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奇家風

洪夢

親情向來是有職權(quán)者一道難越的坎。共產(chǎn)黨人特別是黨的領導干部也是人，也有親情及親戚；劉少奇卻以自身的大智慧，在親情面前嚴于律已、公私分明，為共產(chǎn)黨人的親情觀作了最好的詮釋。1959年他當選國家主席后更深知責任重大，十分慎用手中的權(quán)力。他說，這些權(quán)力是人民給的，它只能為人民謀利益，而在任何時候任何情況下，都絕不能利用人民賦予的權(quán)力來為自己和親友謀取私利。為此，他時時處處以“國家主席也是人民的勤務員”為座右銘，并常以此提醒自己和告誡親屬。這充分表現(xiàn)了他廉潔奉公和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崇高風范。

理想信念教育為重

劉少奇十分重視子女們的理想信念教育。他很注重子女世界觀的改造，要求子女堅持唯物史觀，樹立無產(chǎn)階級的世界觀和共產(chǎn)主義的遠大理想。他常教育子女要“拋棄一切資產(chǎn)階級個人主義的思想，下定決心同勞動人民一道建立社會主義社會和共產(chǎn)主義社會”。在自述和寫給子女的信中，他語重心長地指出：“如果把名利當作理想，這理想是庸俗的，青年要有高尚的理想，就是為了6億人民的幸福，寧肯自己吃虧，當建設時期的游擊隊、偵察兵，做建設時期的開路先鋒，不怕吃苦，準備在野外干幾十年，最后人民會信任你們?！?/p>

在年輕人樹立正確的世界觀過程中，往往遇到如何處理個人利益與集體、國家利益，眼前利益與長遠利益的問題。對此，劉少奇告誡子女，個人利益、暫時利益是要照顧的，但在同整體利益、長遠利益有矛盾時，就要把暫時的、個人的利益犧牲一些，有時就要吃點虧，這就叫有遠見，有理想。

次子劉允若曾就讀莫斯科航空學院飛機無線電儀表專業(yè)。進校之初還能刻苦學習且成績名列前茅，但經(jīng)過一段時間校園生活后對所學專業(yè)漸失興趣、成績大幅滑坡且與同學關(guān)系不太融洽，遂起了留級或轉(zhuǎn)系念頭，但申請遭到拒絕，便給父親連寫3信以尋求理解支持。劉少奇分別于1955年5月6日、6月20日，1956年1月21日、2月1日連寫4封長信勸解開導。除交談學習興趣外著重批評了兒子因搞不好關(guān)系而鬧轉(zhuǎn)學的錯誤思想，并把情況告訴了駐蘇大使館請其批評教育。他在信中說：“關(guān)于調(diào)換學校的問題，如果你有足夠的理由，是可以向組織上提出請求調(diào)換的。但根據(jù)你的來信，你要求調(diào)換學校的理由是錯誤的……你一貫的錯誤就是，在勞動人民面前，在同志們面前，不肯‘俯首甘為孺子牛。你這個毛病不僅沒改，而且有了發(fā)展?，F(xiàn)在你應該向你的組織聲明，承認錯誤，請求同學們批評，虛心接受大家的意見，使相互之間的關(guān)系正常起來?！彼?lián)系平時劉允若談話時流露出的思想，還說：“你總以為自己是對的，別人都是錯的，人家都對不起你，你卻沒有對不起別人；你沒有替別人著想，卻要別人為你著想；你不肯為別人有所犧牲，卻要別人為你有所犧牲；你不去理別人，卻要別人來理你。這是一種什么態(tài)度呢？這是一種個人主義！而個人主義是一種資產(chǎn)階級思想。只有集體主義才是無產(chǎn)階級思想。你必須拋棄個人主義，接受集體主義?！睂τ谠嗜粝朕D(zhuǎn)學其他專業(yè)，他列舉了孫中山、魯迅和毛澤東為例說：“孫中山原來是學醫(yī)的，并不妨害他后來成為偉大的政治家；魯迅原來也是學醫(yī)的，并不妨害他后來成為偉大的文學家；毛主席原來是學教育的，并不妨害他成為我們的領袖。其他這樣的例子還很多。如果你是有創(chuàng)造才能的，你現(xiàn)在學完你的專業(yè)，難道會妨害你將來去干別的什么嗎？”在父親耐心細致的啟發(fā)教育下，次子消極思想一度轉(zhuǎn)變。

