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封神演義》到新舊版電影《哪吒》看師道特征

摘? 要：教師形象研究日益受到人們的關(guān)注，銀幕上的教師/師傅打開了師者形象研究的新視角。本文分別探討了《封神演義》、《哪吒鬧?！泛汀赌倪钢凳馈分械膸煾堤艺嫒说男蜗?，揭示出該形象差異的原因折射出其所處年代的師道特征，并詳細介紹了各個年代的師道特征，于新時代對于教師新形象的塑造頗有意義。

關(guān)鍵詞：電影;哪吒;師道特征

作者簡介：胡冬青（1976-），女，江西贛州人，英語語言文學碩士，江西農(nóng)業(yè)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翻譯、影視研究與英語教學。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36--04

日前，動畫電影《哪吒之魔童降世》自首播以來到目前票房已突破50億，成為中國影史上繼《戰(zhàn)狼2》之后，第二位躋身50億俱樂部的電影。伴隨著這部電影的熱播，片中一些臺詞也成為人們口中的金句，如“你是誰，只有你自己說了算”、“我命由人不由天”、“人們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等。而片中的人物形象也為大眾喜聞樂見，其中的太乙真人——哪吒的師傅，更是以其詼諧的人物形象和一口“川普”讓影迷們津津樂道。太乙真人，從原著《封神演義》中那位放縱徒兒護短的師傅，到《哪吒鬧?！分行蜗笥兴镄?，到今天《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形象被大膽顛覆，這個師傅形象出現(xiàn)諸多了諸多變化，這與每個歷史時代的師道特征是緊密相連的。

一、《封神演義》

（一）《封神演義》中的太乙真人

在明代許仲琳所著（也有明朝道士陸元星著一說）的中國古代神魔小說《封神演義》中，太乙真人是元始天尊座下弟子“12金仙”之一，洞府是乾元山金光洞，是個手握拂塵、仙風道骨的老道形象。他的鎮(zhèn)洞法寶是九龍神火罩，為人低調(diào)。但傳說法力無邊，只收了一位親傳弟子——哪吒。

有關(guān)哪吒的故事主要在《封神演義》中第十二回至第十四回，分別是陳塘關(guān)哪吒出世、太乙真人收石磯和哪吒現(xiàn)蓮花化身。《封神演義》中的哪吒魔性成分較重，甚至稱不上是正面形象。哪吒七歲那年去九灣河洗澡，驚動了東海龍宮。龍王敖光派巡海夜叉李良前去查看。哪吒因其長相丑陋罵它畜生，沖突之下反手用乾坤圈將夜叉打死。等龍王第叁子敖丙前來理論后，哪吒回答，“我在此避暑洗澡，與他無干，他來罵我，我打死了他也無妨”。（許仲琳，2002）其傲慢殘暴躍然紙上，而后不但將敖丙打死，還抽其龍筋準備送給父親李靖做束甲。待老龍王前往陳唐關(guān)李靖家興師問罪后，哪吒為不拖累父母，前往金光洞尋求師傅太乙真人的庇護。太乙真人不但沒有怪罪徒弟，反而認為敖光不識大體，想到上界玉帝那里告狀，“以此一小事，干瀆天庭，真是不諳事體。”（許仲琳，2002）作為師長的太乙真人不但沒有對傷及無辜性命的頑徒進行規(guī)誡和教育，反而面授心機，助其脫罪。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吒又用黃帝留下的乾坤弓失手射死石磯娘娘的弟子。石磯娘娘找上門來算賬時，太乙真人護犢子更加露骨，勸阻無用后竟用九龍神火罩燒死石磯。從今天看來，哪吒就是當代典型的熊孩子，沒有正確三觀的小混球，而太乙真人可謂是熊家長，對徒弟的野蠻所為一味的縱容，絲毫沒有教育他要為自己的錯誤行為負責。哪吒的各種頑劣惡行和最后的悲劇性結(jié)局，究其因果，都是太乙真人寵溺嬌慣，恣縱為禍所致。

