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的手藝遇上快的時代
——訪胡魁章毛筆傳人盛啟澤

文/唐 昆

盛啟澤

1990年生于遼寧海城。魯迅美術學院中國畫系書法研究生，導師劉遜芝，供職于中華老字號遼寧省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胡魁章筆莊，從事毛筆制作與研究。

唐昆（以下簡稱“唐”）：毛筆作為文房四寶之首，在歷史發(fā)展的不同時期都有哪些特點？當代毛筆的制作都分為哪些類別？

胡魁章筆莊外景

胡魁章筆莊榮譽墻

盛啟澤（以下簡稱“盛”）：毛筆的歷史，據(jù)考古資料，大約可追溯到新石器時代的仰韶文化及磁山文化，到了戰(zhàn)國初期，考古發(fā)現(xiàn)一支毛筆，筆毛用絲線纏在桿子一端，戰(zhàn)國后期出土的毛筆則與早期不同，是將筆桿一頭劈為數(shù)片，筆頭夾在其中，后用絲線纏緊。此形制既出，以后筆頭入管這種主體形制基本沒變?！段姆克淖V》道：“秦蒙恬為筆，以狐貍毛為心，兔毫為副?！鼻卮商窀鶕?jù)西北的地理物產(chǎn)，因地制宜以鹿毛和羊毛混合，或以狐貍毛和兔毛混合制作筆頭。而“鹿毛為柱，羊毛為被”，所用正是“披柱法”，即選用較堅硬的毛作中心，形成筆柱，外圍覆以較軟的披毛。三國韋誕擅長制筆，他用兔毫為筆柱，以青羊毫為筆披，被稱為“韋誕筆”。 韋誕《筆方》留世，最能反映魏晉時期制筆過程與特色。宣城是唐代制筆中心，宣城筆工中，尤以諸葛氏及陳氏最為著名。宣筆以兔毫制成，筆頭短而硬。唐代盛行短而粗壯有力的“雞距筆”， 為文人名士所推崇。宋代，宣州仍然是毛筆的制造中心。由于高桌椅等家具的盛行，書寫姿態(tài)改變甚大，制筆技術也隨之發(fā)生改變。宋代出現(xiàn)一個值得關注的現(xiàn)象，文人對筆工的熱情大大超過了以前。“散卓筆”盛行于宋。宋室南遷，政治文化中心隨之南移。宋末元初，由于戰(zhàn)亂，大量的筆工遷往湖州或徽州，以避戰(zhàn)亂。湖州制筆的歷史悠久，加之原材料出產(chǎn)豐富。元代湖州成為制筆的中心。清以后，由于碑學的興起和生宣紙的應用，需要毛筆的筆毛長，蓄墨量大，進而出現(xiàn)了大量純羊毫做的羊毫筆。從博物館及出土的毛筆可以發(fā)現(xiàn)，羊毫筆的比重明顯增加。既有羊毫斗筆，也有羊毫長鋒筆。

及至當代，毛筆制作地域、材料、形制基本延續(xù)前代，形勢的總類增多，制作材料豐富，也產(chǎn)生了新的制作輔材化纖尼龍絲。按照制作原材料分為“南羊北狼”，南方擅羊毫，北方擅狼毫。從地域來看，以湖州為中心的羊毫毛筆工藝、宣城的宣筆工藝、揚州制筆、江西制筆、湖南“湘筆”、蘇州“湖筆”、四川樂山“宋筆”，上海、北京、山東掖縣、遼寧沈陽都分別繼承各地毛筆制作工藝，總體來講品種繁復但隨著老師傅陸續(xù)離開以及年邁，新的繼承似乎不夠。

