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飾藝術理論研究淺析

顏含

The study of decorative art theory in this paper mainly focuses on the following aspects: the concept, scope,current research status and research methods of Chinese and foreign research, and case analysis. The true meaning of scientific research in decoration began with modern times.Under the promotion of arts and archaeology and other disciplines, China has made some achievements in the study of decorative art theory. Many colleges and universities also offer decorative art courses, but most of the courses are composition. In terms of formal training, theoretically, some basic issues related to decoration have not been solved, and the concept and scope of decorative art have not yet been fully revealed by theory. This article takes a summary of the existing research results.

圖一 花鳥人物螺鈿青銅鏡 圖片來源于中國國家博物館官網(wǎng)

本文對于裝飾藝術理論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以下幾個方面 ，裝飾的概念，范圍，中外研究現(xiàn)狀以及研究方法，并給出案例分析。裝飾真正意義上的科學研究始于現(xiàn)代，在藝術學考古學等學科的促進下，中國在裝飾藝術理論研究上已經(jīng)取得了一些成就，很多高校也開設了裝飾藝術的課程，但是課程大都是構圖形式上的訓練，理論上，有關裝飾的一些基本問題并未解決，裝飾藝術的概念和范疇還未有理論給予全面揭示。本文以現(xiàn)有研究成果進行一點總結性的敘述。宏觀上的藝術史和藝術原理的研究，弄清現(xiàn)象和本質，以及裝飾發(fā)展的來龍去脈，以理論指導實踐，只有具備完整的理論體系才能使裝飾更好地在當代運用。

一、裝飾的概念

裝飾從古至今在其功能形式用途有一定的發(fā)展變化，因而人們對于裝飾在不同時代有不同的的理解。對于裝飾的概念，往前追究一般從《后漢書·梁鴻傳》或《辭?！分姓f起。近代中國許多高校裝飾圖案的書籍中大都由此提及，或者引用蔡元培先生對于裝飾的理解，梅映雪的《“裝飾”概念闡釋》中對裝飾的定義為：裝飾藝術就是按照裝飾表現(xiàn)規(guī)律并運用裝飾性的符號和手法, 溶匯于藝術、設計多種途徑而形成的綜合性的造型藝術形式。其裝飾性和裝飾美的表現(xiàn), 隨著裝飾實踐活動的不同形式, 形成了各自的特色和規(guī)律。其定義著重于裝飾創(chuàng)作手法形式，對于裝飾的文化意義作用并未提及。而《重識“ 裝 飾”—談裝飾的含義與本質》一文中以現(xiàn)今人們對裝飾的態(tài)度引出裝飾的定義和范圍，在歷史定義的基礎上引出自己的見解，即廣義的裝飾可指人類所有的有意識的裝飾行為和裝飾現(xiàn)象 ; 狹義的裝飾即特定的設計和藝術中存在的裝飾行為和裝飾現(xiàn)象, 包括具有裝飾屬性的各種手段和元素, 其中裝飾屬性包括美化、修飾裝點、 烘托、強調等屬性, 而具有這種屬性的手段和元素可以包括圖形、 色彩、 質地、體積、 節(jié)奏、音調、 語氣、氣味等。將裝飾的定義擴展到所有人類有意識的裝飾行為及現(xiàn)象。還有以形式與內容為標準，裝飾的范疇涉及到為體、為用、廣義和狹義四個方面 。所謂為體, 就是將裝飾作為一種具有相對獨立意義的藝術門類——裝飾藝術, 它屬于視覺藝術的范疇, 或者按現(xiàn)在的學科分類屬于設計藝術學科和美術學科, 主要地屬于設計藝術學科 。所謂為用, 是指將裝飾藝術中所蘊含著的規(guī)則、原理和手法等運用于其它門類的藝術之中,廣義的裝飾既包括以裝飾為體的裝飾藝術也包括以裝飾為用的其他藝術門類中的裝飾性因素;而狹義的裝飾僅指為體的裝飾藝術。然裝飾是精神生產(chǎn)、意識形態(tài)的產(chǎn)物，當裝飾成為人類生存發(fā)展不可缺少的一環(huán)，成為人類生存與生活的必備內容時，裝飾成了一種生活方式”，對于裝飾的定義，列位學者從不同角度出發(fā)給予不同見解，基本上可以分為兩個層面上：一從美學角度解讀定義，（包括功能形式創(chuàng)造手法材質等等），此時裝飾居于從屬地位。如唐代的螺鈿銅鏡（圖一），從美學角度欣賞，其中人物禽鳥刻畫清晰，本身光澤瑩潤，但其文化功能性較弱。二裝飾作為獨立的學科自成一體，其本身具有獨特的精神象征和文化含義，以饕餮紋樣（圖二）為例，饕餮紋并非無意義的裝飾，羊形饕餮中“羊”看起來溫良馴順，但一經(jīng)訓化，同樣成為僻壤性饕餮，或說這是古老的“大吉羊”，是一種“保護神”?，F(xiàn)今藝術不同學科之間的互相影響，但從形式上已經(jīng)不能區(qū)分裝飾與非裝飾，只有功能才是區(qū)分的重要參照系。