（二）明朝時期的師道特征

哪吒和其師傅太乙真人的師徒關(guān)系是怎樣的？太乙真人為何一味護短？要回答這些問題，必須從我國傳統(tǒng)的師德特征說起。傳統(tǒng)師德與封建宗法性緊密結(jié)合在一起?！凹覈瑯?gòu)”是中國古代宗法社會的重要特征。所謂“父為‘家君，君為 ‘國父，君父同倫，家國同構(gòu)。”宗法制度滲透于包括教育領(lǐng)域在內(nèi)的整個社會，師德規(guī)范是以“師者如父”的倫理身份構(gòu)建的，所以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的說法。（徐廷福，2006）“仁愛”是師生關(guān)系的顯著特征。太乙是哪吒的授業(yè)恩師，兩者關(guān)系情若父子，甚至恐怕超過父子之情。明末清初學者閻若璩說，“明之士夫積習，師弟重于父子;得罪于父母者有之，得罪于座主者未之有也”。自哪吒出生以來，太乙真人贈予昆侖法寶乾坤圈和混天綾，后怕其吃虧，又加贈法寶風火輪、金磚、九龍神火罩等法寶，還授予他“三頭八臂”等法術(shù)。在哪吒削肉還母，剔骨還父之后，尋回其魂魄靈珠子，用千年古蓮重塑其肉身。所以太乙可謂是哪吒的“再生父母”。如果說以“仁愛”為特征是師道，那么太乙真人認為哪吒打死敖丙和石磯娘娘的徒弟都是天數(shù)，謂之天命不可違，他口中的“天數(shù)”、“天命不可違”，就是君道了。師道與君道是辯證統(tǒng)一體，是治道思想的兩個向度?！皫煹馈?，行的是“仁義孝悌”，為的是“率先天下而為之師也”。“仁”的本質(zhì)是“愛人”。君道，是天子治理國家的合理行為。（陳凱，2013）《封神演義》講得是商紂王殘暴無道又荒淫無度，周武王伐紂替天行道。哪吒是輔助姜子牙伐紂的先行官。在哪吒闖禍打死敖丙和石磯兩位弟子后，太乙一再護短，并沒有對哪吒的黷武好斗、漠視生命進行懲戒和正確的引導，原因就是他認為這些都是天數(shù)。正如他對石磯講的，“哪吒乃靈珠子下世，輔姜子牙而滅成湯，奉的是元始掌教符命。就傷了你的徒弟，乃是天數(shù)。何故輕動無名，自傷雅道?！保ㄔS仲琳，2002），太乙認為石磯徒弟活該死傷，哪吒只不過是執(zhí)行者，于善惡無關(guān)。這些都說明師道是屈從于君道的，這與明清時期，隨著帝王專制體制的加強，治統(tǒng)和道統(tǒng)都成了帝王的專利，皇帝身兼王道與師道于一身不無關(guān)系。（陳東，2009）所以，只要是為了治統(tǒng)和道統(tǒng)的緣故，其他一切都要讓步。

二、《哪吒鬧?！?/p>

（一）《哪吒鬧海》中的太乙真人

1979年由上海美術(shù)電影制片制作的《哪吒鬧?！罚俏覈谝徊看笮筒噬珜掋y幕動畫長片，以其瑰麗的畫面和精良的制作，當年票房就頗為不俗，是里程碑式的一部動畫電影，在國內(nèi)外各大電影節(jié)上斬獲多個獎項，如1980年獲得大眾電影百花獎最佳動畫電影獎，1983又年獲得菲律賓馬尼拉國際電影節(jié)特別獎等，深受國內(nèi)外評論界好評。影片《哪吒鬧?！废噍^于原著《封神演義》在主題和立意上都有根本性改動。特別是對鬧海事件的起因做了較大改動，原著的沖突起因是偶然，但在《哪吒鬧?！分袇s成了師出有名，成就了嫉惡如仇的小英雄鋤奸除惡的經(jīng)典劇情。減弱了哪吒這一形象的反叛性和“神”的命運性，強化了他的英雄性和人性。（盛憶文，2010）百姓為求甘霖，向龍王獻上豬、雞等祭品，哪知暴虐貪婪的龍王卻并不滿足，要求人們進貢童男童女，并派遣夜叉出海尋覓。不巧遇上哪吒，哪吒見義勇為，順勢鏟除夜叉，并將前來增援的龍?zhí)影奖麆兤こ榻?，還痛揍了龍王一通。哪吒成了極具叛逆性的小英雄。為報仇雪恨，怒不可遏的東海龍王集結(jié)其他三大龍王，準備水淹陳塘關(guān)。面對此情形，父親李靖認為哪吒不學好誤入歧途，對他進行批評并禁足，最后面對強權(quán)，為息事寧人，怕受牽連的李靖捆綁了哪吒，并收繳了他的法寶武器，不惜犧牲親生骨肉，所謂“大義滅親”。

