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王岐山：永遠的“老王”

從十八大到十九大，5年反腐，贏得民心。這場“無禁區(qū)、全覆蓋、零容忍”的反腐斗爭，是百年大黨刮骨療毒、壯士斷腕的決心，是以習近平為核心的黨中央的決心，同時，也烙下了原中紀委書記王岐山鮮明的個人風格。對王岐山，人們親切地叫他“老王”。

這5年，在王岐山站立的地方，歷史的洪流撞上了冷峻的峭壁，騰起巨浪，淘盡狂沙，始見真金。他留下的一切，彌足珍貴。人民將深深銘記這段歷史，一個政黨百年生生不息的征途中也將記錄這濃重的一筆。

我們謹以此文，致敬中紀委前書記王岐山，致敬我們親歷的反腐大時代。

親手刻下的反腐里程碑

有人說，王岐山露最少的面、開最少的會、發(fā)最少的文，卻管住了這么多年管不住的黨風。在今天，系統(tǒng)梳理老王露面是件有意思的事。他有過一段露面高頻期，那是在2014年的前5個月，在與反腐相關的會議和活動中公開露面共有20多次。

老王的頻繁露面與輿論的反腐期待相伴而生。就在那5個月里，記者和其他同行開始密集調(diào)查一個案子的線索——隨著“神秘富商”周濱的故事傳開，其父周永康涉嫌違紀的說法愈傳愈熾。在其老家江蘇無錫厚橋鎮(zhèn)西前頭村，記者發(fā)現(xiàn)，周氏父子權力的痕跡依舊存在——周家老宅是村中最顯眼的所在，白墻灰瓦的院落外，居高臨下的攝像頭仍“虎視眈眈”。

在周家墓園外，雖然多年來絡繹不絕前來祭掃的官商已絕跡，但他們叮囑周家人“跟首長說一聲，我們來過了”的殷勤模樣仍留在鄉(xiāng)鄰記憶中。墓碑上的名字則暗藏玄機：4座1995年前后立的舊碑上刻有周元根（周永康舊名）、王淑華夫妻倆的名字，2011年立的新碑上，王淑華的名字已被賈曉曄取代。這印證了當時傳聞已久的說法：周永康在北京石油學院（現(xiàn)中國石油大學）的女同學王淑華是其第一任妻子，在她車禍身亡后，周永康娶了小自己26歲的央視記者賈曉曄為妻。

當記者帶著周氏父子的涉案疑云回到北京時，王岐山的公開活動轉(zhuǎn)而逐步減少。人們隱隱感覺到，看似回歸平靜的水面下，正在醞釀更大的波瀾。最終，2014年7月29日17時59分，這是一個值得中國反腐史銘記的時刻，一條官方通告打破了數(shù)日的平靜：“鑒于周永康涉嫌嚴重違紀，中共中央決定，依據(jù)《中國共產(chǎn)黨章程》和《中國共產(chǎn)黨紀律檢查機關案件檢查工作條例》的有關規(guī)定，由中共中央紀律檢查委員會對其立案審查?！?/p>

如今回想那一刻，堪稱全國上下翹首以盼的“靴子”終于落地，瞬間引發(fā)了媒體對周永康案報道的井噴。在那一個夜晚，中國媒體共同見證和記錄了中國反腐進程的史詩性時刻，而王岐山，則是親手刻下這一里程碑的人。

2014年8月，周永康落馬后不到一個月，王岐山來到全國政協(xié)與委員們交流，有委員問：“打完周永康這只‘大老虎’后，還有沒有‘大老虎’了？”王岐山起先沒有說話，于是有人追問：“是不是‘你懂的’？”王岐山笑了：“以后你就慢慢懂了?！?/p>

郭正鋼想得很美，但王岐山不同意

有些人似乎沒有懂，郭正鋼就是其中之一。他的名字第一次進入公眾視野是在2014年。這年6月30日，與他父親郭伯雄同級的同事——中央軍委原副主席徐才厚嚴重違紀，被開除黨籍。隨后，郭正鋼落馬的消息流傳開來，但形勢又變得撲朔迷離。2015年1月，他還佩戴少將軍銜，以浙江省軍區(qū)黨委常委的身份露面，躋身“最年輕少將”的行列。

此時，周永康落馬已有數(shù)月，省部級高官落馬的數(shù)量相比之前開始變少，少部分人開始傳說“反腐到頭了”甚至“反腐過頭了”。就在此時，王岐山有一次關鍵性的露面，他在中南海會見了來訪的泰國改革大會代表團，“表情略顯凝重”地說道：“要有靜氣、不刮風，不搞運動、不是一陣子。踩著不變步伐，把握力度和節(jié)奏，把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一步步引向深入?！?/p>

此后，媒體再次聚焦郭正鋼。在浙江軍區(qū)的任上，郭正鋼行事“任性”，常行蹤不定，就算開會也是念完稿子就走。第二任妻子吳芳芳憑借他的關系，租地建商貿(mào)城，入主杭州四季青市場，用5年半時間卷走了15億元人民幣，只留下幾棟爛尾樓。記者曾目睹上百名商戶聚集在省軍區(qū)大門外，高喊：“郭正鋼還錢！”

