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率機制比匯率水平更重要

李揚

匯率決定是一個高度復雜的過程，它涉及水平和決定機制兩個側面。我們是更應該關注匯率水平，還是關注其形成機制呢？我的答案毫無疑問，是更應該關注其形成機制。

關于匯率有很多的理論，至少五大類、十幾種，多年來的經(jīng)驗告訴我們，沒有任何一種匯率理論能夠成功解釋現(xiàn)實的匯率。所以，在理論和實踐之間，我們要向實踐致敬；在模型和市場之間，我們更要敬畏市場。

匯率是一個開放型體系。大家知道，做模型，體系越封閉越好，而匯率非常開放，各種各樣的金融因素、經(jīng)濟因素、政治因素，甚至心理因素都會對其產(chǎn)生影響。所以，沒有任何一個匯率理論能夠有效解釋匯率的現(xiàn)實運動。

我們主要應關注匯率的形成機制，應當致力于創(chuàng)造能夠不扭曲匯率形成因素，并能充分展示這些因素的機制。把太多精力放在匯率水平的計算上，得不償失，因為匯率不是算出來的。我們要向市場學習，要致力于建立一個讓人民幣能夠充分展示購買力的市場機制，然后讓它和別的國家的貨幣形成匯率體系，并讓這個匯率體系引導我們在全球有效配置資源。

因此，對于人民幣匯率問題，下一步的重點是深化人民幣匯率形成機制的改革，大環(huán)境是深化經(jīng)濟體制改革，中環(huán)境是深化金融體制改革，在這些“周邊環(huán)境”改革不斷推進的背景下，重點在建立有效的人民幣匯率形成的微觀市場結構上下功夫，包括參與者、工具、交易機制、交易市場，以及風險管理機制等各種制度規(guī)定等，在所有這些方面，我們都有很多事要做。

我們今天討論人民幣匯率問題，當水平和機制放到一塊討論的時候，我們的回答是重機制，就要把改革置于第一位。

匯率問題與外匯儲備有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因此，制定匯率政策始終回避不了的問題之一就是，當對匯率的沖擊發(fā)生時，我們究竟是保護儲備還是要維持匯率？在不同歷史時期，答案是不同的，不同國家給的答案也是不同的。我認為，在中國目前的情況下，保儲備應該比保匯率更重要。

現(xiàn)在大家說匯率問題的時候，比如中美匯率，對象國是美國政府。事實上，在人民幣對美元的匯率問題上，美國政府及其政策固然是重要因素，但國際私人資本可能更為重要。國際資本在看大勢，賭風頭，它們要從中牟利，亞洲金融危機可以看得很清楚。上世紀80年代末以來，新一輪全球化的主要動力是并不明確歸屬于某個國家的國際私人投機資本，它們富可敵國，甚至敵過很多大國，這些國際私人資本肆虐，就會把一個國家的經(jīng)濟搞得十分混亂。國際私人資本遵循的是市場規(guī)則，國與國遵循的更多是政治規(guī)則。因此，針對匯率問題，主要關注對象應當是國際投機資本。要弱化它們的惡意沖擊，重要的還是要把自己的市場搞健全，讓市場很少能有大的套利機會、或者是獲大利的機會，這樣，匯率才能穩(wěn)定。

總之，匯率是整個經(jīng)濟體系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國內的市場經(jīng)濟體制發(fā)展到什么程度，匯率機制也應大致發(fā)展到這一程度，兩者應該協(xié)調、統(tǒng)籌并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