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征宇
微馬就是微型馬拉松,五公里,更適合大眾。
小城有微馬,雙休日早晨六點鐘在塔山集合,跑離車水馬龍的城市,經(jīng)過泛著青光的茭白田、起著皺紋的河塘,和款款飄飛的白鷺。脫離一周慣有的節(jié)奏,進入雙腳交替的舒緩旋律。打開胸腔,呼哧、呼哧,像貪婪的嬰兒,吮吸清新的空氣,不知不覺完成五六公里。
有車后,用腳的頻率少了,漸漸肩周炎,失眠,腰腹贅肉,身體指標(biāo)開始高高低低。跑步的好友調(diào)侃說,別把自己當(dāng)多肉植物養(yǎng),以為圓鼓鼓就有呆萌的魅力。
那就跟著跑?
周六早上五點鐘,掙扎著把自己從床上拎起來,加入到微馬隊伍。初升的太陽新鮮帶有金紅色,涂抹著道路、房屋和路邊的枝條,涂抹著跑步的隊伍。還沒跑上一公里,我就感覺胸口火辣辣,像嗆進了水,喘不過氣來。我能堅持嗎?跑到兩公里,跑不動了,想走走,隊友們在邊上喊:“跑起來,不要停?!笨次覛獯跤酰笥驯銣p速,和我并排默默地帶著我跑。前面有位跑友腳抽筋了,蹲在路邊,隊友看到停下來給他揉腿,幫他恢復(fù)。
微馬,不是一個人的戰(zhàn)場,是團體奮斗的疆域。每一個跑友,都是勤勉的布道者。隊伍中有位63歲的老爺子,愣是從165斤的大胖子,跑到現(xiàn)在128斤。他50歲開跑,13年完成過5次全馬,活脫脫一則勵志故事。
前周跑步的痛楚還記憶猶新,新周到來還跑不跑?問自己。不跑,意味著要適應(yīng)這副身體到老,就像適應(yīng)一種殘疾。
從小到大,沒有一項運動我能堅持一個月的。遺憾的是,兒子很完整地遺傳了我運動短板的基因。這次,我不能就這么放棄,我要堅持下去給他看看。為了跟上微馬的步伐,我隔三岔五自發(fā)跑。半個月下來,一公里配速基本能控制在6分鐘左右。堅持一個月后,我已越來越愛跑步,越跑越輕盈。每天睡上7小時自然醒,換上行頭去晨跑。腳掌輕柔地接觸大地,有彈性一般,大地也回報以輕柔的推力,每一步都似乎跟腳下的大地輕輕擊掌。跑上兩公里,感覺經(jīng)脈貫通,呼吸均勻,一百來斤的身體包袱不知不覺就扔掉了。享受被行道樹列隊歡迎的幻覺,聽鳥啼蟲鳴給呼吸伴奏,聞著一陣濃過一陣的植物清香,帶著這種意念,10公里不知不覺完成。
正如美國著名耐力跑選手迪恩·卡納澤斯所說,跑步的“疼痛和掙扎蘊藏著神奇”。在看似單調(diào)的奔跑中,人不僅收獲了健康及力量,釋放了生活的壓力,同時驗證了樸實的智慧。這個世上美好的東西,往往是從汗水和痛苦中得來的。
(摘自《新民晚報》2018年6月9日圖/朱森林)