喪信佛”狂歡的基礎。當代中國擁有數量龐大的弱勢群體,對所謂弱勢群體的評判并無特定的標準,而是相對而言,比如,相對于富人、城管、警察、官員的窮人、小販、普通民眾等。網絡青年因經濟、工作、家庭等多重因素,而承擔社會重壓,他們往往因內隱的焦慮情緒亟待釋放、自我的不安全感需要輸出,而常常在弱勢心態(tài)泛濫中滋生無奈感,進而在“皈依佛系”“你喪我喪大家喪”中慰藉自我,即“網絡的狂歡是對現實壓抑的反彈,映射出了社會焦慮的鏡像”②汪磊:《網絡場域中的狂歡景觀及其社會焦慮鏡像——以標簽化的“話語符號”為觀察窗》,《天府新論》2013年第3期。。調查數據顯示,“作為上有老下有小的‘夾心層’,曾經被打上‘叛逆’標簽的80后們成為了喪文化中的主流群體,占比高達50.41%”③《 UC大數據“喪”文化報告:幽默是堅強最大的智慧》,光明網,http://it.gmw.cn/2017-06/20/content_24840021.htm,即以“80后”“90后”為代表的青年群體,是“賣喪信佛”的主力軍,由此,也反過來凸顯出這一青年群體所承擔的社會重壓。正是這種社會重壓,驅使著網絡青年在倍感生活的艱辛與無奈中,借助“成佛”“比喪”來調適自我。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狂歡充滿了戲謔、自嘲的底層敘事,以及反諷式的話語對抗,具有濃厚的民粹色彩。其更多是展現生活的無奈,即在自嘲的戲謔表達中,緩解自我承擔的社會重壓,其中,“佛系”的泛濫,實際上是部分青年將社會壓力的消極應對作為標簽“佛系”的主動選擇;“喪文化”則是部分青年在自我矮化中,在形塑乏力頹喪形象、付諸無奈逃避行為、呈現戲謔反諷話語④劉楠:《“喪”文化的網絡媒介呈現與引導研究》,河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8年,第16-20頁。中慰藉自我。同時,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狂歡中的話語表達,暗含著對以公平為基本價值取向的社會中下層問題的關注,因此,戲謔、反諷的話語表達中,潛藏著濃厚的階層對抗情緒。比如,對階層間人生起點的不公平的關注,“條條大路通羅馬,而有些人就生在羅馬”,這一話語表達同時也潛藏著對現狀的反抗及對現實社會的抨擊,極具民粹主義色彩。

    (三)商業(yè)符號:基于后現代的商業(yè)符號嘉年華消費狂歡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狂歡的當代中國,正是網絡時代與消費時代交融并進的時代,因此,“賣喪信佛”的亞文化狂歡,不免與商業(yè)經濟相連接,走向后現代的商業(yè)符號嘉年華消費狂歡。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商業(yè)符號狂歡,在文字、視覺上均呈現出獨特的符號系統(tǒng)。第一,“佛-喪”式場景設計,傳遞著“佛喪文化”的獨特消費理念,比如,“佛系桌面玩具”“佛系隨緣置物架”“佛系卵石對杯”等工業(yè)設計產品,對心靈寧靜、放松身心等理念的強調;“喪茶”店鋪以滿滿負能量為賣點,墻上裝飾畫均以哭泣、沮喪為基調,店鋪里的“喪”式音樂,流露出濃濃的“喪的氣息”,進一步增強了“喪文化”的符號感染力。第二,“佛喪文化”的文字表達,強化了人們對“佛喪”主題的符號理解,比如,“佛系工業(yè)設計產品”宣傳中,對產品融攝理念的“佛系”闡釋;“喪茶”的宣傳語便是“每天一杯負能量”。第三,“佛-喪”消費的儀式建構,尤其是節(jié)日符號形式對消費符號內涵的融攝,進一步助推了“賣喪信佛”的商業(yè)符號狂歡,即特定主題日的選取(“分手鮮花”在5月20日兜售),以及蓄意的、“小確喪”式反雞湯營銷方式,誘使大量青年以“過節(jié)”之名行消費之實,使得社會上的節(jié)慶狂歡與商業(yè)營銷中的消費狂歡走向同臺演繹。

