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器之道

白堯

創(chuàng)作的日子久了，便想著讓節(jié)奏慢下來。海面干了，能裝進水，屋子空了，可以住人，人心也是一樣。虛空才能涉取營養(yǎng)，感悟生命，體驗人生，藝術創(chuàng)作亦如此。

閑暇之余，出門走走，偶得其書（老子），如獲至寶，便懷著激動和崇敬的心情拜讀起來?！独献印酚址Q作《道德經(jīng)》，是由“道”、“德”兩部分的論述組成的。用不多的字數(shù)，闡述了道家對宇宙本原和基本存在方式，事物的產(chǎn)生、發(fā)展、變化的規(guī)律及社會觀、人生觀的基本思想。《老子》中的語言沒有太多的修飾，辭藻并不華麗，但所包涵的道理玄奧而深刻，需要反復的琢磨、體會。從古至今，人們從這部人類文明史上的智慧寶典中汲取了許多治國安民、修身養(yǎng)性、立人處世的精髓。我認為，當今時代“物質第一”精神匱乏的浪潮無情地沖擊著每一個人的思維方式和價值取向，傳統(tǒng)的價值觀念逐步失去了重心，講求高效，急功近利，其衡量的尺度變得異化。

“器”與“道”的困惑，總在心中浮現(xiàn)。道為器之母：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可以理解為萬物本源，或規(guī)律，“器“可以理解為技藝。如果方法屬于“器”的層面，而內容或者規(guī)律就屬于“道”，那么藝術創(chuàng)作中的“器”與“道”究竟是處于怎么一種平衡狀態(tài)？試問，這個“器”是被“道”給帶出來了呢，還是說一定要總結一種“器”來承載這個“道”？困惑許久，不得其解。通讀《老子》，略有心得。《老子》云：“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生于有，有生于無?！鄙臍庀⒕筒啬溆谶@一陰一陽，一明一暗，一虛一實的節(jié)奏中。成器之道——人生格局，“器”的大小——人生格局的大小。從大眾化層面來說，成器的概念常被理解為某人有一技之長，或者說有一個才能，一個技術。從另一個層面來分析，成器不只是指一才一藝之所長，而是擴大自己的心量，也就是內心格局之變化?？梢哉f，成器者必心胸開闊，眼界寬廣，勤勞刻苦。

“為學日益，為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為。無為而無不為”。去“為”就準把事情搞壞，把持就準會失去，把持的越緊失去的越多；不把持，所以不會失去?！盁o為”是老子思想中的重要命題，它對中華民族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的影響既深且遠，從皇帝到平民，從治國到用兵，或直接或間接都受到它的影響。自然的境界是老子所推崇的最高境界，而要達到自然之境就必做到他所說的“無為”，因為人為必定破壞了自然。不過，老子的“無為”并不是消極地無所作為，恰恰相反，他反對的只是違法自然規(guī)律的妄為，要求不以個人的主觀欲望來破壞自然的發(fā)展。大自然并不是有意識去追求什么，但卻無形中達到了一切（無目的的和目的性）。正如上面提到的庖丁解牛之術，是經(jīng)過常時間的反復思考與實踐，最終尋找到規(guī)律性而形成的。因而，無為既是手段又是目的，既是一種生活態(tài)度又是一種人生境界。

我認為，藝術與哲學是打開心靈的一扇窗，人通過藝術和哲學來表達內在的情感世界，也就是所謂的人生?；蛘哒f，哲學是藝術創(chuàng)作思維的審美規(guī)范，對哲學觀念的思考，實際上可以說就是對藝術的思考。藝術與哲學在諸多方面是相輔相成融為一體的，許多藝術家就是以哲學思維為載體進行創(chuàng)作的，尤其當代藝術家所追尋的更是哲學思想的寫照。藝術應該表現(xiàn)生命的本真。這說明，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真正的藝術都是在表現(xiàn)一種自然特有的和諧，而這一和諧的重要標志就是在于是否出現(xiàn)一種與自然界生態(tài)發(fā)展規(guī)律一致的“可持續(xù)發(fā)展過程”。內向超越必然是每一個人自己的事，沒有方法可依，沒有系統(tǒng)參數(shù)可循，所有個人的修養(yǎng)、體悟成為內觀之所在。

此時此刻，想到里希特的那句話，“每一個物體作為最終不可理解的事物的一部分，也體現(xiàn)著這一世界；繪畫具有的功能越少，繪畫中的物體傳達這種神秘性就越有力?！被驗榍珊希瑓s共同論述了對人生和藝術態(tài)度，頗有異曲同工之美。我認為當你有能力成為“器”，也說明你同時具備了成為“器”的素質，假如你未到成器的時候，也不可能體悟到“成器”的那個“道”?！捌鳌迸c“道”并不是單獨的東西，就好像哲學與藝術藝術與人生人生與哲學那樣，它們是在相互轉換過程中互為參照的?！暗揽傻?，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我認為“道”就是一種理念一種智慧一種生存方式。不論是哪個民族和哪個人種，不論是哪種文化和哪種文明，都離不開這個所謂的“道”。

在這個多維空間的宇宙里，我們不能只看到事物的一面；在這個現(xiàn)象繁生、裹蔽本質的現(xiàn)實空間里，我們不能被表層所障目；在這個追求決勝的時代里，我們不能遺忘了“中場”休息去反思調整。想想老子說的，“不出戶知天下，不窺牖見天道。其出彌遠，其知彌少。是以圣人不行而知，不見而名，不為而成?！贝_實道出了藝術與人生的探索與思考不是盲目的。如今，人類從事藝術創(chuàng)造、科學發(fā)明和物質生產(chǎn)無不為這個目的：使人類生活得越來越幸福。今天我們所擁有的物質財富，是以往任何時代所不能相比的，我們的物質生活水平不知比過去高多少倍，我們有房有車有存款，現(xiàn)在試問自己：我們是不是也有了幸福？財富使我們變得更有欲望，并沒有使大家變得幸福；相反，精神上我們仍然只是個匱乏者，沒有哪個時代比今天更富有，但也沒有那個時代比今天更渴望消費。（金錢權勢地位的象征--符號化的產(chǎn)物）今天的物質財富和科學技術所達到的水平，使我們無所不能無所不知，人快變成“神仙了”。然而，我們并沒有變成神，在對幸福的感受和體驗上，我們還比不上物質貧乏技術落后的老子那個時候。（個人獨見）人類今天雖然像是無所不知，但人們對生活的目的卻茫然無知；現(xiàn)在人類似乎無所不能，而個人卻處處感到對生活無能為力。

對一個人來說，生命中最重要的活動可能是工作。對藝術家而言，藝術創(chuàng)作是不可或缺的部分；工作是一種社會勞動，藝術創(chuàng)作是一種文化創(chuàng)造。藝術家在追求未知的世界里不斷嘗試與發(fā)現(xiàn)，也會感到無比喜悅。什么樣的工作態(tài)度就決定了什么樣的生存態(tài)度。如尼奧-勞赫所說，“藝術來源于表達的欲望，藝術家總是需要冒險”。

藝術家最重要的活動就是藝術實踐，盡管過程曲折蜿蜒，但是在為自己工作。藝術創(chuàng)作是自我價值的核心體現(xiàn)——對藝術家而言。藝術家永遠懷著一顆積極主動的心去面對人生改變它創(chuàng)造它……成功近在咫尺。

讓我們一起聆聽存在的聲音……

參考文獻：

[1]《中華經(jīng)典名著——老子》湯漳平 王朝華 譯注 中華郵局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