盛啟澤日記 讀書筆記

制筆部分

東北元尾

唐：狼毫以北派為佳，北派的狼毫為什么有如此高的地位？在選材上有什么限制？

盛：狼毫筆，指的是用黃鼠狼（又名鼬鼠）尾，擇其長而銳、尖而有鋒的毛所制的筆。狼毫毛筆不叫狼毛毛筆，是因為毫是指長而銳、尖而有鋒的毛，不是什么毛都行。狼毫產(chǎn)于中國各個地方，北至大興安嶺，南到長江中下游，產(chǎn)于東北的稱“元尾”，于中原的稱“腹地尾”，于長江中下游的稱“長江尾” 因其制筆所需要的毫要挺而健，粗而壯，東北地區(qū)因地緣關系，所產(chǎn)狼毫（元尾）最優(yōu)。

東北的黃鼠狼尾又叫元尾，是狼毫筆最佳原料。元尾以寒冷的北方為佳，尤以東北遼寧、吉林、大興安嶺等地最好。其毛最密最長最勁，俗稱北狼尾或是冬尾。其捕獲季節(jié)必須在大雪之前小雪之后公尾為最佳，所取色如深橙，有厚重感，針多茸少者，做筆絕佳（現(xiàn)在一般元尾都是秋后打的，其毛軟，色澤發(fā)白）。據(jù)《奉天通志》記載：“沈陽狼毫筆極佳，以省垣福順堂制者為最?！焙偷鼐壊粺o關系。一條尾巴的真正好毛在中間，占整個的三分之二左右，尾尖的毛雖然長，但其實是最不好的毛，其色發(fā)黑，其質(zhì)發(fā)鈍而沒有鋒尖，用此來做筆只能有個出鋒長的優(yōu)勢，別無其他優(yōu)處。

狼毫分公母：黃鼠狼有公母。公者，其尾型長且粗，其毛壯且長；其母者，尾型細尖，其毛柔且細。純狼毫極軟，且油性極大，需要浸以石灰水，在加熱的青磚上熥，去油直彎，制作時參以苘麻，混梳達到毛與麻的融合，才使得筆柱慢慢健朗起來，趙孟評狼毫筆用“清勁”二字，尤為恰當，勁即富有彈性而且挺拔。

狼毫筆制作需公母尾和皮毛混用：自北宋至今，所用的毛筆都是無心散卓筆。狼毫毛筆也用此法，一支狼毫筆由公、母、皮板三種毛制成。狼毫公尾壯而母尾細柔色澤佳，公母尾都是根粗而尖細，皮板的毛短而壯，根細而尖粗，由公尾制作筆心，參以苘麻，根部輔以皮板毛，達到根穩(wěn)心健。此心所需公尾必須要長度一樣，得以尖齊而厚，無虛尖，外輔以蓋毛，用矮于心柱的母尾，需以薄而勻。如此的狼毫達到軟硬平衡，筆頭飽滿無虛毛，是謂佳筆。

唐：北派狼毫最大的特點是苘麻，這是怎樣的一種手藝？簡單和我們談一下北派狼毫毛筆的制作工藝？

盛：一支毛筆的形成需要幾十道工序，所謂筆尖、筆腰、筆根含在筆管里的筆腳都需墊襯得法，以尖、齊、圓、健為制筆標準。啟功曾提過，“過去筆里沒有不參麻的，有那么一句話無麻不成筆”，這種苘麻是狼毫毛筆制作的最佳輔材。苘麻，又名青麻，植物纖維，有千年不腐的特性，吸水性好，苘麻開始需要在水中泡半月，用骨梳千遍萬遍地梳，直至苘麻纖維像尾毛一樣細，這算準備好的輔材。其實用筆的人不了解，以為狼毫中參苘麻，這樣就是造假，不純了，殊不知制筆師用苘麻做狼毫筆襯墊的辛苦。其實苘麻在筆中的作用極大，可以墊筆型，團毫含墨量大是為了達到吐墨均勻的效果。但這種苘麻如果梳理不好也會造成一團撕不開理不順的亂麻。所以在制作的前期苘麻的梳理一定要仔細，否則直接影響以后的工序。