影片中，最能表現(xiàn)哪吒叛逆性的地方是他的揮劍自刎。為避免陳塘關(guān)的百姓慘遭生靈涂炭，面對父權(quán)的壓迫，孤立無援的哪吒打算以死謝罪。臨終前他的一句，“一人做事一人當，爹爹，你的骨肉還給你，我不連累你”，讓當時無數(shù)觀眾潸然淚下。哪吒小小年紀，卻勇于承擔責任有擔當，顯得正氣凜然，堪稱少年英雄！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選擇自殺，背離主流，在天地君親師嚴格的等級制度下，此舉驚天動地，也使得哪吒成為中國神話中最為追求自由和個性獨立的叛逆角色。

該片中的師父太乙真人保持著神仙的道骨仙風，他頭戴道冠，長袍飄飄，看起來十分的瀟灑俊逸。片頭他對李靖所講的“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是凡人心不堅”的一句話，頗有深意，似乎暗諷李靖有太多私心雜念，為故事后面李靖為保全自己，犧牲骨肉埋下伏筆。相對于懦弱絕情的哪吒父親，太乙真人則全然不同，在哪吒出生之日，向贈予徒兒乾坤圈、混天綾離開之際，太乙向哪吒耳語到，“你以后有什么難處，到金光洞……”云云?？芍^見面第一天就開啟了護犢模式。與其他人不同的是，對于哪吒的“天賦異稟”和肩護的特殊使命，太乙是知情的。作為西周伐紂的先鋒官，哪吒是弱勢群體對于強權(quán)做出抗爭的代表。所以觀眾對于他對哪吒面授機宜，讓他在南天門戲弄和痛扁告狀的龍王也就不難理解了。與原著一樣，太乙不僅傳授了哪吒道術(shù)與各式神仙兵器，并讓已經(jīng)“削骨還父、削肉還母”的哪吒重生。手持火尖槍，腳踏風火輪的哪吒得以重現(xiàn)人間掃平人間妖孽，實現(xiàn)了人到神的涅槃。

（二）1970年代的師道特征

《哪吒鬧?！放臄z于20世紀70年代末期，影片不免留下了一些時代的烙印。1981年上海美術(shù)電影制片廠受日本有“漫畫之神”之稱的家手冢治蟲的邀請訪日，在日本動漫界引起較大反響，當時初露崢嶸的宮崎駿表達了對《哪吒鬧?！返南矏?，同時認為影片影射了中國剛剛結(jié)束的文革，猜測影片中的四大龍王可能指“四人幫”（傅廣超，2017）。

那個時候，中國十年浩劫剛剛結(jié)束，所以人們有此聯(lián)想也不足為奇。當時不少媒體也認為這是一部有著政治隱喻的影片，認為影片“記錄了一個混亂時代的結(jié)束，一個嶄新時代的開始”。對此，當年的創(chuàng)作者們認為這是一種過度解讀，

因為《哪吒鬧?！返膭”境醺逶缭?0世紀50年代末就已經(jīng)完成，并且曾經(jīng)打算和蘇聯(lián)的莫斯科美術(shù)電影制片廠合作攝制。1958年第10期的《大眾電影》對中蘇合拍《哪吒鬧?！肥乱诉M行了第一次報道。1958年3月上海美影廠派王樹忱等人赴蘇聯(lián)與莫斯科美影廠洽談合作事宜，起初一切順利，后來因為文化差異使得雙方合作困難重重，最后由于中蘇關(guān)系的惡化，導致雙方?jīng)_突升級，《哪吒鬧?！泛吓挠媱澴罱K流產(chǎn)（傅廣超，2017）而后由于文革的爆發(fā)，影片的拍攝被擱置二十年之久。1976年，中國的美術(shù)電影事業(yè)也像哪吒一樣在經(jīng)歷了“一番生死磨難”后“重抖威風回到人間”。上海美影廠決定將《哪吒鬧海》打造為向建國30周年慶的獻禮大片。該片不再以少年兒童為受眾，淡化了濃厚的階級斗爭的主題色彩，人物更具人性化。

