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天七分巧借地一縷魂
——談李衡先生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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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陽經(jīng)濟貿(mào)易學校)

李衡，1946年生于河南省南陽市方城縣博望鎮(zhèn)。自幼酷愛畫畫，對傳統(tǒng)中國畫各科均有涉獵，后專攻工筆花鳥，師法工筆花鳥畫名家于非闇、田世光、陳之佛等。對五代兩宋院體畫作了認真研究，堅持寫生，師法自然。在河南省多屆花鳥畫展中獲獎。

一、李衡的創(chuàng)作特點

首先，在于用筆墨表達生活的詩意。李衡老師熱愛生活，親近自然，所以他的作品里充滿著對美好生活的詩意描摹。昭節(jié)綠葉鮮俏，草木葳蕤；夏令植被蒼密，生機盎然；秋景金風凜冽，草木蕭瑟；冬日白雪皚皚，素白皎潔……天機有趣，正如宋代無門和尚的《頌》詩曰：“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涼風冬有雪。若無閑事掛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jié)”。詩的意象在李衡老師的作品下得到了呈現(xiàn)，作品其以形象的意境，對這首詩做了最生動完美的注解。

比如，作品《平生不借春風力》一反傳統(tǒng)秋色的蕭索之意，代之以勃勃生機，地上幾叢野菊簇擁，枝頭兩朵黃菊一朵白菊構(gòu)成重點，給人一種驕傲、奮發(fā)之意。石頭作為襯托，以大斧劈皴法寫出，粗糲剛勁，對比菊花更顯虛實之分?；h笆上的麻雀精細入微，姿態(tài)生動，和白菊交相呼應(yīng)。上面中間的小章獨出機杼，既破開了畫面上花和鳥的直線，又增添了生氣，實屬點睛之意。再如，《靜觀萬物福壽長》其格調(diào)高超脫妙，色彩艷而不俗，人物刻畫形象生動，超塵脫凡，盡顯神韻，線條高古，簡約精煉，法度嚴謹。一念而動為求心里的一方凈土，源于不俗的心胸，瀟灑清逸，直追元代趙孟頫的《紅衣羅漢圖》，不遑多讓。

其次，他筆下的小鳥，飛鳴嬉戲，畫鳥，何嘗不是在畫人，畫的是畫家內(nèi)心精神的投射，是對美好生活的吟唱，對自然博大的深沉依戀。麻雀靈動自然，綬帶昂揚挺立，喜鵲悄然報春……李衡老師抓住最典型的特征和神情而又富于變化，用筆帶線，以線連形，婉轉(zhuǎn)百變。從起勢到收筆，起轉(zhuǎn)承合，用書法之意寫出，纖細的線條中骨力內(nèi)蘊。為此，他曾數(shù)十年如一日的苦練書法，其瘦金體法書達到了相當?shù)木辰?。所以能靈活多變的運用各種傳統(tǒng)技法，蘭葉描，鐵線描……把握的駕輕就熟，再現(xiàn)了極盡描摹。表達物象之準確到位，筆墨集合完美和諧，達到了相當?shù)木辰?。如作品《鬧春圖》，洋溢著濃濃的詩情，表現(xiàn)著瑰麗奇?zhèn)サ囊饩持?，他用書法筆力把一株梅樹畫得蒼老遒勁、古拙奇崛，百轉(zhuǎn)回還，盡顯生命不屈、力量充沛的剛健之美，對背景的處理，營造出深邃的意境之美。用褐色的巖石、潺潺的溪流作背景，使畫面暗香浮動、情意繾綣，令人回味無窮。六只麻雀姿態(tài)各異，但皆神采奕奕，或聚或散，動靜不一，交相呼應(yīng)，靈動自然。表達出了畫家對于春天的渴慕以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如《高秋圖》，畫面構(gòu)圖簡潔，無一絲多余之處，可謂“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宋玉·《登徒子好色賦》)，位置經(jīng)營卻極具匠心，九只飛鳥，按二、三、四分為三組，隱現(xiàn)藏露，聚散有序，起轉(zhuǎn)承合，姿態(tài)各異，迎風翱翔，鳥雖少卻能呈現(xiàn)出萬千之疾的氣勢。順風飄黃葉一枚，朱磦石黃渲染，打破色彩的統(tǒng)一，既增添了畫面活潑的氛圍，又體現(xiàn)了疾風之勁歷，還兼帶點題之意——秋高氣爽，葉黃風急。畫面境外之境深深邃，言在筆外，匠心獨具。再如，《萬玉爭輝》，但見樹間呈現(xiàn)倆只黃鸝，一飛一落，一動一靜，生機勃勃，惟妙惟肖，活靈活現(xiàn)，躍然紙上。玉蘭老干枝干遒勁，主次分明，旁出斜倚。玉蘭花不厭其煩，層層疊疊，用心經(jīng)營，繁而不亂，井然有序，潔白、高雅、嬌嫩、端莊，越發(fā)顯得純凈和典雅。鳥與花黃白相間，相映相襯，自成情趣。構(gòu)圖以傾斜三角進行位置經(jīng)營，線條變化多端，柔中見剛，設(shè)色清新秀麗。再現(xiàn)了春天的艷麗與嫵媚，給人以無限的遐思。而《谷靜流水遠，山空鳥聲幽》畫面顯著位置是一塊堅硬瑰偉的巖石，用大斧劈皴出。遠處是山嵐淡淡，風清水白，溪流潺潺，宛轉(zhuǎn)悠揚，仿佛沁人心脾。背景大面積暈染，更顯得虛無縹緲，兩只鳥一絲不茍，和背景之虛形成強烈對比，而且更以其生動的姿態(tài)，傳神的描摩，使畫面神采熠熠。題款“谷靜流水遠，山空鳥聲幽”與畫面相得益彰，讓畫更顯詩意。整幅畫面以其幽深靜謐的意境、使人能感受到畫家內(nèi)心深處的詩情。

