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漢簡帛文獻(xiàn)中欺騙義字詞計(jì)量考察

摘 ?要：以秦漢簡帛文獻(xiàn)中的“欺騙”義詞為研究對象，從用詞與用字兩個角度考察其使用情況。用詞方面，梳理了秦漢時期簡帛文獻(xiàn)中“欺騙”義詞的使用變化規(guī)律。用字方面，從使用頻率、文獻(xiàn)類型、時代變化等角度考察了詐、謾、詒等詞的用字情況與特點(diǎn)。

關(guān)鍵詞：秦漢簡帛;欺騙義;計(jì)量考察

“欺騙”是指以虛假的言行掩蓋事實(shí)真相，使人上當(dāng)。古代文獻(xiàn)典籍中“欺騙”義詞語較多，學(xué)者對此已有相關(guān)研究成果。如楊奉聯(lián)的《漢語“欺騙”概念域歷時演變與共時分布研究》（2012），描寫了上古、中古、近古三個時期“欺騙”義詞語的發(fā)展變化情況與它在現(xiàn)在漢語方言中的共時分布情況[1]。徐時儀的《〈朱子語類〉欺騙概念詞語類聚考探》（2013），則探討了《朱子語類》中欺騙概念詞語的分布情況及其在概念場詞義系統(tǒng)中的地位[2]。上述研究都以傳世文獻(xiàn)為材料依據(jù)。我們知道，出土的秦漢簡帛文獻(xiàn)時代明確，未經(jīng)后世改動，能夠比較真實(shí)地反映當(dāng)時的字詞使用面貌。我們基于華東師范大學(xué)中國文字研究與應(yīng)用中心“秦漢簡網(wǎng)絡(luò)數(shù)據(jù)庫”（http：//www.wenzisys.cn/Chinese Character/QinHan/Home），通過窮盡性地定量統(tǒng)計(jì)，系統(tǒng)考察秦漢簡帛文獻(xiàn)中欺騙義詞語的發(fā)展變化，總結(jié)其規(guī)律與特點(diǎn)。

一、秦漢簡帛文獻(xiàn)中欺騙義詞考察

基于華東師范大學(xué)中國文字研究與應(yīng)用中心“秦漢簡網(wǎng)絡(luò)數(shù)據(jù)庫”，我們對秦簡牘中的欺騙義詞進(jìn)行了統(tǒng)計(jì)（為方便討論，以{}標(biāo)注欺騙義詞），具體如表1所示：

從表1可以看出，秦簡牘中欺騙義詞較多，共計(jì)8個。就使用頻率來看，{詐}出現(xiàn)頻率最高，并且分布范圍廣泛，見于多種文獻(xiàn)材料。{謾}{偽}{詒}{詑}使用頻率略低于{詐}，{誑}{謬}{諆}各一例，是偶見現(xiàn)象?？傮w上來說，{詐}是當(dāng)時表示欺騙義最常用的詞。

從文獻(xiàn)分布來看，欺騙義詞主要集中在法律文書，{詐}分布范圍最廣，見于龍崗秦簡法律文書、岳麓秦簡秦令。{偽}次之，用法與{詐}相同。{謾}見于里耶秦簡官方文書與岳麓秦簡秦令。{詑}主要集中在奏讞書，其中，睡虎地秦簡奏讞書《訊獄》2例，岳麓秦簡奏讞書《芮盜賣公列地案》《同、顯盜殺人案》《學(xué)為偽書案》各一例。{誑}{謬}{諆}均見于岳麓秦簡中，前兩詞見于奏讞書中，后一詞見于秦令中。

在秦簡牘材料中，岳麓秦簡所見欺騙義詞語最多，并且主要集中在秦律令與奏讞書。在奏讞書《芮盜賣公列地案》中，76簡用{誑}，而81、82、83簡用{詒}?？梢姇衷跁鴮懞單臅r用詞的多樣性。

基于“秦漢簡網(wǎng)絡(luò)數(shù)據(jù)庫”，我們又對西漢早期簡帛中的欺騙義詞進(jìn)行了統(tǒng)計(jì)，具體如表2所示：

從表2可以看出，西漢早期簡帛中欺騙義詞語與秦簡牘文獻(xiàn)基本一致，{詐}的使用頻率依然最高，是常見用詞。與秦簡牘不同的是，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新詞{欺}{詿}，并且{欺}的使用頻率較高，僅次于{詐}{偽}。

在文獻(xiàn)分布方面，{詐}主要集中在法律文獻(xiàn)、兵書等古籍，如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13例，奏讞書8例;銀雀山漢簡《孫臏兵法》3例，《守法守令等十三篇》2例，《論政論兵之類》3例，《陰陽時令占候之類》2例;馬王堆帛書《周易》《老子》各一例，《春秋事語》3例。{欺}見于張家山漢簡奏讞書8例，{偽}見于張家山《二年律令》6例。{謾}{詒}{詑}{詿}也皆見于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與奏讞書。

