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提琴·向日葵
2018-12-20 11:09:56尤艷芳水蜻蜓
七彩語文·畫刊 2018年10期
尤艷芳 水蜻蜓
奶奶年紀(jì)大了，有點糊涂了，無論什么事情，總是嘮叨了一遍又一遍。
“緋緋，今天怎么沒上學(xué)？”
“今天是星期六?！?/p>
“哦?！?/p>
……
“緋緋，拉琴不要那么用力，琴弦要斷的，修起來好多錢呢！”
“奶奶，本來這里就要拉響點的，你別煩了！”
“哦?！?/p>
類似這樣的對話，每天都要發(fā)生好幾次。
奶奶喜歡坐在緋緋旁邊聽她練琴，緋緋噘著嘴說：“您坐在這里，我練不好。”奶奶只好訕訕地走了。
緋緋不拉琴的時候，奶奶就拿著專用的抹布，把小提琴擦得亮亮的，都能照出人影子。有一次，緋緋看見奶奶小心翼翼地?fù)芰艘幌虑傧?，聽見“咿”的一聲，奶奶好像被嚇到了，迅速縮回了手，嘴巴卻咧開來笑了。
奶奶可真奇怪。
這一天，爸爸不知道從哪里翻出來一本很舊很舊的相冊。相冊里是爸爸從小到大的照片，緋緋津津有味地看著。哈哈，爸爸小時候原來這么調(diào)皮！忽然，緋緋看見了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個清秀的小女孩，穿著一件斜襟小褂子，齊齊的劉海，一手拿著小提琴，一手拿著琴弓，笑盈盈地站在柵欄邊，腳邊是一盆金燦燦的向日葵。
小女孩的眼睛亮晶晶的，好像藏著星星一樣。
“爸爸，這個小朋友是誰呀？”
“這是奶奶?！?/p>
“奶奶？”
緋緋好像是從夢中驚醒一樣，對呀，奶奶也是從一個小女孩慢慢走過來，慢慢變成現(xiàn)在的奶奶的呀！
緋緋疑惑地問：“奶奶小時候也學(xué)過小提琴？”
爸爸湊過來，仔細(xì)地看著照片，說：“沒有，那是照相館里的道具，奶奶小時候家里窮得很，哪有閑錢閑工夫去學(xué)琴？這張照片，也是你奶奶唯一一張去照相館里拍的，衣服都是照相館里的?！?/p>
原來是這樣。
看著照片上的奶奶，緋緋有點兒恍惚。這個跟自己有點兒像的小女孩，正羞澀地笑著，看著自己，好像在說：“我……我喜歡小提琴，你呢？”
忽然，緋緋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了一個房間里，這個房間的角落里堆放著白色的椅子，一個衣架上掛著許多五顏六色的紗裙，房間的一面墻上掛著一張很舊的大幅畫布，畫布上是一個小院子，白色的柵欄里開滿了花朵，花朵下站著小時候的奶奶。
小時候的奶奶驚訝地看著緋緋，緋緋愣了愣，忽然，她向小女孩伸出手。
小女孩猶豫了一下，把小提琴遞給了緋緋。
緋緋把小提琴輕輕地架在鎖骨上，右手執(zhí)著琴弓，凝神想了一下，拉起了一首曲子。
婉轉(zhuǎn)悠揚的旋律在房間里蕩漾，環(huán)繞在小女孩的周圍。小女孩睜大了眼睛，眼睛里滿是不可思議的驚喜，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畫面模糊起來，緋緋感覺自己就要回到現(xiàn)實世界，她把小提琴又遞回去，對小女孩笑了一下。
在緋緋漸漸消失的時候，小女孩迅速地端起身邊那盆向日葵，遞給了緋緋。
緋緋回到了現(xiàn)實的家中，把這盆向日葵擺在客廳的花架上。
奶奶進(jìn)來了，她看到了那盆金燦燦的向日葵，臉上透著一絲迷惘。她慢慢地走了過去，用滿是皺紋的手輕輕地?fù)崦ò辍?/p>
緋緋看看奶奶，又看看那盆來自小時候的奶奶的向日葵，忽然覺得鼻子酸酸的。
這時，奶奶回過頭說：“緋緋，你今天怎么沒去上學(xué)？”
緋緋的鼻酸立刻好了，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奶奶，今天是星期六?！?/p>
“哦。”
“奶奶，你想不想聽我拉琴？”
“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