制作分為水盆和干桌兩大工藝：

水盆工藝：

從選擇狼毫開始、拔狼尾、浸毛、浸石灰水、梳絨、熥毫、混盂子、挑盂子、齊材子、軋貼子、切苘麻、鋪苘麻、梳苘麻、掛苘、梳毛、掛腳苘、圓頭、披蓋毛。

干桌工藝：

干桌看似比水盆的工序少而簡單，其實不然，干桌和水盆的位置相同，甚至重要于水盆，過去老師傅常說三分筆七分修，說明干桌的重要。干桌主要是修整筆型，使筆身圓渾，剔除多余的苘麻，擇出偏倒和無鋒的毫毛。然后筆頭用黃檗、花椒等配好的藥液反復進行梳洗，稱作“五洗”。清代包世臣曾問筆工王興源：“尋常市筆差可用者，不過什一二，何耶？”興源說：“此修工之優(yōu)劣也。能工所修，雖千百管皆千百如一出。”優(yōu)秀的干桌師傅不但手準，而且質(zhì)量如一穩(wěn)定，但數(shù)量少。像胡魁章筆莊的干桌師傅每日擇筆數(shù)量不過10 支而已，古法干桌對修筆要求十分嚴格，筆尖到筆腰以至筆根都要修到。在古法制筆當中還保留著茹毫，茹即用口含筆，茹毫主要作用就是檢驗筆型和筆身的周圓，過去講茹毫終日即是言制筆者的艱辛。

封筆與刻字是一支毛筆完成的最后兩道工序，《筆經(jīng)》談道:“固以漆液，澤以海藻?！爆F(xiàn)在都用鹿角菜代替海藻，加清水熬制透明黏稠狀，用手指碾入筆毫，如有不順之毛，用修筆刀理順，最后以清透，蓋毛順直，筆身周正，外表光澤為目的。待以風干，最后由刻字師傅在筆桿上刻有筆名以及字號。

唐：胡魁章的毛筆作為一種傳統(tǒng)的手藝越來越被人們熟知和認可，在公司發(fā)展中認為目前亟待解決的問題是什么呢？

盛：在近現(xiàn)代中國毛筆發(fā)展史上，胡魁章筆莊是非常重要的品牌之一，雄踞沈陽近兩百年，聲貫關外、河套（東）地區(qū)。從浙江吳興到遼寧沈陽，從地方文化到文化的共通共融，胡魁章的遷徙和發(fā)展也是這一段漫長歷史的縮影，也是民族大歷史發(fā)展的必然，其歷史價值不容小覷，同時作為一項享譽遼沈地區(qū)的文化品牌，從宮廷御用之品到民間百姓的日常所需，胡魁章毛筆制作技藝豐富了狼毫筆的制作工藝，繼承并弘揚了明代以后狼兼毫（水筆）的工藝，代表著北方地區(qū)民眾對筆墨書畫的尊崇和喜愛，表達著人們對文化生活的美好向往，其文化價值日益凸顯。從原材料的選擇到一道道工序的踐行，胡魁章制筆技藝貫穿著傳承人對自然的探索、對以苘麻為代表的植物的選擇、對以黃鼠狼為代表的動物的關注，包含著從學理到實踐的深層研究意義。

選料/拔狼毫/理狼毫/浸狼毫熥毫/梳狼毫/齊筆尖/梳苘麻兌苘麻/混毫麻/圓筆頭晾曬筆頭/擇筆/泡藥液

盛啟澤 行書對聯(lián) 240cm×23cm×2 紙本 2019年

胡魁章筆莊從建立之初到現(xiàn)在，一直沿用傳統(tǒng)手工技藝制作毛筆，技藝精湛，所制毛筆也深受廣大書法繪畫愛好者的歡迎。隨著機器化生產(chǎn)的加強，純手工制筆技藝受到極大挑戰(zhàn)，尤其以水盆和干作為代表的兩大制筆工序，均面臨嚴酷的傳承困境，枯燥和單一的制筆技藝很難吸引年輕人前來學習。現(xiàn)有兩位干作和水盆代表性傳承人年齡均超過55 歲，若二人退休，后續(xù)年輕傳承梯隊將無從接續(xù)。在倡導傳統(tǒng)工藝振興的當下，自然環(huán)境的變化，原材料的收集儲備以及技術傳承人的培養(yǎng)亟需加強，起到對這一傳統(tǒng)手工技藝的傳承和保護作用。