在西漢早期簡帛材料中，張家山漢簡欺騙義詞語最多，這些詞的分布特征明顯，{詐}{謾}在《二年律令》與奏讞書中均見，{偽}{詒}僅見于《二年律令》，{欺}{詑}僅見于奏讞書，{詿}僅見于《蓋廬》。可以看出，秦至西漢早期法律文書中欺騙義詞較為豐富，如岳麓秦簡與張家山漢簡。這可能是由于法律文書會經(jīng)常涉及到犯罪主體是否采用欺騙手段進(jìn)行違法行為，以及這種行為對量刑具有很大影響，因此，需要法律裁斷予以明確。

基于“秦漢簡網(wǎng)絡(luò)數(shù)據(jù)庫”，我們還對西漢中晚期簡牘中的欺騙義詞進(jìn)行了統(tǒng)計(jì)，具體如表3所示：

與秦及西漢早期相比，西漢中晚期簡牘中欺騙義詞出現(xiàn)頻率大幅減少，也未出現(xiàn)新詞。在這些詞中，{詐}的使用頻率最高，分布范圍廣泛，是延續(xù)時間較長的用詞，{謾}主要集中在西北簡。{詒}{欺}{誑}{偽}{諆}僅一例，也見于西北簡，但較為分散。

在文獻(xiàn)分布方面，欺騙義詞集中在官方文書中，尤其是{詐}{偽}，常見于西北簡文書材料中，側(cè)重于表示弄虛作假、不誠實(shí)的行為。{謾}見于法律文書中，多指漢律中《賊律》之“欺瞞”“不敬”罪，表示言語上的欺騙。{欺}集中在簡帛古書中，如定縣漢簡《論語》3例，北大漢簡《倉頡篇》1例。{誑}見于居延漢簡中。{偽}見于肩水金關(guān)漢簡中。{諆}見于居延漢簡，與{謾}連用。

二、秦漢簡帛文獻(xiàn)中欺騙義詞的用字考察

秦漢簡帛文獻(xiàn)表示欺騙義的詞中，使用較為廣泛且復(fù)雜的是{詐}{謾}等詞。以下著重從用字頻率、詞語搭配等角度，考察它們在不同時期的用字情況。

（一）{詐}用字情況考察

秦簡牘中{詐}的用字情況，如表4所示：

“詐”“酢”“作”，用字形式較為豐富。不過，“”的使用頻率遠(yuǎn)高于其他三字，為19例，而且集中在秦中晚期文獻(xiàn)材料中?！磅　薄霸p”均見于睡虎地秦簡中?！白鳌眱H1例，見于北大秦簡。

從文獻(xiàn)分布來看，“”集中在律令文獻(xiàn)中，如龍崗秦簡7例，里耶秦簡6例，岳麓秦簡《金布律》1例，秦令5例;“詐”見于睡虎地秦簡《語書》、《為吏之道》，各一例;“酢”見于睡虎地秦簡《秦律雜抄》;“作”見于北大秦簡《教女》。

從時代上看，在抄寫時代較早的睡虎地秦簡中，{詐}共有3個用字形式;而在秦中晚期材料中，{詐}用字趨于一致，多用為“”。這說明“”逐漸成為記{詐}的主流用字形式，反映了當(dāng)時的用字習(xí)慣。

在詞語搭配方面，“”常與“偽”連用，二者均有欺騙義，“偽”為同義連用，共9例。其中，龍崗秦簡3例，里耶秦簡4例，岳麓秦簡2例。例如：

（1）偽假人符傳及襲人符傳者。（龍崗秦簡4）

（2）為偽。（岳麓秦簡五冊三組309正）

（3）男子毋害偽自爵弗得獄史角曹。（里耶秦簡第九層2318正）

“詐”在《說文解字·言部》的解釋是：“詐，欺也。從言乍聲?！薄啊痹凇墩f文解字·言部》的解釋是：

“，慚語也。從言作聲?！倍衷凇墩f文》的意義并不相同。不過，從秦簡牘材料的使用情況來看，“詐”

“”用法沒有區(qū)別，因此，“詐”與“”應(yīng)是由于部件增減而形成的異體關(guān)系。“酢”“作”均從“乍”得聲，與“詐”古音相近可通假。

西漢早期簡帛中{詐}的用字情況，如表5所示：

在西漢早期簡帛中，{詐}用字形式較秦簡牘減少，僅見“詐”“”兩個用字形式，“詐”的使用數(shù)量卻有所增多。同時，這一時期“”的使用頻率遠(yuǎn)高于“詐”，仍然是主流用字形式，主要集中在張家山漢簡與馬王堆漢墓簡帛。

