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夢全運賽場
第一次見到金老師,是在全運會群眾比賽的現(xiàn)場,她參加了混雙項目的角逐。她的搭檔是業(yè)余圈鼎鼎有名的母利恩,兩人搭檔出戰(zhàn)混雙,遺憾沒能闖入決賽階段。輸球后,金老師默默地站在搭檔身旁,輸球的失望自然流露出來。
再次見到金老師,是2017年11月初。當時的北京已經(jīng)是初冬時節(jié),回憶起8月最熱時在天津舉行的全運會群眾比賽資格賽,金老師仍舊有些激動。
身處業(yè)余羽毛球圈,金老師在與球友們的交流中知道了全運會將設立群眾比賽的消息。不過,知道和參加,并不是一回事?!拔以谌ψ永镎J識的人不太多,也不知道應該找誰去搭檔參賽,盡管很想?yún)⒓?,但沒有指望真的可以去?!?/p>
她自己沒有去張羅,反而是熱心的球友胡姐給她找來了母利恩?!拔覐膩頉]敢想會有一個這么好的搭檔,母利恩在業(yè)余圈很有名,這絕對是一個求之不得的搭檔啊!”至今說起來,金老師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有一種“天下掉餡餅,居然砸到我”的喜悅。兩人一起搭檔出戰(zhàn)了東西南北中的比賽,毫無懸念地拿到了全運會資格賽的入場券。夢想,就這樣實現(xiàn)了。
接下來的日子,備戰(zhàn)變成了最重要的事情,尤其是開賽前在北體大的集訓。全部30多人一起訓練,還有教練在一旁指導,一直都是散兵作戰(zhàn)的業(yè)余球員們自然而然地產(chǎn)生了一種歸屬感。這樣的歸屬感,因為隨后拿到了參賽T恤,而升華成一種自豪感?!氨本╆牥l(fā)了兩套參賽服裝,一套藍色、一套黃色,背后有名字,還印著‘北京’的字樣。全運會打完,到現(xiàn)在我都舍不得再穿了?!?/p>
全運會群眾比賽資格賽,金老師和母利恩未能從小組出線,沒有獲得參加決賽階段比賽的資格。失望是自然的,“我的實力確實還需要提高,而且和搭檔之間的配合也不太默契?!苯Y束了全運會的比賽,作為北京隊一員的生涯仍在繼續(xù)。由于進入決賽階段的女雙選手需要訓練搭檔,金老師再一次來到北體大,幫助隊友進行備戰(zhàn)?!半m說是陪練,但是我自己也長球了。平時有教練制定訓練計劃,還有力量訓練等項目,確實提高了?!背藞錾系挠柧殻Y束后大家還會聚在一起討論技戰(zhàn)術,這種無限接近于專業(yè)隊訓練的模式,讓金老師受益匪淺。她說,這樣的經(jīng)歷,也許這輩子只有這一次了。
之后的決賽階段比賽,金老師坐上了觀眾席,那是一種不同于參賽選手的感覺。從球員到觀眾,從資格賽到?jīng)Q賽,金老師以不同的身份參與了一屆完整的全運會?!安恢?年以后還會不會有這樣的比賽,也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機會參賽,如果有機會,一定會盡力爭取的?!?/p>
羽毛球改變?nèi)松?/p>
老師的職業(yè)很符合金老師給人留下的第一印象:說話很慢很輕,臉上很少有夸張或者變化劇烈的表情。
“小時候我就是一個很蔫兒的人,不愛說話,總是站在角落處默默無聞的。”家里的兄弟姐妹中,姐姐體育很好,在學校里出盡風頭。與姐姐在同一個學校,金老師只是以“某某的妹妹”存在著。姐姐良好的體育基因并沒有在她身上“粘貼復制”,羽毛球算是唯一的愛好,也僅限于玩玩而已。
和很多同時代的人一樣,金老師對羽毛球的第一次接觸是從露天場地手持木質(zhì)球拍開始的?!靶W四五年級的時候,早上5點多起來,跟我爸爸一起打著玩兒。沒有正規(guī)的場地,也不講究技術什么的,就是為了鍛煉身體?!?/p>