    相對于“佛系”產品營銷來說,“喪文化”的反雞湯營銷策略,瞅準了部分青年“快閃”的戀愛痛點,誘使他們在發(fā)泄負面情緒中進行亞文化買單,從而在彰顯“小確喪”的態(tài)度中實現了自我的大熱。其中,由創(chuàng)意到開店實踐僅36個小時的“分手花店”,在營業(yè)的唯一一天里,線上流量超過2000萬、線下人流量超過10萬,8萬支花提前售罄;“喪茶”則在開業(yè)不到半天便全部售出。此外,借助“喪文化”打造的“UCC負能量咖啡”“沒希望酸奶”“江小白表達瓶”等,也均憑借“喪文化”刷爆朋友圈而獲得成功。

    二、亞文化景觀: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符號狂歡的本質

    由“葛優(yōu)躺”、男子手持蓮花“無欲圖”引發(fā)的網絡青年狂歡,媒體討論的熱度雖然已經逐漸退潮,但其以“小確喪”的角色扮演,演繹出一種新的亞文化景觀,潛藏的話語對抗與爭奪,及其難逃同構與收編的命運,均彰顯出其網絡亞文化的本質。

    (一)潛藏的話語對抗與爭奪:相對獨立的網絡“佛-喪”亞文化

    1.網絡“佛-喪”亞文化的邊緣性抵抗

    作為一種亞文化景觀的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狂歡,已然形成與主流文化相對的亞文化體系,盡管這一體系表面看起來十分凌亂。相對獨立的“佛-喪”文化體系,以一種戲謔式的狂歡,表達著對主流文化的邊緣性抵抗。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是社會中下層民眾生活艱辛、亟需發(fā)泄負面情緒的產物,自出生便牢牢刻上了“抵抗”的標簽。第一,青年群體承擔的社會重壓,是驅使他們“賣喪信佛”的根本原因。當前,以“80后”“90后”為代表的青年群體,或正值“上有老下有小”的階段,或被打上“大齡單身青年”的標簽,往往因工作、就業(yè)、家庭、人際交往等多重因素,滋生負面情緒而亟待發(fā)泄。第二,互聯網技術的快速發(fā)展與有效普及,尤其是網絡虛擬空間的匿名性,為青年群體自主表達個人情緒提供了便利。青年群體因社會重壓亟待發(fā)泄負面情緒,但現實生活中的法律、道德規(guī)范等使之難以盡情發(fā)泄,網絡空間的匿名性、交互性,尤其是“互聯網與生俱來就帶有民粹主義傾向”①陶文昭:《互聯網上的民粹主義思潮》,《探索與爭鳴》2009年第5期。,為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提供了媒介支撐。第三,消費主義時代的商業(yè)助推,尤其是商家采取“饑餓營銷”策略、以一種反雞湯的形式進行精準營銷,進一步助長了“賣喪信佛”的狂歡勢頭。發(fā)泄負面情緒、互聯網技術以及消費主義的解構性,均飽含著消解、抵抗主流文化的元素,因此,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大眾狂歡,無不流露著對現狀的不滿,在符號層面展示著對主導文化、社會主流價值觀的抵抗。