滿城風雨也不能讓郭正鋼忌憚。商戶們告訴記者，郭正鋼的朋友曾稱“聚會時聊起中央反腐的事，郭正鋼挺不以為意地說，反腐，搞一搞，意思意思就得了”。郭正鋼想得很美，那時候和他一樣想的人也不少，但中紀委老王絕不同意。

2015年全國“兩會”開幕前夕，郭正鋼落馬。這并不是結束。7月11日，王岐山“消失”在公眾視野，他的“消失”常被看作“高官落馬風暴”來臨的前兆。這一次人們的期待并未落空。7月30日，中央軍委原副主席郭伯雄被宣布開除黨籍，并移送軍事檢察機關處理。繼蘇榮、徐才厚、令計劃之后，郭伯雄成為十八大后第四個曾是“黨和國家領導人”的落馬高官。加上此前落馬的周永康和 2017年7月落馬的孫政才，王岐山打落的曾可稱為“黨和國家領導人”的高官數(shù)量定格到了6個。在王岐山手下，再無“刑不上常委”，再無“退休進入保險箱”，再無“盛會不打虎”，真正形成了“不敢腐”的雷霆威懾。

“剎住了許多人認為不可能剎住的歪風”

在一次全國政協(xié)常委會的會議上，王岐山鄭重說道：“總書記說，我們八項規(guī)定的落實，應該是作為一個名片，是本屆中央委員會向十九屆中央委員會的一個交代?？倳浾f完之后，我聽明白了，這事兒我得抓5年?！?/p>

2013年5月，中央紀委決定在全國紀檢監(jiān)查系統(tǒng)開展會員卡專項清退活動，并明確要求全系統(tǒng)在職干部職工要在6月20日前自行清退所收受的會員卡，做到“零持有、零報告”。

同年9月24日，中央紀委監(jiān)察部網(wǎng)站通報了全國第一起因違規(guī)購買月餅而被處理并通報的案例——海南省衛(wèi)生學校使用公款購買月餅券，相關責任人正面臨追責。在這一案例披露前21天，中央紀委和中央黨的群眾路線教育實踐活動領導小組發(fā)出了《關于落實中央八項規(guī)定精神堅決剎住中秋國慶期間公款送禮等不正之風的通知》。

與月餅一起被禁止的，還有賀年卡。10月31日，中紀委發(fā)出《關于嚴禁公款購買印制寄送賀年卡等物品的通知》，要求嚴禁用公款購買、印制、郵寄、贈送賀年卡、明信片、年歷等物品。原本紅火的年歷市場，猶如投入了一枚重磅炸彈。僅5天后，一家規(guī)模較大的掛歷臺歷公司負責人就感慨：“我們的訂單現(xiàn)在全部取消了?！?/p>

更難抓的是吃喝。河北省委原書記周本順曾多次在公開場合表達對嚴抓“八項規(guī)定”的不滿：“抓得太細了太嚴了，沒有必要。酒該喝還是要喝的，喝點酒有什么不好？喝點酒多有氣氛！”在他任省委書記期間，河北省落實中央八項規(guī)定精神十分不力。2015年7月，周本順終因涉嫌嚴重違紀違法，接受組織調(diào)查。

“各地反映說，這些規(guī)定太快、太寬、太嚴。我問他們：你們做得到嗎？堅持得了嗎？這是為什么？就是因為，他們認為這還是一陣風、刮過去就算完了，沒有認識到這是關乎人心向背、是作風根本轉(zhuǎn)變的寶貴機會。”2014年8月25日，王岐山回應了吃喝、送節(jié)禮等“小問題”，強調(diào)指出八項規(guī)定的落實是“關乎到黨的生死存亡的大事”。習近平總書記曾深刻指出，“‘千里之堤，潰于蟻穴。’一個人腐敗墮落，往往是從貪占‘小便宜’開始的?！薄白黠L問題有的看起來不大，幾頓飯，幾杯酒，幾張卡，但都與公私問題有聯(lián)系，都與公款、公權有關系?！?/p>

5年來，這樣的變化正被每個中國人深切感知著。在十九大首場記者招待會上，中紀委副書記楊曉渡說，十八屆中紀委“剎住了許多人認為不可能剎住的歪風”，在場的中外記者無不認同。

2017年10月9日，十八屆中紀委開完了第八次全會，王岐山接近完成任期。此前一天，中央紀委監(jiān)察部網(wǎng)站上的“學思踐悟”專欄宣布，“要同大家作別”，專欄的告別語字字千鈞：“記錄并見證了波瀾壯闊的征程?！笔堑模@個波瀾壯闊的征程，是王岐山親手參與開啟的。今后，“老王可以不見”，但人民始終期待，從嚴治黨能天天見。

人事有代謝，往來成古今。在十九大的會場上，當習近平總書記說出“強化不敢腐的震懾，扎牢不能腐的籠子，增強不想腐的自覺，通過努力換來海晏河清、朗朗乾坤”時，全場便報之以經(jīng)久不息的掌聲。我們知道：全面從嚴治黨的新篇章已經(jīng)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