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特曼《紫丁香》之歌

張曄

摘要：《當紫丁香最近在庭園中開放的時候》后簡稱《紫丁香》）是惠特曼創(chuàng)作的一首最優(yōu)秀的葬禮詩，為紀念林肯而作。全詩主要象征為紫丁香、星星、畫眉鳥，作者圍繞這些意象詠嘆，哀悼林肯。

關鍵詞：惠特曼《紫丁香》;星星;畫眉鳥

《當紫丁香最近在庭園中開放的時候》后簡稱《紫丁香》）是惠特曼創(chuàng)作的一首最優(yōu)秀的葬禮詩。此詩是為紀念林肯逝世而作。此詩堪稱挽詩中的絕唱。紫丁香、星星、畫眉鳥三位一體的象征貫穿全詩。詩人或沉思、或回憶、或聯(lián)想，通過充滿色彩斑斕的色調，譜出一曲詠嘆調，創(chuàng)造了一個意象瑰麗、嚴肅靜穆、情思綿長的境界。全詩展現(xiàn)了詩人廣闊的視野，富有哲理的思考。

全詩主要象征為紫丁香、星星、畫眉鳥，作者圍繞這些意象詠嘆，哀悼林肯。紫丁香象征詩人對林肯永恒不變的愛。林肯亦如紫丁香，沁人心脾，令人歡欣。田園挽詩善用花的意象，表達對逝者的敬愛與尊重。詩人在第3詩節(jié)中，生動地描述了紫丁香的繁盛。紫丁香象征生命，成長和愛，這一意象在第6詩節(jié)中得以體現(xiàn)。

這里，你緩緩地走過的棺木啊，

我獻給你我的紫丁香花枝

在棺木上放置紫丁香，不僅表達了對逝者的深情厚誼，而且昭示著生命的延續(xù)。春花秋葉、夏日冬雪。四季更迭，周而復始。詩人渴求，人的生命，可以一如自然界，生生不息，世世不止。在第7詩節(jié)中，詩人突出了這一象征意義。詩人將各種鮮花獻給逝者，借此表達“一年一度春光”的表征。花謝花開花滿枝，人生旅程終有時。生命無常，詩人不免無奈，對死亡的感傷情緒愈發(fā)濃烈。

惠特曼把星星和林肯聯(lián)想在一起。詩人用“強大”、“巨大”等詞來形容星星，借此來象征林肯光輝燦爛的光芒。之后，詩人又用“低垂”、“降落”等詞來修飾星星，暗示林肯去世，并表現(xiàn)詩人對林肯之死的哀傷悲痛之情。

紫丁香和星星羈絆著詩人，林肯已然離去，而思念和哀悼之情卻愈久彌深。聽，畫眉鳥婉轉啼唱，仿佛在寬慰詩人：若能坦然接受死亡，便可一解思念之苦。畫眉的歌唱令詩人幡然醒悟，生死是宇宙之必然，也是悲苦人生之旅的終點。此時此刻，畫眉鳥化解了詩人與紫丁香、星星對峙的窘境。

畫眉鳥在第18詩行初現(xiàn)蹤跡。雖然詩人“摘下帶有花朵一小枝”來消除內心的哀思與悲傷。但是，只有詩人和畫眉鳥合為一體之時，詩人的愁苦才煙消云散，消失殆盡。畫眉鳥與的紫丁香迥然不同，它羞澀隱藏，離群索居。詩中，香氣撲鼻、絢爛多姿的紫丁香象征著肉體的生命，孑然一身，悠閑自得的畫眉鳥則象征著精神生命。在第4節(jié)詩中，詩人如此描述畫眉鳥之歌：

唱著咽喉啼血的歌

唱著免除死亡的生命之歌，（因為，親愛的兄弟，我很知道，假使你不能歌唱，你一定就會死亡。）

畫眉鳥之歌被稱為“免除死亡的生命之歌”，是因為它贊頌死亡是獲致更進一層精神生命的途徑。在整個第4節(jié)詩中，詩人面臨著兩難境地。一方面，畫眉鳥的神秘歌聲令其折服，另一方面，攝人心魄的紫丁香令其逗留，不忍離去。至此，肉體生命和精神生命的這場較量當中，肉體生命的吸引力依然略勝一籌。

從第5節(jié)詩開始，詩人漸入佳境，開始領悟畫眉鳥歌聲之魅力。畫眉鳥的歌唱可以緩和詩人對死亡的感傷（星星象征死亡）。他向那“羞怯的，溫柔的歌者，”傾訴，“我還要延遲一刻，因為那顆晶瑩的星留住了我?！弊隙∠阋舱沁@樣留住了詩人。畫眉鳥的歌唱，逐漸令詩人釋懷，他終于從林肯之死的痛苦中掙脫出來。詩人靜靜地聆聽、感受這首畫眉鳥之歌。毋庸置疑，這是一首贊美之歌：在“死亡”的祝福下，盡情地贊美“涼氣襲人的死的纏繞不放的雙臂”。畫眉鳥之歌令詩人醍醐灌頂，詩人借此擁有了一種神秘的洞察力，幫助詩人超越繁星。

惠特曼的奇思妙想在這首詩中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他將三種不同領域聯(lián)系起來，貫穿其中，合成一體，表現(xiàn)了其錯綜復雜的思想和情感。這首詩宛若一首交響樂：不同的情緒和思想正如不同的音符，逐層推進，或高或低，或緩或急。對林肯的思念，對生命的感觸、對死亡的思索，不一而足。具體意象則是紫丁香、星星和畫眉鳥。最初，星星和紫丁香高聲齊鳴，畫眉鳥的主題則微微可聞。之后，畫眉鳥的主題增強，畫眉鳥一鳴驚人，星星和紫丁星的主題逐漸削弱，兩者合成一個和弦。詩人先是悲哀難抑，之后逐漸緩和接受這種哀傷情緒，終于泰然接受。鳥的歌聲使詩人認識另一種人生，使他體會到死賦予人類新生，又使人安息。詩人因而越發(fā)理解在創(chuàng)造過程中，死亡應占的地位，也更能承受林肯去世乃自然法則這一客觀事實。

《紫丁香》無疑是一首哀悼林肯的絕唱，更是一首探究死亡本質的哲理詩和交響樂。紫丁香、星星和畫眉鳥，使得詩人完成了“哀與愛”的旅程，掙脫了被羈絆的哀傷的牢籠，尋求到了內心的平靜。

綜觀全詩，不難看出，畫眉鳥之歌也就是惠特曼之歌，或者說他們的歌唱相互呼應。詩的結尾，詩人掙脫了羈絆他肉體生命的繩索，和畫眉鳥一起翱翔，飛向那“那涼氣襲人的死的纏繞不放的雙臂”。無巧不成書，惠特曼（Whitman）名字的首字母W，狀如展翅翱翔的鳥兒，表現(xiàn)了人鳥合一的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