劉少奇一旦看到劉允若的每點進步，就熱情鼓勵。1958年9月9日他專門致信勉勵：“鼓足干勁，毫無顧慮地、勇往直前地為國家和社會的需要而工作和學習。你能如此做去，你就會獲得成功，而你個人所需要的一切，也將會獲得滿足。”1960年3月6日他又在王光美寫給劉允若的信中將問題加注為“主要是由于世界觀問題沒有解決”，建議通過回國參加整風學習來解決思想上的問題，這樣“心情就可能會舒暢一些”。他寫給劉允若的信之主要內(nèi)容，由駐蘇使館人員向全體留蘇學生做了傳達，使學子們都受到深刻教育。在父親和大使館同志的多方幫助教育下，劉允若最終認識到錯誤并以實際行動改正，擺脫了個人主義思想，欣然服從組織安排，安心學習，順利完成學業(yè)，最后以優(yōu)異成績學成回國并成長為國家建設的合格人才。

父親的理想信念教育和言傳身教，和風細雨給了子女深刻影響。劉允斌在蘇聯(lián)生活近20年且成家生子，但1957年顧全大局為建設祖國舍棄常人所不能舍棄的一切回國從事核燃料研究，1962年1月調(diào)入二○二廠創(chuàng)建第十研究室并任主任，極端負責地研究試驗，放棄了在北京原子能研究所優(yōu)越的工作條件及生活條件，肩負重任來到內(nèi)蒙古荒涼草原。當時二機部部長劉杰找他談話時，說是借調(diào)到二○二廠兩年，戶口仍留京，但他卻要求在包頭安家落戶。雖是國家主席的長子，但絲毫看不到一點傲氣、官氣和特殊優(yōu)越感。反而衣著簡樸，平易近人，和藹可親。大家有什么心事都愿找他談，征求他的意見和指導。他對同志們無微不至關(guān)懷，有什么困難總想方設法去幫解決。據(jù)劉愛琴回憶：父親生前不止一次教育說，要向你們的大哥學習，不能靠父母，要有點真本事，“文革”前，每次大哥從二○二廠回北京，父親都很高興地抽空和大哥聊聊或召集全家在一起吃頓飯。

1963年春，劉少奇出訪東南亞4國。其間，恰逢上中學的女兒劉平平14歲生日。5月9日，夫婦倆寫信祝賀其生日時意味深長地說：“我們希望你在滿14歲以后，認真地考慮一下：你到底要做一個什么樣的青年？”“你應當力爭上游，不要安于中游，不要做落后分子和自私分子?！薄拔覀兿Ｍ隳軟Q心做個進步的、革命的青年，具有遠大的共產(chǎn)主義理想，具有雷鋒式的平凡而偉大的共產(chǎn)主義精神，能夠真正繼續(xù)承擔起革命前輩的革命事業(yè)。”12月21日，他又擠出時間專門同劉允斌等子女談話，教育他們要立大志，自覺地站在時代潮流的前面。他說：“只有這樣，人的一生才會感到有意義，心情才會舒暢，在困難面前才不會悲觀失望，永遠保持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

1964年，他邀請當年參加過安源罷工的工人代表袁品高來京歡度五一勞動節(jié)。在中南海接見袁后還讓王光美帶孩子們到其住地看望他，請他給講安源工人的斗爭故事，進行革命傳統(tǒng)教育。袁品高見孩子們穿著打了補丁的衣服且聽說他們上學不是步行就是騎自行車時感慨說：“這都是少奇同志言傳身教的結(jié)果啊！”

公私分明嚴禁特殊

對于托他辦私事的親友，他總是婉言相拒。他誠懇表示：“你們的事我不是不能辦，硬著頭皮辦也是可以的，但我們是共產(chǎn)黨員，辦事要講原則，我們不能濫用手中的權(quán)力?！?/p>