影片中的師傅太乙真人慈眉善目，身著鶴氅，乘鶴神游，一派仙風道骨模樣。自稱“哪有什么神仙哪。我只是好打抱不平、愛開玩笑的老頭罷了！”道出了純真、質(zhì)樸的內(nèi)心世界。在東海龍王說要去玉皇大帝那里告御狀后，太乙真人甚至讓哪吒假裝成玉皇大帝來騙東海龍王，除了體現(xiàn)出太乙愛打抱不平和愛開玩笑的性格，同時，也體現(xiàn)了哪吒與師傅之間的師生關(guān)系某種程度上被塑造成了一種革命的同志式關(guān)系。較之原著中滿口“天數(shù)”，漠視生命的形象，太乙真人的形象更加人性也接地氣了許多。他所說的“神仙本是凡人做，只是凡人心不堅”這句話頗有唯物主義的色彩，與當時的時代背景比較契合。影片中哪吒不再像原著中般爭強斗狠，少了怨氣，變得更有正義感。盡管影片對于師徒關(guān)系沒有描繪太多，但是，太乙與哪吒之間的關(guān)系無不折射出文革后時代民主平等、尊師愛生的社會氛圍。在“文化大革命”期間將師道尊嚴看作是專制型、等級制、不平等師生關(guān)系的典型代表，引發(fā)了學校環(huán)境中師生地位的倒轉(zhuǎn)甚至師生之間的批斗。（車麗娜，2019）1979年的中國教育領(lǐng)域，已基本肅清了陳舊落后的師生關(guān)系，新型的師生關(guān)系在慢慢形成，教師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的說法慢慢確立起來。

三、《哪吒之魔童降世》

（一）《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太乙真人

《哪吒之魔童降世》一經(jīng)問世就獲得8.7的豆瓣分，雖然沒有超過《哪吒鬧海》9.0的得分，但卻是目前票房最高的國產(chǎn)動畫電影。這部電影這么成功，獲得觀影者交口稱贊的原因與導演餃子對原著進行了創(chuàng)造性的改編是分不開的?！赌倪钢凳馈饭适碌膬?nèi)容較老版的《哪吒鬧海》更有深度，人物形象塑造也更加立體、豐富。

《哪吒鬧海》講述的是哪吒打死龍?zhí)影奖?，抽其龍筋，遭到龍王報復，為救陳塘關(guān)的百姓，哪吒悲憤自刎，后被太乙真人用蓮藕重塑其身救活，為民除害的故事。故事中好人和反派的劃分在今天看來未免過于簡單粗暴。不過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末期，血肉之軀可以重生，戰(zhàn)斗精神永垂不朽;反抗強權(quán)和父權(quán)，打擊惡勢力是時代的強音，因而引起了當時無數(shù)觀眾情感上的共鳴。作為第一部寬銀幕彩色動畫片，通過光影結(jié)合，在當時技術(shù)設(shè)備欠缺的條件下，制作團隊依靠精湛的技巧依然完美地呈現(xiàn)了一部融合中國傳統(tǒng)藝術(shù)和文化的精彩影片。

《哪吒之魔童降世》的內(nèi)容上更為立體豐富，多種矛盾的展現(xiàn)使內(nèi)容講述生動，頗具吸引力。而人物的成功塑造更是電影吸睛的重要原因之一。如果說反抗權(quán)威和父權(quán)是舊版本的主題詞，那么，反抗宿命則成為新版本的主題詞，因而人物形象發(fā)生了較大的改變。在《哪吒鬧海》中殘暴的龍王是絕對的反派。而在新版中龍王也只是受天庭壓制在海里看管妖族的一枚棋子，為了改變自身命運，他串通申公豹冒險偷得靈珠，有值得人們同情的一面。盡管有著清秀的面龐，哪吒的形象在舊版中頗有點像殺人不眨眼，吃人不放鹽的魔童。而新版哪吒有著當下流行的煙熏妝，完全是一副潮童的模樣。舊版中，懦弱的父親明哲保身，母親殷十娘的形象近乎隱形，哪吒外表傳統(tǒng)，骨子里卻叛逆，鬧海只身與龍王抗爭。新版中身為魔丸的哪吒外表貌似叛逆，卻因有著和睦的家庭，盡享父母的理解、包容與關(guān)愛，因而他的反叛也就沒有老版本里刻畫的那般徹底與決絕。片中哪吒父親寧愿犧牲自我頂替兒子遭天譴的大愛無疆戳中了無數(shù)人的淚點。哪吒母親終日斬妖除魔卻不忘悉心照料兒子，甚至還百忙中擠時間陪兒子踢毽子，這在時下那些終日在家庭與事業(yè)間疲于奔命的職業(yè)女性中產(chǎn)生了強烈的共鳴。

