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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戲與唐人精神文化內(nèi)涵

      2018-12-15 10:33:58韓盟段錦珂韓鑫鑫崔林
      卷宗 2018年30期
      關(guān)鍵詞:社會史游戲

      韓盟 段錦珂 韓鑫鑫 崔林

      摘 要:唐代國力強盛、文化繁榮,同時造就了游戲娛樂活動的興盛。而馬球作為其中的代表,曾風靡盛行于全國,它展示了社會繁榮和國家強大下唐人積極開放張揚的心態(tài),反映了唐朝人崇尚矯健、勇猛的尚武精神,也折射出當時貴族奢侈、逸樂的風氣。馬球運動的蓬勃說明唐代物質(zhì)生活的豐富與政策的開明對社會精神文化產(chǎn)生了重要的影響,為今天傳承古代優(yōu)秀文化和進行精神文明建設提供了許多有益的借鑒。

      關(guān)鍵詞:唐代馬球;游戲;社會史

      基金項目:本文系鄭州大學學生工作項目(學生項目)資助項目“關(guān)于對唐代游戲蘊含的唐人精神風貌的研究”(項目編號:2017-XS-101)最終成果

      只有知道一個國家人民生活的樂趣,才會真正了解這個國家;只有知道一個人怎樣利用閑暇時光,才會真正了解到他的個性、精神文化風貌。而游戲作為因人的生理、心理需要而產(chǎn)生的娛樂活動,與人類生活密切聯(lián)系,是古代文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組成部分。唐代社會中游戲發(fā)展程度非常之高,種類齊全,包含馬球、蹴鞠、藏鉤百戲等;普及度廣,“上好擊球,由是風俗相尚”[1],以封建帝王為首的,由官僚、貴族、地主所組成的統(tǒng)治集團對游戲活動的普遍熱衷和愛好,使得唐代游戲活動帶上了極為濃重的官家色彩,上行下效,隨著唐代長期開明的氛圍,人民生活的安定,社會各階層對于游戲活動也更加喜愛,各種游戲活動深入各個階層以至于形成一種普遍的社會風尚。

      馬球作為一種體育競技游戲在唐朝發(fā)展到頂峰,體現(xiàn)了由統(tǒng)治階級倡導的、深入到唐朝社會各個階層的精神風貌。隨著考古文物的不斷發(fā)掘出土,學界對也進行了各個方面的考證和分析。對于馬球起源考證的有:李季芳的《中國馬球起源新議》,孫海歐的《我國古代馬球流變歷程研究》等;關(guān)于唐代馬球與對外交往的有:李遲蕾的《馬毬運動的發(fā)展與唐代對外交往》等;關(guān)于對馬球運動文化的研究有:黃萍的《馬球文化:唐文化的潛流》等;以及對中國馬球游戲做具體論述的學術(shù)著作:李金梅《中國馬球史研究》等書,卷帙浩繁,不再一一例舉。

      這些研究對深入研究唐代馬球這項游戲提供了許多幫助,但對于唐代馬球與唐代精神文化方面的聯(lián)系等相關(guān)問題分析涉及較少,更多的側(cè)重于考證馬球本身,因此,本文以馬球中展現(xiàn)的唐代精神文化為重點,冀以為唐代精神文化研究和社會史研究做出有益的補充。在研究過程中,王永平先生的的《游戲、競技與娛樂——中古社會生活透視》、《唐代游藝》,李金梅的、李重申的《忘憂清樂:敦煌的體育》等相關(guān)學術(shù)著作給我們提供了很大的幫助和啟發(fā)。此外我們還參考了唐代其他游戲的成果,尤其是王永平、劉冬梅的《唐代兒童竹馬游戲及其文化內(nèi)涵》在研究方法上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借鑒。本文將通過對馬球游戲的分析來一窺唐朝人的社會精神文化內(nèi)涵。

      1 唐代馬球與繁榮、開放、張揚的社會心態(tài)

