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海的人（三首）

作者簡介：丙方，本名吳勇霞，浙江省作家協(xié)會會員，“新荷計劃青年作家人才庫”人才。作品散見于《青年文學》《作家》《山東文學》《揚子江詩刊》《西湖》《短篇小說》《文學港》等省內外多家文學刊物。有作品獲獎，收入若干選本?，F(xiàn)居浙江麗水。

趕海的人

泡沫堆積的高潮

像一只只補丁

遠看五彩斑斕，近看著

卻布滿粗陋的針腳

燈塔和黎明之間

隔著一只月亮，那些隱秘的躁動

總在圓與缺、滿和虧之間

一浪接著一浪

這一路，預先埋好的暗礁

像枝蔓一樣，一圈一圈

爬上我的身體

我更像一位溺水者，在微弱的罅隙

吸一口氧，再死死地抓住

一片羽毛

那樣一座水做的城池

就在金色的海面上，忽隱忽現(xiàn)

我飛著，它就亮了

我飛著，它就遠了

盤旋在海南島上的海鷗

時而聚攏，時而散開

我真的不清楚

它們是為爭食，還是為了

爭看世間的不同

它們的羽毛，還有未盡的水滴

它們高調地游走……以飛翔的姿態(tài)

和颶風一起搖晃

我深信——空氣里的魚

大多裝了液態(tài)的思想

這些盤旋在海南島上的海鷗

事不關己地

一會兒說著，“好看好看”

一會兒“呼”地一聲，就全飛走了

而長不出翅膀的人

那些伸著脖子仰望的人

那些人間

突然地，就憂傷起來

水窮處

我深信，從云到海

或者從海到云

一定存了某條秘密的通徑

它們總是，一不小心

就掉進彼此的身體

就像彼此是彼此的彼岸

它們從未分開

只是在混沌的中間，撐出一點間隙

用以承載虛無

于是，鳥在虛無里飛

魚，也在虛無里飛

水窮處，水天相接

風急遽地逃走……

我們在并不存在的虛無中

接近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