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科教學關鍵問題的實踐研究*

◎ 項目組

一、問題的提出

（一）研究背景

1. 落實課程標準的需要

上海中小學課程教材改革第二期工程（以下簡稱上海“二期課改”)起步于1998年，至今已將近20年。20年來，上海中小學課程與教學經歷了行動綱領制定、課程標準編制和教材編寫。2010年起，上海市教委教研室啟動各學科育人價值的研究，并啟動各學科課程標準的修訂任務，在此過程中，各學科進一步梳理學科內容與要求，確定了各學科核心素養(yǎng)，并將相關成果進行轉化，形成各學科教學基本要求。學科教學基本要求推動與促進了課程標準的內容與要求，然而，基層教師在教學實踐過程中仍感到課程標準的“理念好”，但“落地難”。作為課改的發(fā)起者與執(zhí)行者，上海市教委教研室有必要、有責任為廣大教師提供落實課程標準的路徑與策略，并提供示范。

2. 改進學科課堂教學的需要

上海“二期課改”以來，學科課堂教學踐行“以人為本”“基于標準”和“立德樹人”的理念。課堂教學體現(xiàn)以學生為本，強化學生的學習經歷，落實學科核心素養(yǎng)，培養(yǎng)學生的思維品質和學習能力。然而，各學科課堂教學仍面臨一些共性問題，如“教什么”“教到什么程度”“怎么教”“如何育人”等問題。這些問題在具體學科中有其具體表現(xiàn)，需要教學研究部門開展研究，提供經驗，進行引導。

3. 促進教師專業(yè)發(fā)展的需要

學科教學的定位發(fā)生了變化，學科教學的內容與方法也經歷變化，客觀上產生了一些矛盾，如教師本體知識與學科教學要求之間的矛盾，研究共同體式學習與教師獨立反思能力之間的矛盾，課堂教學與教學研究之間的矛盾等。學科發(fā)展如何促進教師的發(fā)展，是各學科不可回避的問題。

2014年2月，上海市教委教研室受教育部課程教材中心委托，結合上?，F(xiàn)有研究成果，正式啟動小學英語、初中英語和初中物理學科教學關鍵問題的實踐研究。

（二）解決的主要問題

學科教學關鍵問題研究，擬解決以下三個問題：

一是進一步深化課程與教學改革的問題：如何在核心素養(yǎng)背景下發(fā)現(xiàn)、提煉學科教學中的關鍵問題，并通過課堂教學實踐探索解決問題的路徑與方法。

二是教師研究水平和實踐能力提升的問題：如何通過學科教學關鍵問題的梳理、分析與解決，提升教師教學研究水平和實踐能力。

三是優(yōu)質課程教學資源建設與推廣的問題：如何在學科教學關鍵問題研究過程中積累解決問題的案例，為教師提供示范，為教研提供資源。

（三）研究的價值和意義

研究學科教學關鍵問題，具有以下價值和意義：

一是聚焦課堂教學，在研究過程中探索“理念落地”的途徑與方法，進一步挖掘學科育人價值，落實課程標準的內容與要求。

二是聚焦隊伍建設，在研究過程中構建教研共同體，促進教研員、一線教師專業(yè)素養(yǎng)、教學素養(yǎng)和教研素養(yǎng)的提升。

三是聚焦資源共享，在研究過程中提煉一線教師優(yōu)秀的教學案例，圍繞問題解決拍攝微視頻，為教學、教研和培訓提供優(yōu)質、便利的資源。

二、解決問題的過程與方法

2014年2月，項目組正式啟動小學英語、初中英語、初中物理三個學科段開展學科教學關鍵問題的研究，經歷了梳理教學關鍵問題、提煉解決問題路徑、聚焦課堂研究問題、形成資源培訓推廣四個階段。

（一）梳理教學關鍵問題階段（2014年2月—10月）

1. 組建研究團隊，明確研究機制

在市教委教研室的統(tǒng)籌下，3個學科段分別組建了由一線教師、市（區(qū)）教研員、學科專家組和信息技術人員組成的研究團隊，開展本項目的實踐研究。同時，教育部課程教材中心還聘請了教育部課程標準研制核心組成員擔任研究總顧問，確保研究的質量。

工作機制的核心是明確各方職責，充分發(fā)揮各方優(yōu)勢，合作完成項目研究任務。項目核心組成員由市、區(qū)兩級教研員組成，進行學科教學關鍵問題實踐研究的頂層設計，完成教學關鍵問題的梳理，在此基礎上選擇2個教學關鍵問題進行實踐研究。研究過程中，不斷提煉研究路徑，形成的文本和微課程視頻作為其他研究組的樣本。實踐研究團隊由每一位核心組成員和對應區(qū)若干學校的教研組組成，根據(jù)項目核心組提供的2個教學關鍵問題研究的案例，完成3—4個教學關鍵問題的實踐研究。3個學科段定期組織研討，確定研究方案和研究流程，討論研究中的共性問題，并在梳理教學關鍵問題、提煉解決關鍵問題路徑和解決關鍵問題策略等方面達成共識。