      唐代馬球與唐代經(jīng)濟發(fā)展的繁榮密切相關(guān)。安史之亂前的一百多年中,唐代政治穩(wěn)定,鼓勵生產(chǎn),大大促進了唐朝農(nóng)業(yè)的發(fā)展,為開展馬球比賽提供了保障。敦煌文書《官營牧羊算會歷》:“二口揭羊七月內(nèi)宴設司用充打球局”[2]和《歸義軍酒破歷》:“十九日,寒食座設酒叁甕,支納十鄉(xiāng)里正納球場酒半甕?!盵3]這些記載說明馬球運動的費用是由政府負責的,而政府的支持又促使了馬球相關(guān)的民間手工業(yè)與養(yǎng)馬業(yè)的發(fā)展,這就使球杖、球、馬具趨于精致華麗。馬球用球的表面通過涂漆,變得五彩斑斕,甚是美觀,而唐朝詩人對此也多有描述,武平一的《幸梨園觀打球應制》“令節(jié)重遨游,分鐮應彩球”[4]。彩色的馬球又被唐人比作“流星”,“星從月下流中場”[5],充分展示了唐人在社會繁榮下產(chǎn)生的瑰麗的想象。而球杖、球衣也是極盡工巧。此外,唐代馬球在比賽時還有奏樂,《新唐書·敬宗紀》記載“己酉,擊鞠,用樂”[6],而花蕊夫人的《宮詞》中寫的則更為詳細“小球場近曲池頭,喧換勛臣試打球。先向畫樓排御握,管弦聲動立浮油。”[7]形象的描繪了一幅打球之時管弦聲動的局面,展示了唐代恢弘的盛世氣象,也表現(xiàn)了唐人在社會繁榮下對生活的追求和向往。

      除了經(jīng)濟繁榮之外,唐代的文化也取得了巨大成就。唐太宗被周邊少數(shù)民族成為“天可汗”,即由于他在對待少數(shù)民族和漢族時一視同仁,開明的政策使唐代的文化交流異常活躍,而國家的強大又使唐代在交流中處于主導地位,這又讓唐人的心態(tài)更為自信,從而對外來事物和人更能包容,而這種開放、自信的心態(tài)在馬球上體現(xiàn)頗多。首先是馬球在周邊地區(qū)的傳播,不僅靠近唐周邊的渤海國馬球盛行,而且連隔海相望的日本都喜愛上了這個運動,當時磋峨天皇曾有一首《早春觀打球》詩描述了日本的馬球運動:“芳春煙景早朝晴,使客乘時出前庭。回杖飛空疑初月,奔球轉(zhuǎn)地似流星。左承右礙當門競,群踏分行亂雷聲。大呼伐鼓催籌急,觀者猶嫌都易成?!盵8]盛況可見一斑。其次是唐人與周邊的少數(shù)民族舉行馬球比賽,《舊唐書·吐蕃傳》記載“景龍三年十一月,又遣其大臣尚贊吐等來迎女,中宗宴之于苑內(nèi)球場,命駙馬都尉楊慎交與吐蕃使打球,中宗率侍臣觀之?!盵9]唐人對于其他民族的態(tài)度是非常開放的。最后是馬球的受眾甚廣,無論是上層貴族還是下層平民都對這項運動非常喜愛。唐代皇帝有許多喜愛馬球的,如玄宗李隆基就曾經(jīng)親自上馬參加馬球比賽,而在平民中,雖然球具不如上層社會那么奢華,球也比較簡陋,但人們?nèi)匀粯反瞬黄?。這充分說明了唐代社會的包容性和流動性,貴族不會因為自己進行某種娛樂就對下層民眾進行限制。從馬球這項運動可以看出唐代對外和內(nèi)部交流中都非常開放。