新中國成立初期，劉少奇寫給七姐劉少怡的信曾傳為佳話。他從小受七姐照顧，姐弟倆感情較深。土改時她家的成分被定為地主，聽說弟弟在京城做大官后，就給寫了封信，流露出對土改減租退押政策的不滿，不愿在家務農(nóng)，希望能隨他到城里去生活。他立即回信嚴肅批評了姐姐的錯誤思想，鼓勵她自食其力，并表明了自己這樣一種榮辱觀：“你們不要來我這里，因我不能養(yǎng)活你們。我當了中央人民政府的副主席，你們在鄉(xiāng)下種田吃飯，那就是我的光榮。如果我當了副主席，你們還在鄉(xiāng)下收租吃飯，或是不勞而獲，那才是我的恥辱。你們過去收租吃飯，已給了我這個作你老弟的中央人民政府副主席以恥辱。你現(xiàn)在自己提水做飯給別人吃，那就是給了我們以光榮。”她聽從規(guī)勸一直在家鄉(xiāng)務農(nóng)。他1961年回鄉(xiāng)調(diào)查時曾特意去看望她。

劉少奇對每個子女都傾注著深沉的父愛，但這份父愛并不表現(xiàn)為嬌慣孩子，而是特意在生活上從不讓他們搞特殊；更在政治思想上高標準，嚴格對待他們。他辦公室文件較多，為保守黨和國家機密，他從來不準孩子們進辦公室，更不準他們接觸任何機密文件。

1950年，長女劉愛琴在北京師范大學附屬中學申請入黨，次年預備期滿，原以為按正常程序可以轉(zhuǎn)為正式黨員。但卻節(jié)外生枝：學校收到一封涉及她一系列與入黨有關(guān)問題的信：強調(diào)她并未達黨員標準，黨組織應嚴格審查并認真考慮她的轉(zhuǎn)正問題。學校黨支部大會上當她得知無法按期轉(zhuǎn)正時一時難以接受，感到心灰意冷。而寫信者正是她的父親。這源自他對女兒的嚴格要求和深入了解。他認為女兒遠未達到入黨標準，仍須歷練和成長。后經(jīng)耐心細致的教育，女兒心悅誠服接受父親的批評和建議。1958年，她所在的國家計委要下放一批干部到邊疆去工作，劉少奇積極動員她帶頭報名到內(nèi)蒙古去工作。好些人聽說后將信將疑，后來看到她收拾行李高高興興到內(nèi)蒙古去時大家都感動地說，少奇同志動員女兒到最艱苦的地方去工作，為我們樹立了榜樣。她到內(nèi)蒙古后沒辜負爸爸的希望，在當?shù)攸h組織領導下進步很快，不久就光榮入黨。她有次回京跟父親抱怨住房被大水淹了，向有關(guān)部門多次反映也得不到解決。他并未首先心疼女兒受苦受難，反問：“群眾住的房子難道沒被水淹嗎？群眾能住，我們也能住。不能因你是國家主席的女兒就可以特別，先給你換房子！現(xiàn)在搞點特殊，好像得了便宜，但在思想上是一種危險……常想占便宜，思想就要變，會變到人民的對立面去，成為無益于社會的人?！?/p>

劉平平、劉源、劉亭亭都在北京第二實驗小學就讀。警衛(wèi)員看到個別首長的孩子上下學都有小汽車接送后，也就背著劉少奇接送過孩子們幾次。劉少奇知道后對王光美和警衛(wèi)員們說：“不要讓小汽車接送孩子，可以坐公共汽車嘛！”進一步揭示要害說：“家屬不能坐專車是政治局討論決定的，我怎么能隨便不遵守呢？再說小孩子坐專車對他們的影響也不好，會滋長他們的特殊化思想?！憋堊郎?，他又對孩子們進行了教育。以后，寧肯小車閑著，也不讓孩子們乘坐。盡管學校離家不算很遠，但為培養(yǎng)孩子們獨立生活能力他后來還讓在學校食宿。每逢周六下午，由一位老師傅騎三輪車把劉家孩一起接回中南海，同車的還有陳賡的兩個孩子。老師傅每周一早晨再把這群孩子送回學校上課。當劉源上到三年級后，劉少奇提出：“孩子大了，應該讓他們鍛煉自己乘車上學。”朱德、譚震林都認為這項提議很好，大家便決定停了三輪車給孩子們買了公交車月票。從此，孩子們就自己到中南海西門偏南的車站，坐14路再轉(zhuǎn)乘10路公共汽車上學了。