    網絡“佛-喪”亞文化的抵抗是借助戲謔化表達方式,進行的儀式抵抗,而非二元對立式的激烈對抗。網絡“佛-喪”亞文化的儀式抵抗,有著多重表現。第一,“佛系”與“喪”的內涵有一定區(qū)別,但均以逃避現實、慰藉自我為核心價值,因此,“佛-喪”亞文化的儀式抵抗,集中表現為借助戲仿、拼貼等方式,最大限度放大事物的消極性,抒發(fā)自我的無奈與頹廢感。第二,“皈依佛系”,更多是以“佛”為旗,打著“不爭不搶、不求輸贏、有無皆可”的旗號,選取看似樂觀實則悲觀的方式逃避現實、采用看似無所謂或自嘲的生活方式加以掩飾,以應對沉重的社會壓力、慰藉自我,“是我們最終和世界及自己和解的方式”①《108顆佛珠的含義——第34顆》,搜狐網,http://www.sohu.com/a/150092951_625791。。第三,“比喪”則比“佛系”的消極性更為嚴重,即以自我矮化的方式,過分夸大事物的消極層面,“無限夸大人的感性欲望,激勵放縱人的肉體生命力,于無形中降低了人性品味,在給人類帶來瞬間的感官愉悅和滿足的同時,也導致心靈的麻木和空虛,甚至導致生存意義的虛無和生存根基的沉淪”②姜華:《大眾文化理論的后現代轉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6年,第208頁。。

    2.網絡“佛-喪”亞文化的狂歡本質

    網絡“佛-喪”亞文化的抵抗是戲謔化的儀式抵抗,所謂“成佛”并非真的出家修行,所謂“比喪”也非真正的一蹶不振,而是青年群體的一場網絡狂歡。其潛藏的是青年群體“喪而不餒”“佛系卻不厭世”的矛盾心理。雖然“賣喪信佛”現象在青年群體非常盛行,但是,積極追捧、熱衷狂歡的青年群體并未真正絕望,更多是借助于乏力頹廢的形象塑造、無奈麻木的逃避行為,來宣泄處于社會重壓之下的焦慮感。對此,有學者根據表里相符、表里不符的情況,將追捧“喪文化”的青年群體劃分為“內心悲觀呈現消極、內心樂觀呈現樂觀、內心悲觀呈現積極、內心樂觀呈現消極”③董子銘:《情緒釋放與技術催生:新媒介環(huán)境下的“喪”文化解讀》,《新聞界》2017年第11期。4種狀態(tài),由此也凸顯出熱衷“賣喪信佛”的青年群體思想動態(tài)的復雜性。因此,網絡青年追捧“賣喪信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其自我保護的一種方式,流露出渴求改變現狀、保持積極向上姿態(tài)的真實內心想法,即“通過自我嘲諷和自我批判的方式來坦然面對生活的不如意,毫無保留地向外界呈現自我的弱點和缺陷。這種外表頹廢沮喪,內心卻毫不氣餒的狀態(tài)構成了‘喪’文化矛盾性心理的本質”④劉楠:《“喪文化”的網絡媒介呈現與引導研究》,2018年,第21頁。。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本質是在狂歡中發(fā)泄負面情緒、慰藉自我。處于社會重壓之下的“80后”“90后”青年群體,在現實中常常面臨諸多難以實現和超越的現實困境,由此,背后均潛藏著一個不安的靈魂,潛藏著內心十分渴望且持續(xù)追逐的社會認同感,由此,以一個獨立、平等的個體參與網絡空間“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反而成為他們釋放“喪”情緒、走向“佛系”心靈安寧的最佳方式。根據巴赫金的狂歡理論,第二世界(平民世界)對傳統(tǒng)秩序的顛覆,對第一世界中身份、財富、階層等標簽的突破,使得大眾獲得了一個相互平等的地位,進而能夠肆意嘲弄、盡情戲謔、激情狂歡。

    (二)難逃收編與消弭的命運:“佛-喪”亞文化的相對性

    1.外力收編:“佛-喪”亞文化與主流文化的交融

    作為一種亞文化的“佛-喪”文化,往往會在與主流文化、商業(yè)文化的交融中被吸收、收編,即“亞文化是更廣泛的文化內種種富有意味而別具一格的協(xié)商。他們同身處社會與歷史大結構中的某些社會群體所遭際的特殊地位、曖昧狀態(tài)和具體矛盾相應”⑤胡疆峰:《伯明翰學派青年亞文化理論研究》,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12年,第20頁。。