“詐”“”共見于張家山漢簡與銀雀山漢簡中，張家山漢簡中“詐”使用數(shù)量遠(yuǎn)少于“”，而銀雀山漢簡卻與之相反。具體來看，在張家山漢簡中，“詐”見于《二年律令》與奏讞書各一例;“”見于《二年律令》12例，奏讞書7例。例如：

（4）詐偽出馬。（《二年律令》510正）

（5）佐恬等詐薄為徒養(yǎng)。（奏讞書56正）

（6）皆以偽出馬令論。（《二年律令》514正）

（7）啟薄曰治官府。（奏讞書54正）

在以上四例中，《二年律令》510簡作“詐偽”，514簡作“偽”;奏讞書56簡作“詐薄”，54簡作“薄”。相鄰簡文內(nèi)容相同，但用字有所不同。

在銀雀山漢簡中，“詐”見于《壹：論政論兵之類》3例，《孫臏兵法》《守法守令等十三篇》《貳：陰陽時令占候之類》各2例;“”僅見于《孫臏兵法》1例。在《孫臏兵法》中，簡275用“詐”，簡412用“”。

在西漢早期簡帛中，“詐”與“偽”連用，作“詐偽”或“偽詐”。張家山漢簡作“詐偽”，銀雀山漢簡作“偽詐”?！霸p”也與“紿”連用，作“詐紿”，見于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2例，表示欺騙。

在西漢中晚期至東漢簡牘中，{詐}均用為“詐”，共20例。其中，肩水金關(guān)漢簡6例，長沙五一廣漢漢簡5例，居延漢簡3例，居延新簡2例，定縣漢簡、額濟(jì)納漢簡、甘谷漢簡、張家界漢簡各一例。由此可見，{詐}的用字趨于統(tǒng)一。

（二）{謾}用字情況考察

秦漢簡帛中{謾}的用字情況，如表6所示：

在秦漢簡帛中，{謾}用“謾”17例，主要集中在岳麓秦簡、里耶秦簡、張家山漢簡?！?”“縵”使用頻率較低?！?”3例，見于里耶秦簡與張家山漢簡?！翱z”僅1例，見于阜陽漢簡?！翱z”“謾”均從曼得聲，因此，可用“縵”記{謾};“?”與“謾”字形相近，“?”可以看作“謾”的訛寫，也可以看作“謾”的異構(gòu)[3]（P137）。{謾}用“”2例，均見于長沙五一廣場東漢簡。

從文獻(xiàn)分布來看，秦漢簡帛中的{謾}主要集中在官方文書。“謾”見于岳麓秦簡秦令，其中，“治獄受財枉事”令文4例，遷吏令2例。在里耶秦簡中，“謾”見于行政文書。張家山漢簡中“謾”見于《二年律令》1例，奏讞書3例。“?”見于里耶秦簡法律文書一例，張家山漢簡奏讞書2例?！翱z”見于阜陽漢簡《詩經(jīng)》簡66“柄矢弗縵”。“”見于五一廣場漢簡行政文書，用作“辤”。

從時代上看，“謾”常見于秦統(tǒng)一后抄寫的文獻(xiàn)材料中，秦統(tǒng)一前則多用“詑”。關(guān)于“詑”與“謾”的更替關(guān)系，里耶秦簡出土于第八層的木方461正有“更詑曰謾”的解釋。該木方記載了秦統(tǒng)一六國之后，規(guī)范語言文字的一些具體規(guī)定。“詑”作為方言用字，也是“書同文字”的對象?！霸q”“謾”詞義相同，但秦王朝規(guī)定用“謾”不用“詑”。從目前所見的出土秦簡牘材料來看，這一舉措基本得到了實(shí)施。比如：秦統(tǒng)一前的睡虎地秦簡見“詑”不見“謾”。再如：岳麓秦簡中有三例“詑”，均見于奏讞書《學(xué)為偽書案》，簡文中有“廿二年”的紀(jì)年，應(yīng)是秦王政二十二年，可確定本案發(fā)生時間也在秦統(tǒng)一之前。因此，它在表示欺騙義時用“詑”。在岳麓秦簡中，秦令的抄寫時代較晚，簡文中常見“廿六年”，也就是秦統(tǒng)一天下之時，從秦令中表欺騙義用“謾”，也可以判斷其抄寫時間在秦統(tǒng)一之后。里耶秦簡抄寫于秦統(tǒng)一之后，目前所見簡文中均用“謾”。值得注意的是，西漢早期材料張家山漢簡奏讞書中亦見兩例“詑”，這是因?yàn)榇税咐秊榍亟y(tǒng)一全國前的魯國法律，雖然抄寫于西漢初期，但在用字方面依然保持了原來使用的“詑”。