      國家的強盛、文化的強大使唐人在對外交流中始終保持著積極、自信的心態(tài),而軍事上的勝利與邊境的不斷拓展,更使唐人的自信趨于張揚,這是一種建立在強盛基礎上的積極展示欲,而通過馬球展示了出來。張建封的《酬韓校書愈打球歌》描寫的尤其形象:“仆本修文持筆者,今來帥領(lǐng)紅旅下。不能無事習蛇矛,閑就平場學使馬。軍中伎癢驍智材,競馳駿逸隨我來。護軍對引相向去,風呼月旋朋先開。俯身仰擊復傍擊,難于古人左右射。齊觀百步透短門,誰羨養(yǎng)由遙破的。儒生疑我新發(fā)狂,武夫愛我生雄光。杖移鬃底拂尾后,星從月下流中場。人不約,心自一。馬不鞭,蹄自疾。凡情莫辮捷中能,拙目翻驚巧時失。韓生訝我為斯藝,勸我徐驅(qū)作安計。不知戎事竟何成,且愧吾人一言惠。”詩人非常自豪于自己技藝的精湛,甚至不屑于與古人對比,而在描寫了詩人在球場的英武雄姿后,詩人又把自己的目光投向疆場,展露了自己愿建功立業(yè)的抱負。由此可見唐人那種張揚自信的心態(tài)。

      2 唐代馬球是雄壯、矯健、尚武的象征

      馬球作為一項比賽性質(zhì)的娛樂游戲,以競技和求勝為目的,參與者因而追求體能、力量、速度和身體靈敏性上的優(yōu)勢,它要求參加者擁有很好的身體素質(zhì),敏捷的身手和快速的反應能力,還要經(jīng)得住強烈的顛簸和突然的碰撞。這些要求是馬球參與者必備的身體條件,久而久之,馬球也成了“雄壯、勇猛以及矯健”的象征。而唐代又是個開放的時代,民族遷徙融合使得北方少數(shù)民族擅長騎馬等風氣流行于社會,君主崇義養(yǎng)俠而作為主要權(quán)力階層的關(guān)隴軍事集團也大多善騎射、習弓馬,崇尚勇武風氣,府兵制和武舉制的推行更是大大刺激了尚武之風的流行。馬球的高對抗性、競技性給人帶來的激情刺激、強體健身十分契合唐代人的熱情豪放、崇尚勇武,所以馬球在唐代自然風靡全國。

      2.1 馬球游戲特點與勇猛、雄壯的品質(zhì)

      在馬球場上,參與者能夠巧妙地運用各種擊球手法。當球落地面,需俯身撥之,有時甚至彎腰低近馬的腹部,球飛半空,也可以揮臂迎擊,左右開弓。沒有矯健的身體是做不到這一點的。韓愈詩:“側(cè)身轉(zhuǎn)臂著馬腹,霹靂應手神珠馳”[10]以及張祜詩:“驟騎鞍上月,輕撥蹬前風。斗轉(zhuǎn)時乘勢,旁捎乍迸空。等來低背手,爭得旋分驄?!盵11]等詩都有對擊球技藝的涉及,看似輕快,但也有極高難度,這就凸顯了身體素質(zhì)的重要作用了。

      從馬球特點上來說可以概括為強烈的對抗性。參與雙方以最終的進球數(shù)多少定勝負,所以在球場上都拼盡全力,絲毫沒有相讓的余地。《溫湯御球賦》形容球“未拂地而還起,乍從空而倒回”[12],是說搶球擊打的速度很快。而這種緊張的特點勢必產(chǎn)生對抗,甚至是沖突。唐代馬球允許自由沖撞,整個球場上充斥著刺激性和火藥味,正因如此,造成了一些不可避免的危險和傷亡。身強體壯者尚可抵擋一二,身體素質(zhì)較差的往往容易在比賽中受傷。例如在平盧軍的馬球場上,因競爭激烈,裨將劉悟曾將節(jié)度使李師古撞得人仰馬翻。[13]而田承嗣之子田維,朱全忠之子朱倫,都曾因擊鞠而死于馬下。因此有許多本分求穩(wěn)之人,往往進諫上書,勸說人們不要進行這種激烈的游戲活動。如薛元超《諫皇太子箋》云:“殿下苦在藩邸,時以打球為戲,當此之日,已經(jīng)墜馬。近取諸身,足為深鑒……伏謂打球馳射,深是危機?!盵14]韓愈也曾給節(jié)度使張建封上書,言說馬球的危害,書云:“今之言球之害者,必日有危墮之憂,有激射之虞,小者傷面目、大者殘形軀。[15]”這些言論無不反應出馬球的強烈對抗性對參與者身體的破壞性。然而當時還有一部分馬球愛好者認為:“進若習熟,則無危墮之憂,避能便捷,則免激射之虞?!盵16]根本未曾把受傷的可能放在心上,一味在驚險的球場上尋求刺激。