    “佛-喪”亞文化遭遇主流文化的持續(xù)收編?!胺?喪”文化的生成,實際上是以一種戲謔化的方式,對主流文化的邊緣性反抗,這種反抗?jié)摬刂c主流文化的話語爭奪,因此,面對亞文化的這種挑戰(zhàn),主流文化絕不會任其肆意發(fā)展,而是采取措施對其進行持續(xù)的收編。根據伯明翰學派的研究,面臨“佛-喪”亞文化的沖擊與挑戰(zhàn),主流文化采取的第一個手段便是對之加以界定,即“由統(tǒng)治集團——警察、媒介、法院系統(tǒng)——對異常行為‘進行命名’并加以重新界定”⑥[英]阿雷恩·鮑爾德溫:《文化研究導論》,陶東風譯,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4年,第348頁。。經過主流文化界定之后的網絡亞文化,往往會引發(fā)社會的道德恐慌,進而亞文化被會視為引發(fā)社會焦慮、誘發(fā)社會矛盾的替罪羊,而被予以解決。對此,如同有學者概括的:“亞文化風格出現→風格傳播→主導文化和支配社會感到矛盾、困惑→意識形態(tài)收編開始→主導文化對亞文化進行界定,貼標簽→媒體引發(fā)道德恐慌→亞文化作為替罪羊、亞文化被重新安置、定位→亞文化失去抵抗意義或改弦更張?!雹俸h:《亞文化的風格:抵抗與收編》,首都師范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07年,第110頁。

    與意識形態(tài)收編相似,市場對亞文化的收編,也是主流文化收編的重要手段,因此,處于消費主義時代的“佛-喪”亞文化,往往又會被商業(yè)文化所收編。商業(yè)助推是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符號狂歡的一大推動力,同時,“佛-喪”文化又極易在商業(yè)營銷中被吸收,從而在網絡狂歡中成為牟利的工具?!胺?喪”文化興起以來,類似于“智慧佛珠”“佛系工業(yè)設計產品”層出不窮,這些產品打著“佛系”的旗號,實質仍是借青年“皈依佛系”浪潮行牟利之實;與“佛系”產品相比,融攝“喪文化”元素的產品更是引人注目,產生出人意料的營銷效果,以及“江小白”瓶子上的“喪”元素,更是引發(fā)了青年群體在“喪文化”狂歡中,為自我情緒發(fā)泄買單。更為嚴重的是,一些不良商家濫發(fā)“毒雞湯”、販賣焦慮、賺取流量,為牟取利益而不顧社會道德法律規(guī)范,在社會上帶來惡劣影響。

    實際上,商業(yè)符號狂歡本身就是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狂歡的重要表現,但是,如果“佛-喪”亞文化符號轉入大批量且持續(xù)營銷的商品時,其“佛-喪”的獨特文化元素必將逐步消失,最終,“佛-喪”亞文化也將名存實亡,即“亞文化風格出現→商業(yè)收編開始→風格的傳播,風格的緩和→亞文化風格成為消費風格和市場風格→亞文化風格失去抵抗意義或改弦更張”②胡疆鋒:《亞文化的風格:抵抗與收編》,第110頁。。

    2.自我消弭:網絡亞文化狂歡中的符號更新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狂歡因深度契合青年群體情緒發(fā)泄、慰藉自我的客觀需求,而在社會上廣為流傳,因此,從之前網絡空間的“山寨惡搞”到“屌絲文化”,再到當下的“賣喪信佛”,均凸顯出網絡亞文化符號更新的演繹動向。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狂歡的符號消弭,與其依靠戲仿、同構的文化建構方式緊密相關?!百u喪信佛”的符號狂歡,實際上是人們基于社會重壓而進行的戲謔式狂歡,這種文化建構是低俗的模仿,而非高雅的創(chuàng)造性文化生產,“喪”“佛”的字眼之所以能夠一下子吸引眼球,更多是“黑雞湯”饑餓營銷的效果,一旦人們失去對這一亞文化符號的新鮮感,網絡空間勢必出現新的符號將其代替。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消弭,存在兩種方式。第一,低俗、媚俗、庸俗元素的徹底消弭。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狂歡中,的確存在對窮人、成功無望者、單身青年、胖人、長相一般女性等特定群體的攻擊性,以及青年情緒狂歡中的暴力發(fā)泄等元素,這些已然構成對風清氣正網絡空間形塑的嚴重威脅,勢必在有關部門管制、民眾抵制中走向消弭。當然,由于文化影響的深遠性,這些飽受詬病元素的徹底消弭仍需要一個過程。第二,淡化自身獨特性、以抽象的亞文化元素,融入至新的網絡亞文化符號之中。類似于之前的“惡搞”“屌絲”“藍瘦香菇”等亞文化符號,“賣喪信佛”符號的消弭也并非憑空消失,而是以一種抽象文化符號的角色扮演進入下一次狂歡之中。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狂歡的社會基礎,是青年群體弱勢心態(tài)泛化與蔓延,以及情緒發(fā)泄、慰藉自我的需求;狂歡的形式,是依托網絡媒介傳播工具的大眾狂歡;狂歡的敘事方式,是戲謔、自嘲的底層話語,反諷的對抗話語等等。