而片中最討喜的角色莫過于哪吒的師傅太乙真人了，新片里的他完全顛覆了道士的傳統(tǒng)形象。他既不清瘦也不道骨仙風，而是位袒胸露肚完全褪去了神仙光環(huán)的大胖子。連坐騎也由傳統(tǒng)的仙鶴變成了一只肥頭大耳的豬。他嗜酒如命、冒失、話癆一個，可謂缺點一籮筐，但是他卻是位不折不扣的好師傅。在《封神演義》和《哪吒鬧?！分?，太乙真人屬于事后收拾殘局的角色，“你這個小孽障，又惹禍事啦” 是他對哪吒最重的責備。在《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太乙真人真正承擔起了老師的責任，教他法術(shù)賜予寶物都是次之，更重要的是他引導哪吒認清自我，學會勇于沖破人們的成見，硬是把一位天生的“魔丸”調(diào)教成了一位有正義感、不認命、有擔當?shù)纳倌暧⑿?。關(guān)鍵時刻，為救哪吒，太乙挺身而出，助徒兒一臂之力，保住了哪吒的靈魂，哪怕為此犧牲他修煉得來的幾百年功力和犧牲成為十二金仙的前程。“如果你問我，人能否改變自己的命運，我也不曉得，但是不認命，就是哪吒的命?！?太乙真人最后所說的話成了影片的點睛之筆。不再一味地縱容和袒護，同時作為師傅和朋友的太乙真正成為了哪吒的人生導師。

（二）今日人們對于師道的新期待

今天時代發(fā)展迅猛，價值觀混雜，從來沒有哪個年代的教育者——老師們需要承擔起這么多的責任和擔負起那么高的期待?！按盒Q”、“紅燭”“人類靈魂的工程師”成為謳歌師者的代名詞。隨著時代的發(fā)展，教師們走下神壇，不再是知識權(quán)威的唯一代言人。越來越多接地氣的老師形象為民眾所接受。在悲壯、苦情成為現(xiàn)在中國電影中教師形象主要特征的同時，令人值得注意的是，一些負面的教師形象也在一些電影等媒體中出現(xiàn)。神圣化教師和妖魔化教師都不是展現(xiàn)師者形象的正確方式。還原師者在生活中的本來面目，不神化、不丑化，不模式化教師形象才是電影塑造師者形象的正確打開方式。《哪吒之魔童降世》中的太乙真人，也許并不太符合傳統(tǒng)電影對于師傅形象的預設(shè)，但正是因為他的真實和不完美成為電影中的笑點擔當或許才成就了他這個銀幕經(jīng)典形象。《哪吒之魔童降世》中這個新型教師形象的塑造折射出我們這個時代公眾對于教師和師道的新期待。

今日的教師不僅要授業(yè)，解學習之惑，更要“傳道”——幫助學生認清自我，找到前行的方向，厘清正確的價值觀、人生觀，唯有如此，我們培養(yǎng)的青年才能擔當起時代賦予的使命。教師不是為學生燃盡生命的“蠟燭”，而是點亮學生心燈的“啟蒙者”。教師要成為“有思想的實踐者”而不是執(zhí)行者。（葉瀾， 2001）因而，教師們要勇于成為我們這個時代真善美的代言人和學生的精神偶像。影片中的太乙真人做到了，相信新時代的教師們也同樣做得到。

四、結(jié)語

教師形象研究正獲得越來越多的關(guān)注，媒體中的教師形象不僅會影響觀眾對教師群體的認識，而且會影響到教師群體對自我形象的構(gòu)建。通過研究銀幕上的教師形象，為師者研究開辟了一個新的視角。從《封神演義》到新舊版《哪吒》電影中三位姿態(tài)迥異的太乙真人，讓我們意識到不同歷史時期的師道特征?！赌倪钢凳馈分姓x和仁慈的太乙真人對徒弟的包容和真誠付出，以及他與哪吒間亦師亦友的關(guān)系為我們這個時代的教師新形象和新型師生關(guān)系樹立了一個良好的榜樣，同樣也留給了我們無盡思索的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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