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書滿
冬天,是土地的一次睡眠。
立春剛過,土地就會緩緩醒來。
A.靜靜地聽著,你能聽到大地翻滾、抻動(dòng)骨骼的聲響,深沉的、粗豪的、喑啞的,隆隆地傳向地面。在涌動(dòng)的過程中,深藏于大地深處的溫度,在上升;緩緩的,以一種纏綿、柔和的方式,布向地面。
于是,地面上吹起了醇和的風(fēng),迅速被煦暖的春氣所籠罩。原先凍僵了的土地開始消融。先前地面凍裂的縫隙,隙沿上的泥土,酥軟下來,簌簌地落進(jìn)縫隙里,似是一份顫動(dòng)的挑逗,內(nèi)心處掠過麻酥酥的快感。冰雪迅速化去,一層層的冰碴,變成一汪汪的泥水,整個(gè)地面都呈現(xiàn)出一種滑膩的狀態(tài)。明媚的春陽朗朗地照著,站立田頭,你能看到土地上空懸浮、飄逸的水汽,如煙、如霧,如夢、如幻,淺淺地書寫出一個(gè)春天的童話。
大地蘇醒了自己的寂寞??諝庵?,飄蕩著新鮮泥土的腥氣。沒有人會認(rèn)為這種“泥土的腥氣”刺鼻,只是覺得新鮮,如處子柔嫩的肌膚般的新鮮。這種“腥氣”,是一種生機(jī),一種春天的召喚。那些鄉(xiāng)下農(nóng)人嗅到了。于是,他們走出家門,行走在田野的土地上。他們走走停停,腳步輕快而舒緩;他們左瞧右看,彌目是融融的瑞氣,從容而悠然,滿足而欣喜。有時(shí),他們甚至?xí)驹诟咛幋蠛耙宦暎允惆l(fā)內(nèi)心的歡愉。
一場春雨,不期然地悄然落下。大地完全被濕潤了。土地,透射著一種清新的亮度,泥土的芬芳愈加彌漫。一個(gè)人行走于阡陌間,空氣潤潤的、濕濕的。空氣中的那份濕潤,像一場熨帖的撫慰,滿是柔軟和溫存;天地寧靜,人心亦靜。
B.低下頭,一株小草已悄然地鉆出地面,草尖上,還頂著一抹濕濕的泥土,好似遮住美夢的一頂斗笠,好生纖弱,仿佛經(jīng)不起一縷春風(fēng)的吹拂,怕吹破了小草那春天的夢。我輕輕地捏起小草,放于鼻端,草的清香、泥土的芬芳,便游絲般地鉆入鼻孔,癢癢的,感覺春意如一條蠕動(dòng)的小蟲,在身體內(nèi)蜿蜒著……泥土的芬芳和花香纏繞在一起,形成一種特別的味道,那或許就是春天的味道吧。也正是這樣的復(fù)雜的味道,把春天永恒地留在了人間。
春風(fēng),使大地徹底醒來了。
(作者路來森,選自《青島日報(bào)》2018年3月2日,有刪改)
讀有所悟
1.本文的寫作順序是什么?
2.從修辭的角度出發(fā),品析文中的兩處畫線句子。
3.結(jié)合語境,你認(rèn)為春天的味道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