    三、意義生產與時代審視: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現象的文化反思

    “賣喪信佛”網絡亞文化景觀的生成與演繹,具有一定的必然性,因此,不可直接否認其對社會發(fā)展的正面價值,但是,其潛藏的社會危害,尤其是對青年健康成長、主流文化繁榮發(fā)展的負面影響,必須引起人們的高度重視。

    (一)意義生產: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正面價值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深度契合了社會轉型期承擔重壓青年群體發(fā)泄負面情緒、慰藉自我的客觀需求,有效迎合了網絡時代新型媒介技術的傳播特點,以及消費主義時代市場的營銷模式,因此,具有一定的正面價值。

    1.青年群體發(fā)泄負面情緒、慰藉自我的重要方式

    青年群體借助網絡空間“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戲謔化表達對主流社會的邊緣性反抗,從而在自嘲中尋求群體認同與心理治愈。

    借助網絡狂歡發(fā)泄負面情緒,慰藉自我,是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主要原因,以“佛系”為例,“紓解生活壓力”“缺乏精神追求”“反諷現實秩序”的核心意義,是“佛系”的三類記憶主題①陳旭光、宋奇勛:《“佛系”話語的記憶建構與意義實踐》,《中國青年社會科學》2019年第1期。。“80后”“90后”以及“00后”青年,大都成長于物質豐裕的時代,他們自小便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對父母、老師存在較強的依賴性,缺乏奮斗的激情與斗志,由此,在面臨沉重社會重壓時,這些抗挫能力較弱的青年群體,往往借助“信佛”“比喪”的方式予以消極應對,進而在得過且過中“皈依佛系”,在與世無爭中走向犬儒主義。與“佛系”心態(tài)的追求心靈寧靜相比,“喪”式文化狂歡則是以“黑雞湯”的角色扮演,以句句在理卻字字扎心的“痛感”,引發(fā)青年負面情緒的極端發(fā)泄,即在自我精神矮化中,借助“葛優(yōu)躺”“悲傷蛙”(sad frog)等視覺性符號抒發(fā)情感、排憂釋懷。實際上,借助于網絡涂鴉表情包的形式,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能讓青年群體不斷產生自我情感滿足、群體認同、社會安全感等情感能量,并且有時會有倡導正能量的內容”②李穎:《網絡涂鴉表情包的視覺傳播與亞文化景觀批判研究》,暨南大學碩士學位論文,2018年,第48頁。,“佛系也好,‘喪’也好,他們的商業(yè)推動者很多都是年輕人自己。因此,相對于過去純粹在社會思潮上的頹廢,喪文化將頹廢與積極進取都發(fā)展到過去不曾有過的高度”③意娜:《喪文化:一種對現代性的激烈反抗》,《上海文化》2018年第12期。。

    2.凸顯社會矛盾、反映社情民意的“晴雨表”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發(fā)端于社會重壓之下青年群體的情緒發(fā)泄需求,實際上潛藏著當代中國社會矛盾的“回音”。青年“賣喪信佛”的亞文化景觀,恰恰凸顯出社會發(fā)展進程中的復雜矛盾,以及社會弱勢群體的社情民意,從而為新時代社會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現代化進程提供重要參考。