同學們都不知道劉家子女的父母是做什么的，所有檔案父母一欄都填的是化名。夫婦倆不許孩子們講出來，子女們也就不敢講出半個字。有一次，音樂課上劉源沒帶課本，老師就給家長打電話讓把課本送來。王光美二話沒說，趕緊騎車從中南海趕過來送課本。很隨和的她只要不忙就會到學校開家長會，特別配合學校和班里的工作。三年自然災害時國家糧食緊張，城市人口的定量都很低，副食品更缺乏，全國人民都在挨餓。劉家子女住在學校里吃不飽飯。劉亭亭暈倒了兩次，同學的媽媽就給她媽媽打電話說：“你心太狠了，你女兒在學校已暈倒過兩次了，你還不接回家去?！蓖豕饷勒ソ訒r劉少奇說：“現(xiàn)在，整個人民都在受苦，我希望他們從小知道要跟人民同甘苦，將來長大了，為人民做事的時候，他就不會讓人民再受苦?！庇谑?，子女們繼續(xù)住校。

1959年冬，劉少奇在海南島休假。生日那天，當?shù)赝九扇怂蛠硪粋€大蛋糕，上面還醒目地寫有個“壽”字。他知道后，非常生氣地對秘書說：“誰叫你們搞的？拿走！”又把王光美叫來，問她為什么不制止？她說，事先她也不知道。他嚴肅地說：“黨中央早就做過決定，政治局的同志不過生日，我舉手同意了的，就要堅決執(zhí)行，決不能帶頭破壞中央決定?！眲⒃从∠笊羁痰氖牵骸澳赣H從不對孩子發(fā)脾氣，但卻很有原則，從不放松要求。在我年紀尚小還不能當兵時每到假期她就會讓父親叫我去和哨兵一起站崗，學習解放軍吃苦耐勞、嚴守紀律的作風。”

開家庭會以正家風

1959年國慶節(jié)期間的一天，中南海劉少奇辦公室附近的小會議室里，他親自開一次家庭會。參會者有王光美、幾個子女及幾位親戚。會議室十分窄小，除一個長條桌子和墻上一張大地圖外無其它擺設。桌子周圍坐20余人就再沒空余，從開會的人背后只能容一個人通過。他工作繁忙為何還要這樣？原來，劉少奇自1959年4月當國家主席后，親戚們便以為他在京當大官了，辦事一定特容易，可以跟著沾光了。于是紛紛寫信、托人或找上門來，要求他買東西、幫助安排工作或調(diào)個好單位等。這年國慶節(jié)前夕，其侄女和幾個親戚又為一些事專程赴京來：或不想當農(nóng)民想當工人或不安心在農(nóng)村要進城市或想要點東西等；見他不給辦，還有埋怨情緒。適值國慶10周年，他作為國家主席國事活動滿檔期，忙碌異常。但當他了解他們的不正確想法后意識到這種思想縱容不得，認為怎么忙也有必要專門做些思想教育工作，糾正其錯誤觀點，徹底打消這種特權(quán)念頭。

他環(huán)視一下小會議室里在座的各位親戚，說：“今天，請你們來開個會。這個會議室是我曾主持政治局同志開會的地方，可見我是很認真地對待這個會議的。”他稍許停頓，點燃煙吸了一口，接著說：“為了什么事開這個家庭會呢？就是要正確處理人民的內(nèi)部矛盾嘛！什么矛盾呢？你們以為我當了國家主席，給你們一點方便，給你們搞點東西很容易。但我和你們的看法不一致。這就是個矛盾。有了矛盾就要正確處理，所以找你們要開個會?！彼治丝跓煟^續(xù)曉之以理、動之于情說：“現(xiàn)在解放了，在農(nóng)村當農(nóng)民的也好，當工人的也好，生活都比過去好多了。當然完全的平等合理，現(xiàn)在還做不到。你們在農(nóng)村的想進城，希望我?guī)兔Α２诲e，我是國家主席，硬著頭皮給你們辦這些事，也不是辦不成?？墒遣恍邪?！我是國家主席不假，但國家主席也是人民的勤務員。身為一個共產(chǎn)黨員，我不能不講原則，不能隨便行使自己的職權(quán)……”