從現(xiàn)有裝飾研究的內容可以分為兩個層面，一個是現(xiàn)象一個是現(xiàn)象背后的文化淵源。裝飾作為一種藝術方式，其形式具有其規(guī)律性和自身性質。裝飾圖案的概念與圖案的概念沒有本質區(qū)別。但其含義比圖案表達了更多“裝飾特性”，更具功能性，如說裝飾是一種行為過程或者藝術化的成果，裝飾圖案則是行為過程或藝術化的手段方式?！独坠缭獔D案藝術論》中將圖案創(chuàng)作的形式構圖色彩進行梳理研究，并闡述中國傳統(tǒng)圖形傳統(tǒng)紋樣的來源及分析，其中講到工藝美術的工藝形象是裝飾形象，而裝飾性是指視覺藝術形象的一種獨特性質。其重點強調了裝飾的藝術性特征，而裝飾所要研究的范圍，除本身的形態(tài)以外，圖案所包含的信息涉及到方方面面，生物學、美學、民俗、倫理哲學、心理學、宗教學等。裝飾幾乎涉及到所有藝術門類。只有充分了解裝飾圖形所處的時代背景，宗教文化、政治經(jīng)濟因素，制作者的心理以及當時的審美潮流才能正確解讀。因此裝飾的形態(tài)不是僅僅用具象和抽象或“ 多” 與“ 少” 這種分類法可以概括的, 而是包含多元、多層次的內容。 裝飾包含社會、文化、歷史、藝術信息等方方面面，把握裝飾必須明確其深層含義和構造，因此，必須考察裝飾與記號、象征、語言之間的關系。裝飾如果不想因純粹形式化而消失，就不能不提出曾因不純因素而被剔除的裝飾的“涵義”和“構造”。

圖二 青銅器上的饕餮紋 圖片來源于書籍《中國上古圖飾的文化判讀》

圖三 明 青花云龍紋執(zhí)壺 圖片來源于《漢藏工藝美術交流史》

圖四 清 翠鳥簪 圖片來源于 攝于臺北故宮博物院

國內對于裝飾理論體系的探究并沒有十分重視，網(wǎng)上的論文大部分集中于個案研究上。從研究對象材質上分，有陶瓷裝飾（圖三）、金銀首飾中的裝飾（圖四）、服裝上的裝飾（圖五）等等，每種材質又分為不同時期受哪些因素影響以及如何發(fā)展演變到如今的樣式等方面，另一方面從裝飾藝術的發(fā)展歷史為主，探究裝飾形態(tài)的變化以及源頭。而裝飾藝術的觀念、理論源流 深遠,涉獵頗廣, 簡要歸納有三大源泉: 古代畫論、裝飾藝術理論和西方現(xiàn)代藝術理論 ; 中國近現(xiàn)代裝飾藝術中龐薰 、 張光宇、 雷圭元、張何等人的裝飾藝術理論 ; 創(chuàng)作中不斷積累的經(jīng)驗是裝飾藝術理論的直接依據(jù)。除理論研究外，裝飾圖案收集書籍也占據(jù)絕大部分，相比較而言理論顯得就有些薄弱了。

圖五 清 “海水江崖”紋緙絲龍袍圖案 圖片來源于 《中國傳統(tǒng)服飾圖案解析》

圖六 四季色彩表現(xiàn) 圖片來源于 《裝飾圖案設計》

對于國外的研究現(xiàn)狀，如貢布里希的《秩序感—裝飾藝術的心理學研究》深入研究裝飾藝術的歷史，討論裝飾藝術的設計規(guī)律。阿洛瓦.里格爾的《風格問題—裝飾藝術史的基礎》將希臘藝術、近東以及阿拉伯的裝飾進行闡述研究，找出紋樣演變過程中的延續(xù)性。詹姆士.特里林的《裝飾藝術的語言》主要是想讓讀者克服對于裝飾的陌生感以及學習如何欣賞裝飾，以圖文并茂的方式選取不同時間不同地域的裝飾進行解析風格，涉及演變及在文化交融傳承中的作用。全書主要按照裝飾在時間線上的發(fā)展為順序，以裝飾被孤立的現(xiàn)狀為起始。

歐文·瓊斯的《世界裝飾經(jīng)典圖鑒》和《裝飾紋樣的基本原理》，其中《裝飾紋樣的基本原理》深入了對母莖、直線、斜線和曲線的研究，他希望人們從自然植物的線條、裝飾紋樣的“母型”去認知世界外，用色彩去喚醒人們感受平靜的美 。瓊斯在這里明確地將神廟和墓室中的壁畫界定為裝飾范疇, 這就為裝飾概念的確立提供了支持。德國藝術史家恩斯特·格羅塞所著的《藝術的起源》，考古學家保羅·G·巴恩的《劍橋插圖史前藝術史》，德國的卡爾·格羅寧編寫的《體膚裝飾》等等。這些都為裝飾藝術史研究的深化和系統(tǒng)化奠定了基礎。

中國在裝飾藝術理論研究上已經(jīng)取得了一些成就，很多高校也開設了裝飾藝術的課程，但是課程大都是構圖形式上以及色彩上的訓練（圖六），理論上，有關裝飾的一些基本問題并未解決，裝飾藝術的概念和范疇還未有那種理論給予全面揭示。未來裝飾藝術在公共空間的應用研究還不是十分充分，雖然在創(chuàng)作上已經(jīng)有了很多實踐，但是公共裝飾藝術的理念還有待進一步加強。另外對于裝飾藝術的理論研究還是以探尋古代裝飾圖案為主，對于現(xiàn)代裝飾圖案如何在當今社會不同材質上的應用研究也不少，但是比較雜還沒有比較清晰系統(tǒng)的理論，對于裝飾與現(xiàn)代科技結合的案例分析也有待加強。對于如何運用古代裝飾圖案在現(xiàn)代設計中以及如何沿襲文化內涵而不失其美感也是理論研究比較欠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