2. 界定學科教學關鍵問題

對關鍵問題的界定經歷了以下三個階段：

（1）收集問題，提煉關鍵問題要素。3個學科段研究組自下而上從一線教師收集教學中的主要問題，共計288個。各學科段對問題進行了初步梳理，從問題提出的維度確定關鍵問題的基本要素：指向學科核心素養(yǎng)的培育；指向教學設計或教學實施；指向教學方法的選擇。

（2）訪談問卷，梳理關鍵問題特征。各學科段分別對部分學科專家進行了訪談，記錄專家對學科關鍵問題的理解，梳理關鍵問題的特征：問題是課程標準中的核心內容；問題應從“如何”入手，從學生視角出發(fā)，問題本身應體現(xiàn)其解決的價值。各學科段分別組織教研員、教研組長和骨干教師共約450人參與問卷調查，描述教學關鍵問題的定義。各學科通過數(shù)據(jù)分析，提煉關鍵詞，如初中英語學科提煉的關鍵詞（排除了“如何”“怎樣”“設計”等詞）前十位依次為：學生、能力、運用、閱讀、寫作、口語、活動、問題、交際、文化。

（3）學科互動，明確關鍵問題界定。3個學科段綜合問題收集與梳理、專家訪談、問卷調查的結果，經過討論達成共識，明確學科教學關鍵問題的界定。

學科教學關鍵問題是教師在教學中普遍感到困惑的問題，是如何運用策略教授學科核心內容的問題，問題的解決有利于培養(yǎng)學生的學科核心素養(yǎng)。

3. 廣泛聽取意見，確定學科教學關鍵問題

各學科段在解讀課程標準的基礎上確定了問題的維度，對從一線征集到的問題再次進行分類，并廣泛聽取意見，以梳理出關鍵問題。以初中英語學科為例，確定了理解、表達、學習策略和跨文化交際四個問題的維度。核心組成員對從一線征集的165個問題進行賦分，篩選出43個問題；上海34位區(qū)教研員、浙江省36位區(qū)縣教研員、上海76位教研組長代表對43個問題進行賦分，篩選出23個問題；5位學科顧問專家對23個問題進行賦分，并與核心組進行交流，提出具體意見，項目總顧問審讀后提出修改建議；核心組在6位專家意見和建議的基礎上補充了3個問題，并對26個問題進行初步分析；上海5位專家在此基礎上再次對26個問題進行賦分，最終確定25個關鍵問題。小學英語、初中物理分別確定了24個和25個關鍵問題。三個學科段在教學關鍵問題的確定過程中共同采用了如圖1所示的技術路徑：

圖1 一般技術路徑

小學英語從語言技能、語言知識、情感態(tài)度、學習策略和文化意識5個維度提煉了24個問題，如表1所示語言技能的問題：

表1 語言技能的問題

初中英語從理解、表達、策略和跨文化4個維度提煉了25個關鍵問題，如表2所示理解維度下“閱讀”的關鍵問題：

表2 理解維度下“閱讀”的關鍵問題

初中物理從概念規(guī)律教學、實驗實踐教學、科學探究教學、綜合教學策略4個模塊提煉了25個關鍵問題，如表3所示科學探究模塊的問題：

表3 科學探究模塊的問題

（二）提煉解決問題路徑階段（2014年11月—2015年3月）

1.“試水”兩個教學關鍵問題的研究

以市、區(qū)教研員為成員的核心團隊先后選擇兩個教學關鍵問題，開展“試水”實踐研究。首先，進行問題分析，分析問題現(xiàn)狀，思考問題解決的價值，揭示學科課程理念；其次，分解教學關鍵問題，選擇相關教學內容進行實踐研究，形成若干實踐案例，提煉問題解決的具體策略；最后，反思研究過程，提出該教學關鍵問題進一步研究的視角與方向等。核心團隊還將研究成果撰寫成文本，將研究案例轉化成視頻資料。

2. 提煉教學關鍵問題的研究路徑與方法

3個學科段在分別完成了2個教學關鍵問題的行動研究的基礎上，進行了教學關鍵問題研究成果的交流研討活動，基本明確教學關鍵問題研究的方法與路徑，形成相關文本和視頻資料等，為教學關鍵問題在實踐研究團隊開展后續(xù)研究提供了研究路徑和文本示范，提升后續(xù)實踐研究質量。以初中物理為例，提煉出了“思考價值—分解問題—實踐研究—分析案例—提煉策略—評述建議”關鍵問題研究路徑，如圖2所示。小學英語和初中英語提煉的研究路徑也與此類似。

圖2 初中物理關鍵問題的研究路徑

（三）聚焦課堂研究問題階段（2015年4月—2016年9月）

1. 聚焦課堂實踐，提煉教學關鍵問題的解決策略

指導區(qū)、校實踐研究團隊，按照既定研究路徑，研究每一個教學關鍵問題。在此過程中，特別強調研究路徑中的中間環(huán)節(jié)，針對問題選取合適的教學內容，聚焦課堂教學，在實踐中分析和提煉解決該問題的方法和策略。同時，這些方法和策略仍需在新的內容教學中再實踐、再反思和再提煉，提升方法和策略的可操作性，使教育教學理念落地。在每一個教學關鍵問題的實踐中，都形成了大量的教學案例，這些案例的片段也將成為問題解決策略是否有效的證據(jù)。