    當代中國正處于由農業(yè)社會向工業(yè)社會、工業(yè)社會向知識經濟時代的雙重轉型階段,這種轉型與發(fā)達國家的歷史階段相比,矛盾更為復雜、問題更多、壓力更大,由此,給社會民眾獲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提升帶來諸多消極影響。正是處于這一環(huán)境之下,“上有老下有小”的青年群體承擔著巨大壓力,但是,現實社會中的法律道德規(guī)范不允許他們予以激情發(fā)泄,由此,依托網絡空間、借助新興媒介予以符號狂歡,成為他們娛樂自我、慰藉自我的重要方式。因此,基于這種客觀需求的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符號狂歡,往往昭示著當代中國特定時空范圍內的主要矛盾,昭示著青年群體新時代的社會需求、成為反映社情民意的“晴雨表”,進而成為緩和青年群體與主流社會張力的“潤滑劑”。對此,如同有學者借“喪文化”談到的:“‘喪文化’是中國社會新時期出現的一種新的、大范圍的青年網絡亞文化現象?!畣饰幕漠a生絕非偶然性,歸因‘喪文化’,必須將與亞文化有關的意識形態(tài)、經濟與文化因素之間的全面互動影響都納入考察視野。”④程明:《以“上文化”消解“喪文化”》,《人民論壇》2018年第19期。

    (二)時代審視: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現象批判

    與其正面價值相比,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符號狂歡潛藏的危害巨大,對此,人們必須保持高度警惕,并有針對性地采取措施予以糾正、引導與規(guī)約。

    1.潛藏的價值虛無主義,消解青年群體拼搏奮斗的激情與意志

    無論是“得過且過”的“佛系青年”,還是以消極頹廢外在形象扮演的“喪”式青年,對生活、人生存在的無意義感、挫敗感、迷失感,均暗含著價值虛無主義態(tài)度,背離了黨和國家對新時代青年“立鴻鵠志、做奮斗者”的期待與期望,消解著主流價值觀倡導的胸懷理想、拼搏奮斗精神,任其肆意傳染泛化,極易造就新的“垮掉”一代。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看似是青年打著“佛”“喪”的戲謔式狂歡,實則是一種消極的生存體驗與生命觀,飽含遁世主義元素,盡顯犬儒主義傾向。同時,“佛-喪”亞文化的網絡狂歡,使其借助網絡媒介迅速在青年群體中泛化、感染、蔓延,極易形成一種得過且過、頹廢沮喪的犬儒傾向社會思潮,影響整個青年一代。當前,處于社會重壓中的青年群體,往往夢想自我的人生之路全是鮮花和陽光,不希望存在一點荊棘與坎坷,內心缺乏對痛苦的深刻體驗,一旦遇到矛盾與問題,常常會引發(fā)在精神層面的迷茫與困惑,由此,部分青年選取“賣喪信佛”的方式作為消極應對社會壓力的主動選擇,實屬正常。但是,一味投入“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而難以自拔,勢必在價值虛無主義侵蝕中消解奮進前行的斗志與激情。更有甚者,飽含價值虛無主義元素、謀求自我傷害甚至“自殺”的“藍鯨自殺游戲”,一度在網絡上被部分青年吹捧玩樂,被視為“互聯網技術與精神控制相結合的典型例證”①吳之歐:《網絡時代精神控制行為的刑法規(guī)制——以“藍鯨死亡游戲”案件為切入點》,《江西社會科學》2018年第10期。。對此,青年群體應當正確認識自我承擔的社會重壓,正確看待“賣喪信佛”的戲謔狂歡,采取恰當的方式調適自我,實際上,網絡“喪文化”傳播中流傳的一句羅素名言,就足夠說明一切:“世上只有一種英雄主義,就是在認清生活真相之后,依然熱愛生活?!?/p>