      從上述不同認識來看:參與者需要具備雄壯的體質(zhì)、勇武的品格,方可真正在這項競技中取得優(yōu)勢,保護自身,因而馬球一方面也是這些品質(zhì)和身體素質(zhì)的象征。

      2.2 唐代馬球與尚武的社會風氣

      馬球游戲時的人聲鼎沸、戰(zhàn)馬奔馳的刺激爭奪,那勝負難測的偶然性、驚喜性,勝利的馳騁滿足,吸引著李唐王朝的皇帝們內(nèi)心對武力的崇尚更吸引著軍將等上流貴族們,他們渴望從游戲中體會到帶兵打仗建立功業(yè)的豪邁,也希望可以借此得到提拔賞識。

      唐代軍隊中也通過馬球來提高戰(zhàn)斗力和士氣。唐代時曾一度與突厥作戰(zhàn),為了加強作戰(zhàn)能力實行輕裝騎兵,軍隊中十分重視對士兵騎術(shù)的訓練。馬球作為一項有高超的騎術(shù)與靈活多變的擊球相互結(jié)合的游戲,可以有效地訓練士兵的騎術(shù)和作戰(zhàn)砍殺技術(shù),因此其“本為軍中之戲”。而唐玄宗更是在747年發(fā)布了詔書將馬球作為軍事訓練的一部分推廣至軍隊之中。閻寬的《溫湯御球賦》中曾這樣記載“擊鞠之戲者,蓋用兵之技也。武由是存,義不可舍。”[17]由此可見唐代馬球中的尚武之風。

      不僅軍隊,尚武之風還隨著馬球的風靡盛行于唐代的社會各階層。唐代科舉之后有一項活動就是在月燈閣舉行馬球會來為那些及第進士來慶祝。在這種盛會上文人一改文弱之氣而是積極參與其中勇敢爭勝,可見唐代文人的尚武之風。而百姓因貧窮多不可能有馬來進行馬球游戲但這絲毫不能減弱他們對于這種游戲的熱愛,改變方式下出現(xiàn)了驢鞠和步打球。唐人李廓的《長安少年行》一詩中有“長攏出獵馬,數(shù)換打球衣”[18]等句,描寫了當時的城市少年愛好馬球。甚至于唐代女子也參與其中,限于生理等條件的限制,她們大多采取驢鞠的方式。但在游戲中她們卻一掃溫柔賢惠的弱態(tài)反而是多了豪爽熱情。和凝《宮詞百首》第“兩番供奉打球時,鸞鳳分廂錦繡衣。虎驟龍騰宮殿響,驊騮爭趁一星飛?!盵19]這種場景可見唐代女子在馬球場上的颯爽英姿。如此普及流行的馬球游戲可以說十分符合并體現(xiàn)了唐代社會尚武的社會風氣,唐人的人生觀、價值觀也可見一斑。唐朝時的國家繁榮、民族興盛,使得各個階層的唐人都有著強大的自信心和自豪感,通過驚險刺激的馬球游戲可以激起心中那種“舍我其誰”的霸氣和對自身強壯武力的信心。

      3 唐代馬球與奢侈逸樂的風氣

      隨著馬球這項體育競技游戲在唐朝的盛行,作為由統(tǒng)治階級倡行的一種娛樂休閑方式,唐朝人因為社會經(jīng)濟繁榮而帶來的奢侈逸樂的風氣也在這項當時深入到社會各個階層的游戲中深深地表現(xiàn)出來。