2. 完善問題的表述，提高教學關鍵問題研究的針對性

在實踐研究過程中，實踐研究團隊不斷完善前期梳理的教學關鍵問題，以提高其精度和針對性。如物理學科原問題3-14“如何讓學生經歷有效的‘猜想與假設’過程，提高科學探究能力？”在研究過程中發(fā)現(xiàn)許多關鍵問題的研究指向提高學生的科學探究能力，但缺乏針對性。因此將該問題的表述調整為“如何創(chuàng)設有效情境，幫助學生提出合理猜想并作出假設？”

3. 加強交流與反思，提升教學關鍵問題的研究品質

在專家全程指導下，實踐研究團隊取得了階段性成果。為了進一步提升研究的質量，項目核心團隊抓住了研究過程的關鍵要素，圍繞關鍵要素設計了6個維度的自查、互查工具表，詳見表4。

在各級研討和交流中，通過讓參與教師填寫工具表進行自查或互查，不僅能發(fā)揮工具表引導、規(guī)范研究過程的作用，還能通過互填工具表分析其他組的研究，促進教師深度參與，促進研究成果和經驗的分享，同時提升教學關鍵問題研究的品質。

表4 自查、互查工具表

（四）形成資源培訓推廣階段（2016年10月—2017年10月）

1. 梳理解決教學關鍵問題的資源

小學英語、初中英語和初中物理3個學科段共積累74個關鍵問題、188個教學案例、371段微視頻，詳見表5。

2. 在教研活動中運用

3個學科段運用案例開展形式多樣的教研活動和培訓活動，培訓活動以個人研修和集體討論相結合，教學實踐與教學研究相結合，任務型閱讀與課堂檢驗相結合，教學實踐與觀課、評課相結合，案例運用與案例提升相結合。

表5 3個學科段的資源梳理

三、研究成果

項目組研究歷時近4年，確定了提煉學科教學關鍵問題的標準，研發(fā)了提煉學科教學關鍵問題的技術，提煉出了小學英語、初中英語和初中物理3個學科段的教學關鍵問題，研究出了解決教學關鍵問題的策略，通過項目研究，提升了教師的專業(yè)化發(fā)展水平，為教學和教研積累了豐富的案例資源，在研究過程中搭建教研共同體，推進教研轉型。

1. 基于實證研究，梳理了提煉教學關鍵問題的技術路徑

3個學科段自下而上收集問題，根據(jù)關鍵問題的標準初步確定問題，然后運用“德爾菲法”開展多輪實證研究，發(fā)動全市3個學科段的學科專家、教研員和教研組長按照一定的程序對問題進行賦分，不斷回看對關鍵問題的界定，刪減非關鍵問題，最終確定了各學科段的教學關鍵問題。這一技術路徑能遷移到其他學科，并為基層學校形成校本化的教學關鍵問題提供依據(jù)和方法。

2. 聚焦課堂教學，提煉了教學關鍵問題及解決策略

小學英語、初中英語和初中物理學科聚焦本學科教學層面的關鍵問題，這些問題的提煉充分體現(xiàn)對學科課程標準和學科核心素養(yǎng)的把握，體現(xiàn)了學科知識的結構化。在課程標準的指導下結合教學現(xiàn)狀分析關鍵問題，在課堂教學實踐中探索解決問題的方法和策略，逐漸形成研究、分析和解決問題的路徑策略。

3. 組織項目研究，提升了教師的專業(yè)化發(fā)展

在整個研究過程中，每個學科段均有10人以上的核心團隊成員、40位左右的基層教師參與項目研究（見表6）。核心團隊成員主要進行關鍵問題的提煉與分析，尋找解決問題的理論依據(jù)，并提出解決問題的假設?；鶎咏處焻⑴c關鍵問題的收集，并在核心團隊的指導下在課堂教學實踐中驗證解決問題的方法。所有參與人員均在一定程度上提升了教學研究水平和實踐能力。

表6 參與本項目研究的教師數(shù)量

4. 積累研究案例，形成了優(yōu)質的教師培訓資源

3門學科共形成74個教學關鍵問題的分析、解決策略和案例示范，188個教學案例和371段微視頻，這些案例以出版“專著”的形式展示，引起了廣泛關注，對基層教師提高教學專業(yè)素養(yǎng)和課堂教學效益產生了影響，為教研員從事教學研究和開展教研活動提供了指導，為高校師范生培養(yǎng)提供了資源，成為全國各地3個學科段的教研員、教師組織教研活動和開展教師培訓的優(yōu)質資源。研究成果以教學案例和教學微視頻的形式呈現(xiàn)，這些案例成為全國各地開展教研活動的資源。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2016年僅在上海這3門學科段就運用學科教學關鍵問題研究成果開展教研活動20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