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孩子的幸福時光

陳婷

千島湖，這里的“熊孩子”有著比別處小熊更為幸福的童年，除了母乳，吃的最多的應該就是肥嫩的鮭魚，雖然也會面臨大公熊襲擊的危險，但總的來說日子還是不錯的。雖然有個無憂童年，但熊孩子終究是要長大的，盡早學會捕魚技巧，保證后面的熊生有靠，是熊媽媽最期待的吧！

棕熊一般都是單獨行動的，會結(jié)伴成群出現(xiàn)的是母棕熊帶著兩三歲以下的小棕熊們，教它們重要的生存技巧——如何捕捉鮭魚，同時還要防止公棕熊襲擊幼崽。

堪查加棕熊的“婚配”季節(jié)一般是在每年的5月～7月，多數(shù)的成年熊打架斗毆事件也集中在這個階段。母熊為了撫育孩子，通常每隔3～5年才會交配一次，為了讓母熊們盡早進入交配階段，公熊們會找機會殺死這些母熊的孩子，盡管勇敢的母親們在遭遇這些身型大它1.5倍甚至兩倍的家伙的時候奮力搏斗，但在小熊死亡事件中仍有45%是公熊們的作為。有項調(diào)查，在求偶季被同類殺死的棕熊中，90%是兩歲以下的幼熊，其中9頭不到1歲，6頭1～-2歲;只有一頭成年熊被殺死，還是頭保護幼仔的母熊。

母熊的孕期約180～266天，有意思的是，它們的生產(chǎn)發(fā)生在冬眠時?？安旒雍涞奶鞖?，使得冬眠成為棕熊生存的技能和必要的組成部分。一般從每年的10月底、11月初開始，直到次年的三四月間。 棕熊在冬眠時體溫、心跳和排毒系統(tǒng)都會停止運作，以減少熱量及鈣質(zhì)的流失，防止失溫及骨質(zhì)疏松。棕熊的冬眠是不完全的休眠，代謝并不停止，如半道醒來，便到處游蕩覓食，或僅臨近找到適宜的地方趴下休息，也有些老熊或者傷病熊冬季不冬眠。

母熊會在冬眠時產(chǎn)下1～4仔，通常是兩個。小熊崽剛出生的時候非常小，只有300克重。在洞穴中完全靠母乳生長，冬眠期哺乳將極大消耗母熊的能量，期間母熊的體重甚至可以下降40%。當冬雪消融，春天來臨，母熊便會帶著三四個月大的小熊離開巢穴，它們之間形影不離，就這樣一起度過2～3年。幼熊通常要長到4～6歲才會性成熟，但要到生理成熟還要等到10-11歲的時候。

隨著準備產(chǎn)卵的鮭魚數(shù)量的日益增多，讓正在學習捕捉技能的小棕熊也輕松了許多。

然而堪察加的小熊比其它地方的熊仔似乎獨立期更晚，甚至和母熊一起待到四五歲的都有。一次徒步中，我們見到一頭母熊帶著三頭三四歲左右，胖嘟嘟的小熊，進入旁邊的灌木林中，躺下給小熊哺乳，這么大了還在吃奶，看來千島湖的小熊斷奶期要長得多。不僅如此，有些熊孩子過分依賴母親，老大不小了，就是不愿意自力更生，等著媽媽抓魚回來，我們就親眼目睹過一次熊媽媽被小熊惹惱了，沖它吼叫，小熊不示弱，還和媽媽“頂嘴”，堅持討要魚吃，這樣的熊孩子真讓人操心呢。

對于所有的棕熊幼崽來說，學會捕魚是一項重要的生存技能。有些聰明的小熊已經(jīng)可以當媽媽的小幫手了，幫著媽媽趕魚，或者模仿著自己去抓。熊媽媽抓到魚后，小熊兄弟上去搶著吃，哥哥搶到魚頭后迅速跑開，弟弟只能分個魚尾巴。“吧唧吧唧”吃得可香了，趕上一個能干的熊媽媽，小熊崽長得圓滾滾，毛色光亮，特別討人喜歡。有時當熊媽媽還在辛苦工作時，餓極的小熊只能從水里撈些死魚吃，看表情，味道肯定不太好，沒辦法，先將就著填飽肚子吧。

成年的棕熊可以長到3米高，體重可達700公斤，一天可以吃掉30多條鮭魚。

不同年齡段小熊的外貌差異很大，一歲之內(nèi)的有點像小狗，尖嘴猴腮的，稍大一點的營養(yǎng)不錯的，圓頭圓腦，和玩具熊一個樣，不，應該說是玩具熊的原型才對。還見到三頭“白圍脖”的小熊，通常長大后脖子上的白毛就褪掉了。有一次，距離一個調(diào)皮的熊孩子不過三五米，它在水里，我在岸上，它正在百無聊賴地玩弄著死魚，看著我，一臉無辜的表情，好像說：你是誰啊？為什么總盯著我。對于初出茅廬的熊孩子，人類這個兩腳站立的奇怪動物，估計即無趣也不好吃吧。

千島湖營地周圍，每當有小熊路過，大家都會跑出來站在護欄內(nèi)觀望，岸邊的小碼頭是小熊們經(jīng)常駐足玩耍的地方。這些好奇的小家伙有時一呆就是半天，熊媽媽在旁邊催著也沒用。偶爾會有淘氣的小熊鉆過電網(wǎng)進入營地，向?qū)⒖虒⑺鼈冓s出去，看著它們連滾帶爬地跑進灌木叢，大家哈哈大笑。營地附近的棧橋也是熊孩子喜歡的“游樂場”，幾乎每次過去都可以見到，三兩只在一起，路上撿點魚骨頭什么的就能啃上半天。我們拍攝等候的時候，經(jīng)常有小熊跑到跟前，但是熊媽媽在附近，我們要和它保持一定距離，因為帶著娃兒的母熊攻擊性很強，需要特別警惕。

有時也會碰到些讓人悲哀的事情，比如兩只活蹦亂跳的一歲多的小熊，卻一直沒有見到母熊在附近，聽向?qū)еv，這樣的情況持續(xù)有兩三天了，估計是母熊遭遇了不測，可憐的熊孩子無法獨自生存的，結(jié)局注定是餓死。當然也有例外，科研人員曾經(jīng)觀察到一頭失去母親的小熊崽被別的帶著熊寶寶的母熊收留，很幸運撿回了一條命。

熊寶寶亦步亦趨的跟著熊媽媽。雖然鮭魚的洄流季會延續(xù)到冬末，但是到了10月份， 棕熊就得返回洞穴冬眠。這也就意味著它們要狂吃4個月的鮭魚，增加35% 的脂肪，來度過漫長的冬眠期。

堪察加半島，在這俄羅斯遠東地區(qū)的蠻荒之地，我第一次與棕熊幼崽這樣接近，熊母子帶來的歡樂與感動，即使在回來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回味無窮。熊孩子們在無憂無慮的成長期很想要探索世界，每頭稚嫩的小熊長大后，會像它們的父母一樣遵循著自然規(guī)律，勇敢面對充滿兇險和危機的成年棕熊的世界，完成熊生的輪回。

最后一天中午，直升機準時到達營地，把所有物資搬上飛機，空中揮別千島湖，明年夏天，當湖面被鮭魚染成紅色，我期待著與棕熊們再次相會，那時說不定可以遇到帶著孩子們的瑪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