      首先是馬球的游戲場地,場地雖然是馬球的重要組成部分,但在唐朝時候進行馬球游戲?qū)龅仄鋵嵅]有太過嚴苛的要求,《資治通鑒》中有這樣的記載:“太宗常御安福門,謂侍臣曰:‘聞西蕃人好為打球,比亦令習。曾一度觀之。昨升仙樓有群胡街里打球,欲令聯(lián)見,此胡疑聯(lián)愛此,聘為之?!盵20]在這里可以看到西番人打馬球是在長安街頭的升仙樓或者升仙樓附近的街頭巷弄,人來車往的人流量自不必說,卻依舊可以打馬球,可見唐朝時期打馬球?qū)龅氐囊笃鋵嵾€是非常隨性的。然而到了唐玄宗時期,當時有一個禮泉縣尉閻寬在《溫湯御球賦》中對驪山腳下華清宮里的馬球場地做過這樣的描述:“廣場惟新,掃除克凈;平望若砥,下看猶鏡。微露滴而必聞,纖塵飛而不映?!盵21]什么意思呢?球場煥然一新,掃除得是那么干凈;平著望去象磨石一樣平坦,俯而下看如鏡子一樣光明。微小的露珠滴下都能聽到聲響,纖細的塵埃飛浮也應不出形影。雖然這篇《溫湯御球賦》的作者閻寬作為一個小小的縣尉定然有溜須拍馬、迎奉上意之嫌,但是處于當時的社會環(huán)境對馬球場并無嚴格的規(guī)制要求,而且考慮到華清宮作為玄宗皇帝的度假行宮,玄宗皇帝幾乎每年十月都會到華清宮貓冬,歲末乃回,并因而有“十月一日天子來,青繩御路無塵?!盵22]的名句流傳。所以即便閻寬對華清宮的馬球場場地的描繪有所夸大,恐怕賦中對此的描述與實際也相差不遠。僅僅一個并無規(guī)制要求的馬球場卻使玄宗在其中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以使其若砥、猶鏡,纖塵不染。可見當時社會的奢侈逸樂之風。

      其次在馬球場地的照明方面,唐朝時期甚至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燈光球場”的說法?!杜f唐書·敬宗記》中記載唐敬宗曾觀“兩軍、教坊、內(nèi)園,分朋驢鞠、角抵,至一更二鼓方罷”[23]。一更二鼓方罷,戌時一刻為一更,也就是現(xiàn)在的19點到21點之間,自然是晚上,晚上無論是看馬球還是打馬球自然是需要足夠的光線來照明的,那么在唐代那個社會生產(chǎn)力有限、沒有電力的情況下,光線從哪里來呢?《資治通鑒·后梁記》中記載:“(楊)渥居喪,畫夜酣飲作樂,燃十圍之燭以擊球,一燭費錢數(shù)萬?!盵24]據(jù)此推測,唐朝時用來打馬球的“燈光球場”的光線來源應該為蠟燭或者是特制的蠟燭,或許還有油燈之類的。從韓愈的詩句:“球場千步平如削”可以推測軍中馬球場的邊長或者周長大約有一千步,而且是敬宗與貴族觀看,必定場面宏大,所用球場面積也需要一定規(guī)模,而且以蠟燭和油燈的照明效果,哪怕是特制,恐怕依舊所需甚多。以楊渥“燃十圍之燭以擊球,一燭費錢數(shù)萬”作為參考,唐代貴族間晚上在“燈光球場”上的花費之巨簡直難以想象。

      當然,作為皇帝,玄宗、敬宗的奢侈逸樂并不出奇,但唐代權(quán)貴楊慎交、武崇訓等私宅皆“灑油以筑球場”,這種油澆球場在精篩泥土中調(diào)和適量的動物油,再經(jīng)過夯打滾壓,反復拍磨,修長平整堅實、光潔耐磨、不揚塵土。[25]由此可見唐朝統(tǒng)治階層的奢靡浪費生活。不僅僅是皇帝,還有權(quán)貴,乃至整個貴族階層??紤]到貴族在封建社會中的代表性地位和對社會風尚導向性作用,以及馬球在唐朝社會的普及程度,唐朝統(tǒng)治階層在馬球場地上所體現(xiàn)出來奢侈浪費的風氣足以說明當時社會的奢侈逸樂之風。