真正接受羽毛球訓練,是從進入大學開始的?!爱敃r在學校跟同學玩的時候被老師看見了,正好他想組織羽毛球隊,看見我動作像模像樣的,就招我進了校隊。上世紀80年代,全北京有羽毛球隊的大學也只有六七所。”校隊安排每周三、四次訓練,老師教授一些基本動作。之后,代表學校參加大學生比賽,最好拿到過個人第四名、團體第二名的成績。
直到現(xiàn)在,金老師都很慶幸大學時的機緣?!耙驗橛鹈?,我變得活潑開朗了很多,還因為在球場上被關注而自信了很多。如果沒有打球,我的人生可能會完全不同?!本壏?,并沒有因為大學畢業(yè)進入工廠后被中斷,分配到的工廠恰巧也有羽毛隊,打得好的充當教練,每周還會安排步法等專項訓練。在工廠的10年,一邊工作一邊打球,也參加一些系統(tǒng)內(nèi)的比賽。
35歲的時候,金老師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辭去鐵飯碗的工作,到韓國學習韓語,學習之余,依靠在學校教授漢語賺取學費維持生活。雖說金老師全家都是朝鮮族,但是小時候因為歷史原因,父母并沒有讓孩子們講韓語,所以她直到這個時候才將韓語當作外語一樣開始學習。
身在異國,金老師的重心變成了學習,但心中始終保留著對羽毛球的牽掛。她在當?shù)卣业搅饲蛴?,并且加入了俱樂部。有十多年打球的底子,水平不錯,金老師一直打到了韓國國內(nèi)業(yè)余球員的最高級別——A級。韓國的業(yè)余圈以雙打為主,金老師和同伴搭檔,在女雙和混雙上都獲得過很好的成績。
家一樣的俱樂部
2015年,金老師結束了在韓國的生活回到北京。此時,國內(nèi)的業(yè)余羽毛球俱樂部發(fā)展起來,業(yè)余比賽也越來越多。在她的微信朋友圈,最活躍的都是各種球友圈。平時,上午上課,下午會有不同的俱樂部活動時間。周末的時候,還會跟隨球友們參加業(yè)余比賽。因為回國的時間不長,所以相比其他球友,金老師參加的比賽不算多。
“每次打完球,一坐下來大家說的都是球,比如說哪個球處理不大好,步法應該改一改,都是在商量怎么能夠再提高一點。尤其每次比賽以后,都會說下次要著重改進哪個技術環(huán)節(jié)?!苯鹄蠋煵荒芾斫饽切┲皇窍搿俺龀龊埂钡那蛴?,因為提高技術水平是她如今最大的心愿。雖然每次到了球場,也都因為時間有限沒空雕琢某項技術,金老師仍舊會在對抗過程中提醒自己多加強某個薄弱環(huán)節(jié)的演練,爭取有所提高。
有一次,在望京打一個小比賽,球網(wǎng)對面的對手用韓語交流,金老師很好奇:“你們是韓國人嗎?”對方回答是朝鮮族。金老師一下如同見到了親人,“打球這么多年,除了在韓國的時候,幾乎沒有碰到過朝鮮族的球友。有時候在比賽里看到名字像朝鮮族的,打聽之后又不是。”賽后的聊天中,金老師得知望京有個只接受朝鮮族的羽毛球俱樂部,人數(shù)有200多人。對方熱情地邀請實力不錯的金老師加入,她一口答應,她說有一種找到家的感覺。
2017年10月,金老師參加俱樂部活動,同時積極備戰(zhàn)11月初在上海舉辦的一項朝鮮族球友參加的業(yè)余比賽。由于俱樂部只接受朝鮮族球友,他們的水平并不算高,金老師就聯(lián)系自己認識的漢族球友跟俱樂部進行友誼賽,提高水平的同時也能擴大俱樂部的影響。2018年,北京有可能會舉行一項朝鮮族的比賽。金老師很是期待,感覺這是真正屬于自己的比賽,也希望這樣的比賽能夠成為每年的常規(guī)賽事,有助于提高朝鮮族球友的水平。
自己得到提高,并且看到身邊的球友都得到提高,這就是一個普通業(yè)余球友發(fā)自內(nèi)心最樸實、最真實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