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咸明
(廣西師范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廣西 桂林 541004)
抗日戰(zhàn)爭時期,中國圖書館界的文化工作者,為了保護祖國的古籍圖書免遭日軍劫掠和毀壞,在極端困難的條件下,進行了古籍圖書的搶救和保護工作,將數(shù)以萬計的珍貴典籍疏散轉移到安全的地方。同時,進行抗戰(zhàn)宣傳和服務地方民眾工作,為傳承中華文化遺產和鼓舞軍民抗戰(zhàn)士氣,為奪取抗戰(zhàn)勝利做出了積極的貢獻??箲?zhàn)時期廣西的圖書館界文化工作者,在日軍兩次入侵廣西前夕,進行了兩次古籍圖書搶救保護工作。筆者近來正從事《抗戰(zhàn)時期嶺南地區(qū)古籍搶救保護史料整理和研究》的國家課題研究,閱讀來新夏等著的《中國近代圖書事業(yè)史》第九章《抗日戰(zhàn)爭時期的圖書事業(yè)(1937—1945)》時,發(fā)現(xiàn)編著者對抗戰(zhàn)時期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1941年和1944年搶救保護古籍圖書的史實,存在時間和地點兩方面的錯誤。希望通過對這兩則史實進行分析和考證,還原歷史的本來面目,進一步彰顯抗戰(zhàn)時期廣西圖書館界文化工作者在搶救保護古籍圖書方面所做出的重要貢獻。
考證和訂正:廣西圖書館于清末宣統(tǒng)三年(1911年)成立于省會桂林,由廣西教育總會會長唐鐘元(前清署理臺灣巡撫唐景崧之長子)、陳智偉等倡議募贈創(chuàng)辦。以當時桂垣書局及體用學堂之圖書移充本館藏書。民國八年(1919年)因經費支絀,本館奉令改為廣西省立第二師范學校附屬圖書館。民國十七年(1928年),本館又奉令改名為廣西省立第一圖書館。民國二十五年(1936年)廣西省會由邕遷桂,二十六年(1937年)三月本館奉令改為廣西省政府圖書館。民國二十九年(1940年)五月將省政府圖書館改為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這是當時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館長龍兆佛寫的回憶文章,作為親歷者和當事人,龍館長的敘述,將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的名稱演變歷史作了清晰的梳理:“廣西圖書館→廣西省立第二師范學校附屬圖書館→廣西省立第一圖書館→廣西省政府圖書館→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由此看出,“廣西桂林圖書館”的稱謂不正確,當時應該稱為“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
抗戰(zhàn)時期,桂林文化城頻遭日軍飛機轟炸。為了避免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的圖書損失,“民三十年(1941年),復為保存圖書避免轟炸損失計,曾于對河棲霞山下建置棲霞分館一所,閱覽人數(shù),每日亦在五百人以上”。唐現(xiàn)之親歷抗日戰(zhàn)爭時期,抗戰(zhàn)勝利桂林光復后曾擔任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館長,他的敘述是真實可信的。另外,新桂系施政記錄——《桂政紀實》也提供了有力證據:“三十年,省政府鑒于桂林人口激增,因東江方面,巖洞頗多,一遇空襲警報,趨避方便,房屋之興建及人口之增加,速率尤大,乃撥款命桂林圖書館別建分館于棲霞山麓,劃出一部分圖書,交由分館藏列,以便當?shù)刂癖婇営[。”可以看到,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是在館舍遭受日機轟炸威脅的前提下,為了避免圖書損失,特地撥出一部分圖書在今桂林市七星公園設立棲霞分館,供讀者閱覽??梢?,1941年,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為了滿足江東讀者閱讀需要和避免圖書損失計,在棲霞山麓(今七星公園內)建立棲霞分館。
因此,可以得出結論:“廣西桂林圖書館1940年建分館于棲霞山麓”,在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的稱謂和創(chuàng)建棲霞分館的時間上有問題,是一條錯誤的史料。