      4 結(jié)語

      《管子》曰:“衣食足而知榮辱,倉廩實而知禮節(jié)。”唐人精神文化與唐代的社會發(fā)展是息息相關(guān)的,唐代生產(chǎn)工具的革新、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力的進步、社會經(jīng)濟的發(fā)展給精神文化的發(fā)展提供了有力的基礎和支撐。以馬球為例可以看出社會經(jīng)濟的繁榮促進了馬球的蓬勃和發(fā)展,同時也展示了盛世下人們自信、張揚的社會心態(tài),精神文化的建設和發(fā)展始終離不開社會經(jīng)濟和生產(chǎn)力。但也要看到,“上好擊球,由是風俗相尚”,政策支持與唐代政府的提倡也對唐代精神文化產(chǎn)生了巨大的影響,唐代開明的民族政策、寬松的文化環(huán)境使唐人對于文化的傳播、交流上始終保持著一種積極、開放的態(tài)度。同時對外戰(zhàn)爭的需要也使馬球帶有軍事選拔人才的性質(zhì),這進一步影響了唐代的社會風氣,使唐人形成尚武輕文,崇尚矯健勇猛的風氣,而馬球就成了唐代精神文化方面的一個縮影。通過對唐代馬球所展現(xiàn)出唐人精神文化的研究,了解到了唐人張揚、開放的心態(tài)和矯健、勇猛、尚武的習氣,也對其背后的因素作了分析,對今天的精神文化建設也是有益的借鑒。

      注釋

      [1]司馬光著、胡三省音注:《資治通鑒》卷209《唐紀·中宗》,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6624頁。

      [2]《法藏敦煌文獻》第30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3年,第272頁。

      [3]《法藏敦煌文獻》第16冊,上海古籍出版社,2001年,第262頁。

      [4]彭定求等編:《全唐詩》卷102《幸梨園觀打球應制》,北京:中華書局,1960年,第1083-1084頁。

      [5]《全唐詩》卷275《酬韓校書愈打球歌》,第3117頁。

      [6]歐陽修、宋祁:《新唐書》卷8《敬宗》,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227頁。

      [7]《全唐詩》卷798《宮詞》,第8972頁。

      [8]嵯峨天皇:《早春觀打球》,載黃鐵城等編:《中日詩誼》,陜西人民出版社,1995。

      [9]劉昫:《舊唐書》卷196《吐蕃上》,北京:中華書局,1975年,第5266頁。

      [10]《全唐詩》卷338《汴泗交流贈張仆射》,第3786頁。

      [11]《全唐詩》卷883《觀泗州李常侍打球》,第9985頁。

      [12]李國華:《溫湯御球賦》,《體育文史》1985年第6期,第26-29頁。

      [13]《新唐書》卷214《劉悟傳》,第6012頁。

      [14]董誥等編:《全唐文》卷159《諫皇太子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0年,第716頁。

      [15]韓愈著,馬其昶等校注:《韓昌黎文集校注》卷17《上張仆射第二書》,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175頁。

      [16]同上。

      [17]李國華:《溫湯御球賦》,《體育文史》1985年第6期,第26-29頁。

      [18]《全唐詩》卷479《長安少年行》,第5455頁。

      [19]《全唐詩》卷735《宮詞百首》,第8396頁。

      [20]司馬光:《資治通鑒》卷199《唐紀第十五·高宗永徽三年》,北京:中華書局,1956年,第6278頁。

      [21]李國華:《溫湯御球賦》,《體育文史》1985年第6期,第26-29頁。

      [22]《全唐詩》卷298《溫泉宮行》, 3375頁。

      [23]陰法魯:《唐代西藏馬球戲傳入長安》,《歷史研究》1959年第6期,第15-16頁。

      [24]《資治通鑒》卷266《后梁紀》,第8667頁。

      [25]王玉強:《唐代馬球運動和現(xiàn)代馬球運動的比較研究》,遼寧師范大學學位論文,2010年。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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