二、李衡的作品以文人氣息游弋于傳統(tǒng)

畫面的傳統(tǒng)的筆墨呈現(xiàn)文人的家國情懷的同時，又以詩意的心景融入現(xiàn)代藝術(shù)的觀念，所以他的工筆畫在創(chuàng)新中繼承傳統(tǒng)，在傳統(tǒng)中呈現(xiàn)新意。如作品《相看兩不艷》獨出心裁，用暖灰的背景鋪滿畫面，仿佛天空飄滿雪花，靜寂寥廓，使畫面充滿蕭瑟之意，畫決云；冬景慘淡如睡，此之謂也。墨線瘦勁華潤，氣息氤氳，剛?cè)岵?。白色天鵝含情脈脈的看著一支白梅，破開了整幅畫面的灰彩，使畫面跳出單調(diào)；意境更是深遠：天鵝獨對白梅，相看兩不艷，一個鐵骨錚錚，一個含情脈脈，卻都洗盡鉛華，不飾粉彩，悠然淡遠，畫家心中的孤獨之意，蕭索之情，知音之心，表達的淋漓盡致，卻又意在畫外，余韻無窮。又如，《晴空》兼工帶寫，意趣無窮，卻又有意筆風范，揮毫之間氣象萬千，更顯功力不凡。枝干交叉有序，聚散藏露，花朵離合隱現(xiàn)，各具姿態(tài)，每一朵都處理的細致入微。三只麻雀，神態(tài)不一，方向各異，卻渾然一體，堪為點睛。在生活的困頓中詩意的生活，如拈花一笑，冷暖自知，追求者精神的靈動與自由，意在言外，豈是虛語？

三、李衡的創(chuàng)作位置經(jīng)營講究

李衡的每一幅畫，都多次推敲，在對比中調(diào)和，在調(diào)和中對比——黑白，冷暖，藏露，虛實，濃淡，隱現(xiàn)，干濕，聚散，離合……所以，形式感極強。貝爾說：“藝術(shù)是有意味的形式”。李衡老師以自己的創(chuàng)作，做了恰到好處的做了極其準確的注解。比如，《紫藤掛云》以“S”形，這種本身就有美感的形態(tài)進行位置經(jīng)營，最大程度的拓展畫面空間，紫藤花綿密繁茂，灼灼其華，色澤華美，潤含春雨，老桿剛勁清健，虬曲如龍，干裂秋風。兩只黃鶯，一只躍然飛起，一只深情矗立，巧妙結(jié)合，嚶嚶成韻，千轉(zhuǎn)不窮。大面積的紫藤的紫色和兩只黃鸝的黃色形成強烈的對比，蘊含著神秘的高貴，為整個春天增添華美的氣息?！断嘁馈访枥L出梨花亭亭玉立，合時合地?；ㄩ_嫣然，淺笑東風，暖陽和煦，詩意浪漫。兩只小鳥在布局中的虛實對比與顧盼呼應(yīng)，似有所思。清風吹過，蕭然有聲。筆觸高古，立意清雅，盡顯君子之道。右下方一方閑章“平常心”，破開了“Y”字型奇險的構(gòu)圖，位置經(jīng)營之得當，顯示出了畫家深厚之功力。再如，《野興長》先生畫草蟲，是詳細觀察草蟲動態(tài)之后，爛熟于心之后才描繪出來的，其功夫細到纖毫畢現(xiàn)的程度，是細筆中形神兼?zhèn)涞谋憩F(xiàn)。草蟲觸須雖然極細卻挺立以長，用筆靈動自然，一氣呵成，仿佛呼吸即能觸動的感覺。細入毫微的將谷子成熟時飽滿的籽粒和蟋蟀的絲絲紋脈刻畫的淋漓盡致，與樸拙中見真性情，生動傳神。來自造化，超越自然，經(jīng)由繁入簡的概括簡潔處理，妙筆生花，得以傳神。直追白石老人的《可惜無聲》，有“似與不似之間”的妙趣?！痘蒿L和暢》屬兼工帶寫的作品，此作品構(gòu)圖大膽，別立奇峰，以國畫罕見的倒三角形，又叫“V”字形進行位置經(jīng)營，穩(wěn)定畫面，只如石破天驚，令人咋舌。背景用寫意筆墨向右撇出，似有微風浮動，寫出春天萬物復蘇，嫩芽初生，兩只燕子，形態(tài)各異，迎風而翔，讓人悠然產(chǎn)生對生活美好的向往。

