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累計捐資超過10億港元用于大陸的教育、醫(yī)療、交通等公益事業(yè),其中教育所占的比例高達90%。他還捐出了自己名下80%的資產(chǎn)。同時,田家炳將余下的物業(yè)、資產(chǎn)全數(shù)捐給基金會,物業(yè)儲金作為永久的資助經(jīng)費。亞洲金融危機時期,他資金周轉遇到困難,甚至賣掉居住了37年的別墅,全數(shù)用于捐款。晚年只租住公寓,過著他一貫的簡樸生活。
田家炳很少拋頭露面,新聞照片也不常見諸報端。外出活動時,即便走在自己捐資的學校,也很少有學生認出他來。追悼會上,田家炳的人形立牌和視頻才讓更多人認識他,悲傷的是斯人已逝。方正的國字臉、開闊的額頭,身材始終如一,瘦削而挺拔,田家炳一生都在嚴格地自我約束——每天早上,他都會做自創(chuàng)的晨練操,16套,每套64式。98歲時,原本并不飽滿的兩頰微微凹陷,年輕時整齊的牙變得有些稀落。但每每談到教育,他瞇著的眼睛就會一下子充滿神采,目光如炬。
田家炳16歲喪父輟學,到南洋尋找發(fā)展機會,開辦了印尼第一家塑料薄膜廠。1958年,印尼排華情緒暗涌,田家炳放棄如日中天的事業(yè),舉家移居香港,隔年在屯門填海建廠,開拓香港人造皮革市場,迅速成為“香港人造皮革大王”。成立田家炳基金會后,他開始系統(tǒng)地推動慈善工作,并在90歲那年決定基金會由家族管理改為由社會人士參與,他只任名譽董事長。
田家炳最常講的一句話是“中國的希望在教育”,2002年6月26日,他將這句話寫成題詞,用作田家炳基金會的口號。北京師范大學教授黃會林認為,他“重在雪中送炭,不愿意錦上添花”,對于捐助或即將捐助的每個學校,都認真了解必要性、目的與意義。他知道要改變中國的教育面貌,重點在中小城市、廣泛的農村和大西北的落后地區(qū)。幾十年來,田家炳的足跡遍布中國貧困地區(qū),年逾90仍堅持去捐助的師范院校與師生座談,講述自己的創(chuàng)業(yè)故事和教育理念。彌留之際,據(jù)其家人回憶,田家炳身體已十分虛弱,眼睛也看不到東西,雙手一直拿著一張印有全國30個省份的田家炳中小學的地圖,不斷撫摸。
如今,國內39所師范大學里面,都有一個“田家炳書院/學院”。類似的教學樓,在全國各地的大學里面,共有九十多棟,加上他捐建的中學166所、小學44所,它們都擁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田家炳。田家炳也因此被稱為“中國百校之父”。
這個來自廣東梅州、長居香港、普通話帶著客家口音的老人,比大多數(shù)人更關心內地的教育。他初中輟學,卻擁有眾多“博士”、“教授”的名譽稱號。這些彰顯身份、學術和成就的稱號,放在田家炳的身上似乎恰如其分——幾百座“田家炳大樓”培養(yǎng)了一代又一代的學子。
1993年,南京紫金山天文臺將2886號小行星命名為“田家炳星”。在地球上,除了全世界的天文學家和天文愛好者,沒有幾個人能夠看到、認識這顆星星,就如茫茫人海里,沒有幾個人認識田家炳一樣。
98歲后,田家炳的身體不復從前,無法按照過去的規(guī)律生活,早上再難做自創(chuàng)的體操,腿腳不靈便也無法再每天散步,身體的病痛甚至讓他按時入睡都做不到。生活失控的自己常與規(guī)律打架,這讓他倍感痛苦。田家炳基金會從去年開始策劃慶祝田家炳百歲壽辰的系列活動,希望展示基金會的項目成果和田校的跨越式進步,使田家炳獲得精神的慰藉令人遺憾的是這一天到來前,田家炳先生卻逝世了。
關于他的影像資料停留在基金會為他錄制的98歲心語,在那段3分44秒的影片中,他說:“我今年已經(jīng)98歲,以傳統(tǒng)歷法計算,每五年兩個閏月,每30年就可以多增加一年。我現(xiàn)在98歲,第四個30年,這樣算我已經(jīng)102歲了,幾十年來我都沒有什么建樹,只是做小生意小工業(yè),累積了一點財富,我很高興在1982年成立了田家炳基金會,讓大家將我的一點點收入來為國家為民族的事業(yè)做貢獻。讓全國幾十所大學和160所田家炳中學受惠,還有幾十個省市頒贈的榮譽市民,種種光榮受之有愧。我現(xiàn)在留下來的資產(chǎn),四座大樓的收入,每年有八九千萬租金收入,用長期穩(wěn)定收入辦點好事,我覺得將來還有很多自己要努力的地方,我很希望大家把田家炳基金會的事業(yè),共同努力做好。這個收獲也是你們的收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