考證和訂正:1944年8至12月,日軍為了挽救太平洋戰(zhàn)爭敗局,發(fā)動了打通中國大陸交通線的豫湘桂戰(zhàn)役。6月25日,日軍進攻衡陽,戰(zhàn)火逼近廣西。見此情形,廣西省政府在省會桂林發(fā)布了第一次自由疏散令,9月初發(fā)布第三次強迫疏散令。唐現(xiàn)之回憶:“三十三年秋,日軍侵桂,本館奉令疏散,時館長龍兆佛業(yè)已辭職,黃代館長遠智臨危受命,因愛護地方文化,遂毅然肩斯重責,并將館中最重要及重要圖書概行裝箱,計約七萬余冊。唯以當時交通工具缺乏,僅奉撥二十五噸民船一艘,容量只能載最重要特藏圖書二分之一,約一萬余冊。至九月初領到疏散費四十萬元,始得增雇民船五艘,將須載運之精要圖書(約占全館圖書三分之一)運抵規(guī)定疏散地——昭平縣屬之當裕鄉(xiāng)存放?!庇纱丝梢姡?944年秋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奉省政府命令,將精要圖書轉移至規(guī)定疏散地——昭平縣當裕鄉(xiāng)存放。當時,地處桂東的昭平縣是廣西一個四等小縣份,縣城四周都是崇山峻嶺,只有桂江水路交通比較方便,因此成為1944年秋桂林疏散中心地之一,當時桂林市印刷廠、廣西省立藝術館等10余家機關團體,以及約2萬余桂林民眾一同疏散至昭平。
《桂林市志》記載:“抗日戰(zhàn)爭期間,桂林一度成為西南抗戰(zhàn)大后方,人口激增,書店林立,桂林圖書館成為收藏和宣傳抗戰(zhàn)文獻的中心。至33年(1944年),藏書達到30萬冊,其中報刊4萬冊,省內77縣方志80余種,以及廣東、湖南等20余省方志及珍善本圖書等。藏書之豐富,設備之完善,在當時西南各省首屈一指。是年秋,桂林疏散,因條件所限,代館長黃遠智等10余人只能雇請民船6艘,將館藏精要圖書7萬余冊運抵昭平富裕鄉(xiāng)保存。至抗戰(zhàn)勝利時,僅存館藏本省重要文獻及珍本善圖書等71 481冊。”由此看出,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在 1944年9月12日桂林實施第三次強迫疏散時,只得雇傭6艘民船將精要圖書7萬余冊疏散轉移至桂東的昭平縣富裕鄉(xiāng)(時為“當裕鄉(xiāng)”)存放。抗戰(zhàn)勝利后,將保存完好的7萬余冊善本圖書安然運返桂林本市。那么,桂林第三次緊急疏散時,省立桂林圖書館約20余萬冊圖書并沒有運出,而是被迫遺棄在桂林市內,桂林城淪陷后,館舍設備和圖書遭到日軍搶掠和焚毀。因此,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僅僅搶救運出7萬余冊珍貴古籍圖書,沒有第二批遷移圖書遭受日軍飛機轟炸被毀之說。
由此可以得出結論,“廣西省立圖書館1944年遷往連縣,第二批遷移的圖書在遷移過程中,遭日機炸毀”這一說法是站不住腳的。
為什么來著《中國近代圖書事業(yè)史》對抗戰(zhàn)時期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搶救保護古籍文獻方面存在時間、地點等兩方面的錯誤?我們查閱和比對來新夏等著《中國圖書事業(yè)史》、王酉梅著《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對同一歷史事件的相關記載和資料出處,發(fā)現(xiàn)這幾部專著均引用同一有問題的史料。源頭出在中國臺灣學者出版的兩部專著《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自清末至抗戰(zhàn)勝利》和《中國圖書館事業(yè)論集》,在資料引用方面出現(xiàn)錯誤,而后大陸出版的專著分別加以引用,導致重蹈覆轍同一錯誤。
嚴文郁著《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自清末至抗戰(zhàn)勝利》于1983年出版,時間最早;王酉梅著《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于1991年出版,時間次之;來新夏等著《中國近代圖書事業(yè)史》(2000年)、《中國圖書事業(yè)史》(2009年)出版,時間最晚。
對抗戰(zhàn)時期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搶救保護古籍文獻轉移時間和地點問題上,三部專著的內容均大同小異,其中以嚴著最為翔實:“省立桂林圖書館于29年(1940年)于棲霞山麓建分館,以便當?shù)孛癖娋徒営[,并于30年(1941年)增設輔導部。廣西省立圖書館于33年6月1日奉令停止閱覽,同月11日遷往連縣,由省民眾教育館撥讓房屋一間存置圖書。第二批圖書于同年7月6日運抵湟江老雅沙附近時,遭日機轟炸,損失甚多。”大陸方面出版的三部專著稍簡略,王著:“廣西省立圖書館1944年遷往連縣,第二批遷移的圖書被日機炸毀。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1940年建分館于棲霞山麓?!眮碇?“廣西省立圖書館1944年遷往連縣,第二批遷移的圖書在遷移過程中,遭日機炸毀?!笨梢钥闯?,大陸方面出版的三部專著均引用了嚴著的原始材料,但引用的內容有所精簡。通過比較發(fā)現(xiàn),嚴著1983年出版的《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自清末至抗戰(zhàn)勝利》所引用的原始材料存在問題。
