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誠
出版發(fā)行:理想國|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出版時間:2019-6-1·開本:32開頁碼:320頁·定價:55元
Q:你是在什么樣的狀態(tài)下寫下這本書的?
嚴明:這本書的寫作,距離上一本書有4年間隔。這幾年身邊發(fā)生了很多事,最主要的是父親從病重到離去。在此之后,我就想著手寫些東西,獻給離去的他。人生處于半途,最害怕的事發(fā)生了,發(fā)生著,這肯定是一個需要瞻前顧后的時刻,在這個斷裂口,我需要這種回溯和一次斷想。與前兩本不同的是,我寫了很多故事,這些成長的故事和相關思考也助我瞭望將來。
如果我所寫的這三本書真如我所想地關聯(lián)了,那就是一個長不大的理想主義者的“成長三部曲”。
Q:寫這“三部曲”時不同的狀態(tài)和心情?
嚴明:第一本書《我愛這哭不出來的浪漫》是呈現(xiàn)一個狀態(tài):有這樣一種職業(yè),以這樣的形式工作,追尋著他喜歡的東西?,F(xiàn)在回看那時候的自己,是輕松愜意的,仿佛身騎白馬的浪子在壯游。反映在書里面也是輕松的,敘述經(jīng)歷和一些心得。
第二本書《大國志》是呈現(xiàn)作品,沒有第一本書就沒有什么機會那樣發(fā)表作品。里面半本書的文字,我覺得我闡述了一個“因果”:他的來路是這樣的,所以他拍了這樣的照片。在攝影上,我是相信因果論的。
寫這本新書時,雖然家事對自己有影響,但那只是寫作的發(fā)端,不是我想告訴讀者和影友的主要內容。成長過程中的思考、轉換跑道的掙扎,以及行業(yè)內外種種審美亂象都一直有其現(xiàn)實意義,這是我們每個人都需要思索、應對的事。如果我們不去想,不去厘清,真的難敵現(xiàn)實的洶涌,對前行不利。但有的情況就是明顯的險情,發(fā)現(xiàn)它不難,發(fā)現(xiàn)的人就應該坦率地說出來。
Q:這三本書的名字都很有意思,是誰起的?有什么背后的故事?
嚴明:謝謝,書名都是我取的。
先說“我愛這哭不出來的浪漫”。大概是2008年,我整理了首批照片去投一個北京三影堂的攝影展,需要下載表格填寫個人及作品信息等,然后跟照片一起寄去。基本信息填完后,發(fā)現(xiàn)還要填一個總的作品闡述。憋了好幾天,截止日快到了,我急了,最后趴在桌子上朝那大方框里寫了一行字:我愛這哭不出來的浪漫。寄走!
2015年,冬天的北京。我跟朋友一早去了十三陵,過了中午才出來。返程時,在公路邊進了這家小飯館找吃的,并拍下了這張照片。那天有炒菜、暖陽一段過去模樣的時光。這張照片在近年的幾個展覽上用過,年輕的觀眾并不會留意、駐足,留駐和路過問悄然暴露了年歲。
長皺了的小孩系列作品一
長皺了的小孩系列作品二
長皺了的小孩系列作品三
長皺了的小孩系列作品四
這是一次驚險的軌道轉換,因為我有過很失敗的搖滾樂手經(jīng)歷,那時候沒有高人早早告訴我重要和根本的東西。最簡單的道理不知道,卻在迷戀設備苦練技巧、競逐速度、拷貝偶像,玩命跑到最后才發(fā)現(xiàn),這些原來不是搖滾!
那次攝影展,我竟然投中了。不知道除了照片之外,有沒有那句最短闡述的功勞。
寫這本書最初我想取的名字是“一念之間”,與里面的一篇文章有關,但圖書編輯覺得這名字有點弱,于是就換成了“我愛這哭不出來的浪漫”。
第二本書名“大國志”是我的系列作品名,它在第一本書之前就存在了。我想跟大家說的是,我是先把一定量的照片拍回來,才給這個“系列”取名字的,而不可能相反。
長皺了的小孩系列作品五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世界上其實沒有大人,只有長皺了的小孩”是我在2017年10月參加一席演講的結束語。這給自己解嘲壯膽的話,沒想到也寬慰了一眾大人,接受度還挺高。
新書快寫完時,這個概念又浮出來了,我就在書尾加入了這句話。某一天,我忽然覺得可以把那六個字拎出來作為書名。它有一個成立的概念輸出,還是妥妥的包含有情懷的,是一顆適合我、適合這本書的溫柔子彈。
Q:你比較享受做一個作家還是攝影師?
嚴明:我深愛攝影,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作家。寫作關乎思考和交流,就像我們每個人除了工作也一定會說話和思考,寫作就是集中做這些。我慶幸自己能有這樣一個方式和出口,它對我有益。
Q:書中多次提到的那個“浪子”,內心會不會因為寫作而變得安定下來?
嚴明:我通常在熱鬧的地方把感受點滴記下來,在安靜的地方寫出來。在不搞搖滾之后,我逐漸變成了一個安靜的人,所處的環(huán)境也比較安靜。這要么跟職業(yè)有關,要么跟年齡有關,但我覺得這是好事。
Q:在這本書里出現(xiàn)了體操運動員在建筑附近擺拍的作品(見P84左上圖),和書中其他照片風格不一致,為什么會選擇放入這張照片。
嚴明:那是一張近年拍的新照片,拍了一組,覺得其中一張適宜就放在了那里。這是一本文字書,圖片是作為攝影師附送給出版社的插圖,它們所處的位置是閱讀的延伸也相對獨立。我覺得一個人的攝影風格或主題應該統(tǒng)一于個人,比方說之前我拍了一只雞或一個在穿內衣的女孩,它們都歸于“大國志”,并沒有人提出突兀。它們分別只代表自己,不負責迎合標簽或照應鄰居。
Q:從初稿,到最終出版,內容上有做取舍嗎?
嚴明:編輯過程中有刪節(jié),這些都是任何一本書正常誕生的流程吧。
Q:有沒有下一本書的計劃
嚴明:完全沒有。下一本,一定是畫冊。
侯登科紀實攝影獎、法國“才華攝影基金”獎得主。70后,安徽定遠人。大學學的是中文,畢業(yè)后曾做過中學老師、搖滾樂手、雜志編輯、唱片公司企宣、報社記者,現(xiàn)為自由攝影師,生活在廣州。出版隨筆集《我愛這哭不出來的浪漫》《大國志》及同名畫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