對鷹的新形象的再創(chuàng)造，他作品中鷹的形象超越了前輩的蕃籬，來自生活，高于生活。他重視自然，重視觀察，重視造化，重視寫生。在對鷹的無數(shù)寫生稿中陷入深深的沉思，雖然忠實于生活的寫實，卻難以找到鷹的神韻，尤其是心中鷹的神韻，或者說是士大夫心中的神韻。齊白石強調(diào)國畫創(chuàng)作：“介于似與不似之間，過似則媚俗，不似則欺世”。日夜苦思中，先生在“意”中如蒙天啟，從猛獸中得到靈感，借鑒猛獸的神韻，形象與技法。所以他筆下的鷹千姿百態(tài)，形神各異，卻都栩栩如生，透著驕傲、偉岸、孤高與自信。山林溪澗，蒼巖古樹的背景下，既有老虎的雍容高貴王者之氣，獅子的雄壯威武勇者之像，獵豹的剛烈挺立猛士之姿……有著強留的天下意識與宏偉志向，這些在藝術(shù)規(guī)律中的探尋綜合起來，綜合起來，形成了他筆下的獨到的鷹的形象與自己對鷹的藝術(shù)語言。例如，作品《立足千秋》蒼松崢嶸，殘陽如血，壁立千仞，云海茫茫。雄鷹睥睨，顧盼神飛，一聲長嘯，振翅欲翔。似要咆哮而上，卻又盤旋鳥瞰，欲進還退，欲揚先抑。目光凌厲，直擊人心，鋼喙利爪，可破山巖，翱翔于萬里長空，搏擊于云海之間，有笑傲天下之氣勢，又有吞吐河山之壯志。這種對自然的感悟和意境的渲染，以大筆墨的構(gòu)架，渾然進入了藝術(shù)的自由之境。筆者有吟鷹之作，浮云蔽日遠，空山清角寒。我欲乘風去，振翅沖霄漢。竟與此畫畫意暗合，與先生心靈相通，豈是虛言？《雄視千里江山》刻畫精到，做到了既有氣勢又堪玩味。畫面中兩只雄鷹一只斂翅屹立與蒼松之上，一只俯首懸壁之間，雖姿態(tài)各異而風采如一，不怒自威，氣度非凡。古松老干虬曲，似飛龍在天，繞云盤旋，松針藏潤含秀，有筆墨趣味又質(zhì)感強烈。巖石方正磊落，剛健篤實。整幅畫構(gòu)圖嚴謹，墨色深沉，給人以胸生壯志，笑傲天下之感。作品《大風歌》另成氣派，雄鷹屹立山巖，長喙利爪，有劃破長空之心，吞吐宇宙之志。山巖大筆揮灑，以塊帶面，堅硬勁歷，如刀砍斧劈。整幅畫雄渾卻落索，孤寂又氣貫長虹。既有傳統(tǒng)的強調(diào)筆墨，又增添了耐人尋味得韻味，且鑒戒了現(xiàn)代的構(gòu)成因素——平面與色彩的構(gòu)成手法。別出心裁，匠心獨運，實中帶虛，工筆畫的謹細中卻畫出雄闊之意，實屬難得的佳作。

喜歡李衡老師的畫，他的作品思維靈活，表現(xiàn)豐富，情韻生動，構(gòu)圖講究，色彩和諧，典雅清麗不流于嬌媚，生動傳神又富有文人情懷，堪稱清而不寒，秀而不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