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張維恩
“回家是最好的禮物。”
春節(jié)臨近,回家過年。我歸家的心情尤為急迫。
臘月廿二上午,我?guī)е簧俅蟀」鼜柠}亭“世恒錦都”的住地出發(fā)去車站乘車。岳父在縣中醫(yī)院住院,妻子、女兒暫不能回,我先行一步。
說來愧疚,我現(xiàn)在工作的單位離老家也就40余公里,但我們回去的次數(shù)及停留時間均不多——主要還是忙,似乎永遠忙不完!“為誰辛苦為誰甜?”有時,還不知道在忙什么。
多年前,有人寫到“我把人生的鑰匙丟了”這句話,我銘記至今。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把 “鑰匙”給丟了。有時,真想大哭一場——不是軟弱,而是覺得自己活的不太“像個人”……很多人有同感,這難道是時代的病與痛?!
前些年,有網(wǎng)友推算出以后與父母在一起的時間后震驚并痛哭——實在沒有多少天??!
父母成了空巢老人,留守老家多年。作為子女,我真不愿也不敢去想,時光于他們而言,真的是日少一日!
帶著闊別重逢的興奮,帶著濃濃的年味,我和很多行色匆匆的游子一樣,可以無限容忍旅途中司機隨意停車搭人,哪怕車內(nèi)根本沒有空隙;可以壓制工作或生活中的種種不快,竭力保持愉悅的神情;可以很“闊綽”地花錢,即使一年忙出頭卻沒有什么積蓄……
同時,內(nèi)心暢想:別了多時的老家模樣,父母見到子女時的驚喜神色,短暫假期生活的計劃等等。
我在林農(nóng)場街道下車,去停車地騎自己的“寶馬”——一輛跟隨自己18年的摩托。老“寶馬”疾馳在整潔、蜿蜒的灰白水泥路上,我的臉上不自覺流露出喜氣。
沒過多久,到家了。母親見我回來,滄桑的臉上頓時笑意充盈。我知道自己回家夠遲的!見到母親,我也很高興。
離往常吃午飯的時間還很早,母親卻忙著煮飯。
我早就體察到,多年來,一貫很講原則的母親在我面前沒有了“原則性”,一日三餐都要征求我的意見,我要吃什么她就煮什么。我可最為欣賞母親的干練和主見啊!
母親雖然年邁,煮飯的腳步卻輕快呢。不用說,一定煮好吃的。
偶有鄰居來串門,交談甚歡,更多了感慨。
我像客人,抄著兩手四處打量。家里為過年做了充分準備,早就殺好了兩頭大肥豬,豬肉及豬肉制品等掛滿兩間屋的挑梁;不同蔬菜分類盛放在大簸箕里,看得出有些是剛買的;平時少買甚至不買的各種干雜醒目地擺放在柜桌上。我很清楚,準備的種種物資主要是招待像我這樣的“稀客”們。
天地澄明,青山環(huán)繞,碧水映云……我貪婪地呼吸著家鄉(xiāng)純凈的空氣,童年的記憶不時被喚起。是的,我終于回來了。老家的感覺真好!
一切是熟悉的,一切是親切的,不經(jīng)意間涌動著感動……這就是傳說中的老家味道么?
與父母在一起擺龍門陣。我看得出他們有意回避一些話,“報喜不報憂”,怕子女分心。
對父母,我居然也有生疏后的禮節(jié)性。想來好奇怪哦!
和母親近距離接觸多,我很少直面母親的面龐,害怕見到蒼老。
臘月廿三,母親為了卻兒子多年的心愿,與我一起步行去外婆家。當天,走路6個多小時。真辛苦了母親!
每每母親操持家務進進出出,我就喜歡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多年如此。點點滴滴中,我一直感念母親,感念母親的偉大、無私!
在家的悠閑日子,我有時洗洗鍋碗。我也給父母洗腳、修剪指甲,觸摸到他們的老手、老繭、烏黑變形的長指甲……父母真的老了!
在老家慢慢熟識逐漸消除生疏感后,我又溫習起“功課”——去別處邀朋結(jié)友打麻將。
哥哥開著心愛的轎車載著嫂子、侄兒女從成都回來,還帶回很多有分量的年貨。常年奔波在外的大姐一家也趕了回來。全家好不熱鬧!
祭祀的重任,一直由母親完成。
在爆竹炸響、煙塵彌漫、燭光搖曳的半明半暗時刻,母親忙著“大事”——虔誠地燒紙、進香、磕頭,自言自語地說著話,祈望冥冥中的祖先和神靈護佑全家老小在新的一年里平安吉祥!
在老家,我真靜心。慶幸在家的半個月里沒有工作上的電話或紛擾,我過著愜意的假期生活,享受到難得的安寧。
早年,我看了篇散文《寡淡的年味》,深有同感?,F(xiàn)在,傳統(tǒng)的年味越來越少,真不是什么好事!倒是孩子們掙的紅包越來越多,甚至成了一部分大人的負擔。
春節(jié)里,吃請團聚多,就是腸胃受不了。祝酒的話說了很多,仔細一想大多是空話、套話,甚至是假話。但不否認很多話出于真心。吃請一個字——累,累在人情世故里。
正月初八上午,我與妻子、女兒帶著如回老家時的大包小裹返回縣城的家。雖然內(nèi)心不愿意,新學期要開始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