嚴文郁著《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自清末至抗戰(zhàn)勝利》,引用該問題的資料出處看,標注是《第二次中國教育年鑒》。但是查閱《第二次中國教育年鑒》第九編《社會教育·圖書館》之第七目《戰(zhàn)時損失及勝利后之清理與接收》一節(jié),僅找到廣東、廣西兩所省立圖書館損失的敘述,沒有疏散、轉移保護圖書的相關記載:“廣東省立圖書館,三十四年七月第二批運出圖書一五六三九冊、報紙三十三種,被敵焚毀;廣雅典籍,被敵運走……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舍與各項設備,概遭焚毀。”于是我們進一步查閱嚴著引用的其他原始文獻,發(fā)現(xiàn)問題出在張錦郎的論著——《中國圖書館事業(yè)論集》之《抗戰(zhàn)時期的圖書館事業(yè)》一文:“廣西省立圖書館:三十三年(1944年)六月一日該館奉令停止開放,同月十一日遷往連縣,由省民眾教育館撥讓房屋一間存置圖書。第二批圖書于同年七月六日運抵湟江老雅沙附近時,遭日機轟炸,圖書損失甚多。”由于張著引用資料錯誤,導致嚴著引用同一資料也出現(xiàn)錯誤,將“廣東省立圖書館”誤作為“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但是查閱張錦郎等編著的《中國近六十年來圖書館事業(yè)大事記》中,這一錯誤則改正過來,變?yōu)椤皬V東省立圖書館”。可以看出,嚴著和張著在論述時,都把“廣東省立圖書館”誤作為“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
再來分析嚴著《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自清末至抗戰(zhàn)勝利》的相關記載:“省立桂林圖書館于29年(1940年)于棲霞山麓建分館,以便當?shù)孛癖娋徒営[,并于30年(1941年)增設輔導部。廣西省立圖書館于33年6月1日奉令停止閱覽,同月11日遷往連縣,由省民眾教育館撥讓房屋一間存置圖書。第二批圖書于同年7月6日運抵湟江老雅沙附近時,遭日機轟炸,損失甚多?!边@則材料存在兩處錯誤:其一,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于1941年在漓江東岸的棲霞山麓(今桂林市七星公園內)建棲霞分館,供民眾閱覽,而不是1940年,時間存在誤差。其二,1944年9月中旬桂林實施第三次強迫疏散,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奉令疏散轉移7萬余冊古籍珍本,選擇的地點是桂東的昭平縣當裕鄉(xiāng)(后改為“富裕鄉(xiāng)”),而不是廣東粵北的連縣。省立桂林圖書館剩余20萬冊圖書因為缺乏船只等運輸工具并沒有搶救轉移出來,而是被迫遺棄在桂林城內,與桂林文化城“共存亡了”,沒有“第二批圖書轉運途中被日軍飛機轟炸焚毀”一說。
此外,經翻閱嚴著對抗戰(zhàn)時期廣東圖書事業(yè)的敘述,發(fā)現(xiàn)還存在兩處錯誤:“廣東省:廣東省立圖書館31年主辦‘三民主義之偉大國防科學圖表及民眾讀物展覽’,32年該館主辦圖書教育人員訓練班,學員30余人,由省政府圖書館主持。該館館長由原國立中山大學圖書館館長杜定友兼任。邵陽民眾教育館于28年10月成立圖書室,柳州青年團和青年俱樂部則聯(lián)合創(chuàng)設抗戰(zhàn)圖書室,供眾閱覽?!笨梢钥吹剑@則史料將“邵陽民眾教育館”和“柳州青年團和青年俱樂部”歸為廣東省圖書館事業(yè)的敘述是錯誤的。眾所周知,邵陽是湖南西部城市,柳州是廣西中部重要城市,將湖南、廣西的兩座城市歸于廣東省,是明顯的地名混淆錯誤。
1944年6月,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在粵北軍情緊急時,奉令將圖書第二次疏散轉移連縣,而不是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是中國臺灣兩位圖書館學家將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和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的名稱弄錯了。以下五則資料提供了有力的佐證:
《廣東省志·文化藝術志》記載:“省館在粵北期間,艱苦創(chuàng)業(yè),蓬勃發(fā)展。數(shù)年以來,積存圖書4萬余冊,惜經兩度疏散連縣,書刊水運至連縣湟江老鴉沙附近突遭敵機轟炸,損失逾半,到抗戰(zhàn)勝利遷回廣州時,僅存 1.6 萬多冊?!?/p>