屋里靜悄悄的，在座的沒人吭氣。他站起來邊在屋里踱步邊親切地說：“現(xiàn)在生活比過去好多了，可是國家還不富裕，還有許多困難。我們大家都要好好工作，建設好這個國家，不能因為你們是國家主席的親戚，就可以搞特殊，就可以不好好工作，隨隨便便?！闭f著，他走到那個侄女身邊慈祥地說：“你要一塊表，我不是舍不得，也不是給不起，不是這問題。我給你一塊表，也不能代替你革命。古人說：‘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要艱苦樸素，繼續(xù)革命嘛！我們有了權(quán)不能亂用，決不能用它為自己謀利益。你說對嗎？”侄女知錯低下了頭。他意味深長地對大家說：“在你們看來，幫助安排個工作，那是我一句話就可以辦到的事。但這句話我不說，也不能說。這樣不好，我們不能亂用黨和國家與人民給的權(quán)力，不能搞特殊。”并表示：一旦發(fā)生，一定會嚴肅處理。接著說：“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吃飽穿暖了，就應好好為國家工作，要為國家爭氣?！?/p>

他在會上說的話雖語氣和緩，但觀點明確、態(tài)度堅決。這番深入淺出、耐人尋味的教誨像溫暖春風吹進親屬的心坎里，大家受到深刻教育，當即紛紛發(fā)言表示擁護他的意見和決定。從此，親屬不再請求他辦私事了。

1960年初的家庭聚會上，他對親屬和子女再次強調(diào)：“人活一輩子總要對社會有所貢獻，要貢獻多一些才好。在我們社會里只要有貢獻，大家都會看到。占小便宜吃大虧，這是合乎馬列主義、無產(chǎn)階級世界觀的?！?/p>

嚴肅拒絕禮物宴席

劉少奇不僅嚴于律己帶頭遵守黨和國家的紀律，同時也對親屬子女及身邊工作人員高標準、嚴要求。他一貫要求身邊工作人員，外出參加會議或辦事，不許對有關(guān)部門或地方工作指手畫腳、隨便發(fā)表意見，不許以“少奇同志”的名義壓人家。他還為此明確定立了“四不準”規(guī)矩：“每到一地，不準要人家接送；到任何地方，不準請客吃飯，鋪張浪費；不準向人家要東西，人家送上門來也要婉言謝絕；參觀時不準前呼后擁地陪同，有個向?qū)б肪托校粶视绊懙胤截撠熗镜墓ぷ??！?/p>

遇到有地方負責人送東西，他總是嚴肅地告訴工作人員：“給他退回去，請客送禮是中央規(guī)定禁止的。退回去，下一次他就不搞了；你不退，別的地方也就跟著來破壞中央的規(guī)定?！?/p>

