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
高中母校在我所生長的小城就是一個異類。常常是小城的那一端鳥語花香,天朗氣清,母校所在的這一端卻從早到晚地彌漫著灰色的霧氣。每當霧霾天出現(xiàn)時,我都要緊緊挨著同桌行走在校園內(nèi)。如果我不挨著,她只要離我一米遠,我就會產(chǎn)生一種“天地間徒留我一人在灰茫茫中”的無措感。
所幸,除了環(huán)境,母校在其他方面并沒有這般惡劣,我也能因此留存一些美好在記憶里回味。
母校小,人也少,又是坐落在城郊,老師們身上不免帶著一種懶散的舒適。即便是在高三的老師身上,我也很難看到壓力所帶來的緊迫感。他們會拿著茶杯悠悠地坐在辦公室里,要么改作業(yè),要么和學生談心。
有時冬天太冷了,老師們還會在老舊的教學樓辦公室里點燃煤爐取火,間或燒幾個番薯土豆,等哪個調(diào)皮的學生在晚自習后來討要。我通常只在教室里冷得受不住了才跑去烤烤火暖暖手腳,而后又回去繼續(xù)做自己的事。
香樟、桂樹之類的綠植在校園里雖然極少,但目之能及都是上了一定年歲的。尤令人欣喜的是那兩排三層樓高的銀杏樹,秋天一來,黃燦燦的葉子就鋪滿了路面。我老愛在山茶花大朵大朵掉下地時去撿它,送同學送朋友,也有幾分“予人玫瑰,手有余香”的味道。
我最不舍的,是母校的閱覽室。兩間寬敞的房間放滿了一架架的書,我自從在那里發(fā)現(xiàn)了一堆年代久遠的畫刊、報刊,還有裝幀精美、保存完好的上世紀名著書籍,便常常去。
閱覽室的老師很和善,我有時馬屁精地去做點雜事,一些學生不能借閱的書就這么借著了。在這個小天地里,我用課余時間慢慢啃完了四大名著、“三言二拍”、莫泊桑等許多優(yōu)秀的書籍,那真是高中最快樂的了。于我,這是母校給我的最可貴的東西。
青春,不只是特定的時刻和特定的人,還可能是一種悠遠的意象,不經(jīng)意地回味起來,就會在記憶里閃光。就好比,當母校在我的記憶中浮現(xiàn)時,一切都是美好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