《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志》記載:“1944年7月,省館第二批圖書在船運連縣途中遭日機轟炸,損失圖書 1.5 萬余冊、報紙 33 種?!?/p>
《廣州市志》記載:“民國33年5月,省館藏書又轉移連縣,在水運途中遇日軍飛機轟炸,船只沉沒,損失圖書 2 萬多冊,報紙300 余種?!?/p>
張世泰回憶:“(廣東省館)在第二次疏散(連縣)途中,被日機炸毀了一條船,押運工人受了重傷,損失圖書一萬三千余冊?!?/p>
《第二次中國教育年鑒》記述:“廣東省立圖書館三十四年(1945年)七月,第二批運出圖書15639冊,報紙 33 種,被敵焚毀?!薄兜诙沃袊逃觇b》除了時間(應該是1944年)敘述有誤、沒有說明是因為日軍飛機轟炸之外,在損失圖書數(shù)量方面,與省立中山圖書館志的記載、張世泰的回憶并沒有太大的差別。
縱觀上述,可以很清楚地看出,嚴著《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自清末至抗戰(zhàn)勝利》對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1944年轉移連縣及其第二批轉移圖書遭受損失的歷史記載是不正確的,因為這一史料實際上是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1944年第二次轉移圖書至連縣的史實,圖書遭受損失1.5萬余冊也是此次轉運途中遭遇日機轟炸而造成的損失,與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無關。當然,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第二次轉移圖書至連縣途中遭受的圖書損失數(shù)據,《廣東省志》《廣州市志》《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志》《第二次中國教育年鑒》和張世泰的個人回憶等不盡一致,但根據《第二次中國教育年鑒》《中華圖書館協(xié)會會報》《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志》和張世泰個人回憶的損失數(shù)字大體一致,可以肯定,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第二次疏散轉移連縣途中遭受日軍飛機轟炸,損失圖書在1.5萬冊左右。1944年,抗戰(zhàn)勝利曙光已經初步呈現(xiàn),廣東省立中山圖書館此時卻遭受嚴重的圖書損失是非常令人痛心的,這是日本帝國主義瘋狂侵略和加緊對中華文化遺產掠奪焚毀造成的嚴重惡果。
綜上可以得出結論:由于嚴文郁著的《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自清末至抗戰(zhàn)勝利》一書引用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搶救保護古籍圖書的錯誤資料,導致后來大陸方面出版的《中國圖書館發(fā)展史》、《中國近代圖書事業(yè)史》和《中國圖書事業(yè)史》等三部專著分別加以引用,進而導致接連出現(xiàn)同一史實引用錯誤的情況。
抗日戰(zhàn)爭時期廣西圖書館界的文化工作者,在面臨日軍兩次入侵的危急時刻,奉廣西省政府命令,以文化人強烈的愛書、護書的責任心和使命感,努力搶救保護了約16萬冊典籍圖書,為傳承中華文化和奪取全國抗戰(zhàn)最后勝利做出了積極的貢獻。1944年秋豫湘桂戰(zhàn)役、桂林第三次強迫疏散期間,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以黃遠智代館長為首的圖書館員工,奉令疏散轉移館藏圖書,通過桂江水運將7萬余冊珍貴文獻搶救轉移至昭平縣富裕鄉(xiāng)保存一年之久,抗戰(zhàn)勝利后又將這部分珍貴圖書安全運回桂林市。建國60余年來精心加以保護,直至成為今天廣西壯族自治區(qū)桂林圖書館的鎮(zhèn)館之寶和存世的中華珍貴古籍文獻。1941年,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在棲霞山麓建立棲霞分館;1944年秋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的7萬余冊珍貴圖書疏散轉移存放在省政府規(guī)定疏散地——桂東昭平縣富裕鄉(xiāng)。本文的目的在于指出某些圖書館論著在引用抗戰(zhàn)時期廣西省立桂林圖書館搶救保護古籍圖書個別史料方面的錯誤,實事求是地分析考證這些史料記載的真實性,避免以訛傳訛,同時借以彰顯廣西圖書館界文化人為搶救保護古籍文獻所作的突出貢獻。論著、論文引用的史料必須慎重,至少是經過考證和核對過的材料,只有引用考證過的、可信的、真實的史料,學術著作才能減少錯誤,達到較高的學術研究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