國家一些企業(yè)出產(chǎn)了新產(chǎn)品，如半導體收音機、手表等，都要送中央領導同志審閱。他每次看完后都叫工作人員如數(shù)退還。

1956年以前，在中南海甲樓一層秘書的辦公室里，有一臺用軍用發(fā)報機改裝的收音機，體積很大很粗糙。但在當時這卻是個稀罕物，劉家孩子們常到此收聽廣播節(jié)目。為滿足孩子們強烈的求知欲，一位秘書聯(lián)系了改裝它的總參謀部希望能用它換兩臺小的。那邊爽快答應后送來3臺由他們組裝的簡易小收音機。秘書、衛(wèi)士和孩子們各一臺。一天，劉少奇在孩子們房間發(fā)現(xiàn)后奇怪地問：“從哪里來的？”孩子們?nèi)鐚嵪喔?。他把那位秘書叫去問明情況后嚴肅地說：“你們怎能隨便向人家要東西呢！以后再不準隨便接受別人的任何禮物，不準占公家的便宜，不準打我的旗號辦不應該辦的事。要來的這些東西統(tǒng)統(tǒng)退回去！”收音機立刻從孩子們房間消失掉。他這樣嚴于自律、嚴肅家風的精神難能可貴，特別是警告秘書“不準打我的旗號辦不應該辦的事”，讓人震撼感慨！在我國三年經(jīng)濟困難時期，他為了與群眾同甘共苦，首先帶頭不吃肉和蛋類食品。每次外出視察，他都對身邊工作人員不厭其煩地諄諄教導說：“無論到哪里，先要同地方的同志講清楚，不能搞特殊，要注意節(jié)約?！庇行┑胤截撠熑藶榱苏疹欀醒胧组L的身體，送來一些副食品，他要工作人員堅決退回去，實在不能退的就按價付款。他每次開會和出差，總是自帶茶葉和香煙，堅持不用公家的。即使招待外賓，他也不抽公家安排的進口煙，只抽自己帶的前門牌。

他任國家主席后，常出國訪問或在國內(nèi)接見外國友人，一些國家領導人和友好人士時常送些禮品。大到鋼琴、電視機、高級照相機，小到各類名牌手表、高檔食品以及各種珍貴的工藝品、裝飾品，他都悉數(shù)上交給國家。

有一次，他作為國家主席應邀到巴基斯坦、阿富汗和緬甸三國訪問。當時，這些國家送了不少紀念品和禮物。工作人員推辭不掉，只好代他收下，事后報告了他。他當即明確指出，別的國家送的東西，都要造冊登記，個人不能接受，一律送到有關(guān)部門收存。還有一次，柬埔寨西哈努克親王贈送給劉少奇一個毛竹筆筒、王光美一條三角披巾及小工藝品。他要工作人員把這些東西全部送到美術(shù)館。

這些平凡的工作和生活細節(jié)，充分反映出劉少奇作為一名共產(chǎn)黨領導干部清正廉潔、一心為公、執(zhí)政為民的精神境界，為身邊工作人員和家人起了潛移默化的典范作用。

衣食住行簡樸低調(diào)

建國后，劉少奇雖任要職但仍保持革命戰(zhàn)爭年代的那種艱苦奮斗作風。在生活上一向?qū)ψ约汉图胰硕际堑蜆藴蕠酪蟮?，堅決反對自己及家人有意無意地搞特殊。

他穿衣儉樸不講究。每當身邊工作人員動員他換件新衣時他總是笑呵呵地說：“縫縫補補還能湊合幾年??！”自進城到“文革”前夕，他年年冬天都用著那條咖啡底夾有素花的毛圍巾；他多年常戴的那頂草帽后來都變成了黃色，還長了許多褐色斑點，邊上的線脫斷了不少。1958年秋天下鄉(xiāng)時，工作人員想給他換新的卻被他拒絕了。當工人和農(nóng)民們看到自己的領袖戴著一頂舊草帽、穿著一身樸素布衣服時，感動地說：“劉委員長是艱苦樸素的模范，真是我們?nèi)嗣竦暮妙I袖！”1963年4月他作為國家主席即將出訪印度尼西亞、緬甸、越南、柬埔寨4國。外交部禮賓司通知請他夫婦倆做出國服裝。秘書報告他后他說：“有穿的就不要再做了，出國不一定非得穿新衣服。”工作人員將此話轉(zhuǎn)告禮賓司后，司長俞沛文以高度負責的態(tài)度來家要求看看他的衣服是否能行。當他們打開衣柜把夫婦倆的衣服一件件認真檢查一遍后，感慨地說：“這些衣服都不行，作為國家主席和主席夫人出國訪問要按照外交部的規(guī)定辦。另外，這4國的氣候也不一樣，有熱帶，也有亞熱帶，現(xiàn)有的這些衣服不適合那里的季節(jié)，而且都是穿過多年的舊衣服?！辈娬{(diào)“王光美同志作為國家主席夫人出訪更應注意服飾”。俞沛文說明情況后，劉少奇雖勉強同意做些薄衣服但還是堅持己見說：“我們有我們的國情嘛，不要完全同人家比，簡樸在什么時候什么地方都不是丑事。”

