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極了小學(xué)生

張琪

幸福就這樣小小的、尖尖的，像小麻雀的嘴。

這篇文樸實至極，幼稚得可愛。在一群半青春的文字里，就像調(diào)皮的穿越。

好像五年級的課堂上，一個羊角辮子的小姑娘，認(rèn)認(rèn)真真讀作文。她——

我的臥室緊靠陽臺，書桌就在靠陽臺的門邊。陽臺前面有一棵烏桕樹，盛夏時節(jié)，伸手可以碰到枝葉，樹蔭可以把整個陽臺罩住。那棵烏桕樹是鳥兒們的樂園。一年四季都能看到它們的身影，聽到它們的絮語。與那棵烏桕樹為鄰，也就與那些可愛的鳥兒們?yōu)猷徚恕?/p>

先是和一只小斑鳩的故事。有年春天，我正在書桌前看書，忽然聽到客廳里有撲騰的聲音。走去一看，原來是一只小斑鳩來找吃的，吃飽了想回去，卻找不到出口了，在窗玻璃上亂撞。我去時，驚動了它，這次它撞得猛了些，撞暈了，掉在了沙發(fā)上。我跑過去，輕輕地捉住它，把它抱在胸前，等它蘇醒過來，我用手撫摸它頭上的羽毛，安撫它。它一動不動，任我撫摸。

我決定把它養(yǎng)起來，就讓奶奶買來了一個籠子，在籠架上安好食盒和水盤，分別放上大米和清水。然后把籠子掛在陽臺前面的一根鐵絲上。沒想到，它對我這種剝奪它鳥身自由的行為十分抗議。不僅不吃不喝，還整天在籠子里撲騰。第二天，我就把它放走了。因為我覺得，我這樣是在傷害它，這種傷害不能再繼續(xù)下去了。心里雖然有些許的失落，但只能這樣。

去年春天的一個假日，我在書桌旁作業(yè)。忽然飛來一只小麻雀，落在我身邊不到一米的地方，我知道它是從那棵烏桕樹上飛來的。它一邊蹦蹦跳跳地找吃的，嘴里還一邊不時喃喃自語?？吹竭@一幕，一種莫名的愉悅油然而生。為了不驚動它，我紋絲不動，不弄出任何聲響。靜靜地觀察它，欣賞它的小巧玲瓏身姿和美妙怡人的鳥語。不到一分鐘，它蹦出去了，沒有飛走，而是在陽臺上繼續(xù)活動。過一會兒，又進(jìn)來。再過一會兒，又出去。

此后，只要門開著，只要我坐在書桌前，它都會來。先觀察我一下，看我會不會給它帶來危險，當(dāng)它覺得安全時，依然在我的臥室和陽臺之間蹦來蹦去。我們的友誼開始了。

我知道它來的目的，除了玩兒，更主要的是來找吃的。有天早晨，我拿了一只小盤，在里面放了一些大米和苞谷面，擱在陽臺上。然后回到書桌前，繼續(xù)學(xué)習(xí)。過了一會兒，它從烏桕樹上飛下來，把盤子啄得砰砰直響，還用一種很興奮的叫聲，大聲呼喚它的小伙伴們來共享美食。接著，陸陸續(xù)續(xù)飛來了一群小麻雀，盤子里的食物被一掃而光。

以后，它就成了我的常客。只要我在陽臺上放上盛著食物的小盤，它都會如期而至。一邊自己啄食，一邊呼喚同伴。吃飽了，小伙伴們都飛走了，它依然不飛走，從陽臺蹦到我的身邊來，嘴里念念有詞，仿佛在同我打招呼。

我常常在想，為什么它的那些小伙伴每次來吃飽了就飛走，而它卻不飛走，總要蹦到我的身邊來呢？其實它也在觀察我、試探我。經(jīng)過長期的觀察和試探，發(fā)覺我對它不僅沒有一絲惡意，而且很友好；甚至發(fā)覺與我親近，不僅沒有危險，而且可以得到食物。進(jìn)而想到，鳥兒的素質(zhì)和人類一樣，也是有差別的。它是一只有膽識的聰明的小鳥兒。想著想著，自個兒笑起來了。

就這樣，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去年臘月的一天，我在飯桌邊吃飯，它居然從前門蹦進(jìn)來，在我身邊蹦來蹦去，還不時偏著腦袋看看我，嘰嘰地叫著。那意思仿佛是告訴我，它也有些餓，要我給它點兒吃的。我給它丟下一些小飯粒兒，它便自由自在地啄食起來，不過，它這次沒有呼喚它的小伙伴們過來。吃飽了，又蹦出去。從此，我吃飯時，它來蹭飯成了常事。有次吃飯，樓下的一個老爺爺在，它又來了，爺爺一揮手，把它趕走了，弄得我把老爺爺好好一通責(zé)備。

漸漸地，我對它的感情越來越深，甚至開始為它操心，關(guān)心起它來。今年正月，我要去省城參加比賽。走前我想，現(xiàn)在天寒地凍的，鳥兒們很難找到食物，我走了，它怎么辦？最后在走之前，我撿了一些學(xué)生扔掉的面包，撕開，放在陽臺上。而且，整個的放了幾個，還將幾個捻成面包末，用盤子盛著。好讓它在我不在的時候不挨餓。

可是半個月之后我回來時，發(fā)現(xiàn)所有的面包都沒有動。我想，或許是看到我不在，它沒有來過；或許是，它不知道面包可以吃；也或許是它不愛吃面包。打這以后，我不再撿面包回來。依然給些大米和苞谷面，讓它和它的小伙伴們吃。但我的猜想都錯了，今年我才發(fā)現(xiàn)，麻雀原來是吃面包的，而且很喜歡吃。上次可能是因為它發(fā)現(xiàn)我不在家，沒有飛來找吃的罷了。

就這樣，我經(jīng)常給它準(zhǔn)備食物，它也經(jīng)常來做客。我們的友誼越來越深。兩個不同類的大動物和小動物，成了好朋友。

今年三月，我發(fā)現(xiàn)了更大的秘密。我和它并不是鄰居，而是室友。因為我發(fā)現(xiàn)它的窩就做在我臥室旁鋼管的煙囪里。它真是一只聰明透頂?shù)男▲B兒，它選擇的這個居所，不僅遮風(fēng)擋雨，而且安全舒適。

我希望我和它的友誼能永遠(yuǎn)繼續(xù)下去，而且希望它把它的小伙伴們也介紹給我，讓我有更多的小鳥朋友。至少，把它的伴侶帶到我的身邊來。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