唐：本科畢業(yè)后，你沒有選擇優(yōu)越的工作待遇而是投身到胡魁章毛筆的制作中，在這些年的學習中對你的影響是什么？

盛：這些年對我最大影響就是通過技術的學習，逐漸完成藝術與技術的互動、結(jié)合。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必先識于器，作為書法藝術創(chuàng)作主體的人不得不熟悉筆墨紙硯，如同將軍熟悉自己的戰(zhàn)士一樣。當然書法藝術創(chuàng)作主體第一位的還是人本身，但材料的合理運用會影響其藝術風格，也增添中國傳統(tǒng)文人固有的“筆墨精良，人生一樂”的風雅，過分的輕視器材或者過分的“器材控”我都是不提倡的。當然對于我最重要的是了解器材，能充分地運用好手中的器材，真正把筆墨紙硯之間的相生相克的關系理清而運用好。同時我們也應該順應書法藝術的發(fā)展帶來的對材料的發(fā)展需求，而不是放棄這種新材料的運用而固守傳統(tǒng)，材料的變化應當說是和書法藝術風格和書家的書寫習慣有關。

當今社會，短紙信箋，我們把硯磨墨，但高堂大軸、榜書題額，我們又不能排斥墨汁的存在。這不僅說明我們應當對材料發(fā)展和存在的一種包容，更體現(xiàn)器材（筆墨紙硯）本身之間的相生相克的內(nèi)在聯(lián)系。沈寐叟側(cè)筆多，風格老辣縱橫，不光和其技法有關，更和其選用硬毫石獾筆書寫有直接關系；賓虹老墨韻淋漓，必然和其用墨習慣相符；董壽平為了尋找一張合適的紙竟從一百張紙中選擇一張，這不得不說明識器與用材的重要性。我們認為，傳統(tǒng)書法必須融入當代。作為創(chuàng)作主體的人應該在具有一定的技法、修養(yǎng)之后，選擇甚至創(chuàng)造出適合于自己創(chuàng)作的器材，掌握其各自性能，了解之間的相生相克的關系。在這個基礎上，我覺得選擇這工作，首先考慮的是為所學的專業(yè)增添一些輔助條件，在過去蘇軾、趙孟以及近代張大千、啟功都非常注重書家與金石拓工、文房匠人的互動。這種互動一方面能促進書畫家對材料的熟悉與襯手，另一方面也能反饋到制作者當中，根據(jù)意見創(chuàng)造出更適合的毛筆以及其他文房。所以說在我看來書畫家與筆工的互動在古代既是常態(tài)，在今天也不應疏遠。對于我來說畢業(yè)后選擇毛筆制作這個行業(yè)一是近水樓臺（家鄉(xiāng)的工藝），另一方面即是這種書畫者與材料制作者的互動在我看來十分必要。

苘麻局部

唐：近幾年你鐘情于魏碑、金石的學習，特別是效仿古人對于筆記、毛筆的抄錄，是出于怎樣的初衷，最大的受益是什么？

盛：書學本就以少應酬多練習為要，我很向往，想做個行多知少的人。我向往內(nèi)容大于形式的學習，賓虹老言：“古今藝術，明白徹底，當在力行?！比缡枪湃怂f“彰人少作，貽人后悔”。從2008 年本科開始到今天，我的日記沒有間斷，說是平時練習，又不全是，因這些絕不是為了作品而作的制作品，而是每張有每張的性格，每一天日記都有具體事件，長期以往我發(fā)現(xiàn)這些不經(jīng)意的紙條或者隨記是檢驗平居“飲食”消化的好壞，更是營養(yǎng)是否均衡的檢驗。如同一個人的衣服好看得體，不能完全歸功于衣服，而更多得益于身材。身材就是平時練習所得，往往是背后的，是不為人所見的辛勞。