他吃飯簡單不浪費。他夜間常工作到凌晨三四點才休息，肚子餓了時就讓廚師把白天吃剩下的飯菜熱一熱對付一下。他每餐只有兩盤菜，剩下的作夜宵，有時不夠就讓加點面條。后來為不影響廚師休息干脆讓王光美到廚房給熱剩飯。為此，她獲“燴飯廚師”雅號。1962年他伙食辦公室的同志見此情形，覺得他通宵達旦工作太辛苦很為其健康擔憂。在一次黨小組會上便提出：“我們工作人員夜間工作到12點都有夜餐費，少奇夫婦經(jīng)常工作到深夜，當然也應有夜餐費。”就背著夫婦倆按規(guī)定給申請了每人每天5毛錢的夜餐費，加進伙食費中。一個月兩人共30元錢。其伙食開支由炊事員和有關(guān)管理人員管，夫妻倆平時一般不過問，故夜餐補助的事很長時間夫婦倆都不知道。不知不覺過去兩年多……可有一天居然被劉少奇無意中發(fā)現(xiàn)并馬上讓王光美去查伙食賬。工作人員如實匯報并解釋說：“我們想，這是按規(guī)定辦事，就沒有向您匯報?！彼鲇诶斫夤ぷ魅藛T的心情就沒多作批評，但卻立刻召集身邊人開了會，十分嚴肅地說：“這樣做是不應該的。我的生活由我自己負責，不能要國家補貼。我向來有通宵工作的習慣，人一天就吃三頓飯，無論是白天工作還是晚上工作，橫豎就這三頓飯，要什么夜餐費？請你們計算一下，一共補助了多少錢？從我的工資中逐月扣還，補了多少就退還多少，一分錢也不能少！馬上給公家退回去！”工作人員再三堅持說：“這是按規(guī)定辦事，以后不補就是了，過去的就不要退還了。”并為難地說：“家里錢本來就很緊張，再退回去這筆錢……”王光美馬上說：“我們就是節(jié)衣縮食也得把錢退還公家！”秘書們不敢怠慢，算了一下共領了兩年多補助，須退還公家1020元錢。此后兩年多，劉家生活費從每月150元降為120元，伙食大打折扣，周日也只有一盤葷菜，正長身體的孩子們幾下子就讓盤子見了底，還老感覺沒吃飽。近3年的夜餐費加在一起，是個不小的數(shù)字。他提出每月從工資中扣還100元。這樣一直扣了一年多才全還清。

他住宅簡陋不讓裝修。1952年以前，他住的是一幢共有3間的舊式房屋，分別是辦公室、會客室、臥室，因年久失修都已十分破舊。后來，管理部門給他調(diào)了好點的住房，可他的辦公室仍舊很簡單：辦公桌、文件柜、書架，一把舊藤椅、一對沙發(fā)就是最好的擺設。有一天，管理員看到他辦公室和樓道走廊的地板較滑，走路易跌倒，便趁他出差鋪了地毯。他回來后很不高興，立即讓撤掉。身邊工作人員解釋說，這是為了安全，不是講排場?？伤麌烂C說：“不管是不是講排場，反正用這個太浪費，太貴?！焙髞砉芾砣藛T只好換上橡膠墊條，劉少奇走上去試了試說：“這個好，這個東西便宜，結(jié)實又耐用，走路也不打滑，鋪這個就行了。”劉少奇借此告誡他們：“當前國家還很窮，老百姓生活也不富裕，吃的都困難，你搞那么高級的房子，和老百姓懸殊那么大，要脫離群眾的?。∥覀児伯a(chǎn)黨人隨時都要注意，永遠不要脫離群眾?！?960年，中央辦公廳發(fā)文件，重新規(guī)定了干部住房收費標準。劉少奇怕管理部門有顧慮而照顧，就專門督促身邊工作人員如實丈量自家的面積，認真核對水電費數(shù)字。重新測算后，劉家每月要付60余元的房租水電費，比原先多了20元左右。對此，他表態(tài)說：“已經(jīng)定了工資制度，就要徹底執(zhí)行，高級干部要帶好頭，不能再享受供給制了?！狈驄D倆每月交黨費25元，劉少奇買煙、茶和其他生活用品100元，全家人的伙食費150元，給保育員付工資40元，每月房租水電費最初是40多元。再除掉孩子們的生活費、一塊住的外婆的零用錢就所剩無幾了?？伤€要用之接濟有困難的親朋好友。他家里人口多、花費大，但從未向國家要一分錢。在他嚴格教育下，一家人都養(yǎng)成了艱苦樸素的習慣。