    2.符號狂歡的意義赤貧傾向,勢必進一步助長民眾的社會焦慮感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是視覺碎微化的信息傳播方式,即快速生產與消費,卻未能有效沉淀的信息傳播,致使人們往往只是在膚淺中狂歡、宣泄,而未在品味深度信息中深思時代問題,這種意義赤貧傾向的符號狂歡將衍生出一系列的負面問題,勢必進一步助長民眾的社會焦慮感。

    網絡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是一種膚淺中宣泄、意義赤貧的碎微化狂歡。這是一種以戲謔、娛樂為導向的網絡狂歡,即人們在符號狂歡中的關注焦點是基于窺探心理的高刺激性娛樂信息,即“大規(guī)模且門檻越低的生產勢必會引爆參差不齊的符號泛濫,其中以最能吸引窺視與圍觀的娛樂符號為主”②李穎:《網絡涂鴉表情包的視覺傳播與亞文化景觀批判研究》,第52頁。,而非具有深度與溫度、形式略顯單調的理性信息,由此,構成對主流文化宏大敘事的消解,以及對主流意識形態(tài)話語權的挑戰(zhàn);這是一種以宣揚“得過且過”、喂“毒雞湯”為主要手法的大眾狂歡,即與社會主流文化、社會主旋律反其道而行之,靠饑餓營銷的新鮮感與“毒雞湯”扎心的痛感,引發(fā)青年情緒共鳴、行為上盲從、消費上買單,這實際上是一種拉低社會下線、沖擊社會底線的消費狂歡,構成對人們關于正錯衡量標準“集體記憶”的嚴重沖擊;這是一種以負面情緒宣泄為目的的激情狂歡,即青年參與“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旨在宣泄因社會重壓滋生的負面情緒,由此,不可避免的出現言語粗鄙、攻擊性強、情色元素濃厚等,乃至于謾罵侮辱、“人肉搜索”“扣帽子”等暴力狂歡傾向,進一步深化網絡空間的道德失范危機,助長民眾的社會焦慮感。

    3.消費主義時代的商業(yè)收編,構成對主流文化產業(yè)繁榮發(fā)展的沖擊與挑戰(zhàn)

    網絡時代與消費主義時代的交融并進,使得青年“賣喪信佛”的符號狂歡走向與市場營銷相耦合之路,并一度取得令人吃驚的營銷業(yè)績,但是,“佛-喪”亞文化的生成系對主流文化的戲仿、拼貼,缺乏文化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持續(xù)動力,且文化的低俗、庸俗、媚俗元素濃厚,使得以“佛-喪”亞文化為基的市場營銷,既構成對主流文化產業(yè)繁榮發(fā)展的嚴重沖擊,又對當代中國經濟社會健康發(fā)展帶來諸多消極影響。

    消費主義時代的網絡亞文化狂歡,往往會走向被商業(yè)收編之路,比如,各類“佛-喪”文化周邊產品層出不窮,以及諸如2017年北京“喪文化街頭派對”主題商業(yè)活動的火爆開展,均昭示著基于“佛-喪”文化市場營銷取得巨大成功。對于這一短期營銷行為的成功,尤其是“佛-喪”文化產業(yè)已占據的巨大市場份額,進一步強化了人們依托“佛-喪”亞文化開展市場營銷的決心與意志,由此不可避免的造成無節(jié)制的商業(yè)復制與擴展,既會對投資者與消費者的市場經營消費活動產生誤導,又會從市場上強占主流文化產業(yè)的營銷份額,從文化基礎上消解主流文化產業(yè)的生存之基。其中,依靠傳播“喪文化”“毒雞湯”,販賣社會焦慮而崛起的“咪蒙經濟學”,完全是一種為牟取商業(yè)利益而不顧道德規(guī)范的市場行為。對此,有關部門需要及時介入、采取針對性措施,控制“佛-喪”亞文化產業(yè)規(guī)模,倡導投資者、消費者從事積極健康的商業(yè)活動,降低“佛-喪”亞文化產業(yè)的負面社會效應,鼓勵支持利于市場健康發(fā)展的商業(yè)體系,助推積極健康社會風尚的形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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