我也特別喜歡日本一句諺語叫作“道以拙成”，我不聰明，才思也慢，我所想的前人已說過。正如有人說張宗祥：“先生學問很大?！睆埾壬兀骸拔矣譀]有著作，我就是一個抄書的?！苯裉焐鐣呀?jīng)脫離用毛筆記錄書寫的環(huán)境，即便在書法專業(yè)也如此，我如此做，就是在記錄的同時能讓毛筆和我再近一點，我除了每天記日記，也有個習慣就是每得一帖或者金石拓本，絕不拖到第二天，必當日查處相關信息或者感受，毛筆書于眉或題于扉頁或跋于尾，長此以往，我覺得藝術即人，人即藝術，無可分隔是我的理想。

唐：未來你的發(fā)展的方向是什么？也透露下胡魁章筆業(yè)的發(fā)展方向？

盛：對于我個人來說，我會考慮到繼續(xù)讀書，攻讀博士，讀書是一輩子的事情，但是在校園讀書、學習也一直是我的理想。閱讀方面在未來應該更多傾向于毛筆的相關典籍以及整個文房四寶的文獻材料，繼續(xù)梳理技術層面以外的知識。在古代社會，毛筆應用于實，更服務于書法藝術，并隨著文字的變革，書法的發(fā)展而發(fā)展。一般而言，筆工文化水平相對較低，少有作品問世，而問世者由于不重視又未能傳世。而文人囿于重道輕器的觀念，很少記述具體的工藝流程及制作方法，缺少直觀的圖示；記述形式則多為隨筆札記，缺乏系統(tǒng)性。這些都是古代著述的局限。宋代蘇易簡《筆譜》， 明代屠龍《筆墨紙硯譜》對毛筆有專門的記載題跋，但作為毛筆專史研究直到清代梁同書的《筆史》問世，其后胡韞玉《筆志》對《筆史》有所補充，毛筆才以歷史的形式專門論述。近代潘天壽、啟功在與制作者的互動做得都比較好，制筆師掖縣李兆志、李小平老師在毛筆制作技藝的闡釋記錄以及復原古筆做得令人敬佩。對于我來說腳踏藝術與技術兩只船，想做的也是“藝技雙楫”吧。

胡魁章筆莊早在1984 年便對“胡魁章”產(chǎn)品進行了商標注冊，1995 年又針對“胡魁章”進行了服務商標注冊。搜集整理相關歷史資料，建立胡魁章制筆技藝的歷史檔案，以圖文音視頻的方式保持對這一傳統(tǒng)手工技藝的系統(tǒng)完整資料。走訪主要技藝掌握者，對他們進行口述訪談，包括胡魁章制筆技藝的相關歷史、文獻資料、早年從業(yè)環(huán)境、制筆工序等。鼓勵現(xiàn)有的兩位省級傳承人帶徒授藝，分別將干桌和水盆兩大制筆工序傳授給喜愛毛筆制作技藝的年輕人，擴大傳承梯隊。以傳承人為核心，在省級、國家級非遺展示活動中，進行胡魁章毛筆制作技藝的展示，向民眾宣傳和推廣這一地方老手藝。建立胡魁章毛筆制作技藝工作坊，設立穩(wěn)定、固定的工作空間，保證了制作技藝、毛筆制品、書畫使用等的系統(tǒng)展示，提升了胡魁章毛筆制作技藝的社會影響力。2019年，筆莊投入近800 萬元，購置400 平米的專用工作坊一處，2020 年將對其進行全面裝修，努力將其打造成沈陽一處文人墨客氣息濃郁的全新建筑，使其成為沈陽新的文化地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