他出行低調(diào)不講排場。1956年后劉少奇下基層考察調(diào)研次數(shù)增多。每次外出前他總找身邊工作人員談話，除告訴準備去的地方、目的任務外，就是囑咐到外面不準向人家提要求、接受禮物，還特別強調(diào)不要讓人家接送。他說：“地方上的同志都很忙，不要讓人家到車站接送；在那里的活動，一切都聽人家的安排。”那時按國家規(guī)定他外出要坐專列火車。每到一地，人家總是安排他住高級賓館。他為了少給地方添麻煩，有時吃住都在火車上。由帶去的廚師做點簡單飯菜，要工作人員到機關(guān)去入伙。1959年到濟南，他要找一些同志談話，便說：“請他們到車上來吧，我不下去了；一下去，人家又要招待、找房子、安排飯，太麻煩，又浪費錢?！惫室怀鋈ィ疖嚱?jīng)常就成了他的辦公室和住所。1961年去東北大小興安嶺視察林區(qū)，前后1個多月他也一直吃住在火車上。鐵道部門有個規(guī)定，遇到專列通過，沿途客貨車輛都要讓路，以保證首長的行車時間和安全。他對此特別注意，每次都囑咐隨行工作人員轉(zhuǎn)告有關(guān)人員，不要影響客運車輛的正常運行，以免影響群眾的行程，耽誤人家的事情。當其專列需在什么地方停留時，他總是讓隨行工作人員轉(zhuǎn)告鐵路部門，把車停到不用的岔道上去。為此，還鬧過一次笑話。那是在浦口車站，列車到站時他已睡著。天快亮時一列火車通過，響聲將他震醒，他突然坐起來說：“哎呀，糟糕！車停在站上，影響別人運輸了?！彼B忙把吳振英找去詢問情況。吳說：“咱們的車停在車站附近岔道上，不影響別的車通過?！甭犃诉@樣的話他才放下心來。出外視察不吃住在專列時他定會與群眾同吃同住。1961年回故鄉(xiāng)農(nóng)村調(diào)研期間即是典型例子。得知湖南省委嚴密布置了安全保衛(wèi)工作并安排了小轎車陪行后嚴肅地說：“這次回鄉(xiāng)調(diào)查一定要采取過去打游擊的辦法，一切輕車簡從，只要一輛吉普車，一定要以普通勞動者的身份出現(xiàn)?！彼f到做到，身體力行。他乘吉普車在坑洼不平的鄉(xiāng)間小路上艱難前行1月余奔走田間，走訪了寧鄉(xiāng)、長沙、湘潭各地10多個生產(chǎn)大隊，累計行程達4000多公里。他親口嘗過農(nóng)民充饑食用的野菜、糠粑粑，親身感受過農(nóng)民生活的艱難困苦。正因此他收集了大量第一手材料。地方干部曾建議他住條件好些的房子，但他堅持要“和群眾同吃同住”，不搞特殊化。

“行”的嚴要求也反映在對待子女身上。1965年夏天，王光美正在河北新城縣高城蹲點。有一天劉少奇寫了封信讓劉平平給媽媽送去。他對身邊工作人員說：“你們不要給她買車票送她上車站，也不要通知光美同志或縣委去車站接她，讓她自己買票上車?！甭犓@么一交待大家知道是有意讓孩子出去闖一闖，見見世面?？尚『奈闯鲞^遠門且單獨出行，大家心里都有些不放心。對于這些顧慮他說：“小孩子不能什么事都靠大人，要讓她自己闖闖才能得到鍛煉?？偪看笕藥椭?，她倒是舒服省心，可是得不到鍛煉，將來還是不會做事。”當劉平平順利把信交到媽媽手中時自豪感一下涌上心頭，從此她做事更自信了。

（責編 孟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