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0月,莉莉本來是要跟我一同踏上澳大利亞打工度假之旅的。我們倆認(rèn)識很久了,都生活在杭州,一起申請的簽證,機票也買的同一班??上С霭l(fā)前不久,莉莉把腿摔了,要休養(yǎng)幾個月才能走路,別說打工度假,她連工作都辭掉了,只能回老家養(yǎng)傷。
我們訂的是不能退的特價機票,于是,去年10月10號,我拿著機票飛往墨爾本,她的機票只能作廢。
我安慰她說:“沒關(guān)系的,好好在家養(yǎng)傷,傷好了再過來找我?!?/p>
后來的日子,我忙著換宿、兼職、瘋玩,而她只能給我發(fā)的每一條“朋友圈”點贊,給每一篇文章留言。
每次看到她的留言,我就覺得很遺憾,因為這一切她本來都可以參與。
日子一天天過去,莉莉的腿也漸漸康復(fù),我以為,痊愈后她會立馬飛過來找我,但是這場傷病花了她很大一筆錢,加上之前買機票、辦簽證花掉的上萬元,幾個月沒有收入的她已經(jīng)沒多少存款了。
莉莉和我一樣,是來自小城普通人家的姑娘,畢業(yè)后全靠自己打拼,別說向父母要錢出國了,就連有這個想法,都會自責(zé)。
可是澳大利亞的物價那么貴,沒有存款就沒有底氣。于是,莉莉打算先在杭州上幾個月班,攢些錢再出發(fā)。
我們這些凡事只能靠自己的姑娘啊,生一場不大不小的病,所有的奮斗就付諸東流了。
不久前,莉莉的簽證到期了,她將再也無法踏上澳大利亞打工度假之旅(這個簽證,一個人一生僅可申請一次)。
我是理解莉莉的,只是很心疼她—她是那么想跟我一起去澳大利亞,搶名額那天,手頭并不寬裕的她,居然一狠心給了中介2000塊;她的遞簽材料缺了一項,需要補交到上海簽證中心,本來郵寄就行,但她怕材料寄丟,坐高鐵送了過去……
昨天跟莉莉聊天兒,聊到這件事,我感慨著“好可惜”,她自我安慰道:“一切經(jīng)歷都是有意義的?!?/p>
挺正能量的一句話,聽著卻有些悲壯。是啊,即便一切經(jīng)歷都有意義,但在她的內(nèi)心深處,錯過的那段經(jīng)歷會更有意義吧。
我搬到悉尼的住處時,上一個租客離開不久。
我問室友上一個租客是怎樣的一個人,室友說:“她是悉尼某大學(xué)的本科生,但很少見她去上課;碗可以放3天不洗;要么蓬頭垢面地在家打游戲,要么化著濃妝出門玩到半夜……”
在那個瞬間,我想到了莉莉,突然覺得好諷刺—她那么努力、那么辛苦,最終依舊來不了澳大利亞。她視若珍寶的,卻被另一個人踩在腳底。
我羨慕那些家境優(yōu)越、年紀(jì)輕輕就被父母送出國念書的姑娘,她們的眼界真的不一樣,而女孩子見識越多,對這個世界就越不會感到膽怯。
所以每當(dāng)聽聞留學(xué)生耽于玩樂的故事,我都會為他們感到可惜。
我喜歡海明威在《流動的盛宴》開篇寫下的那句話:“假如你有幸年輕時在巴黎生活過,那么你以后的一生中,無論去到哪里,它都與你同在……”
無論是巴黎、倫敦、悉尼,還是別的地方,你年輕時生活過的城市,都會在你身上留下印記。
如果有機會在年輕時去到那些令人向往的城市生活,請你務(wù)必珍惜這段經(jīng)歷,善待它,甚至敬畏它。
因為,每段你虛度的時光,都曾被人羨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