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鴿譯
感覺到他抓著我的胳膊搖晃時,我睡得正香。我試圖不管他,但他像往常一樣不依不饒。于是我轉(zhuǎn)過身來,睡眼惺忪地看著他。他用嘶啞的嗓音低聲說:“想不想去看日出?”我真的想去,非常想去,于是我在睡袋里穿上衣服,而他則低聲嘲笑道:“誰會想看你呀?你有什么好看的?”
他就這么不停地說著,直到我扭動著身體從睡袋里爬出來。他拉著我的手,領著我經(jīng)過其他睡袋,來到帳篷門前。爬過我們的姐妹很容易,但要爬過媽媽,那簡直就是有生命危險。她個子雖小卻很嚴厲,一旦被她抓住……
一到帳篷外,我們就被山的雄偉折服了,就靜靜地站在那里。我跟他肩并肩地凝視著這個暗紫色的龐然大物,聽著鳥兒在幽暗的樹林里嗚叫。
梅爾像個印第安人一樣蹲伏著跑,所以我也不得不這樣跑。我匆匆忙忙地跟在他的身后,穿過劃著我的臉、手腳的皮膚,還有衣服的樹叢。作為一個男孩子,梅爾不擔心皮膚被劃傷或衣服被掛破,但我的性別使我更擔心人身傷害。
最終梅爾找到了一條路,于是我們在柔和的月光下沿著這條路前行。梅爾警告我小心熊,當聽到我艱難地咽口水時,他就提醒我說他有印第安血統(tǒng)。我所知道的就是,他宣稱自己與徹羅基部落有血緣關系,那意味著他對熊毫不畏懼。如果我緊緊地跟著梅爾,那么任何厄運都不會降臨到我的頭上。
我們找到了一塊突出的巖石,在一片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爬了上去,然后坐在了最邊上。就這樣,我和哥哥坐在謝南多厄河谷的正上方,看著太陽緩緩地爬上藍嶺山脈,腳下幾千英尺(1英尺-0.3048米)處是正在酣睡的謝南多厄河谷。
新的一天開始時,光線暗淡而柔和,看起來相當羞澀。她禮貌地朝我們走來,似乎在得體地打著招呼。她就像一位夏天的女士——一位靦腆、淡雅、衣著精美的南方美麗女子。她穿著粉色和最端莊的藍紫色衣裳,腰上系著橘黃色的飾帶。然后,沒有一點點預兆,她脫下暗淡的粉紫色衣服,全身裹著大膽的藍色、紅色和紫色的衣服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我笑了起來,梅爾也笑了。他用手指打著呼哨,我拍著雙手,我們兩個都勁頭十足地在巖石嶙岣的險惡山谷上方前后晃動著雙腿。
然后白晝褪去了她的顏色,赤裸著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只穿戴著陽光。沒有了奢華的衣服,白晝似乎遠沒有那么漂亮了。于是,我跟梅爾對她失去了興趣,疲倦地靠在對方身上。
最后,我跟他像兩只貓咪一樣蜷起身子,依偎在一起取暖,然后睡著了。媽媽找到我們的時候,時間已經(jīng)遠遠過去了一個小時,我們兩個大難臨頭。媽媽向梅爾怒吼道:“你可是比她大的!我沒想到你會這樣做!我還指望你照顧她呢。”這時,他的印第安血統(tǒng)可沒給他帶來一點好處。然后媽媽就對我發(fā)火了。她怒不可遏,想要知道我從這個經(jīng)歷中學到了什么。我立馬就做出了回答,因為我觀察得很仔細,很清楚自己看到了什么。
“媽媽,我就像白晝一樣,”我告訴她,“一開始,我感到害怕,但如果我知道你喜歡我,我就會向你展示我所有的色彩。如果我確定你愛我,我就會脫光衣服,然后開始跳舞?!彼裏o語地盯著我,所以我猜我可以走了,于是趕在她想起打算干什么之前,我急急忙忙地朝營地方向逃跑了。經(jīng)過哥哥身旁時,我聽到他在嘀咕:“不穿衣服跳舞?這是什么傻話。到底誰會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