（三）{詒}用字情況考察

《說文解字·糸部》：“紿，絲勞即紿。從糸臺聲。”段玉裁注：“古多叚為詒字?！薄敖H”本義是指破舊的絲，在古代典籍中往往與“詒”通假，表示欺騙義。《說文解字·言部》：“詒，相欺詒也。一曰遺也。從言臺聲?！倍斡癫米ⅲ骸肮ⅰ斗窖浴吩疲喝昴先撕羝垡嘣辉r，音殆?！妒贰贰稘h》多假紿為之?！笨梢?，“詒”有可能一開始是方言詞。

在秦漢簡帛材料中，表示欺騙義時用“紿”，不用“詒”。秦簡牘中“紿”出現(xiàn)8例，皆見于岳麓秦簡官方文書;西漢簡牘中“紿”出現(xiàn)3例，其中，張家山漢簡2例，水泉子漢簡1例。“紿”多與表示欺騙的對象的詞連用，像“人”“買方”等。例如：

（8）芮即紿買方。（岳麓秦簡《芮盜賣公列地案》083）

（9）諸從者有賣買而紿人。（岳麓秦簡第五冊三組291正）

（10）及有販賣貿(mào)買而紿人。（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261）

從文獻(xiàn)分布來看，“紿”主要集中在奏讞書與律令文獻(xiàn)，如岳麓秦簡奏讞書《癸、瑣相移謀購案》3例，《芮盜賣公列地案》3例;律令文獻(xiàn)如岳麓秦簡秦令2例，張家山漢簡《二年律令》2例。秦漢簡帛中用“紿”記{詒}是當(dāng)時的用字習(xí)慣。

三、結(jié)論

通過對秦漢簡帛中“欺騙”義詞語的考察，可以得出以下結(jié)論：

（一）用詞方面

1.秦漢簡帛中表示“欺騙”義的詞語較多，如{詐}{偽}{謾}{欺}{詑}等，這些詞語的使用頻率有所不同，{詐}出現(xiàn)頻率最高，是當(dāng)時表示欺騙意義的常用詞，并且延續(xù)時間較長，{偽}次之。而其他用詞的使用范圍、使用數(shù)量均具有一定的時代性。

2.從時代上看，欺騙義詞語在秦漢時期的使用情況有所不同。{詐}的使用時間較長，貫穿整個秦漢時期;{偽}{詒}主要集中在秦至西漢早期;{詑}多見于秦“書同文字”政策之前，{謾}則多見于秦“書同文字”政策之后;{欺}則出現(xiàn)時間較晚，主要集中在西漢及其后的簡牘材料中。

3.從文獻(xiàn)分布來看，欺騙義詞多集中在官方文書。具體來說，{詐}主要集中在秦至西漢初期的法律文書及西漢中晚期的官方往來文書。{偽}見于秦至西漢的法律文書。{詒}{謾}多見于奏讞書與法律文獻(xiàn)。{欺}見于簡牘典籍材料。這是因?yàn)樵诠俜轿臅校黧w是否具有欺騙行為對量刑具有很大影響，所以書手在抄寫時，會使用不同的詞語予以記錄。

4.在用法方面，欺騙義的詞常見同義連用的現(xiàn)象，如{詐}{偽}、{詐}{詒}、{謾}{諆}的連用。

（二）用字方面

1.總體上看，欺騙義詞所用字多為一對一關(guān)系，如{偽}用“偽”，{詑}用“詑”，{欺}用“欺”等，可見，漢語中字詞一一對應(yīng)關(guān)系較為常見。不過，也有一詞用多字的情況，如{詐}{謾}等。

2.秦漢簡帛中，{詐}用字不斷減少，趨于統(tǒng)一。秦簡牘中{詐}共有四個用字形式，西漢早期簡帛中減少至“”“詐”兩個用字，西漢中晚期簡牘中僅見“詐”這一用字。這些用字具有明顯的時代性，在秦及西漢早期簡帛中，常用“”;西漢中晚期后不用

“”，而用“詐”。

3.{謾}作為秦統(tǒng)一后的常用詞，用字較多且存在差異，“謾”的使用頻率最高，“縵”“?”“”是偶見現(xiàn)象。

4.秦漢簡帛中{詒}均用“紿”，與傳世文獻(xiàn)中的用字形式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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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antitative Research on the Words and Characters of Deceiving

in Qin and Han Manuscript Literature

Liu Yanjuan

（Center for the Study and Application of Chinese Characters， 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hanghai 200241， China）

Abstract：We studied the words and characters of deceiveing in Qin and Han manuscript literature from two aspects.In terms of words， we teased the words how to change and summed up the law.In terms of character using， we examined the use of characters and its characteristics from the aspects of frequency of utilization， documents type and the era changes.

Key words：Qin and Han manuscript literature;the meaning of deceiveing;quantitative researc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